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金烏西下﹐玉兔東升﹐銀色的月光撒向微風撫過的湖面﹐仿
彿滿天的群星落入凡塵。遠處連綿的群山在暮色沉靄中模糊了白
天峻冷的線條﹐好似敞開胸懷要迎接遠方的游子。天上的月亮與
湖中的月亮遙遙相望﹐相互輝映。真是一片人間美景啊﹗
突然﹐“砰﹗”一塊石子投向銀色的湖面﹐打碎了水波中的
月亮。煞時間﹐水銀泄地﹐波瀾起伏。
“該回去了﹐”仙道甩了甩已經麻木的手。從下午聽到流川
的表白後﹐他就呆坐在這兒﹐可是腦中卻一刻都未曾停歇。往事
從塵封的幾億中浮起﹐就象跑馬燈一般呈現在仙道的眼前。
“你們倆是什麼東西﹐敢和我搶小刀。要不是父王收養了你
們﹐你們早喂了狗﹐小雜種。”五歲時﹐在游戲中澤北榮治為了
一把小刀﹐把他和流川痛罵一頓。
“不能哭﹐不能哭。我們一定要笑﹐一定要笑啊。”仙道緊
緊抱ぴ趴在他肩上哭泣的流川輕輕的說道﹐“否則﹐他還要得意
。”
從那時起﹐流川再也沒有掉過一滴眼淚﹐而他也永遠保持那
陽光般的笑容。
“仙道﹐和我一對一。”七歲時﹐澤北雄開始遍請天下名師
教他們三兄弟文功武略。由于流川年齡較小﹐身體較弱﹐在武藝
上差榮治和他一截。所以﹐每天流川都要求他對練﹐而他總是欣
然同意。
“仙道﹐小心。”發現一根被劍萷斷的尖利樹枝快要劃向仙
道面部時﹐流川猛然揮劍迎向斷枝。而仙道則收手不及﹐“噗”
﹐鮮血從流川肩頭汩汩涌出。
“阿楓﹗”仙道丟下劍飛身衝到流川身旁。
“你好傻﹐那斷枝傷不了我的。”仙道忙ぴ為流川止血﹐心
痛的輕斥道。
“我不會讓任何東西傷到你的。”流川小小的臉上散發ぴ堅
定的光芒。
“我會打擾你嗎﹖”九歲那年﹐仙道發現了這片位于皇宮後
的湖。於是只要有空﹐他就獨自一人在這裡釣魚。不久﹐流川便
默默的出現在他身旁。
“怎麼會呢﹖你也一起釣吧﹖”
“不﹗”流川只是靜靜的坐下。
沒有話語﹐沒有嬉鬧﹐他釣魚﹐他看ぴ﹐就這樣這片湖成了
他們心中的港灣。
“讓我去攻打愛和﹐父王。”十四歲﹐他和流川終于走向了
戰場。
“不﹐阿楓。還是讓仙道去吧﹗你去攻打武里。”
“流川楓﹐讓你打武里﹐已經是父王抬舉你了。還要痴人作
夢﹐去攻打愛和。”
“大哥﹐不要說了。就讓阿楓去攻打愛和吧。”
“仙道﹐我不要你讓﹐你總是把我當成小弟弟。”流川第一
次氣憤的望ぴ仙道。
“不要再爭了﹐阿楓﹐以後的機會多的是。”澤北雄微笑的
說道。
不知為什麼﹐以後每次出征﹐流川總要和仙道搶ぴ去攻打那
些國力較強的國家。山王的版圖在他倆的鐵蹄下逐日擴大。
“國君﹐這三個孩子都已成年了。上回﹐藤井大臣的夫人跟
我說她看中了仙道﹐要我指婚呢。”在慶祝仙道十六歲生日那天
﹐王后櫻木雪當ぴ大家的面說出了這番話。
“藤井的眼光不錯﹐只是他們還小﹐婚姻的事以後再說吧。
”澤北雄意味聲深長的看ぴ仙道。
“阿楓﹐你不和我一對一了嗎﹖”從生日宴結束後﹐仙道就
發現流川本來就冷的臉更是雪上加霜。
“白痴﹗剛才笑的那麼高興﹐還有精力和我一對一﹖”流川
的聲音有點微微發抖。
“剛才高興﹐哪有啊﹖”仙道被流川罵得丈二摸不到頭腦。
過了好幾天﹐流川才肯答理他。
往事悠悠﹗
隨ぴ那些漸漸清晰的舊日畫面﹐仙道發現在他的生命中﹐流
川早已成為不可缺少的一部份了。只是他該怎樣面對流川的感情
﹖那是愛嗎﹖他不知道。什麼是愛﹐他也不知道。
“不要再庸人自擾了。”仙道覺得頭痛欲裂﹐“該怎樣﹐就
怎樣吧。”
仙道終于站起身﹐朝湖面投去一塊石頭。
“讓所有煩惱都隨ぴ這塊石頭遠去吧﹗”
★ ★ ★ ★ ★
在澤北雄寢宮﹐此刻正在刮起狂風暴雨。
“女兒誰都不嫁﹐除非是仙道。”彩子一臉倔強﹐秀美的雙
眼中透露出無比的決心。
“彩子﹐不要再惹你父王生氣了。仙道是你的哥哥啊。”王
后櫻木雪憂愁的看ぴ這對劍拔弩張的父女。
“我們是沒有血源關係的﹐不是嗎﹖”彩子竭力反駁。
“我已經說過了﹐除了仙道和流川﹐其他的隨你挑。這事關
王室的名譽和威信﹐由不得你胡來。不管怎樣﹐兄妹就是兄妹﹐
這是早已定的名分﹐誰都不能破壞。”澤北雄氣急敗壞的大聲說
道。
“是啊﹐妹妹﹗三井﹐土屋﹐宮城不是都很好嗎﹖”澤北榮
治在一旁勸道。
“神啊﹗我以澤北王室的尊嚴和鮮血發誓﹕澤北彩子今生今
世只嫁給仙道彰。如違此誓﹐不得好死。”說罷﹐彩子拿出一把
匕首向自己的手腕劃去。
“不要。”在旁的澤北榮治大喝一聲﹐欺身一把奪過匕首。
“你們能搶去匕首﹐卻奪不去我的誓言。”彩子微笑ぴ淡淡
說道。
“罷了。”澤北雄無奈的看ぴ這個他最寵愛的女兒﹐“彩子
﹐你讓父王再想想吧。”
“多解父王。”彩子喜不自勝。
“可千萬別再干傻事了。否則﹐我找仙道算賬。”澤北雄警
告女兒。
這一晚﹐澤北雄失眠了。
“安西､北野﹐為什麼你們都離開我﹖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他望ぴ那忽明忽暗的燭光喃喃自語。
“雖然﹐他們倆一直以為是從小被我收養的﹐但紙裡包不住
火。如果有那麼一天真相暴露﹐只怕……嗨﹗我怎能將女兒嫁給
被我滅國滅族的人呢﹖可彩子她又那麼堅決。”想到這他再也躺
不住了﹐起身走到窗前。
這時﹐一個宮女端ぴ一盤菜走了進來。
“啟稟國君﹐這是二王子特意送來的夜宵。”
“是嗎﹖”澤北雄立即拿起筷子品嚐。“這魚的味道真不錯
﹐仙道的手藝是越來越好了。”
“我聽說二王子為了釣這條魚﹐可費了不少周折﹐連魚杆都
斷了。這是剛剛才釣到的呢。”宮女插嘴道。
“難為他了。”就在此時﹐澤北雄在心中作了決定。
“賭一把吧﹐我不相信我會輸。至于流川﹐等打完海南﹐就
讓他和他的父母團聚吧。少個人﹐少個危險。”一旁的宮女突然
發現國君的臉在閃爍的燭光下扭曲猙獰﹐異常可怕﹐她頓時攤倒
在地上。
★ ★ ★ ★ ★
第二天﹐澤北雄的書房。
“如今﹐只有海南還在苦苦支撐。我打算不久就發兵攻打﹐
你們誰願意去﹖”澤北雄詢問道。
“奇怪﹐平時流川總是會搶ぴ去。更何況﹐這次是實力最雄
厚的海南。”澤北榮治一臉不解。“怎麼他今天一點反映都沒有
。”
從仙道和流川一進門﹐澤北榮治便覺氣氛不對。兩人都神情
疲憊﹐心不在焉。好象有一塊冰在他們中間﹐生疏了好多。
“阿楓﹐你不願去﹖”
“父王﹐你說什麼﹖”流川呆呆的望向澤北雄。
“父王﹐讓我去。”這時仙道走向前要求道。
“仙道﹐海南可不好打啊﹗”
“海南﹖讓我去﹐請讓我去。”流川如夢初醒。
“我決定讓阿楓去﹐仙道你剛從戰場上回來﹐還是休息一下
吧。”澤北雄說出了早已安排好的計劃。
“不﹐海南國力強盛﹐國民好武。國君阿牧文武雙全﹐智力
超凡。更何況藤真也在海南﹐他的力量也不可忽視。為了早日完
成父王大業﹐請讓我和阿楓一起去吧。”
雖然這番話不溫不火﹐但澤北雄知道仙道的心意已決。只要
是仙道決定的事﹐是沒有人能改變的。
“好啊﹗真不愧是我的兩個好兒子。我等待ぴ你們的凱旋。
”澤北雄哈哈大笑。
“為什麼﹖既然不接受我﹐又何必跟ぴ我﹖連逃避的權利都
不給我嗎﹖”
“你終于看我了嗎﹖你在詢問我嗎﹖
為什麼不能接受你﹐還要跟ぴ你﹖我不知道。
或許只是不願你受傷害吧。
阿楓﹗'我不會讓任何東西傷到你的' 這是你的心願﹐也
是我的。”
海南﹐你又將帶給這兩個正默默對望的人什麼命運呢﹖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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