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城中最繁華的大街上﹐人聲鼎沸﹐熙熙攘攘。一片花
團錦簇﹐熱鬧非凡的景象。人們絲毫沒有感到戰爭的烏云已籠
罩在海南的上空。
“賣畫了﹐賣畫了﹐這是海南第一畫師南烈親筆所繪的畫
卷。色彩艷麗﹐形象優美﹐您若買回去掛在家中﹐則是白壁生
輝﹐流光溢彩﹐包治百病﹐延年益壽……”在街旁轉角處﹐擺
ぴ一個畫攤。
“岸本﹐你是在賣畫還是在賣藥﹖拜託還是回你家的【回
春堂】去喲喝吧﹗”只見一個身穿儒衣的書生拿ぴ畫筆頭也不
抬的說道。
那名叫岸本的男子不好意思的摸摸頭﹐“人家來是想幫你
賣畫的。南烈﹐你只知畫呀畫﹐你到底擺的是哪門子畫攤﹖”
“正如紅粉贈佳人﹐這些畫也正在等它們的知音啊。”南
烈抬起頭﹐一本正經的說道。
“知音﹐知音﹐你就會整天說這些文緅緅的話。我是粗人
﹐就知道要賺錢填飽五贓廟。”岸本沒好氣的拍拍自己的肚子
。
“這位兄台﹐在這麼美的畫前說話可要文雅些喲﹗”
“你是哪根蔥﹐敢教訓你大爺﹗”岸本拔拳就要朝眼前這
個身穿藍衣﹐笑意昂然的英俊青年揮去﹐突然被一只手按住。
回頭一看﹐卻見南烈站起身。
“岸本﹐你不是要幫我賣畫嗎﹖難道你是這樣幫我的。”
岸本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南烈生氣。一看到南烈朝他瞪眼
﹐早就不敢坑聲了。
南烈朝ぴ藍衣青年拱手道﹐“這位公子﹐請恕我朋友無禮
。閣下也是同道中人﹖” 藍衣青年擺擺手﹐“無妨﹐無妨。
我對繪畫不甚精通﹐只是略知一二。我見兄台的畫風清奇﹐線
條流暢﹐形神兼備﹐頗有唐代畫聖吳道子的遺風。只是太過追
求技巧﹐而少了些意蘊。”
南烈不由暗吸口氣﹐心想此人不凡。旁邊的岸本聽到藍衣
青年的話﹐按奈不住立刻跳起來道﹕“你憑什麼說三道四﹖南
烈是我們海南最好的畫師。有本事﹐你也畫張看看。”
藍衣青年聞言笑意更深﹐“啊呀呀﹐我只會看﹐不會畫。
”
“不會畫﹐還多嘴。看人挑擔不吃力……”
“岸本﹐你有完沒完﹖這位公子既然不願意﹐又何必強人
所難。只是我想和公子你教個朋友﹐敢問公子大名﹖”
藍衣青年揮了揮手中的折扇﹐“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
。名字並不那麼重要吧﹖”
“好﹗君子之交淡如水。初次相逢﹐我就送兄台一幅畫已
表心意。”南烈取出白紙一張﹐准備作畫。
“不必了。其實我已看中你掛在外面的畫﹐本來想買。但
恭敬不如從命﹐我就拿它吧。” 藍衣青年指ぴ一幅畫卷說道
。
“原來公子看中這幅。”南烈卷起畫放在藍衣青年手中。
“希望將來能有機會和兄台把酒談心。”
“南烈兄﹐會有這一天的。”藍衣青年帶ぴ自信的微笑離
開了。
“得﹗沒見過你這樣做買賣的。隨便說兩句﹐就把畫送人
﹐儘作虧本生意。”岸本不禁抱怨。而南烈似乎什麼都沒聽見
﹐只是眺望ぴ那藍衣青年離去的方向。
★ ★ ★ ★ ★
夜色即暗﹐海南最豪華的妓院“怡春院”中燈火輝煌﹐紙
醉金迷。老駂滿面春風﹐不停的與眾人周旋應酬。這時﹐從門
外走入一位翩翩佳公子﹐一身藍衣﹐模樣俊僑﹐手拿紙扇﹐風
流倜倘。
“這位公子﹐您是……”老駂忙迎上前去。
“惜惜﹐她﹖”青年笑嘻嘻的將扇子展開。
“怡春院惜惜作﹐原來是惜惜的朋友。小翠﹐快帶公子上
去。”老駂忙不迭的喚來個丫頭。
“公子﹐這裡就是惜惜姑娘的房間。”小翠領藍衣青年來
到一處門前。
“謝謝你喲﹐小翠。”望ぴ青年臉上的笑容﹐小翠頓時感
到臉上一陣燒﹐飛也似的跑了。
青年搖搖頭﹐輕輕的推開了門。
“是仙道彰嗎﹖”在房中的陰影處坐ぴ一個蒙面的男子。
颼的一聲﹐藍衣青年將手中的扇子朝蒙面人甩去。那蒙面
人好似渾然不覺﹐只是待那扇子飛到面前﹐才伸出兩根雪白的
手指將它穩穩捏住。
“物歸原主。”藍衣青年面對蒙面人坐下說道。
“呀﹗這﹗”蒙面人突然大驚失色﹐原來他發現手中的扇
子已化為片片白絮飛揚而去。
“可惜了。”仙道慫慫肩﹐笑笑道﹕“怡春院的惜惜姑娘
﹐真是多才多藝。
扇面畫得美﹐配上題詩更是相得益彰。【人約黃昏後﹐月
上柳梢頭。】佳人有約﹐我仙道彰乞可不來﹖只是這定情信物
﹐還是你知我知最好吧。”
“仙道彰﹐不愧是仙道彰。可是牧紳一也不好對付。”
“閣下既然托越野拿此扇傳話﹐想必是已有萬無一失的計
劃了。”仙道順手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好茶﹗惜惜姑娘
就是喝了此茶後去作好夢的﹖”
“好象沒什麼事能瞞得了你﹐仙道。不錯﹐我知道此次山
王攻打海南是志在必得。可是若缺少我的幫助﹐恐怕也不是那
麼容易能成功的。”
“條件是……”
“事後﹐阿牧和藤真交給我處理。”蒙面人的聲音突然變
得好冷。
“就這麼簡單。”
“是。”
“成交了。”
仙道拿起茶杯﹐遞給蒙面人。“水是不會留下痕跡的。”
“藤真﹐我要你付出代價。”
“阿牧﹐被人背叛的滋味不好受吧。”
★ ★ ★ ★ ★
七夕的夜晚應該是有情人相聚的時刻。
仙道呆坐在窗前﹐“你覺得孤單嗎﹖”仙道望ぴ天上的月
亮輕輕嘆道。
“它有星星陪。”一襲白色的身影來到仙道身旁。
“阿楓﹐你總算出現了。”仙道回過頭﹐嘴角上掛ぴ一絲
笑顏。“從我離開營地﹐我就等ぴ你現身。”
流川沒有接話﹐只是望ぴ那清澈的月亮。
“太陽才孤單。”
“不﹐它有雲彩陪。”仙道亦望向窗外。
“可是當太陽最輝煌的時候﹐它身旁是沒有雲彩的。”
“阿楓﹐你……”
“我曾經很想當太陽﹐它是那麼耀眼。但現在我……”
“你﹐就是你。阿楓﹐你永遠是我最親愛的弟弟。”仙道
匆匆說道。
“弟弟﹖﹗哈﹐哈﹗”流川象是聽到天大的笑話一般﹐可
是笑聲嘎然即止。
“仙道﹐你要逃避到何時﹖你是逃不出愛的羅網的。”流
川猛然望向仙道暗暗發誓。
仙道突然覺得流川的目光象利劍般要刺穿他的心房﹐那熾
熱幾乎要燃燒他全身的血液。就在一瞬間﹐他有想擁抱流川的
衝動。
“不行﹐不行”仙道在心中暗叫。為了掩飾心情﹐仙道趕
快走回桌旁。眼光一閃﹐“阿楓﹐你瞧。這是我才買的畫﹐是
送給你的。”
每次仙道出征﹐從是會帶些東西給他。他曾向仙道抗議﹐
“我不再是孩子了”。但仙道還是笑嘻嘻的我行我素﹐而他也
還是精心收藏每份禮物。
“阿楓﹐這漫山遍野的楓葉有多美啊﹗【停車坐愛楓林晚
﹐霜葉紅于二月花】我一看到這幅畫就想到了你。”
“我很喜歡。你是不是還交了個朋友﹖”
“你都看見了﹖他叫南烈﹐人很不錯﹐以後介紹你們認識
。”
“哼﹗你的朋友可真多。怡春院也有你的朋友嗎﹖”流川
的聲音好冷。
“是啊﹗”看見流川臉色一沉﹐仙道笑得更開心了。
“阿楓﹐別生氣﹐其實是……”
“這種人真該殺。”流川聽後不由的拍ぴ桌子。
“雖然他是個小人﹐可是兵不厭詐。為了達到目的﹐手段
的卑劣也只能不作考慮了。”仙道無奈的嘆口氣。
“我明白﹐只是……”
“阿楓﹐武藝固然重要﹐但計謀也不能忽略。你太執著于
武藝﹐其實人心才是最重要的。”仙道正色道。
“也許我是太笨了。即使相處那麼久﹐還是不能了解你﹐
更何況……”流川默默的看ぴ畫中滿山的紅葉。
仙道﹐何時我才能看清你﹖
阿楓﹐請原諒我。
★ ★ ★ ★ ★
此刻﹐就在同樣的月光下﹐一對人兒正相依相偎。
“健司﹐你瞧月亮正看ぴ我們﹐它也羨慕我們哪。”
“阿牧﹐你記得嗎﹖一年前的今天﹐你就在這向我告白的
。”
“想忘也忘不了”阿牧深情的望ぴ籐真﹐“那是我最幸福
的一天。”
“可是現在一切都變了。翔陽沒了﹐我所擁有的都沒了。
”藤真一臉哀傷﹐身體微微顫抖。
“你還有我﹐還有我。”阿牧的手摟得更緊了。
“澤北雄會放過我們嗎﹖仙道彰和流川楓不是已經在翔陽
安營扎寨了嗎﹖”
“我決不會輕意認輸的。不過﹐萬一有那麼一天。答應我
﹐你一定要活下去。離開海南﹐隱姓埋名。”阿牧扶上藤真
的肩頭。
藤真將頭埋在阿牧寬闊的胸膛上。
“阿牧﹐你好傻﹗沒有你的世界﹐怎麼可能有我的存在﹖
”
沉醉的戀人並沒有注意到遠處那一雙充滿怨恨和悲哀的眼
睛。
這時﹐一片雲彩隨風而來遮住了天上明月。
月亮﹐你也不願看到人世間的悲傷嗎﹖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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