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所愛
(21-22)

作者﹕冰室

    21.

    不知道距子夜時分又過了多長時間,仙道迷迷糊糊的從床上爬了起來,輕
輕捶打著因為醉酒隱隱作痛的腦袋,隱約記得自己好像是喝多了,被人扶了回
來。

    因為口渴,仙道便走到桌前取水喝,沒想到杯壺全是空的,仙道無奈搖搖
頭,打算出去找些水,便拉門走了出去。

    走出房門,仙道頓覺清爽了許多,秋夜的涼風嗖嗖迎面拂來,配著月夜,
好一副絕美的畫面。


    仙道走著走著,忽聽有人低語,推測說話的兩人應該是在遠處,這聲音是
被風送過來的,再加上夜深人靜,所以聽的特別清楚。

    仙道隨著聲音的來源,向前靠近了一點,卻也看不到任何人的蹤影,想來
,一定還在較遠的地方。仙道本來想趕緊離開,雖說不是自己故意聽別人談話
,但這也算是偷聽了。忽覺其中一人的聲音尤其熟悉,再仔細辨認,原來是牧
申一的聲音,一下就激起了仙道的興趣。于是找了個掩人耳目的地方,繼續探
聽這兩人的對話。

   “進行的怎樣了?”開口說話人的聲音很陌生,不過能聽的出來,有些蒼
老。
   “清田和武藤已經被我處理掉了,不留一絲痕跡。”這個聲音是牧申一的
。
   “做的好!”另一個人的聲音。

    怎么,清田和武藤?牧掌門不是跟我說他兩人已經死在陵南山了嗎,怎么
會。。。。。仙道心里納悶,但也不動聲色,繼續聽下去。

   “他們二人所中之毒是‘一生所愛’嗎?”牧的聲音。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他二人回來的時候已經出現幻覺了不是嗎。” 對
方嘆了口氣道,“這‘一生所愛’在敵強我寡的時候最顯威力,尤其敵人越多
越好,可是若對付單個人就不那么好用了。”
   “申一明白。”牧的聲音。
   “其他方面呢。”那個蒼老的聲音。
   “假名單已經散發出去了,各個分部也都已經布置好了,無論他陵南教什
么時候偷襲都不可能占到便宜。” 
   “混進來那兩個內鬼你打算怎么處置?”
   “申一會把他們的頭砍下來,送還給陵南教。” 

    聽到這話,仙道心中一驚。糟糕,難道相田姐弟的行蹤已經敗露了嗎?原
來海南派早就知道他們兩個是陵南教派來混入其中的,故加以利用。

   “湘北教那邊你怎么處理啊?”那個蒼老的聲音。
   “現在已經拉攏到湘北教的仙道彰,就算他湘北教不肯合作,也可以拿那
仙道彰做人質,與之相要挾。”
   “要多加小心啊,這仙道彰也不是個省油的燈。上回翔陽的藤真健司就差
點壞了咱們的大事。” 
   “哼,若不是陵南教先把藤真他們干掉,我也會事后干掉他們,再嫁禍給
湘北。”牧惡狠狠的聲音傳過來。 

    什么,我們湘北教也被海南派盯上了?!仙道心中一驚,難得我一直敬重
海南派的牧申一,沒想到這一切都是他做出來的假象,他就是要利用我達到他
們的目的!我真是被表面現象蒙蔽了雙眼啊!!仙道不禁極度懊悔起來。

    牧頓了下,又說“那天陵南教不時的點到咱們海南派,還拿了正仁的紅肚
兜向咱們挑舋,不是上回的事敗露了吧。”
   “上回的事你怎么處理的?”蒼老的聲音。
   “已經將那几個混入三浦台的人都做掉了,連他們的家屬也都封口遣散了
。”牧的聲音。
   “那陵南教是怎么知道的?”
   “難道是陵南教察覺出來,那几個人所用的刀法與三浦台的不同?”
   “你也太不小心了!算啦,陵南教這邊到不怕,知道就知道了,反正也已
經翻臉了,只是別讓湘北教知道就好,以免誤了這樁與湘北的買賣。”蒼老的
聲音又傳了過來。
   “申一會多加小心的。” 

    仙道聽到這里,心里又盤算開了,原來陵南教那樣對海南派也不是沒有道
理。看來一開始死的那几個陵南教弟子,恐怕就是混入三浦台的海南派弟子干
的,之后又被殺人滅口。這海南派果真像藤真所說,有制霸神奈川的野心,他
們先挑起事端嫁禍在三浦台,并料准藤真會在一旁出謀划策,之后便坐山觀虎
斗,獲取漁翁之利。現在又開始鞭策湘北教,用心真是極其險惡啊!仙道一邊
聽,一邊漸漸的縷清了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手心開始冒出冷汗。

    隨著一聲嘆息,那蒼老的聲音又傳了過來,似是自言自語,“只是這陵南
教教主秋到底是個什么人物呢,這么多年了,我還是看不清楚他。” 
   “那陵南教主秋的武功也不過爾爾,我與他過過招,武功雖強,但也不是
傳說中的那么高深莫測。”牧的聲音。
   “胡說!!我與他交手的時候,你還沒生出來呢,居然說他武功一般。”
另一個聲音帶著怒氣。
   “徒兒不敢。”牧的聲音。
   “好了,不要再說了,天快亮了,趕緊回去吧。” 
   “是,師傅。”

    師傅?那不就是海南派的前任掌門高頭嗎,不是聽說他云游四海,不知去
向嗎,難道他一直以來都藏身于龍門鏢局,暗中指揮海南派!!

    仙道來不及多想,覺得那兩個人已經散去,也趕緊跑回屋中。



    回到屋里,仙道迅速關上門,并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現在該怎么辦,既然
知道了海南派下一步的計划,也不能在這里坐以待斃,仙道心想著,當務之急
是要把這些事情向安西教主匯報,好讓湘北教也做好准備,看這局勢,一場大
戰在所難免,對,就這么辦。

    仙道心想著,手上就動了起來,一刻也不能耽誤了。稍微收拾了一下東西
,仙道便小心翼翼的推開門,四下張望了了一下,沒有人,便施展輕功,飛身
于房瓦上。可轉念又一想,他這一走到沒什么,可相田彌生和相田彥一姐弟倆
一定會落入海南派的手中,不行,得回去救他們。

    仙道想到這兒,便從房頂上跳下來,四處查看,希望能找到相田姐弟倆。

    就在這時,仙道忽看前面有一人急匆匆的跑過來,看來像是夜里出來小解
的小童。仙道忙跑上前去,一把捂住那小童的嘴,拖到一邊,對那小童說到,
“別出聲,告訴我,侍女們都住在哪里?”

    聽到這話,只見那又踢又打百般掙扎的小童頓時安靜了下來,渾身哆哆嗦
嗦的向后排的几間平房指了指。仙道點了點頭,突然一掌打在小童的后脖子上
,那小童一下子便昏了過去。

    仙道三兩步躥到那几間平房的牆根底下,小聲的叫著“彌生,彌生∼”

    沒過多久,只聽房門“吱呀”一聲從里面拉開,相田彌生披著件外衣走了
出來。

   “仙道公子?你怎么在這兒?”彌生一出來便看到仙道,雖驚訝,卻也還
是壓低了嗓音問。
   “別問那么多了,你趕緊和你弟弟回陵南宮。” 仙道一邊低聲說,一邊四
下警惕著,“那個名單是假的,你們的身份已經暴露了。”
   “你。。。。。。”聽仙道這么一說,彌生驚訝的半響說不出話來。
   “你們趕緊跟我離開這里,不然會有危險。”仙道又強調了一次,表情認
真。

    彌生看仙道的樣子不像是說謊,點了點頭,忙回到屋子里,很快又出來了
,只見彌生換了件輕便的束腰短衣。

   “走吧,”彌生向仙道點了下頭,“去叫我弟弟。”說著便向另一排平房
摸去。


    沒一會,相田彥一也穿戴好,加入到這兩個人當中。三個人借著黎明的一
點點光亮,離開了龍門鏢局。


    直至陵南山下,仙道看相田姐弟倆平安上山,才與他們分開,并火速趕回
湘北教。



    22.

    第二天早上,棲身在龍門鏢局的牧申一,興沖沖的來找仙道,推開門卻發
現仙道早已不知去處,臉上的笑臉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陰
森恐怖的嘴臉,轉身朝后院走去。

    龍門鏢局后院的一間木屋里。

   “師傅,看來仙道他跑了。”說話的是牧申一。
   “早就跟你說過要小心點了!!”站在牧申一對面的是一個方頭大耳的老
頭,臉上布滿了溝壑縱橫的皺紋,鼻梁上還架著一副眼睛。
   “徒兒該死。”牧申一低著頭,一副自責的樣子。
   “那相田姐弟呢?”高頭繼續問。
   “他倆也不知去向。”牧申一皺眉搖搖頭。
   “看來他一定是聽到什么風聲了。”高頭不緊不慢的說。
   “我去把他們抓回來。”牧申一說著就要出門。
   “慢著!!”高頭趕緊伸手攔住了他,“現在你是海南派的靈魂人物,不
可以輕舉妄動。”
   “那,現在怎么辦。”牧的眉頭一直緊鎖著。
   “趕緊傳令下去,讓埋伏的弟子都撤了,相田姐弟倆一回去,一定向秋報
告。”高頭的手指在桌子上點了點,然后托著下巴,在屋子走了几圈,又接著
說,“這仙道一定會回湘北教,把事情向安西稟告,看來湘北這顆棋子是利用
不上了。”
   “那要怎么辦?”牧急急的問。
   “放心,我還有別的方案。”說著,看著牧不解的神情嘿嘿的笑了兩聲。
   “恩?”牧看高頭這個樣子,更加疑惑。
   “此地不易久留,讓兄弟們趕緊轉移。”高頭的手指又在桌子上敲了敲,
“阿牧啊,是時候了,你跟我去一趟丰玉門吧。”
   “是,師傅。”牧弓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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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陵南山半山腰上的那間石屋里。

   “什么!!你們說是仙道告訴你們的?”田岡大聲問道,面前站著兩個人
,正是相田姐弟。
   “是的,師傅。”彥一急著回答。
   “這仙道,到底搞什么鬼?”田岡在屋子里走來走去,覺得莫名其妙。
   “我看仙道的樣子不像是假的。”彌生插口說到。
   “行了,你們兩個都下去吧。”田岡說罷,朝那兩個人擺擺手,讓他們退
下了。

    這兩人走后,田岡獨自站在窗前思索著這一系列的事情。



    不知過了多久,田岡突然對著空蕩蕩的石屋說了一句,“事情調查的怎么
樣?”

    只見門口處晃過一白影,此人站定后才看清,原來是白虎護法福田。

   “屬下去查過了,那名單上列出的地方全都有埋伏。” 福田的聲音從面罩
后面傳了出來。
   “果然!!” 田岡一拍桌子,“傳令下去,今晚的突襲取消。讓弟子們都
提高戒備,准備隨時出戰海南派!”
   “是。”說罷,白光一閃,福田就不見了。
    田岡背著手,看著窗外,自言自語道,“高頭,到要看你下步棋怎么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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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的仙道正急著往湘顏谷趕,他不敢耽擱一點時間,現在最重要的就是
趕快報告安西教主,希望可以避免一場血腥的  殺。于是更加快馬加鞭。

    就這樣,第二天傍晚仙道就趕回了湘顏谷。
 
    仙道進了湘北教的大院,翻身下馬,來不及將馬栓好,也顧不上和師兄師
弟們打招呼,就向著安西的房間沖了過去。擦身而過的几個人差點被他一陣風
似的的小跑帶倒,個個站穩后,都向他的背影投去了不解的目光。

   “誒?那不是仙道嗎?”從回廊走過來的三井,看著仙道逐漸遠去的背影
,向差點摔倒的木暮走了過來,手里還拿著一個咬了一半的蘋果。
   “是啊,不知道什么事兒,這么急。”木暮推了推眼睛,憨笑著說。
   “甭管他。”三井拉過木暮,像變戲法一樣從另一只手里拿出一個蘋果,
笑著遞給木暮,“給你的。”
   “謝謝。”木暮接過這個蘋果,紅著臉說。
   “今晚,有空嗎。。。。。。”三井說著,一臉壞笑湊近了木暮的鼻尖。

    就在這時宮城走了過來,木暮緊張的趕忙將湊過來的三井推開。

   “我什么都沒看見。”宮城目視前方,一臉默然,從木暮身后走過。

    三井看著宮城囂張的樣子就來氣,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哎呦,你們在這兒啊。”銀鈴般的聲音又響起來了,緊接著就傳來咯咯
咯的笑聲。
   “彩子∼!!” 宮城聽到這聲音,像一下子吃了興奮劑,大叫一聲,咧著
嘴轉身向彩子的方向跑去。
   “干嘛呢,良田。” 彩子見宮城沖了過來,拿出紙扇,“啪”“啪”兩聲
就朝宮城的腦袋打了過去。
   “嘿嘿,活該!!”三井在一旁敲邊鼓。
   “仙道回來了。”木暮對彩子笑呵呵的說。
   “我看到了。”彩子揪著宮城的耳朵,把他拽到一邊,應著木暮的話,“
火急火了的,一回來就沖到安西教主的房里了。”
   “有什么急事嗎?”木暮擔憂的問。
   “不知道,等他出來問問吧。”彩子說。

    這個時候遠遠的傳來赤木的怒吼聲。

   “你給我站住!!”赤木咆哮的聲音漸漸接近。
   “嘿嘿,你抓不著抓不著,嘿嘿嘿。” 聽到這個聲音,所有人的臉上都挂
滿了黑線。一聽就是櫻木那小子的,這回不知道他又惹了什么禍。

    只見櫻木一陣風似的從大家中間穿過,嘴里還“啦啦啦”的唱著,緊接著
赤木也像個風火輪一樣從人群中間掃了過去,身后還拉著煙兒。兩個人一陣風
似的跑過去,把大家的衣裙帶了起來,彩子的長發在空中飄了好一陣才落下來
。

   “怎么回事??”彩子看著追逐的兩個人的背影問到。
   “不知道。”几個人都連連搖頭,作茫然狀。

    這時,晴子抱著一團黑乎乎的東西風風火火的跑了過來,急急的問這几個
一連茫然的人,“哥哥和櫻木呢?”
   “吶,往那邊跑了。”宮城奴奴嘴示意。

    晴子喘了口氣正要追過去,卻被三井一把揪了回來。

   “櫻木又捅什么婁子了?”三井問著,眼睛一瞥,看到晴子抱著的那團黑
乎乎的東西居然在動。
   “哎,那不是赤木的“白雪”嗎?”宮城眼睛尖,一下子認出晴子懷里抱
著的是赤木養的那條白狗,“怎么變成黑的了?”

    晴子不小心手一松,懷里的東西便掉了下去,眾人一看,果真是條狗。這
狗扑騰扑騰身上半黑半白又打柳的毛,一下就跑沒影兒了。

   “天那∼∼,又要去找啊。” 晴子哭喪著臉,看著“白雪”一眨眼就沒了
。
   “晴子,怎么回事啊?”彩子急著問。
   “是櫻木嘛,”晴子手插著腰,一邊喘一邊說,“哥哥罰他抄寫《本草綱
目》,結果他把哥哥的狗給染成黑的了。”

    几個人聽了,都忍不住哈哈哈的大笑起來。還沒等止住笑,只見櫻木又揚
著土,跑回來了,嘴里仍然“啦啦啦”的唱著。櫻木剛過去,赤木也踢著塵土
追了過來。大家的衣裙又被兩個人帶了起來,彩子的頭發也再次飄到空中。這
陣人造風剛過,就聽著陣陣狗叫聲傳來,這兩人后面還跟著一只灰頭土臉的小
狗,一邊叫著一邊追著前面兩個人跑了過去。晴子見狀,嘴里喊著“等等”,
也去追了過去。

    木暮看著這几個人卷著塵土的背影,扶了扶眼睛,說道“真有活力啊。”

    其他人的額頭上都流了一滴汗下來。

    沒辦法,湘北總是這么熱鬧嘛。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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