（上）我的故事

    這裡是紐約﹐我的公寓。又是冬季。

    紐約的冬天是很冷的﹐而他從一早就出去﹐到現在
還沒有回來。

    他是我新任的經濟人。真是好笑﹐世界級的商品鉅
子跑到這裡來給我當經濟人﹐而且﹐他那麼有錢卻一樣
照抽我15%的經濟人費用。算了﹐不和他計較﹐看在他
手頭只有我一個球員的份上。

    只是﹐這傢夥還真是厲害﹐我現在拿全聯盟最高的
工資﹐雖然只簽了五家公司的廣告合約﹐ 但每一個的
年價都近千萬﹐而且是美金。

    我算是很有錢了吧﹐可是有錢有什麼用呢﹖

    小的時候﹐父親是一家小企業的Boss﹐多多少少比
別人家富有些﹐自己也習慣了那種高高在上的日子。

    突然有一天﹐父親破產了。這其實沒什麼﹐可以找
一份工作再做下去﹐換小一點的房子﹐過緊一點的日子
。

    可惜他死了。

    不是被殺的﹐也不是意外﹐我和母親一起眼睜睜地
看著他從礁石上躍進大海﹐救起來時已經斷了氣。

    那個人﹐連遺書也沒有留﹐自顧自地就去了。

    母親握著我的手﹐告訴我那樣子叫“懦弱”﹐是男
人最不應該有的行為。

    我點頭答應﹐可內心深處有些羨慕。要是跳下去就
可以忘記一切多好。

    父親的葬禮上﹐母親坐得比誰都直。

    母親本來是大戶人家的小姐﹐那時卻不得不操持起
一切。外表無比傲氣的母親有多少次在夜中偷偷抹淚﹐
我記不清。

    那時我已經長得很高﹐運動神經也不壞﹐學校的體
育老師讓我去打籃球。

    我學得很快﹐在國小就成了最優秀的選手。後來進
中學居然可以用籃球拿獎學金來補帖家用。特別是到了
陵南﹐更是風光無限。我被人看成絕無僅有的天才。

    那時的我喜歡不時地去看看海﹐那種恐懼感很有震
撼力。

    就是那時候認識他的。

    不過那時的他真是不怎麼討人喜歡﹐雖然有很多女
孩子迷他。

    他也是打籃球的﹐而且一心一意地打籃球。

    我第一次覺得自己有了對手。不﹐不﹐是第二次。
第一次是那個叫澤北的傢夥﹐不過那個傢夥心智不夠堅
定﹐技術雖然強﹐卻少了點什麼。而他﹐外表看起來象
冰﹐打起球來卻象火。不止是別人﹐連我自己都告訴自
己﹐這個人總有一天會超過我﹐而且拋下我。

    但我討厭他。討厭他高高在上的樣子﹐討厭他從頭
到腳的名牌衣物﹐討厭他除了籃球一無所有的氣勢。明
明是那種因為不需要操心就能得到一切的富家公子﹐卻
跑來和我們這些人爭奪那個無意義的籃球。

    其實我討厭他因為我知道他是真正喜歡籃球的﹐不
象自己強迫自己去打。或者說﹐我討厭他﹐因為好像從
他身上看到過去的自己。

    他當然不會知道﹐和他一對一的時候我常常在詛咒
﹐呵呵﹐掩藏在溫和的笑臉之下﹐我恨不得撕碎那張沒
有表情的臉。

    也許是我的詛咒生了效﹐他突然從籃球場上消失了
﹐再也沒有出現。

    我沒有心情顧及這些﹐操勞過度的母親進了醫院。

    在升大學的那一年﹐母親去世了﹐臨死時我不在她
身邊﹐因為有高中最後一次1H賽。

    整理遺物時﹐發現了那個寫日記的本子﹐也發現了
母親的秘密。

   “我真的想與你一起走﹐可是璋君怎麼辦呢﹖那孩
子有活下去的權力﹐我只有盡我的一切支援他的成長。
可是﹐他長得真是像你﹐每一天都讓我想追隨你而去…
…”

    真是諷刺﹐我為母親而活著﹐她也為我。原來我們
是早就不應存在於這世間的人呢。

    不過到了那個時候﹐已經沒有心思去尋死了。

    我靠獎學金上了大學﹐認識了晴子。她有些憂鬱﹐
帶一點癡迷﹐很像母親。我想﹐我是愛她的。

    可是﹐她也死了﹐莫名其妙地出了車禍﹐我又不在
現場。

    後來﹐我發現她可能愛著另一個人﹐那個曾經有實
力成為我對手的人……

    唉﹐真是的﹐怎麼會想起這些東西。他怎麼還不回
來﹐難道又在外面睡著了﹖

    仙道看著窗外紛紛的白雪﹐嘴角浮出一個溫柔的笑
容。無論如何﹐能夠抓住他﹐是自己的幸運呢。



（下）  吻

    有人按門鈴。

    仙道皺了皺眉﹐誰呢﹖流川有鑰匙啊。

   “我說仙道﹐這只狐狸怎麼還是老樣子﹐走到哪兒
睡到哪兒。”

    櫻木吵吵嚷嚷地牽著流川進來。好傢夥﹐那小子邊
走還邊在睡﹐怪不得櫻木只好按門鈴呢。

    仙道嘆口氣﹐自從楓和自己住到一起後﹐好像永遠
都睡不足似的。

   “是不是你晚上都沒讓他睡啊。”櫻木開玩笑。
    仙道紅了臉﹐一拳打在櫻木身上﹐“亂說些什麼。
”

    幸好流川沒有聽見﹐這時的他在沙發上找了個舒適
的位置﹐又去見周公了。

   “你在哪兒找到他的﹖”
   “哪兒﹖超級市場。對了﹐他買了很多的東西﹐還
在我車上呢。”

    那個超市離仙道的公寓只有幾百米。

    仙道只好和櫻木一起把流川買的一大堆亂七八糟的
東西搬進屋子。


   “我說﹐他買東西的時候是清醒的嗎﹖”櫻木一頭
黑線地看著手中的女性用品。

    仙道也張口結舌﹐因為看到大個的絨布娃娃。

    兩人看了看熟睡的流川﹐笑了。

   “不是第一次了呢。”仙道無可奈何地說﹕“而且
醒來以後堅決否認是他買的。”
    櫻木笑不可抑﹐“你也真是奇怪﹐好好的有個照看
你的經紀人不要﹐攬上這個要人照顧的。”

    仙道笑了。

    兩人聊了會兒﹐直到櫻木告辭流川還沒醒過來。

   “要人照顧麼﹖”送走了櫻木﹐仙道在流川面前蹲
下。

    眼前這個人一直在孤獨地生活著﹐能夠照看他是我
的幸運啊。

    仙道靠近了些。這個傢夥﹐還真是漂亮呢。

    下意識地舔了舔嘴脣﹐想起了櫻木所開的玩笑﹐覺
得呼吸有點不穩。只是﹐流川是怎麼想的呢﹖

    他猶豫了半晌﹐看著眼前安靜的睡顏﹐終於象下了
決心似的漸漸靠近流川的脣。閉上眼睛﹐輕輕地吻了上
去。

   “砰､砰､砰……”心跳的聲音好響。

    等等﹐這個好像不是我的心跳。仙道睜開眼睛﹐剛
好對上流川點漆般的眸子。一時場面變得相當尷尬﹐兩
人都別過頭去。

    然後﹐不知是誰忍不住﹐一聲輕笑。繼而兩個人笑
作一團。

    仙道扶著頭﹐壓抑著心跳的聲音﹐“喂﹐流川。”

    流川看著他﹐有興趣地挑著眉。

    仙道笑出來﹐“你是什麼時候醒的﹖不要告訴我一
回家就已經醒了。”

    流川不做聲﹐眼中滿是調皮的光芒。

   “那麼﹐”仙道不還好意湊過去﹐“櫻木說的話你
都聽到了﹖”
    流川臉一紅﹐繼而一本正經地說﹕“我真的不記得
買過那些東西﹐可能是……”

    後半截被仙道逼得越來越近的臉給堵了回去。

   “我不是問這個﹐是最前面那句。”

    流川有些手足無措﹐拼命向後縮﹐“你說什麼﹐我
﹐我沒聽到。”

    仙道抿著嘴﹐把笑聲吞了回去﹐換上正經的面孔﹐
“我﹐真的很喜歡你呢。”

    流川的臉紅得像是熟透的桃子﹐他低下頭﹐低低地
說﹕“我也……”

    這一次仙道不想讓他說完了。他掠上流川的脣﹐深
深地吻下去……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