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藥
Part 2

作者﹕Viper

    仙道並沒有辜負母親的希望﹐他上最好的大學﹐
進了最好的公司﹐開始正常地約會女友。高中時代的
那份記憶被壓到一個不為人知的角落﹐連自己都認為
傷口已經愈合。所有的一切都已塵封﹐除了家中一閣
放著一雙只穿過一次的Nike球鞋。對了﹐還有Poison
的CD。

    不過﹐這一切都終止于母親去世的那一日。

    母親一死﹐滿身的重量都落了下來﹐仙道再一次
墜入情網﹐又是男人。

    這一次與上次不同﹐不再有刻意的心理﹐不必承
擔週圍人的壓力﹐都是成年人﹐可以為自己的行為負
責。

    那男子是藝術學院的教師﹐並非十分俊美﹐但有
一種天然的平淡﹐象是任何事情都不能在他心中掀起
波瀾。越是這樣﹐仙道的心就牽得越緊﹐幸福之外﹐
不免患得患失。

    兩人相見的時候是在機場﹐那一日仙道從倫敦出
差回來﹐因為與空中小姐搭腔﹐出來時落在別的乘客
之後﹐待走到機場外﹐便看到這個男人。那男子一直
望著仙道﹐發現不是自己所等待的人﹐一點也不掩飾
失望之色﹐有點落漠地轉身。

    那時候﹐機場已空蕩蕩地﹐想來他是一直等到最
後﹐才發現自己所等的人不在。

    仙道略覺驚奇﹐他的態度並不太象接飛機的人﹐
既不緊張﹐也沒有太多期待﹐只是站著﹐仿彿知曉對
方不會到來。只是﹐如果對方不來﹐他到機場來幹什
麼﹖﹖

    因為好奇結果趕上去兩步﹐打了第一聲招呼。就
這樣相識﹐直到住到一起。關於等飛機的事﹐他沒有
說﹐仙道也沒有問。過了一段日子才知道﹐松野是從
米蘭回來的留學生﹐專修裝飾藝術﹐現在是藝術學院
的指導教師。他的一切﹐就象是一張人事簡歷﹐除了
那幾行字﹐仙道對他一無所知。

    同居的日子﹐說得上是愉快。兩人身處於不同的
世界﹐難得如此契合。

    那天相會與以往一樣﹐沒有任何特殊的地方﹐但
是松野的眼中卻閃著光芒。

   “你好像很喜歡Poison?”松野淡淡地笑著。
    仙道有點吃驚﹐“我有嗎﹖”
   “這個房間裡總是漂著這幾支曲子。”
   “是嗎﹖”仙道笑了﹐“那可能是因為你是我的
毒藥吧。”
   “是嗎﹖我有象Poison一樣雜亂﹖”松野挑著眉
﹐含著笑﹐竟然是從來沒有過的艷麗神態。

    仙道心中一熱﹐只有陪笑。

   “其實有一支香水也叫Poison。”
   “那是女士用的型號。”仙道懶懶地回答。

    松野笑了﹐“仙道﹐我要離開你了。”
    仙道一怔﹐跳將起來﹐“什麼﹖”
   “對不起﹐我們分手吧。”
   “為什麼﹖”仙道覺得自己的雙手在顫抖。
   “我的毒藥﹐他來了。”

    ……

    仙道終於知道﹐那一日在機場﹐松野的確是在等
人﹐等一份沒有承諾的愛情。

   “你從機場出來的那一瞬﹐我真以為是他﹐你們
的身高差不多﹐只是他略瘦些。”松野此時哪還有淡
定的模樣﹐只是笑著﹐不停地笑著。

    仙道默然不語﹐不明白松野為什麼要這樣對待自
己﹐若是分手﹐至少做個樣子﹐何苦在這邊把自己的
快樂點得滿地都是﹐難為對方。

    松野笑著笑著﹐忽然間哭起來﹐手中的酒杯不穩
﹐把紅酒灑在白色的檯布上。

   “說真的﹐仙道君﹐我不知可以在他身邊過多久
﹐三天﹖半月﹖或是半年﹖天﹐我在期望什麼﹐哪有
人可以在他身邊跟半年﹐他到日本有事﹐見我不過是
順帶﹐不過﹐他還記得我﹐這已足夠。”

    仙道呆坐﹐從這一瞬方纔知道那個人在松野心中
有多重的份量﹐為著對方已到了一切不計的程度。

   “不﹐不﹐我還有點別的……”松野好像看透了
他的想法﹐自嘲地笑著﹐“你叫它什麼都可以﹐自尊
﹖面子﹖虛榮心﹖如果不是﹐那時我已留在倫敦﹐何
苦跑回日本來﹐沒事到飛機場消磨光陰。”

    仙道心中淒苦﹐但苦于發不出聲﹐兩人相對無言
許久﹐仙道啞著聲音開口﹐“那我呢﹖我算什麼﹖”
    松野抬起頭看他﹐一臉訝異﹐“天﹐仙道君﹐你
不會當真了吧﹖”
    仙道苦笑﹐“沒事﹐只是現在想不當真也不行了
。”
    松野怔住﹐半晌說﹐“你比我高明多了。”

    仙道不解。

   “那一日離開歐洲﹐我與他也是這般﹐問我這句
話的是他﹐我摔了杯子﹐奪門而逃﹐一直逃回日本。
”松野臉上露出惘然無奈的神色﹐“如果我可以像你
一般﹐也許能在他身邊再待些日子吧。”

    仙道心驚﹐但只有長嘆一口氣﹐“來﹐我們吃最
後的晚餐。”
    松野笑了﹐“真是可惜﹐我愛上的人是你多好。
”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仙道向他敬酒﹐強壓
住心頭失落。


    送走松野後﹐呆呆坐在桌角﹐而Poison的音樂還
在響著。仙道想哭﹐但沒有一滴眼淚﹐只有做罷﹐他
想了想﹐自衣櫥一角拖出那雙Air球鞋﹐看了半晌﹐
輕輕說﹕“流川﹐這是不是報應﹖”

    那時他並不知道﹐報應只是開始。

    仙道再次接到松野電話的時候是週三﹐正在上班
。

   “仙道君﹐”松野的聲音中充滿著笑意﹐“週末
有晚會﹐你來不來。”
    仙道的心繃得很緊﹐半晌才說﹐“我們不是已經
分手了嗎﹖”
    電話那一頭的松野怔住﹐過了一會兒才尷尬地笑
了笑﹐“對不起。”
   “沒問題。”仙道想掛上電話﹐他並不是如此大
方的人﹐就象松野說的一樣﹐不管叫自尊、面子或是
虛榮心﹐至多至少都要留一點給自己。

   “仙道﹐”松野的聲音有點惶然。
    仙道沒有放下電話﹐他在心中嘆了口氣﹐沉聲問
道﹕“什麼事﹖”
   “他沒有來。”聲音很低﹐可見剛纔的快樂只是
裝出來的。
   “不過他答應週末到我的晚會上來﹐仙道﹐你來
一趟好不好﹖”松野的聲音是哀求著的。
   “去做什麼﹖你的現任男友﹖”仙道尖刻地說。
風度表現一次已是足夠﹐說不生氣是假的﹐再委屈自
己會得內傷。

    沒想到松野啞住。

   “天﹐你居然真的是打這種主意。”仙道不敢相
信。
   “不﹐我如果不說自己有男友﹐他是不會來的﹐
仙道﹐幫我一把﹐我只要再見他一次﹐幫幫我。”

    仙道不開口﹐又不忍放下電話﹐只在心中長嘆。

    罷了罷了﹐自己居然會變成這種樣子﹐仙道開口
問﹐“他是誰﹖”
   “加迪的形像設計師。你有看新聞嗎﹖”

    新聞﹖從分手那日起﹐除了工作﹐不記得自己做
了什麼。不過﹐加迪兩個字已讓仙道肅然起敬。

   “你是指加迪汽車﹖”加迪的外型設設這兩年來
囊括各項設計大獎﹐這個不算﹐買車的人用蜂涌都不
夠形容﹐在別的汽車品牌都處境艱難的情況下有此成
績﹐決不是僥倖得來﹐因為設計實在是獨到﹐吸引人
心。

   “對﹐就是他﹐第一號簽名設計師。”

    仙道汗顏﹐潛意識裡以為松野的那個人是不事生
產的花花公子﹐不過是拿享受、情調當樂趣的人﹐一
次一次與自己說松野會跟過去只是迷惑﹐現時才知誤
會有多深﹐對方優秀如斯﹐一晌認為自己是人中龍鳳
﹐與別人一比﹐高下立分。只有嘆氣﹐“好﹐我走一
趟。”說出來每一個字都牽扯著五臟六腑﹐痛徹心扉
。

    松野長吁一口氣﹐忙不迭稱謝﹐掛上了電話。


    仙道叫來秘書﹐打聽加迪設計師訪日之事。

    秘書是二十出頭的伶俐女子﹐“咦﹖你不知道﹖
設計師本是日本人﹐高大俊美﹐是所有少女的夢中情
人。”
    仙道哦一聲﹐好奇心起﹐“如果是我和他之間讓
你挑一人﹐你會選哪一個﹖”

    秘書笑而不答。

    仙道看牢她﹐“可是不敢說﹖”
   “那倒也不見得﹐但我若是說你不免有暗戀上司
之嫌﹐若是說他﹐又象是崇拜明星的小學生﹐不說也
罷。”

    咦﹐小小年紀如此懂事﹐倒真是小瞧了她。不過
﹐就算是這般女子﹐明日也會嫁與他人﹐做一家之婦
﹐真是浪費。

    仙道想揮手讓她出去。

   “聽說那個人很邪呢。”秘書忽然間又說道﹐“
男女並收﹐放蕩不羈﹐而且至為無情﹐也許藝術家都
是這樣。不過﹐我覺得這樣說來仙道先生要比他強得
多了。”

    是麼﹖在這一點上﹐自己也好不到哪兒去﹐也許
因為自己是她的衣食父母﹐所以不得已要找出優點來
。仙道苦笑﹐放秘書出門。

    天﹐松野居然愛上這樣一個人﹐自己如何是好﹖
﹖

    無論好與不好﹐仙道還是在週五的夜晚依約出門
。



    那夜有點邪門﹐月光統共都是一種淡黃的顏色﹐
卻什麼也照不清﹐而群星黯淡得如同夜航船只拉出的
水印。

    仙道一直站在屋門口﹐沒有按門鈴。
 
   “仙道﹖”房門在忽然間打開來﹐松野看著他﹐
“你不進來嗎﹖”
    仙道的心緊了緊﹐臉上卻還是掛著溫暖地笑容﹐
“你還好嗎﹖”
   “我很好。”松野明顯的清減了﹐但精神很好﹐
看得出是高興的。

    仙道暗暗嘆了口氣﹐走進屋子。還好﹐屋中並非
全是男人﹐相反﹐有不少亮麗的女子。

    松野吻了吻他的脣﹐忽然間抬起頭來看著仙道的
身後﹐一雙眼中都是異樣的光芒。

    仙道怔了怔﹐明白自己的身後就是松野所眷戀的
男子﹐他緩緩地轉過身來。

   “好久不見了。”男人的聲音似曾相識﹐象冰一
樣冷。

    他﹖仙道大驚。

    不是沒有想過會再次看到他﹐但無論如何也不會
想到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流川楓、加迪的形像設計師
﹖自己為什麼會不問清設計師的名字就冒冒然跑到這
裡來﹖

   “來﹐我來介紹一下﹐仙道彰﹐我的男友﹐流川
……”

    仙道沒有聽清松野所說的話﹐他只是看著眼前的
人﹐被震驚堵住了咽喉。

    那男子是流川嗎﹖一身白色西裝看上去並不是往
日的純真﹐相反﹐利刃一般的壓迫感透出來﹐有種說
不清的邪異之感﹐尤其是那雙眼睛﹐黑色的﹐深沉的
﹐不見底的黑色﹐象是吸取一切的黑洞。

    松野會愛上他也可以想象。象這樣的人﹐就是用
來記在人心中的一抹異夢﹐永遠美麗﹐卻總是無緣攫
取。

    仙道下意識地看向他的腿﹐但在西服的掩蓋下看
不出半點倪端。

    流川只是冷漠地點了點頭﹐走向屋子的一個角落
。

    松野完全忘記了仙道的所在﹐只是看著白衣的人
影﹐卻不敢走近。

    而仙道只能看著這兩個人﹐象是局外人一樣被排
除在外。那兩人之間的世界讓人害怕到不敢進入。



    第二天在家中足足睡了一日﹐打算忘記這一切。


    到了週日﹐忽然象想起什麼﹐打電話找秘書﹐“
加迪的設計機為何來日﹖”
   “不清楚﹐聽說是公事﹐但加迪方面並沒有動態
。”秘書以為老闆要與加迪做生意。

    仙道知道那人去了哪裡﹐他掙扎良久﹐終於再次
拿起電話。

   “松野嗎﹖”

    電話的那一邊沒有聲音。

   “松野﹖”仙道略有些緊張。
   “彰”那聲音夾著哽咽﹐有氣無力。
   “你沒事吧﹖”仙道站起身來。
   “不﹐我沒事﹐不用緊張……”但電話掉下去﹐
傳來話筒摔在地上的悶聲。

    仙道大驚﹐連電話都不及掛上﹐提起外套就衝出
門。


    松野的家中沒有人。在仙道正準備破門而入時﹐
鄰居探出頭來﹐“出了事﹐進醫院去了。”
    仙道的心擰得發痛﹐“哪家醫院﹖”
   “好像是城北吧。”

    事實上鄰居聽錯﹐是誠百﹐剛好是兩個方向﹐等
到仙道彰趕到時﹐聽到的消息是已搶救回來﹐過了危
險期。

    仙道有點支持不住﹐靠著醫院的牆緩緩呼吸﹐想
平息心中那份驚悸。

    他並沒看到屋子的一角﹐一雙漆黑的眼睛一直盯
著他。良久﹐眼睛的主人轉身走遠。


    仙道坐在走廊的長椅上苦等。

    過一會兒護士出來﹐“咦﹖送他來醫院的人呢﹖
”

    仙道抬起頭來。

   “換了衣服麼﹖”護士不確定地問﹐走向仙道。

    仙道怔住﹐是誰把松野送到醫院﹖

    護士打開記錄簿﹐仙道彰三個字寫得乾淨利落﹐
象是設計好的簽名。

    仙道張大嘴﹐半晌不知答話。末了乖乖跟著護士
進病房看松野。

    松野並不答話﹐一雙眼睛空洞而且獃滯。

    不知為何﹐仙道想起多年前的那個早晨﹐面色蒼
白的少年靜靜地坐在病床上﹐沉默著﹐雙眼沒有焦點
地看著遠方。

    可是﹐兩人是不同的。流川掙扎著要活下去﹐而
松野卻是自己選擇了死亡。

    仙道的心猛地警覺起來﹐不﹐自己愛的人是松野
﹐兩人不可以比較。

    從始至終﹐仙道不認為自己愛過流川。那時的眼
淚與彷徨只是年少時的衝動﹐只不過是失落了習慣之
後的不知所措。

    他自上向下看著松野。

   “我很傻﹐是不是﹖”松野的聲音極輕。

    仙道握著他的手﹐不敢搭話。

   “他是不會來的﹐我打電話給他﹖天﹐我怎麼會
打電話給他﹐明明知道他最討厭輕漫生命的人。彰﹐
你如果不打電話來﹐我是不是已經死了﹖”
    仙道怔著﹐想說﹕“不是我送你過來。”但沒有
出口。
   “我真是沒用。”松野垂下眼睛﹐看上去是累了
。

    仙道輕輕鬆開他的手﹐想讓他好好休息﹐但松野
卻抓住他不放。

   “聽我說個故事好嗎﹖”
    仙道乾脆在床邊坐下﹐“好吧﹐不過你先睡一覺
﹐我坐在這裡等你醒來。”

    松野露出感激的神色﹐終於睡去。


    仙道在床邊一直坐著﹐可能是昨天睡得太多﹐現
在一點睡意也沒有。他只是靜靜地看著月亮一點一點
爬上天際﹐那月光已變得清明﹐不復週五的淒迷。


    松野終於醒來﹐轉頭看向他﹐沒有血色的嘴脣泛
出一個笑意﹐“彰﹐你不該愛上我。”
    仙道低頭看了看他﹐笑了﹐“現在說已經太晚。
”
   “不﹐有一天你會忘記的。像你這樣的人﹐應該
娶一個好女孩子﹐過正常的生活。”松野的目光飄乎
不定﹐不知落在何方。

    仙道輕輕撫摸著他的發﹐那發絲十分輕柔﹐有點
象流川。

    想到這裡﹐忽然想起當年的流川因為同一個理由
離開自己。難道自己看起來這樣象正常人嗎﹖仙道苦
笑著。

   “就是這笑容啊﹐象陽光一般。”松野感慨﹐“
我們終其一生﹐都只是想抓住一縷陽光而已。”
   “可惜你的陽光不是我。”仙道自嘲地說。

    松野不答話﹐良久開始說﹕“他的世界沒有陽光
……”

    [他生活在冬季裡。這是松野第一次看到流川時
的想法。

    那時他到倫敦藝術學院進修﹐而流川當時不過是
一名做描圖的設計師助手。但是﹐流川的氣勢完全不
象是一名掙扎于人下的助手﹐有時候﹐有的人出名是
天註定的﹐看到流川的第一眼﹐他就知道此人不是池
中之物。

    流川是自費的旁聽生﹐冷冷地﹐不與旁人打交道
。松野有一種感覺﹐那個人象是十七世紀的騎士﹐寂
寞地守著自己不為人所窺知的靈魂。就這樣被他迷住
。

    接下來聽到的消息卻完全兩樣﹐流川根本就不象
他的表面一樣﹐是個冷冽而自尊的人。

   “他是出來賣的﹐只不過價錢好一點而已。”同
學的人不屑地撇撇嘴。

    流川在圈中極其有名﹐據說他從不做固定的客戶
﹐而按小時計算的時間﹐開出的是尋常人等無法想象
的天價。那是松野無法做到的價錢。

    即便是愛﹐松野並不敢接近那個人。

    兩人真正的相識是因為一幅油畫﹐松野不由自主
的拿流川做了主角﹐並沒有刻意地美化﹐但不知為何
﹐添上了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那張畫在學園展中受
到一致好評。


    流川找上門來。

    松野有些吃驚﹐因為畫中人並不象流川﹐他記錄
的只是自己的一份情感受﹐並不是寫實的畫面。

   “可以把畫送給我嗎﹖”流川提了在別人看來是
很無禮的要求。
   “為什麼﹖”松野不能不問。
    流川並不答話﹐象在看著遠方﹐末了輕笑﹐“怎
麼樣﹖你想不想擁抱我呢﹖”

    說這句話時﹐已經不再是平日裡的流川﹐那笑容
無比誘惑﹐讓人移不開雙眼。

    松野張大了嘴﹐掙扎半晌﹐仍舊搖了搖頭。因為
流川的眼神中是一片空茫﹐沒有半點生氣﹐就象是活
的人偶……]

   “我﹐並不是他的情人……因為愛他……”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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