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所愛
(19-20)

作者﹕冰室

    19.

    話說仙道捂著傷,踉踉蹌蹌的離開了陵南宮,又跌跌撞撞的下了陵南山,
漫無目的的越走越遠,不知不覺的來到一個小鎮子上。

    傷口雖仍然隱隱作痛,但已經不再流血了,想是流川刺的那一下甚為巧妙
。可是現在仙道的心卻比這劍傷更痛。一時間覺得天昏地暗,沒走兩步便倒在
地上,不省人事。

    就在這時,忽見几個短衣打扮的人匆匆跑了過來,相互低語几聲,將昏倒
在地的仙道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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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陵南山山腰的一座石屋中。

   “跑了?!”田岡背朝著屋內的另一個人,怒氣沖沖的罵到,“廢物!!
”
   “屬下該死!”說話的正是白虎護法福田吉兆。
   “算啦,”田岡見福田也有愧疚之意,便擺了擺手,“那牧申一的武功果
真神奈川一流,真是個麻煩的人啊。”說著,轉過身來,看著福田說,“相田
彥一和相田彌生那邊有什么消息嗎?”
   “彌生和彥一姐弟二人已經混入海南派,還在打探海南派眾弟子親屬家眷
的具體下落。”福田答到。
   “讓他們動作快點,查出一個匯報一個!”田岡厲聲道。
   “是。”福田恭恭敬敬的答。
   “還有,”田岡又想起了什么,“從現在開始,教主那邊你不用再去了,
都由我來處理就好了。”
   “可是。。。。。。” 福田聽田岡這么一說,覺得有點不妥,欲想反駁,
卻看到田岡臉色一變,厲聲打斷他的話。
   “可是什么!!一切責任由我擔著。行了,出去吧。” 田岡不容福田有任
何質疑。
   “是。師傅。”福田行了禮,便退了出去。

    石屋里只剩田岡一個人,站在窗前,看著外面的山野景色,良久,才悠悠
的開口,聲音里透著無奈,“朝月啊,你的陵南教可能會斷送在我的手上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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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陵南山腳下的那個小鎮上,此時已經是深夜,月挂枝頭。

    仙道迷迷糊糊的醒來,睜開眼睛,只見眼前黑漆漆的,清醒了好一陣子,
才知道現在大概已經是深夜了。仙道努力坐起身來,卻覺得肩頭受傷處已經毫
無痛感,一摸才知道,傷口已被人包扎處理過了。借著窗外的月光,才看清楚
周圍的狀況。原來自己身在一間臥室里,這室內裝璜的古香古色,一看就是個
富貴人家。

    仙道站起來,想出去看看這到底是個什么地方,于是便往門口方向走。還
沒等他走到門口,只見房門“吱呀”一聲被人從外面拉開,接著點點燭光射入
了這個黑暗的房間,燭光后一個人影向屋內走進來。

    仙道習慣了黑暗,忽然見到光芒,眼睛倍感不適,忙伸手遮擋,并努力的
看看對方是什么人。

   “誒呀,你醒啦。”來人是個年輕女子,聲音清脆。這人見仙道已經起來
,好不驚訝的脫口而出。
    仙道很快適應了光亮,看清楚對方的長相,便問道“姑娘是。。。。。。
”
   “哦,我叫相田彌生,是這里的侍女。” 這女子將手中的物品放在桌上,
大大方方向仙道做自我介紹。
   “這里是。。。。。。”仙道看了看這屋子,繼續問。
   “你放心,這里是龍門鏢局,你昏倒在鎮子上,是我家主人發現了你,把
你抬了回來。”彌生笑著解釋到。
   “多謝姑娘家主人出手相救。”仙道向彌生行了個禮。
   “哎呦,別姑娘長姑娘短的,就叫我彌生好了。” 那女子說著向仙道擺了
擺手,然后咯咯咯的笑開了,“我和我弟弟相田彥一才來這里不久,對這里也
不是很熟,只是主人家吩咐,讓我來照顧受傷的你,這不,正要過來給你換藥
呢。”說著,彌生指了指桌上的東西。
   “有勞姑娘了。”仙道依然客客氣氣的。
   “你怎么還這么客氣啊。”說著,彌生便拿了藥品紗布的向仙道走了過來
,小心翼翼的解開仙道肩頭上的紗布。

    紗布解到最后一層時,牽連著傷口處模糊帶血的皮膚,仙道倒抽一口涼氣
,身子顫了一下。

   “哎呀,沒什么大不了的啦。” 彌生看著仙道這個樣子好笑的說,“這傷
口根本就不嚴重啦,真不知道你這壯漢子怎么會因為這點小傷就昏倒。”

    仙道看著彌生的側臉苦笑,這傷確實不嚴重,卻是自己最思念,最牽挂的
人所刺,傷痛不如心痛啊。

    眼看著彌生為仙道上藥,又包扎好,手法老練,輕重掌握的恰到好處。

   “彌生小姐,你以前經常做這種事情嗎?” 仙道活動了一下胳膊,的確一
點都不疼了,看了看彌生問。
   “奧,這個啊,沒什么啦。” 彌生嘻嘻哈哈的搪塞著,“那沒什么事兒我
就先出去了,公子好好休息吧。”說著收拾好桌上的東西,匆匆帶上門,出去
了。

    仙道又躺回到床上,看著窗外的月光,滿腦子都是流川的事情,亂的很,
不知不覺的,也就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仙道起來,打算出去走動走動,看看周圍的情況,于是便換
上了已經准備好的粗布短衣,走出了屋子。

    這龍門鏢局確實是個富貴人家,亭台樓閣一應俱全,宅子也頗大,里里外
外的不少房間。仙道一個人欣賞著這院內的假山池塘,心里想著自己的事,忽
然一個熟悉的聲音打斷了仙道的思路。

   “仙道兄,你起來了。”這聲音粗重憨實,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海南派掌
門牧申一。
   “牧掌門?!!”仙道驚訝的大叫了出來。
   “沒想到在這里見到我吧,哈哈哈”說著,牧申一便大笑了起來。
   “這。。這是怎么回事?”仙道不解的問道。
   “仙道兄不是外人,我就直說了吧。” 牧申一止住笑,走到仙道身邊,兩
人并排在一起,在院內漫步,“其實,這龍門鏢局是海南派的一個秘密分支,
一直駐守在陵南山下,這次陵南山一聚,神奈川的不少門派都已糟陵南教的毒
手。”
   “什么?!”仙道睜大眼睛看著牧申一,他沒想到陵南教果真大開殺戒,
把那天正殿里的人統統殺光。
   “只有我跑出來了。”牧申一嘆了口氣說。
   “那海南派其他的人怎樣了?”仙道關切的問。
   “他們也慘遭毒手啊。”牧申一皺著眉說。
   “真是作孽啊。”仙道無奈的搖了搖頭。
   “不過,沒想到在這里可以再見到仙道兄啊,你怎么會昏倒在鎮子上。”
牧問。
   “哎。”仙道嘆了口氣,便不再說話。
    牧申一看到仙道這個樣子,也不便再多問,臉上又換上了笑容,說到,“
既然這樣,仙道兄不如在府上多住几日,把身子調養好了再走不遲。”
   “這。。。” 仙道心有顧慮,“陵南教一定會到處找你,我在這里怕是不
方便吧。”
   “放心。” 牧申一輕輕拍了拍仙道,說,“那天陵南山一戰,陵南教也大
傷元氣,不會馬上行動的。”
   “既然這樣,那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仙道看既然牧申一都這樣說,
自己也想多與這位牧掌門多接觸接觸,便笑著應下了。



    20.

    一晃,几天過去了,仙道的傷早就好了。這些時日,只要一有空,牧申一
便拉著仙道,不是吟詩作賦,就是比武論劍,多次交往中,仙道發現牧申一這
個人不僅武功高強,對詩詞書畫也是十分精通,不僅暗自佩服。


    這日,仙道獨自一人閑逛在龍門鏢局的大院內,誤打誤撞地的不知道走到
了哪個偏僻的小路上,正打算四處找人問下回去的路,忽看遠遠的一個人影走
過來。仙道正想上前搭訕,卻見來人竟是相田彌生,其行蹤鬼鬼祟祟的,不時
的回頭張望著,但她似乎并沒有發現仙道。

    仙道心中納悶,這個時候應該是侍女們忙碌的時候,彌生跑到這里做什么
?于是便躲到附近的假山后面,打算跟著彌生,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仙道不露聲色的跟著彌生走了一段距離,只見她停了下來,又四處張望了
一下,將兩根手指放在嘴邊,吹了一聲口哨。哨聲響過,從旁邊的樹上跳下一
人,這人個頭不高,一張還未長大的孩子臉,蹦跳著躥到彌生的跟前。

   “姐姐,事情辦的怎樣?”那人蹦到彌生的面前,急切的問。
   “彥一,你今天務必要把這名單送到秋教主和師傅的手上。” 彌生說著,
從袖子里掏出一張疊的方方正正的紙,指著那紙,對那人說,“這是海南派各
個分部頭目家眷的下落。”
   “知道了。”那人應著,接過那紙,打開看了看,妥善的揣好。
   “路上小心點。”彌生看著那人,親切的說。
   “放心好了。”那人沖彌生笑了笑,又跳上了樹叢,“你快回去吧。我走
了。”說著就不見了蹤影。

    彌生看著那人消失的方向,呼了口氣,轉身趕忙離開了。

    仙道待彌生走后,從藏身的地方鑽了出來,心想,原來相田姐弟倆是陵南
教的人,看來陵南教是要先對海南派的家眷下手了,不行,我得去通知牧掌門
,讓他們提高警惕。想著,便順著彌生離開的方向走去。



    果然沒一會,就走到了自己熟悉的院子里。遠遠的看牧申一走了過來,仙
道趕忙迎了上去。

   “牧掌門,仙道有要事相告。” 仙道見到牧申一,來不及寒暄客套,就趕
忙切入正題。
   “哦?什么事啊,居然能讓向來處事不驚的仙道兄急成這樣。” 牧申一略
帶挖苦的說。
   “牧掌門,恐怕你要多加小心了,估計最近陵南教就要對海南派的家眷們
下手了。”仙道義正言辭的對牧說。
   “哦?”牧似乎不大相信,接著問,“仙道兄是從何得知的?”
   “這。。。”仙道面露難色,他不想把相田姐弟的名字說出來,不然不曉
得是不是黃泉路上又要多兩個鬼魂。
   “哦,如果不方便,不說也無妨。”牧豪爽的擺了擺手說。
   “請牧掌門一定要早作打算啊。”仙道再一次提醒牧申一。
   “多謝仙道兄好意提醒,我這就讓兄弟們加強戒備。” 牧申一誠懇的點了
點頭。

    聽牧申這么一說,仙道就放心多了,也算是做了一回好事,拯救了一些人
的性命。

   “仙道兄,不知今晚有沒有空?”牧申一又開口了。
   “怎么?”仙道揚了揚嘴角,笑著問,看來牧申一又要邀他飲酒賦詩了。
   “今天正是中秋佳節,想約仙道兄晚上飲酒賞月。”牧申一笑著說。
   “原來已經到中秋節了,呵,牧掌門不說,我還真想不起來。”仙道苦笑
。
   “哈,那就這么說定了,晚上后院望月亭見。”牧申一說笑著離去了。

    仙道笑著搖搖頭。心想,這牧申一的氣度還真大,遇到這么大的事,也絲
毫不亂方寸,還有心賞月作詩。



    一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當黑夜來臨的時候,仙道整了整衣物,便起身
出門,奔赴后院的望月亭。

    來到望月庭,除了牧申一,還有兩個人也已等候在那里了,亭中的石桌上
擺滿了美酒佳肴。見到仙道,牧申一第一個迎了上去,與仙道一陣寒暄,接著
將也在那里等候的兩個人引見給仙道。原來這兩個人是海南派几個分部頭目中
的兩個,一個是神宗一郎,另一個是個頭高大的高砂一馬。

    酒席間,這二人透著對陵南教的憤恨。仙道從他們的言語中得知,那天跟
牧申一上山的還有兩個分部的頭目,一個就是蓄著長頭發的清田信長,另一個
則是武藤正,而這二人在那天陵南山一戰中已經死于非命。仙道也想到了那天
與流川的相遇,頓時面露悲色。

    牧申一見狀,忙上前岔開話題,說到,“今日是中秋佳節,傷心的話題還
是少說點吧。”
   “是是。”“說的是。”另外兩個人馬上符合著。

    几個人便不再圍繞著這個話題討論,轉而吟詩作賦,對酒當歌。

    仙道一杯接著一杯的喝著酒,心里卻想著流川,仰望明月,心中翻江倒海
,暗自傷神。

    就這樣,几個人你一句,我一杯的,直到午夜時分才盡興。而這個時候仙
道已經不勝酒力,眼看要趴在那里睡過去,被几個人你推我扶的送回了他的臥
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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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陵南山半山腰的石屋中。

   “都查到了?”說話的是田岡。
   “恩,都在這里了。”答話的正是相田彌生的弟弟,相田彥一。
   “好!咱們明晚動手。”田岡暗自得意,“你快回去吧,別讓他們起疑心
。”
   “是。”彥一說著,便退了出去,消失在黑夜中。

    田岡等彥一走后,看了看名單,小心揣好,帶上門,也出去了。

    田岡一個人,進了陵南宮,然后在院內七拐八拐,不一會就來到了最里面
的陵月宮。站在那扇石門口,田岡仰望了陵月宮一陣,便步上台階,直接登上
了陵月宮的頂層平台。

    今晚正值滿月,月亮看起來格外的明亮,格外的圓,月光洒在平台上,也
洒在舞動的銀紗上。

   “你果然在這兒。”田岡剛剛踏上平台,便對著遠遠倚靠石柱的一個黑影
說到。
   “。。。。。。”那黑影沒有做聲,向前走了兩步,脫離了石柱的陰影,
月光洒在他身上的一瞬間,臉上的銀色面具晃了一下,黑色飄逸的短發也隨風
擺動著。
   “流川,以后的事情,你就不要插手了,我會安排別人去做。” 田岡看了
看那人說。
   “怎么?”變了調的嗓音冷冷的,不帶一點感情色彩。
   “你有更重要的任務在身。”田岡背著雙手,在平台上走了兩步。
   “是什么?”流川的語氣平淡。
   “你的目標就只有一個,”田岡陰沉沉的說,“海南派的牧申一!”
   “。。。。。。”流川無語。
   “一定要把他干掉,哪怕不擇手段!”田岡猛的轉過頭看著流川,又語重
心長的說,“陵南教就靠你了。”
   “知道了。”流川平靜的答道。

    田岡點了點頭,抬頭仰望了一陣滿月和星空,便離開了這里。

    待田岡走后,流川獨自緩緩步行到平台邊緣的圍欄前,雙手支撐在上面,
弓著身子,凝望眼前映著月光,泛著點點星光的海面。因為低身這個動作,領
子里的一個東西滑了出來,原來是塊水晶,用皮條系著,戴在脖子上。流川感
覺這個小東西滑落出來,便伸手輕輕的將它托住,然后又用拇指和食指小心的
拿住,送至眼前。借著月光,可以清晰的看到水晶的里面有個字,清清楚楚的
一個字,一個“彰”字。

    流川拿著水晶反反復復的看了又看,嘴邊輕輕的滑出兩個字,“傻瓜。。
。。。。”,然后又緊緊的握了握那水晶,重新放回到衣服里。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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