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楓」小林從後拍了流川一下。
流川瞥了她一眼，沒有特別的反應，「哦！」
小林輕輕靠到流川身邊，細細的道：「老哥，
要扮女生，便要像女生的模樣。女生被人在背後拍
一下時，可會尖叫！」
「少囉嗦！」
「就怕你穿幫．．．」
「都穿了！」
「什麼？誰知道了？」小林抽著流川的衣領，
不住搖晃他的身體。
「放手，很眩！」
「誰？」
「仙道彰！」
小林呆在當地，反應不過來。
∼ 不是怕被討厭嗎？
∼ 在仙道面前應該會很小心才是，怎會被揭
穿的？
「是我告訴他的！」
「為什麼？他怎樣反應？」
「說出來，舒服多了。他．．．好像呆了！」
「什麼『好像』？」
「我說完便走。」
「真搞不懂你！」
「當我騙子，還是敵人，也由他吧！」
「小楓．．．」
「時間到了，上課！」
「你還有心情上課！」
「為什麼不！」
「體育課是與仙道那班一起上的關係吧？」
「不是！」
「死鴨子，嘴硬！」
「仙道！」
「．．．」
「仙道！」
「老師，仙道缺席！」
「缺席？生病了？」
「不知道！」
「健一，下課後看看仙道吧！現在開始去操場
，男生到我這邊，女生到雪子老師那邊。」
＊ ＊ ＊ ＊
躺在床上，望著雪白的天花。
什麼也不想！
什麼也不做！
不對！應該是．．．
什麼也想不到！
什麼也做不來！
空洞的房間沒有半點聲音。
但仍很吵耳．．．
∼「我是男的！」
仙道將頭埋在枕頭下面，耳伴仍然傳來流川那
句話。
∼ 頭好痛！好脹！
∼ 搞什麼鬼？做夢嗎？
∼ 對，是惡夢！
∼ 醒來便沒事了！
∼ 但．．．我一直都醒著，怎麼辦？
淡淡的海水味飄了過來，仙道踢開身上的被褥
，要尋找氣味的來源。
向牆角望去，是魚網！
將魚網拿在手中，深深嗅一下那殘留在魚網上
的海洋氣息。
好像清醒一點．．．
頭不再那麼痛了．．．
咦？海洋？
對，往海邊！反正睡不著，大海會幫我洗腦吧
？對嗎？
坐了半小時公車，終於來到平日常到的堤壩。
近來真是倒大霉，總是在不大如意的時候到這
裡來。
在傾斜的堤岸邊，挑了一塊大石，就這樣靠在
那兒。
海風將小仙道的頭髮吹得亂七八糟，但那小鬼
似乎無心理會。
任它吹、任它摔！
一副想怎樣也可以的模樣。
忽然，一頂帽子蓋在仙道頭上，向海發傻的他
立時嚇了一跳。
「小鬼，髮型對男人很重要！別糟塌它！」
仙道接過帽子，定神一看；「又是你？」
男子坐在仙道旁邊，用手重重的敲著他的頭，
「什麼『又』是我？你討厭見到我嗎？我就偏要讓
你看見我！」
那有什麼討厭不討厭！
上次能夠打贏，多少也因為自己著了他的「激
將法」吧！
說到底，應該向他好好道謝才對。
但望著那幅優閒的嘴臉、咬著香煙的模樣，便
不由得心裡有氣。
「喂！小心點！煙蒂碰到我的臉了！」
「死相！碰到又怎樣，男子漢要有一兩道傷痕才
夠酷！」
「我還是孩子！」
「孩子又怎樣？要做個有男子氣概的孩子！」
「要你管！」
咀裡雖然強硬，但仙道就是沒有拂袖而去的意
思。
這個高個子看來滿親切！
就是生了一張惹人氣的嘴巴。
男子踢了仙道一下，「要管又怎樣！比賽如何
？」
「贏了！」
「騙人！」
「真是贏了！」
男子站了起來，吐出一圈圈的煙。
「球賽是贏了，其他的卻輸得一敗塗地。」
仙道定眼望著男子，
∼ 他知道什麼了？
男子好像能夠讀取他的思想，微笑道：「知道
你還未知道的事！」
「吹牛。」
「和朋友鬧彆扭吧！」
「別瞎猜。」
「有點生氣！有點憤怒！有點失落！有點傷心
．．．總之，不知所措。」
這次，仙道沒有反駁，嘴角微微一翹，代表「
全中」。
男子大笑起來，搖頭道：「不行！臭小子，一
幅窩囊相，那可會破壞我的形象！」
「神經病！我要怎樣便怎樣，與你何干！」
「很好，就是嘴裡不饒人。毫無主見的小鬼，
讓你的腦筋清醒一下。」
男子一手抽起仙道，用力往海的方向摔。
「喂！住手．．．」話未說完，人便「噗通」
一聲跌下海裡。
「怎樣？清醒了嗎？趁冬天還未到，多在海裡
泡一下吧！」
男子坐在堤壩旁邊，準備承受仙道浮出水面後
的「連珠炮轟」。
∼ 但．．．時間未免久一點，還未浮上來？
「喂！別裝蒜，快上來，會感冒！」
海面靜靜的，一點反應也沒有。
「糟！忘了！」
∼ 完全忘了小鬼還是小學生，上了初中才學
懂游泳！
男子脫去外套，撲進海內搜索仙道的身影。
「小鬼！小鬼！」
∼ 笑話！你不能死。
小腿忽然一緊，被什麼東西絆住。
男子立即潛進水內，將絆著自己的東西抽起。
是仙道！
一離開水面，仙道深深地吸了口氣；接著一拳
把在男子的面上。
「謀殺麼？隨便摔人下水！」
「你才混帳！水瓶座的人竟然怕水？羞不羞？
」
∼ 他怎會知道我水瓶座的？
「白痴！獅子座的便不怕獅子？處女座的統統
是女人？」
「哈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
仙道用力踢了男子一腳。
那男的吃痛，不自覺地鬆開了抽著仙道的手，
仙道又往下沉了。
「喂，救命！」
男子再次抽起仙道。
「有求於人，說話要客氣一點！」
「哼！」
＊ ＊ ＊ ＊
「健一！」小林跑到健一身旁，拉著他的背包
。
「咦？小林？」竟然被小美人拉著，有點不相
信自己的運氣。
「仙道又缺席？」
健一騷一騷頭。
∼ 又一個仙道迷，就知道沒那種運氣。
∼ 仙道那混蛋，流川兩姐妹都給他釣到了！
「他病了！」
「病了？」
「他昨天黃昏回來，全身濕淋淋的，換過衣服
便睡。今早便發起燒來。」
「看過醫生沒有？」
「那小子連床也起不了，怎樣去看醫生？宿舍
醫生要下午才有空。」
小林把手鬆開，用力拍了健一一下。
「那你要好好照顧他了！先走！」
「什麼？」
∼ 小美人是怪人嗎？
小林看看腕表，才八時正，今天出門似乎早了
點。
拉開課室大門，一個女生伏在桌上。
小林的嘴角微微一翹，
∼ 比我還早呢？
「起得真早，小楓！」
流川輕輕挪動了身體，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
「失眠嗎，『國寶』？」
「什麼『國寶』？」
「熊貓呀！」
「無聊！」
「仙道今天也缺席！」
流川繼續伏在桌上，一點反應也沒有。
∼ 臭老哥，擺出一幅漠不關心的樣子，看了
便生氣。
∼ 讓你著急一下也好。
「他病了，在發高燒！聽說很嚴重，站也站不
穩！」
小林留著到流川耳朵動了一下。
∼ 他在留心聽了！
「健一說他淋了一整天雨。回來後，便倒下來
了。我們．．．要去看他嗎？」
「為什麼要告訴我？」
「朋友嘛，不應該關心一下嗎？」
「你不是很喜歡仙道嗎？自己去不就成了。」
「他想見你。」
∼ 反正垂頭喪氣的仙道，一點也不好玩！
流川總算坐直了身子，雙手抱胸，凝望著小林
。
「你說謊！」
「沒有！」
「有！」
小林雙手握拳，實有點氣憤。
從小至大，小楓總是在「被整」的位置；自己
才是支配者。
自從小楓到了這裡以後，形勢開始逆轉．．．
慢慢發現自己被調校到「被整」的位置！
∼ 討厭！你就不能給我安份點嗎？
「我講的都是事實！」
「昨天沒下雨，何來淋雨？」
∼ 還以為被揭穿了！
小林竟然面不紅，氣不喘的撐下去。
「別質疑我！我只負責轉話！健一叫我轉告你
仙道的情況。他怎樣講，我怎樣說。他是淋雨淋病
也好、跳海自殺也好，與我沒關係。到現在為止，
這個『甩』我的臭小子，我怎樣也不會給他好臉色
看。」
流川把長長的假髮束起，細細道，「你還沒和
人家交往，他怎樣『甩』你了？」
「哈！忘了！老『姐』才是人家的對象。還未
交往，便幫著他說話。或許，他就受不了夢中情人
是『男生』打擊，才跳海自殺。」
「別糊鬧！」
「嘴巴是我的，我愛怎樣便怎樣！你管得著麼
？」
「砰」
流川的手重重的擊在桌上，發出了巨大的聲響
。
小林被他那突然的舉動嚇著。
流川站起身來，迫視著妹妹。
「管不著！所以我早該回家了！」
流川走了出去，留下小林在發呆。
∼ 回家？
∼ 對了！小楓到這裡來，就是為了管著我。
∼ 回去？笑話，現在還不行！
小林步出班房，好不容易才追到剛離開的流川
。
「小楓，你生氣了！」
流川沒有回話，狠狠的摔開小林的手。
「對不起！我說錯話，你別生氣。」
「我現在退學，回老家，滿意了？」
「一丁點煩惱便擾亂到心情，真窩囊。」
小林也有點氣了，今天的老哥變得好奇怪。
「我愈來愈不懂你！雙生子的心靈感應一點也
不管用！」
心情不爽，乾脆蹺課。
以為早點回校便可以多睡一會，誰知遇上小林
。
∼ 那魔女，就不能給人半秒的寧靜。
∼ 真是倒霉透頂的一天！
一直低著頭走路，沒有留言四周的環境。
偶然抬頭一看，環境有點不對！
怎樣看都不像女生宿舍，原來不知不覺間，自
己的腳步已朝男生宿舍走。
要回去？還是上去看一看？
他想了一會，往學校大門的方向走。
＊ ＊ ＊ ＊
陽光穿過厚厚的窗簾直射進房間內，曬得空氣
都發滾。
門和窗都緊緊關上，怕吹進來的風打擾到主人
。
主人被包得厚厚的，衣服一層接一層，就像包
裹重要的禮物一樣。那是健一和山本的「傑作」。
沒法子，主人缺乏「反抗力」．．．．
躺在床上，半夢半醒間。
當然，這樣環境下，還可以睡得安穩的，必定
是外星人。
∼ 搞不懂，都秋天了，天氣還可以悶熱到這
種程度。
∼ 衣服好厚、被子好厚，怎樣扯也扯不開，
真氣人！
「咯咯！」窗外傳來兩下聲響。
∼ 誰在敲窗了？幻覺嗎？
∼ 我有嚴重到那個地步嗎？這是三樓！
「咯咯！」
∼ 好像是真的！
仙道掙扎著爬起床來，扯開窗簾！
「嘩！」
竟然有個男人伏在窗外，嚇得仙道大叫起來。
「小鬼．．．」男子扳開窗戶，奪窗而進。
一把拉著住因受驚而向後跌的仙道。
「你也差不多一點，又不女生，小小驚嚇便大
呼小叫。」
「你．．．你．．．」原本想說「你這混蛋！
」
但一生氣，腦內一陣糊塗，便倒了過去。
「喂！」這回換那男子嚇了一跳。
「昏了？笑話，我字典裡沒有這個字。喂，起
來！」
仙道被搖得更暈了，有氣無力的道：「你．．
．你這人．．．沒半點神經，怎可以這樣對病人的
！」
男子立時把手放開，仙道「呯」的一聲跌在地
上。
「還沒死麼？」
「你這罪魁禍首！」
「怎麼說？」
「二話不說的摔人家下水，神經病！」
「好了，算我不對，現在不是來看你嗎？」
「你怎會知道我在這兒？」
「早說過了『我知道還你未知的事！』」
「有啥大不了！」
男子抱起仙道，往床上放，定眼看著眼前的小
鬼，忍不住笑了出來。
「有什麼好笑？」
「發冷麼？穿得比愛斯基摩人還跨張！」
發燒的關係，本來脹得紅紅的臉；現在跟蕃茄
沒倆樣，滿臉委屈道：「健一他們把我包起來的。
」
男子撥一撥他的頭髮，便動手脫他的衣服；「
喂，停手．．．．」
「傻瓜，這樣子會好起來才怪。」
脫掉他身上厚厚的衣服後，男子又動手將窗打
開。
「小鬼，是男生的便別搬出個死相！」
仙道實在氣上心頭。
「你出去！」
∼ 那有人這麼橫蠻，明明是他害我小病一場
，卻好像是我的責任一樣！
「大哥哥要照顧你，好好躺一會。」
「我說『出去』，你聾了嗎？」
仙道抽起枕頭，往男子面上擲去。
「嘩！不得了，小鬼的火氣真大．．．．逃呀
」
仙道重新躺在床上，原本以為受那男子的折騰
應該會令病情加重。
想不動生氣過後，竟然精神起來。
人好像「踏實」了，早陣子那「虛浮」的感覺
都跑掉了。
∼ 大概是注意力分散了吧？
∼ 那大塊頭是誰？
∼ 總在我最遜的時候出現！
∼ 有心來找碴嗎？
∼ 但．．．他好像什麼也知道．．．
仙道聽到房門被打開，大概又是那男人。
真討厭，不能讓病人安靜一下嗎？
他轉過身來，背向著大門，然後找起毯子往頭
上蓋。
腳步聲慢慢移近。
∼ 蠢才，以為放輕腳步我便不發覺了！
∼ 要瞎搞到什麼時候？簡直把我當布娃娃。
毯子被揭起，那人用手輕按仙道的額頭。
仙道實在忍無可忍！
一手架開那放在額上的手，將毯子往那人的頭
上蓋，順勢一動，將他摔在地上。
「別煩我！給我出去！」
房內一陣擾攘，發出了不了的聲響。
一陣急速的腳步聲傳來，朝仙道房間的方向走
。
「小鬼，什麼事？」那高個子竟然出現在大門
前，滿緊張地問。
仙道望望門外的高個子，又望望地上那個被毯
子蓋著的傢伙；突然有種不安的預感。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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