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掠過鼻尖的風有些刺骨起來,仙道微微低下頭,對懷中的
人說道:"楓,回去吧。"
埋在自己頸窩里的可愛頭顱略微蹭了蹭,模模糊糊"嗯"了一
聲。l
仙道心知這家伙又想要睡了----真是很會破壞氣氛啊......
苦笑著搖搖頭,眼里,心里,滿滿都是濃的化不開的寵溺......
仔細的替流川拉緊長袍, 半拖半抱的將已是夢游狀態的人兒
送回房間。
正要抱上床時, 流川微微睜開眼,一手扯住仙道的袖子,輕聲
說道:"仙道,留下來陪我說說話。"
仙道聽到這話,為之一怔,正色道:"楓,你可知道自己再說什
麼?"
"我知道。" 伴隨著不容置疑的語氣,清澈的目光定定望過來
。
"喔......"仙道邪邪一笑,"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別的意思
......"
"隨便你。"流川眼睛里現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輕輕咬了
咬嘴唇。
"不是跟你說過不要老是咬嘴唇的嘛......"仙道勉強忍住吻
上去的衝動,告訴自己不可以太急。
在床邊坐下,再拉過流川靠在自己懷中,雙手自背后輕輕環上
他的腰,仙道把自己的下巴擱在流川的右肩上,問:"要不要點燈?"
看一眼自窗外直洩進來的明朗月光,流川搖了搖頭:"就這樣
吧。"說完便沉默不語。
安靜的房間里,可以清晰的聽見兩個人的呼吸聲。這家伙,叫
人陪他說話的人是他;到現在一聲不吭的人也是他,真是任性啊..
...可自己偏偏覺得這樣子任性的楓也是可愛的不得了......唉.
.....無藥可救了。
仙道一面自嘲著,一面找著話題,開口道:"我一直很好奇....
.."
"嗯?"
"楓的母親......是位什麼樣的人呢?"
抬手覆上比自己略為纖細的手......些許粗糙的觸感,可以
摸到掌心及手指關節處由于長期握刀而生出的繭子,再翻過手背,
修長白皙的指尖在淡淡月光下顯得圓潤柔和,分外惹人憐愛,忍不
住一根一根,細細摸挲把玩起來。
"我的母親......"
一直以來,強迫自己不去想,逼著自己忘記.11年前的那一日,
仿佛永遠不會愈合的傷口,每揭開一次,仍是鮮血淋漓......但是
為何今晚能夠如此平靜的回憶起母親呢?是因為在這個人的身邊
嗎?流川有些迷惑了。
"母親的臉......已經記不清了......只是記得,母親的頭發
,很黑很長,象緞子一樣漂亮......"感覺到仙道落在發上的細吻,
流川頓了頓,又繼續說道:"母親的手,總是暖暖的......"
手指一根根被抬起,隨即便感到溫潤柔和的嘴唇輕輕滑過...
...流川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正慢慢變得柔軟...朦朧...
"母親的嘴角,笑起來會向上彎,非常好看......"
余下的話音消失在仙道覆上來的嘴唇中......纏綿而熱烈的
吻,使得流川腦海中暫時一片空白,什麼也無法思考......
良久,仙道終于放開流川的唇,喘息著笑道:"楓和母親,很象
吧。"
"嗯,小的時候, 有人這樣說過。"閃著迷離的眼神,流川的唇
邊漾出一絲真實的笑,仙道見狀,忍不住又吻上去,同時喃喃道:"
楓,你知道我有多感謝你母親嗎?"
"唔......?"
"因為她帶你來到這個世界上,我才能遇見你。"
聽到自己的呼吸愈來愈急促, 仙道心中警鈴大作。流川甘美
得使人沉醉的嘴唇, 引發了自己的欲望。這些天來一直努力壓抑
著的對流川的渴念, 此刻象噴泉一樣湧出......無法停止......
不行,太快了,會嚇到他。仙道趁著還有一絲理智,強迫自己
離開流川的唇,盡力平息著紊亂的氣息,說道:"不早了,你還是先
休息吧。"說罷,正要起身,卻被流川一把拉住。
"不,今晚陪我。"略顯沙啞的魅惑嗓音,從被自己吻得嬌艷欲
滴的纓唇中幽幽吐出......
仙道覺得腦子里"嗡"的一聲,再也邁不開腳步。
轉身,緩緩將流川壓倒在床上,仙道問道:"楓,真的可以嗎?我
不希望你后悔。"
自仙道眼底看到深沉的欲望,流川覺得身體似乎漸漸燥熱起
來,心跳也越來越快......視線越過仙道的肩膀,可以清楚的看到
窗外如墨夜空中高懸著的那輪冷月,腦海里浮現出母親溫柔的笑.
.....
點了點頭,將雙臂圈上仙道的脖子,感覺到仙道熾熱的吻由頸
部點點向下移去,流川緩緩閉上眼睛......母親,對不起。明天,
一切就會結束了。只是今晚,沉淪也好,放縱也好,不想抗拒自己
的心。母親,對不起,我只是在今晚,想要一點幸福而已......
天蒙蒙亮時,仙道自睡夢中醒來。轉頭端詳著稀薄晨光中愛
人恬靜的睡顏,嘴角浮起一個滿足的笑容----臉色略有些蒼白呢,
昨夜累壞他了嗎,心疼的吻了吻流川微顰的眉頭,仙道暗暗自責。
騰出一只手將流川身上的毯子往上拉了拉,一眼瞥見白皙的
脖子及鎖骨上青青紫紫的吻痕,斑斑點點,襯在雪白的肌膚上格外
醒目......昨夜已是盡力控制自己了,看來還是有些過火啊.....
.輕輕抬起手指順了順流川頰邊有些凌亂的黑發,轉念又想到自己
的身份,仙道開始覺得頭痛不已。兩個人好不容易到了這一步,叫
自己如何對流川啟齒----楓若知道我是陵南人,會如何想......
會氣我對他隱瞞嗎?會......恨我......嗎?想到這兒,仙道渾身
一個戰慄,頓覺得心髒疼的揪成一團......不敢再想下去。
總之,要先想辦法消除流川對于陵南人的恨意才是......關
鍵似乎還是在于那位流川夫人身上啊......至于彩子說過的與陵
南皇室的關聯,是不是應該去問問父王呢......
"唔......"懷中的人兒一聲櫻嚀,將仙道自沉思中喚醒。
"天還早,不再睡一下麼?"仙道在流川的額頭印上一個輕吻,
柔聲道。
"不了,今天還得出門。你不也去的嗎?"流川說著話起身,卻
在下床時身形一滯。
仙道急忙從身后一把將流川擁住,邊替流川整理衣物,邊滿懷
歉意的問:"還很疼吧?對不起,我昨晚高興的有些過頭了......"
"沒事。"白玉般的臉頰上掠過一絲紅暈,垂下眼簾,目光落到
那雙正在為自己綁著腰帶的大手上......
昨夜,就是這雙手,撫過自己全身每一處......耳根漸漸燙起
來......
這時,耳畔傳來仙道的聲音:"楓,我愛你。永遠不要離開我好
不好......"
永遠......?流川將目光轉向窗外正冉冉升起的朝陽----夜,
已經結束了啊......那麼,對自己的縱容,也就到此為止了...麼
。
今天,會全部做個了結。不是早就決定了的嗎?為什麼會覺得
心一抽一抽的,疼的無法忍受......
咬緊牙,將腰間的手挪開,流川開口道:"仙道,今天我是月之
狐。"
仙道有些黯然的縮回手,不明白流川若即若離的態度。昨夜
不是還好好的嗎?愣愣看著流川自己套上黑色長袍,一言不發的出
門而去,仙道回過神,也忙著著裝,整理好自己。不管怎樣,先解決
掉今天的事再說。
風聲在耳邊呼嘯而過, 時不時轉頭望望流川蒼白得沒有一絲
血色的臉,仙道覺得聲聲馬蹄,都如同敲擊在自己的心尖上一般。
早應想到今天是要騎馬的啊,仙道在心里把自己罵個半死,一時的
情難自禁,不知要害的楓疼上幾天......現在只盼著能快些到達
目的地......
正想著,察覺身邊的流川速度逐漸慢下來,便也跟著勒住馬韁
,倆人停下馬來。
莫約一袋煙的功夫,遠遠望見一列商隊自西邊緩緩而來。隱
約可以分辨出隊伍的最前端飄揚著的是陵南的標志.
"來了!"仙道心中一驚,還未來得及出聲,就見身邊流川身影
一晃,已如一道黑色閃電,風馳電掣般的衝了出去。
仙道在心中大叫不好。剛才看到標志時就已明白,那並不是
普通的商人,而是自己最初為了引出月之狐,布置在這周圍由兵士
假扮的商隊,且領隊的,正是在陵南國內以彪悍著稱的武將亞爾德
。
生怕毫不知情的亞爾德傷到流川,仙道忙掣馬趕了過去,但隨
即展現在眼前的景象使他不由得渾身一震----地上已躺到兩個人
,明顯都是在脖子處被一刀斃命----流川手里的月瑩,閃著森然的
寒光,正直直朝著亞爾德的咽喉遞去。
"住手!"仙道心中大急,一個飛身撲過去,抓住流川的手腕,兩
人一起摔下馬。
"楓,有沒有受傷?"仙道先起身,正想察看懷中人的狀況,卻被
流川狠狠一把推開。
流川站起身,先拾起掉落在一旁的月瑩,而后轉身,面無表情
的看著仙道。風吹起流川黑色的長袍,衣襟上的點點血跡,在沙漠
的晴空下顯得黑紅分明,分外刺目。
"楓......"仙道想要解釋,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流川仍是一動不動的站在原處.
突然,唇角微微向上彎起,幽黑的眼眸里射出殘忍的冰芒。
看著這樣的流川,仙道猛然間意識到,面前站著的,不是自己
認識的,愛著的那個流川楓......
"你還是出手了麼,"臉上挂著蒼白的微笑,全身浴血的月之狐
,傲然挺立在沙漠的風中,美的令人驚心動魄。
"陵南二皇子----亞姆.拉罕.阿爾拉德殿下。"冰冷的聲音,
聽不出一絲情緒波動.
什.....麼!?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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