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誓以后再也不吃甜食了！” 斬釘截鐵說這話的人八成
已經爛牙了。

    這是仙道坐在牙科症室外面，捂著腮幫總結的經驗。不是說
牙齒是人體最堅硬的骨骼嗎？怎么不聲不響的就悄悄爛了一個大
洞，午飯才吃了一半，就聽啪嗒一聲，吐出一塊碎牙來，另外半
邊連著少得可憐的牙肉，在嘴里搖搖欲墜。

    一邊可惜著飯后的甜點，一邊匆匆往醫院趕，等牙齒神經一
直疼得牽扯到太陽穴的時候，仙道才醒悟到今兒個這牙是保不住
了。

    果然，在導醫護士的一瞟之下，輕車熟路的把他領到專家門
診，順手還遞來一個冰袋，囑他敷在痛處。

    診室外面排的隊并不長，多是小朋友和老年人，突然之間來
了仙道彰這樣的大小伙子，怎么想也知道不屬于換牙和裝假牙的
范疇，又見他一臉痛苦的捂著冰袋，于是──

    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大爺朝他笑笑：“小伙子，牙齒可是很重
要的，它要跟你一輩子的，現在爛了就要趕快補好才是……”
    一個年輕的媽媽不失時機的告誡兒子：“現在知道媽媽為什
么要你早晚刷牙了吧，看那個哥哥，牙爛了可疼了，以后要少吃
糖。”

    一個小男孩更是瞪大了眼睛朝仙道看個不停，末了，頗自豪
的咧嘴一笑，露出銀光閃閃的牙箍來。

   “下一個！”護士小姐的聲音宛如天籟之音，從仙道如釋重
負脫離苦海般的表情上來看，我們有理由相信他從前一定沒有拔
過牙，果然，當他在柔軟的治療椅上躺下的時候，全身的神經竟
然不可思議的放松下來，全然不知道下面會有什么樣的狀況等著
他，不過，用不了多久，他就會有一段畢生難忘的經歷。


    和刺眼的燈光相比，仙道覺得年輕醫生的目光更為可怕，尤
其是當他盯著自己大張的嘴巴，用鑷子和反光鏡檢查爛牙的時候
。

   “疼？”

    彎頭的鑷子敲擊著牙齒，礙于自己嘴里工具過多不便說話，
又不敢點頭，仙道只有拼命的眨眼睛，以示肯定。

   “哦！爛了。”

    沒語氣的聲音，和他平時說話一個樣，難怪別人說工作習慣
會帶到生活之中，早知道當初就不該讓他選擇醫生這個冷冰冰的
職業，仙道的胡思亂想并沒持續多長時間，很快就在鑷子的敲擊
和刮動之下中斷。

   “這顆呢？也疼？”

    眨眼。

   “后面這個呢？疼？”

    繼續眨眼。

   “左邊上面的板牙，就是現在鑷子按的這顆呢？”

    眼睛眨個不停。

    年輕的大夫把口罩放下，開始脫手套，神情嚴肅得讓仙道一
度開始恐慌自己“一望無牙”的悲慘生活。

   “那個，要全部拔掉嗎？仙道猶豫的開口，順勢瞟一眼旁邊
架子上大大小小整齊排列的鉗子，心里估算著要拔板牙的話，說
什么也應該用到那最大的一把。

    前者用打量白痴的眼光盯住仙道一會，并沒回答先前的問題
，反而在嘴角扯出一個奇怪的表情來，一瞬間，仙道覺得自己的
牙神經猛然的跳動一下。

    直到很久以后，他才慢慢悟出一個道理來：原來牙齒也有它
自己的第六感覺，在那個時候，應該稱為──危機。

   “安，帶他去拍X光片。”

    仍然沒有從醫生詭異的表情中清醒過來的仙道，已經被個梳
著馬尾辮的小護士給領出了門。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