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曾相識
Part 5-8

作者﹕Range

五

    "叮咚"門鈴的聲音清脆地響起。

    "來啦。"仙道匆匆走去開門,一邊心中納罕。流川不會怎么
早就來,會是誰呢?

    打開門,外面站著的是一個女孩。按鈴的手還沒有放下,臉
上的表情卻是種想要立刻逃跑的樣子。

    "赤木小姐?﹗"仙道怔了一下,認出這個經常在籃球場邊害
羞又痴狂地注視流川的女孩。
    "你找流川?他還沒回來。"話剛出口就恨不能給自己一巴掌
,真是不打自招。
    "不``````我,我找你。"略帶畏縮的聲音。
    "哦?"又是一怔,客氣溫文地將她讓進屋裡,心裡卻有抑製
不住的想笑的感覺。

    "喝什么?"

    盡管聽到了身后微弱的拒絕,仍是沖了一杯茶送到她面前。
順手也替自己倒了一杯,。

    "有什么事么,杜瓦小姐?"

    晴子訝異地抬頭。

    "哦,沒什么。"將水遞在她手裡,自己在她對面坐定。用杯
子遮住大半臉,眼角的余光沒有放過面前女孩任何一個畏怯,猶
豫,欲言又止的表情。

    "仙道君,你,你``````"晴子鼓足勇氣開口,
    "嗯?"

    看到仙道溫和親切,帶一點征詢的目光,晴子不假思索地,
沖口而出,"你和流川君的事情,是真的么?"

    微微一怔,仙道嘴角抑製不住地現出了笑意。並沒有感到有
任何向面前的女孩解釋他和流川關系的必要,只微笑地,玩弄著
手中的茶杯。

    "流川君他``````"晴子目光不敢直視,囁嚅著,幾乎是語無
倫次地繼續著,"學校可能要他退學,他,他球打得那么好`````
,我,我``````那樣的話``````"

    退學?這樣的話,彥一的消息是真的了。當然流川是什么也
都沒有說過,不過難保他也還什么也都不知道呢。這個遲鈍的家
伙。

    但是關于這個,仙道其實並不怎么擔心。他相信那個胖胖的
安西教練能夠很容易地將這件事情擺平掉。何況,這樣的威脅多
半是擺擺樣子的啦,他才不信那女生的父親真會把這件事鬧大,
這樣的話,更受影響的也許還會是他們呢。眼前的女孩不知道是
聽了誰的話了,才會那么沖動地找上門來。

    "你,你們如果```````"晴子仍在困難地掙扎。
    "如果什么呢?赤木小姐。"

    吃驚地抬起頭,女性的敏感與纖細令她從仙道的話音裡覺察
出一絲隱藏的的笑意。一種被嘲弄的憤怒在瞬間戰勝了羞怯。

    "仙道君,流川他為了你,他,他要被學校開除的話,你一
點都不內疚么,你```"
    "為了我?"聽到這三個字,仙道不由一震。輕聲重複著,"
為了我?``````"。胸口一下子郁悶窒息起來。感到自己心底深
處的,悸然的顫動,完全沒有注意到晴子后面的話。
    "而且,"感到體內的勇氣正象突然涌起的潮水般以同樣的迅
速衰退下去,晴子軟弱地戰斗著,徒勞地想阻止自己話音的低落
,沒有注意到仙道表情瞬間的變化和眼底的震動。"而且,你們
兩個,你們兩個``````"
    "絕對不會有什么結果的。"仙道微笑著接口,已恢複了常態
。

    再一次吃驚地抬起頭,這一次,眼前的人臉上的神情是誠懇
的,了解的,同情的,安慰的。

    感到自己內心的全線潰敗,晴子再也忍不住,眼淚不受控製
地滾落下來。

    "對,對不起。"站起身,深深地鞠了一躬,眼淚在披落頭發
的遮掩下掉落在地上。在想走出去的同時卻差點撞到一個正在開
門進來的人的身上。

    抬頭看到流川訝然的面孔,剛被淚水濾清的眼中又不由自主
地蒙上了霧氣。慌亂地鞠了一躬,奪路而走。

    看到晴子的身影消失在蒼茫的暮色中,流川困惑地轉向仙道
。"怎么了?"

    后者早已恢複了一貫的,滿不在乎的笑臉。輕松的,不介意
的語氣︰"怕我帶壞了你啊。"

    走到流川面前,喜歡看他在漸暗的天色中愈顯得輪廓清晰的
臉龐。

    手指輕抬起他的下顎,驚訝著一向內向的流川這次竟對如此
曖昧的舉動沒有作出一點反感的表示。

    "流川?"
    "嗯?"流川明亮的眼睛反問著他。
    "地老天荒,十二個永不。"曖昧的動作,頑皮,調笑的語氣
。以為會得到一個意想中的回答---白痴。

    出乎意料的,流川凝視著他,象所有渴望吐露心中情感卻又
不善于表達的人一樣,閃著光的眼睛裡有一點尷尬,嘴角的笑意
卻是柔和的。

    並沒有說什么,從來就不是一個可以用語言來很好地傾訴自
己的人。只是忽然地,他把面孔藏在仙道胸口,不讓那個背映著
夕陽,用從容的微笑面對一切的人看到自己的臉。

    那一瞬間,仙道的心,忽然被從未感到過的溫柔抽緊,溫柔
的``````痛楚。

    "傻瓜。"低語著,摟住了流川,把面孔埋進他的頭發,暗啞
的聲音幾不可聞,"流川,你可相信```永遠?"

    在仙道溫暖的懷抱中,感覺著他的心跳,他的體溫,流川的
心裡,慢慢慢慢地充滿了安詳恬靜的倦意。把頭靠在仙道的肩頭
,闔上眼睛。

    是的,是的。我相信,因為,這就是永遠。

    沒有看到仙道的目光已變得遙遠而專注;不知道在他身后,
仙道的雙手,已是冰冷。


六

    流川納悶地看著仙道。后者正在擺弄遙控器,輪流轉換頻道
。早上沒什么電視。

    這家伙最近好象閑得很耶。常常是自己為了一些事回到家裡
,會發現他不知道什么時候就已經待著了。就拿今天來說吧,學
校停電,籃球館又臨時借給體操隊。幾乎是馬上回家的,沒想到
又看到他了。

    "你沒課嗎?"
    "呃?啊,這兩天課少嘛。"仙道回答得心不在焉。看一眼流
川,換了副表情,走過去對著他的眼睛,象是要直看到他的心裡
去。
    "怎么?想早點來看見你不好麼?"

    流川別轉面孔。不知怎地,每每仙道用這樣的眼光對著他,
說一些曖昧的話時,心裡總有一點不自在。並不是不喜歡,卻是
如同面對著一片廣大包容的黑暗,身不由己地就想要掉落到那樣
無限的溫柔中去。

    自己想了一會兒,總歸有點奇怪。"那訓練呢?"真是的,陵
南隊在搞什么啊?聯賽就快開始了,居然連隊長都若無其事似的
。

    仙道笑嘻嘻湊近身來,誘哄的樣子,"所以我要陪著你呀。
來,悄悄告訴我湘北的訓練計劃是什么?安西教練有什么新的部
署沒有?"
    "白痴。"

    啪。

    流川拍開仙道的手。背轉身不去理他。
    仙道微笑,撫著被打痛的手腕。

    要瞞過流川真的不是一件很難的事啊。只要稍稍,稍稍地用
一點手段就行了。拿起一邊的外套。

    流川一愣。走了?

    象是看出他的心思,仙道打開門,回頭一笑,"佳人有約。"

    ``````

    午后的陽光被疏斜的樹枝剪得細細碎碎,雲白色大理石桌面
上飄動著斑駁的陰影。偌大的一個咖啡廳裡只零星坐了幾桌人。
不知從那個角落隱隱傳來小提琴婉轉的曲調,絮絮地,水也似地
流了過去。

    一縷熱霧從精製的白瓷杯中盤起,隨著小勺在杯中攪動,發
出的輕微清脆的聲響,空氣中充滿了咖啡的清香。

    "嗯,有點淡。"坐在仙道對面的女子淺嘗了一口。眼角細細
的魚尾紋並沒有令她經歲月洗出的溫婉失色。
    "是嗎?我最喜歡這裡的咖啡了。"仙道也端起杯子。
    "爸爸好嗎?"語氣中的禮貌多過關心。
   “不錯,最受歡迎的單身貴族之一,只是近來精神差點。”
    仙道笑,"這樣才好。鬢邊夾幾根銀絲,受過挫折的感情。
落寞地抽著煙,再來一句“我的妻子不理解我”,多少女孩子要
為之傾倒。"
    那女子微慍,"他是你父親。"
    仙道閑閑地不以為意。
    那女子又道︰"你媽打電話來說你少有去看她。"
    "哦?"仙道啜口咖啡,"我也一直等她來看我。"又笑道,"
開玩笑的。我知道她和她先生都過的很好很平靜,不必去打擾他
們吧。"

    那女子凝視他半晌,溫柔的目光象無形的手輕撫他的面孔。

    "你長大了。"

    仙道垂下眼,要躲開那目光似的,輕聲自語,"是啊,所以
他們大可以放心我了。"

    兩人靜了片刻。那女子放下咖啡杯。"那么,你找我什么事
?"
    "沒事不能找你嗎?"仙道只微微笑。那一刻兩個人的神情十
分相似,尤其一雙眼睛,都是貓也似的懶洋洋。
    "其實,我也是要見你一面。"那女子隔了一會兒后道,"下
星期我就要離開日本了。"
    仙道抬頭,訝異地看著她,"去哪裡?"
    "英國。"

    半晌,仙道終于開口。
 
    "我,可能也要離開``````"
    "嗯?"那女子微愕。
    "所以,也許這是我們最后一次見面。"
    "為什么?"

    仙道不語。

    隔了片刻,那女子問道,"聽說最近你和一個男孩走得很近
啊,是不是```和他有關?"
    "嗯?什么?"仙道咽下一口咖啡,"你剛才說什么?"

    那女子輕笑。終是嘆了口氣。

    "你```還是忘不掉以前的事情?"
    "我忘了。"仙道右手按住胸口,夸張的語氣,"我六歲高燒
,八歲發生車禍,兩年前又頭部撞擊失憶。咦對面這位小姐好面
熟,你又是誰?"
    那女子終于斂起笑容,重拾話頭,"難道那些事,要一直影
響你,甚至,在現在,在將來?"
    仙道只笑,"這,不是一個討論討論就可以解決的問題吧。"
沉默了一會兒,再開口時已是少有的正經的語調︰"我們,我和
他•••如果繼續下去的話,兩個人的壓力都會很大。我不想影
響別人,既然這樣,還是離開的好。"
    "不想牽連他?"
    聳聳肩,"沒有什么牽連不牽連的。他的選擇是出于自己的
意愿,也應該自己承擔后果。從來就沒有什么為了誰而做的事,
每個人做的每件事其實都是為了自己︰為了自己心靈的安寧,為
了自己的道德準則,或者為了自己的快樂。但是這樣的感情,我
覺得承擔不起,也不想承擔。"
    那女子凝視了他片刻,低聲道︰"仙道,有時候我真的很擔
心你。如果二十年后看到你這樣冷靜淡漠地對待這種事情,我不
會感到奇怪。可是現在```現在你沒有必要這樣小心地保護自己
。"

    仙道順手拿起桌上的一塊蛋糕塞住自己的嘴。

    那女子不去理他,仍是沉聲說下去︰"如果,你在現在就不
信任感情,不肯付出真心的話,那么可能,你這一生```都不會
再有這個機會了。"


七

    近來體育館裡真的是安靜了許多,場邊也聽不到高舉著"流
川命"的女生們的尖叫了。而隊員們看流川的眼光也變得怪怪的
。壞事傳千裡。察覺不到這一切的也許就只有流川自己了。哦不
,還有櫻木。這兩個問題兒童的口角已經成為這兩天來籃球隊裡
唯一的調劑。

    不管怎么說,球隊的團結還是最要緊的。

    木暮暗暗嘆了口氣,赤木老大不在,這個代理隊長不好當啊
。

    吱____

    大門推開,四個熟悉的人影鑽了進來。

    "哈﹗櫻木,今天練得怎么樣啦?"
    "哎,大猩猩不在,我真替籃球隊擔心喲。"
    "高宮,你竟敢對我這個天才``````"

    "白痴。"暗暗罵了一句,自顧自整理球衣球鞋。

    "對了,櫻木啊,今天來的路上我們遇見陵南隊了耶,聽說
他們和海南有練習賽哦。"
    "哼,那個中年人還有臭猴子``````"

    練習賽?流川的手不自覺地停下了。

    "不過,"洋平沉思著,"好象沒看到他們的隊長哦。"
    "對,對,就是那個很高的,叫什么來著?"
    "仙道啦,笨蛋。"

    仙道?

    "你沒聽他們說嗎?仙道好幾天沒去學校了耶。"
   “......"

    "•••這兩天課少嘛。"
    "```想早點來看見你不好麼?"
    "所以我要一直陪著你啊。"

    仙道說過的話忽然清清楚楚地在耳邊響起。

    他沒有辦法把這所有的事情放在一起整理出一個邏輯的思路
,只是感到心底隱隱有一股強大的恐懼和不祥的預感正在升起。

    "流川,你``````"宮城走過來,卻被他煞白的臉色和帶著狂
亂的眼神嚇得吞下了后面的話。

    完全沒有意識到宮城是在對自己說話,流川迅速理好包,沖
出了體育館。

    沒有注意到路人異樣的目光,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車速已幾近
瘋狂。流川一口氣沖到了自己家門口,心裡只模糊地激蕩著一個
聲音︰仙道,任何事情,只要讓我再看到你。

    低頭注視著眼前的門,發現自己竟缺少勇氣去推開它。

    深吸一口氣,試圖壓下自己劇烈的心跳。伸出手去。

    虛掩的房門在輕微的力量下應手而開。心口微微松了一點。
忍不住叫了一聲︰"仙道?"卻被自己干澀嘶啞的聲音嚇了一跳。

    跨進房門,連最后一點不敢企翼的希望都化作了泡影。

    一天裡最后的夕陽把房間裡的一切都染成了溫柔的金紅色,
自己的影子被拉的好長。什么都沒有變。

    他的聲音還在,他的笑容還在,他的陽光``````還在。

    "也許他還沒有來。"
    "也許他有什么事走開了。"

    絕望地掙扎著,在紊亂的思緒中一個念頭忽然跳了出來。

    陵南。

    
    田崗茂一驚訝地發現自己竟沒有辦法在這個蒼白的少年面前
支吾隱瞞。是因為他的那雙眼睛麼?那麼渴望,期盼地看著你。
他不知道流川會有這樣的眼神的。

    "仙道啊,他兩天前就退學了•••沒有很多人知道。我也
是今天早上才•••"

    有點不忍心地看著流川眼裡的希冀漸漸被無助的絕望所代替
。清了清嗓子。

    "或者•••也許他還沒有離開神奈川。你到他常去的地方
找找看吧。"
    "我•••"

    流川沒說出的話哽在喉嚨裡。

    他不知道仙道會在哪裡。一向都是仙道來找他。他從來就不
知道,在離開了他之后,仙道會去什么地方。


八

    這是一個我一直十分喜歡的都市,一個能在紙醉金迷,腐朽
泥污中生機勃勃地向前發展的都市。

    仙道站在窗前,俯覽東京的夜景。人工形成的璀璨反令真正
的夜幕顯得黯淡無光。

    雖然這樣的結局是已在意料中的,但回想起來,也並不是沒
有一點遺憾。

    想起田崗教練在聽到自己退學消息時驚愕而震驚的神色,心
裡閃過一絲歉意。並沒有刻意想隱瞞什么,但也確實感到沒有必
要讓太多的人事先知道。所以,只是簡單地辦了一下必要的手續
,其它瑣瑣碎碎的事情,打算等安定下來后再慢慢解決的。

    但是不管怎么說,在聯賽即將開打之前,自己這樣突然的離
去是會給球隊帶來很大的困擾的。

    實在是個不負責任的人啊。自嘲地笑了一下,不管球技怎么
樣,其它人的期望與敬服又怎么樣,自己其實並不適合作陵南隊
的隊長。

    今年的比賽會怎樣呢?福田,他的防守還要加強;一年級,
哦不,已經是二年級了,他們裡面並沒有什么可以獨擋一面的人
啊;新來的球員中可會有什么出類拔萃的麼?

    笑著搖搖頭,還想這些作什么呢?一個人不是很好嗎?不用
去承擔別人的命運,不用去理會別人的心愿。只有自己,才是真
真實實的。好也罷壞也罷,可以這樣沒有掙扎地放棄一切真的是
一件很愉快的事情。

    打上一支煙,拿起手邊的三,四份入學申請表。

    高三了再轉學不是一個明智的做法,可是前兩年的成績單和
在籃球場上的小試身手給他幫了點忙。哦,也許還有相田彌生小
姐以前的那篇報導。

    相田•••彥一?

    這個小家伙現在在干什么?還在整天跑他的小道消息嗎?答
應過一到東京就把自己的地址給他的。那封信卻已在桌上擱了一
個多星期了。待會兒得記得寄出去才好。順手理理書桌,還有幾
封也一起寄罷。

    英國,神奈川,神奈•••
    目光驀地停頓了。
    神奈川
    湘北高校
    流川楓

    怎么這封也放在一起了呢?看來這兩天真有點神思恍惚了。
無意識地輕撫著上面的字跡。

    流川楓
 
    默念著這個名字,仿佛又置身于神奈川晴明的天空下,感覺
到溫暖的陽光,夾雜著隱隱的青草和泥土的氣息。

    點燃打火機,甚至沒有顫抖一下手指,燒到信封的邊角。

    將帶火的信封扔到地上,潔白的紙張不情愿地在火舌親密的
添吻下扭曲掙扎,慢慢變得焦黃。終于成為一小堆余燼。

    得快點收拾掉,不然讓房東老太太見到了可是要罵的。心裡
這麼想著,身體卻怎么也懶得動。

    如果,你在現在就不信任感情,不肯付出真心的話,那么可
能,你這一生```都不會再有這個機會了。"

    感情?在看到了Cinderellar和王子的結局之后嗎?

    微笑著,沒有忘記那些日子中歇斯底裡的,憤然的尖叫,和
可以凍結空氣的沉默。只是,這些已經遙遠得不足以構成任何傷
害了,只是,淡然而飄渺的記憶。

    並不是不信任感情,知道它的起源並不是虛偽。只不過,原
來當初真心誠意的海枯石爛,是可以不用移情,不用誤會,自會
隨著時光的點點剝蝕而變得千瘡百孔。

    何必等到那一天呢?看見過一次幻滅,不想再經歷另一次。
讓一切都在記憶中結束不是很好嗎?

    下意識地伸手去拉抽屜,心裡稍一猶豫。

    隨時備著一點有時當然會是很管用,但他可不想越陷越深。
不過今天的話•••

    "除了誘惑以外,我什么都能抵抗。"喃喃說了一句,打開抽
屜。

•••

    房間裡靜得可以聽見血液在淡青色血管裡迅速流動的聲音,
穩定的脈搏的跳動。感到自己的思維仿佛脫離了身體,飄浮在另
一個世界中。

    •••所有的忠貞不渝,都是因為還來不及改變吧。在與時
間的賭賽中,我們是永遠的輸家。什么都會淡忘,什么都會過去
。經歷了,痛苦了,忘卻了,只留下一個淡的影子,象白紙上印
上的一個水漬。它存在著,但也僅僅只是存在而已。

    流川,或許你還會找到快樂,或許不會•••可是,我不能
做什么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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