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置信的瞪著直抵住自己咽喉的竹劍和殭在空中, 已
是空空如也的雙手, 藤真面罩下的臉只能用呆若木雞四個字
來形容. 原以為自小和牧稽古,不說萬次也有千次,對于天然
理心流,穩操勝券不敢說,至少不會輸得太難看.哪里會想到
這個流川楓,雖同是天然理心流,與牧的刀卻是截然反于兩極
.牧出刀沉穩扎實,一招一式氣度韞和,看似平實鈍拙,實則暗
潮洶湧,殺機萬千;而反觀流川,出刀時身形極為輕靈優雅,讓
人不自覺以為他的刀也會是華美盈巧而力道氣勢不足.可事
實卻完全不同于藤真的預想,流川的刀確是輕盈,卻快如閃電
,單只是竹刀就已帶著迫人膽寒的煞氣,犀利無比且毫不留情
.
......刀如其人,天生的劍客.藤真在心里下了這個結論
,甩甩有些發疼的手腕,不動聲色的瞟一眼站在一旁笑得無害
的仙道--鋒芒畢露,銳利逼人的流川楓--那麼這個同是屬天
然理心流,被稱作新撰組之鬼的仙道彰,又是怎樣的劍客呢.
拿下面罩的藤真,臉上已是笑意盈盈,"真不愧是新撰組
第一的天才劍客,藤真輸得心服口服."
流川也跟著除下面罩,扯起衣袖胡亂擦幾把臉上的汗,瞥
一眼藤真....哼,明明就是不服氣,還心服口服,騙鬼咧!
"能在流川刀下撐過三十余招而不顯敗勢,隊里除了我和
仙道,也只有藤真君了,真不愧是心形刀流數一數二的高手啊
......"
牧打著哈哈,本意是想安撫藤真,可嘴里說出來的話聽在
自己耳朵里都不甚受用,心中正在忐忑時,果不其然藤真的眼
神瞟過來,臉上笑得甜美卻是咬著嘴唇道:"局長,過獎了,呵.
..呵...呵..."
流川對著空氣翻個白眼,懶得浪費力氣去趟渾水,伸手解
下身上沉重的護具,打算回房睡覺去也.
正轉身時,被一旁的仙道拉住了手腕,"楓,好好洗過澡換
過衣服再去睡,這樣汗津津的,會著涼."
流川並未答話,垂著眼睛,撇著嘴角,連頭發稍都恨不得
寫上"麻煩"兩個字.仙道不在意的笑笑,憐愛的用手指理順流
川汗濕后貼在額上的劉海,說道:"不要任性,若是彩回來看到
你病了,只怕會要我破腹咧."
聽到彩這個字的瞬間,流川的身體忽然定格了一下,細微
得連正在撫弄著自己頭發的仙道都幾乎沒有覺察出來.
烏黑的眼眸抬起,定定的看著仙道的臉,半晌,又垂下長
長的睫毛,嘴里嘟囔了一句什麼.
"什麼?"仙道沒有聽清流川嘴里含混的音節,問道.
"......"搖了搖頭,流川的目光游離開去,"去洗澡."說
罷轉身離去.
仙道立在原處,看著流川被落日余輝拉得長長的背影,纖
瘦單薄,流露出幾分孤獨,幾分落寂......轉眼就要新年了,
也快是楓的生日了,自己這次派彩去的,是對,還是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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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薄的乳白色蒸氣,盈盈繚繚,繞滿了整個房間.
流川安靜的蜷縮在熱氣騰騰的大浴桶里,緊閉著雙眼...
...
其實自己剛才的那句話是----彩,還會回來嗎?
......不過就算問出來,仙道也答不出吧,除了彩自己..
....不,只怕連彩自己,也答不出來吧......
自從有記憶起,彩就一直在身邊,總是穿著有著明艷大花
的和服,很明媚的笑.
總是會在櫻花滿開時,給自己做漂亮的櫻餅;會在過新年
時,煮很好吃的蕎麥面;會在入冬時熬甜甜糯糯的紅豆羹.
會在每年五月初五男孩節的時候,給自己穿上複雜華麗
的禮服,摸著自己的頭發輕輕的說:"小楓又長高了......"
什麼時候開始只稱她為彩的呢,是從九歲帶刀時起吧...
...流川緩緩張開眼簾,繚繞的熱氣蒙得雙眼模模糊糊, 不知
為何卻看到窗外那彎新月,懸在墨色夜空中,瑟瑟銀輝, 清冷
如水,分外分明.
終于,你也要離開了嗎?
我的,唯一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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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彩,我......我替你贖身好不好." 宮城漲紅了臉,只
拿雙眼盯著彩身上,白底印著大朵金色鑲邊艷紅茶花的和服
下擺,吭吭哧哧開口道.
彩有些意外的看著眼前這個拼命底著頭,連耳朵都燒得
通紅的青年,放下手中的酒杯,笑道:"贖了身,到那里去呢?"
"如果阿彩不嫌棄的話,就嫁......嫁給我好了."宮城終
于鼓起勇氣,直視著自己心愛的女子,激動的聲音顫抖著:"我
們回長州去,我一定會讓阿彩你過上好日子的."
彩略微低了頭,抬起手腕理了理自己卷曲的烏發.盯著在
漆黑發間滑動著的自己纖白的手指,彩的心里湧出一股說不
清道不明的情感......這個人,這個宮城良田,是真心對自己
好的啊......如果他不是長州人......
感到胸口一陣微微刺痛,彩立刻狠狠咬一下嘴唇,在臉上
擺出嫵媚的笑,"可是,我才來白鳥原沒多久,嫫嫫恐怕......
"
"錢的話不成問題,這次的事情完成的話,一定會有不少
的賞金,"宮城興奮的眼睛發亮......
喔,她願意,她居然願意了......只要她點頭,就不會有
什麼問題了.
"真的?"彩也顯出欣喜萬分的樣子,順勢將身子偎進宮城
的懷中,輕聲問道:"那什麼時候?"
"最遲在明年六月份,柢園祭前后,我就能用足夠的錢替
你贖身了."宮城小心翼翼的將手臂環過彩的肩膀, 只覺得幸
福的如在夢中,"等事情都結束之后, 我們就回長州鄉下去買
塊地,安安靜靜過日子,生一大堆孩子,阿彩你說好不好?"
"嗯......"彩把頭埋在宮城胸口,手指甲掐在手心里,"
平日里我若是想要找你時,去哪里才好呢?"
"喔,我住在三條通路右側的那家池田屋里,有時也會去
藥師通路邊的那家薪屋."宮城絲毫不覺有什麼異樣,一一回
答到.
"三條小橋過去一點的那家池田屋?"
"嗯.不過如果沒什麼事的話還是我來找你比較好."宮城
呵呵笑著,"阿彩你真的願意跟我回長州嗎?我們約好喔."
"嗯,約好了."彩在宮城懷里點著頭,指甲在手心里已經
掐出血來,刺刺痛的鑽心......對不起,對不起,宮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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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池田屋嗎."仙道看著手里的報告書,冷笑到.
"副長,要現在動手......"神微微抬起頭,探詢著仙道的
臉色.
"還沒到時候,讓它養得更肥些."仙道半瞇起眼睛,拿起
長煙湊到唇邊吸一口,吐出,"彩現在如何?"
"一切順利的樣子."
"流川隊長有過問這件事嗎?"煙霧繚繞中,看不清仙道的
表情.
對仙道次問甚為不解的神,雖有滿腹疑問也按下肚去,畢
恭畢敬的答道:"到目前還沒有."
"喔,好了,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是"
神的身形一晃,就已經融入茫茫夜色中.仙道又深吸一口
煙,微微鎖住眉頭......楓,為什麼不聞不問呢......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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