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萬里的好天氣。郊區的體育館內從大清早就有一群人忙進忙
出準備著各項事宜。〝真是個舉辦比賽的好日子！〞花式滑冰菁英賽
的主辦人想。

    九點整，體育館開始開放入場。Ｘ國二年舉辦一次的菁英賽是花
式滑冰迷眼中的盛事。觀賽門票往往在一年前就已經銷售一空，今年
當然也不例外。只見滑冰迷們帶著要給心愛選手的各式禮物和支持標
語魚貫入場，不時還能聽到他們興奮的笑語聲。

    體育館內的休息區內────

    身著米白色麻質襯衫．合身黑色燈絨長褲的流川正坐著閉目養神
。彩子坐在一旁看著流川身上自己的精心設計，思考著要不要在袖口
再加點裝飾，好更顯出華爾姿舞曲──仙道為流川選擇的參賽曲目─
─的宮廷氣息。

   「早啊！你們這麼早就來了！」仙道在休息室的門口出現。一陣
耳語聲馬上在休息區內漫開。幾年前從顛峰退下最近又復出當流川教
練的仙道，無可避免地仍是眾人好奇語打探的對象。更何況，仙道一
直都是出眾的。
   「我應該沒有遲到吧？我還特地調了鬧鐘唷！」毫不在意自己造
成的不平靜，仙道頑皮地對著彩子眨了眨眼睛。
   「仙道？你終於來了！快來看看我幫流川設計的這套衣服。你看
怎樣？」彩子拉著仙道走近流川。
   「．．．．．．」仙道的到來似乎並沒有打斷流川的睡眠。

    仙道看了一眼彩子。彩子開口回答了他眼裡的問題：「流川這幾
天好像都沒睡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緊張．．．沒關係，等到比賽
正式開始了再叫他起來就行了。」

    仙道不語。從那天那次談話後，仙道就沒再去看流川練習。享受
了數天釣魚與看海的閒適，幾天來，這還是自己第一次看到流川。緊
張嗎？這不像這小子的作風。那麼，是因為自己的那席話嗎．．．

   「喂，你還沒有回答我這套衣服怎樣。」彩子用手肘推了推仙道
。

    被打斷思緒，仙道終於仔細打量起流川。天賦的修長身軀與均勻
的體態，呵，其實這小子穿什麼大概都蠻好看的吧？不過彩子的搭配
也有極佳的修飾效果。沉睡中的流川，自然而然就透露出一股高貴冷
漠的氣質，像是華美宮殿內孤寂而高傲的王子．．．

   「嗯，很不錯。有抓到華爾姿的味道。」仙道說。
   「可是．．．」對自己要求嚴謹的彩子仍覺不滿意，陷入了思考
中。

    仙道無意阻止彩子的思考，自行在流川身邊坐了下來。頭一側，
就看到流川的睡臉。唔，還蠻可愛的睡臉．．．

   「小三，晴子，我沒問題啦！沒有人會是天才櫻木花道的敵手！
哈哈！」響亮而充滿生氣的嗓音傳入休息區。一個高大的紅髮青年大
踏步而入，緊跟著一男一女也進了休息區。

   「櫻木，你給我收斂一點。還有，別叫我小三！不叫三井學長起
碼也叫聲學長！」男子對紅髮青年說著。臉部充滿陽剛氣息的線條還
有著一絲無可奈何的神氣。
   「有什麼關係？本天才的厲害本來就應該讓大家知道啊！叫你小
三表示我們感情好嘛！對不對啊？小三？」櫻木一手勾住三井的脖子
，一手叉著腰，眼光挑釁地從休息區內的眾人身上一一掃過。
   「櫻木，三井學長，你們別吵了啦．．．」面對著休息區內臉上
有著明顯被打擾神情的眾人，櫻木身後的晴子覺得自己帶笑的臉上一
定又滿是歉意。稍稍打量了一下休息區．．．

   「彩子學姊！」晴子向正在思考中的彩子走去。
    彩子將眼光從流川身上的衣服移開。「是晴子啊！還有三井和櫻
木也來了。」看到昔日高中的同學，彩子也露出了開朗的笑容。

    晴子轉向仙道：「你就是流川的新教練仙道吧？你好，我是赤木
晴子，櫻木花道的經紀人。」仙道禮貌性地輕握了晴子向他伸出的手
：「幸會。」

    三井向彩子和仙道略為一頷首算是打了招呼，就在休息區內指定
的位置坐了下來。

   「彩子！怎樣！我這個天才今天的服裝還不錯吧？很能襯托我天
才的氣質吧！」櫻木打招呼的方式就熱情多了。可惜並沒有注意到在
一旁的仙道。
    彩子秀眉微揚：「晴子挑的還能錯到哪去？」
   「對啦對啦！雖然說天才穿什麼都好看，可是晴子挑的一定是最
適合我天才櫻木花道的啦！」興奮的櫻木音量越提越高。
   「櫻木．．．小聲一點啦．．．流川．．．流川在休息．．．」
不知道何時紅了臉的晴子輕聲說。

    櫻木天才般的氣勢突然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晴．子∼」櫻木小聲的試著喚回眼光一直捨不得離開流川的晴
子。

    看著三井．櫻木．晴子這個教練．選手．經紀人的組合，仙道的
嘴角也不由泛起了一絲笑意。

   「死狐狸你給我起來！」喚不回晴子的注意，櫻木瞪視了流川一
會，突然一拳朝流川的頭敲了下去。
 
    來不及阻止的晴子和就坐在一旁的仙道被彩子一把拉到旁邊。

    一聲悶響，櫻木的下腹部中了一拳。

   「好吵！」睡眼矇矓的流川臉色很差。
   「喂！比賽前你還睡的著啊？喔，我知道了，是不是覺得一定會
輸給我天才櫻木花道，所以乾脆放棄去睡覺算啦？」櫻木摀著肚子說
。
   「白痴。」看清楚眼前是誰，流川咕嚕地丟下一句眼睛又閤了起
來。
   「你．．．你這隻狐狸居然敢罵我這個天才白痴！你．．．」受
到忽視的櫻木揮動四肢朝倚在牆上的流川進攻，不過這次被三井架住
了。
   「櫻木，比賽前你別給我惹事。」三井奮力擋著櫻木對流川的攻
勢。
   「櫻木．．．不．．．不要這樣啦．．．」晴子也站到流川身前
，不知所措地勸著。

    坐著的流川氣息逐漸平穩。流川又睡著了。

    目睹從剛剛到現在整個經過的仙道，嘴都忘了要合上。早就聽說
櫻木和流川這兩個新人從高中時期就是一對愛吵架的活寶﹔擔任流川
教練後，實在好奇這樣話少的人要怎樣和人吵？今日一見才終於明白
．．．

    仙道望向彩子，後者搖了搖頭，說：「每次見面都這樣，你會習
慣的。」

    彩子的眼光重新回到流川的上衣，又陷入了思考。

    稍稍從訝異中恢復過來，仙道看了一眼手錶。九點半。再半個小
時比賽就要開始了．．．

   「喂！你這個連頭髮都很囂張的傢伙！」無處發洩的櫻木不知何
時把目標轉向了仙道。
   「連頭髮都很囂張．．．我？」仙道疑惑地指了指自己。
   「對！就是你！會跟狐狸在一起的也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櫻木完全忘記自己好像還罵到了彩子。不過三井在櫻木說完整句話前
已經先一步把他拉回了原先自己坐的位子，晴子也急忙跟了過去。

    仙道輕呼了一口氣，坐回流川身邊。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偏了頭
看著流川。狐狸？一點也不像啊．．．

    休息區內好不容易平靜了會，卻又因一群人的到來起了輕微的騷
動。澤北榮治到了。

    兩年前的菁英賽冠軍澤北，穿著一式英挺的黑色軍服帶頭走入了
休息室。白色的臂穗和金色的鈕扣益發彰顯出一股王者的氣息。

    一進休息區，澤北就看到了仙道和流川。
    看到澤北投來的目光，仙道回了個悠閒的笑容。
    澤北的目光稍顯錯愕。隨著他目光的轉移，仙道看到了澤北錯愕
的原因──睡夢中的流川。

    仙道正思考著如何叫醒流川比較好時，彩子突然手臂輕抬．．．

   「誰？不要吵我！」一聲低吼，伴著一個落空的拳頭。仙道坐在
旁邊，彩子則是已熟練地往旁邊站。
   「是我！你學姊。起來了啦！快點快點，你的衣服我要再改一下
。」
    彩子根本不管流川有沒有說好，事實上是說不好也沒用，拉起他
就往自己的工具箱走去。
 
    仙道又是微微一笑。２０歲的大孩子哪．．．仙道的眼角餘光看
到澤北一群人也已經就坐。

   「大會廣播。大會廣播。第Ｘ屆Ｘ國花式滑冰菁英賽即將開始。
場內觀眾及裁判請迅速就坐。首先是短曲部分。１號選手請準備。」

    菁英賽已經開始。體育館內已經響起短曲的音樂。仙道看著手中
的出場順序，扣掉其他人，有百分之一百的機會晉級準決賽的三個選
手出場先後分別是澤北．櫻木．流川。

    短曲仙道其實一點都不擔心。對於有指定動作的短曲來說，只要
技術夠好裁判給分也絕對不會吝嗇。但是對於自由發揮的長曲．．．
仙道的心裡有一個聲音在嘲笑自己。其實流川的長曲表現也是絕對可
以讓他晉級的，但是，但是．．．流川是否懂得自己那天說的話？或
者．．．他不肯相信自己．無法了解自己的想法？

    短曲比賽結束。澤北和流川同分，櫻木次之，其他人又次之。

    中場休息。

    休息區內除了各選手和教練偶爾低聲的交談，還算是安靜。

    仙道卻覺得心裡有種擾動的感覺。靜不下來。

    仙道今天一直沒有機會好好的和流川面對面的交談。就像現在，
流川又打起盹了。仙道突然很想看看流川的那雙眼睛。也許透過那雙
灼燦的黑眸，他能了解流川在想些什麼，或者該說，能找到自己心中
熙嚷紛亂的根源﹔不然，隨便一個答案也好．．．欸，自己到底在幹
什麼．．．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