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
田剛剛剛從美好的午睡中醒來，就看到自己得意弟子七歲
大的仙道彰態度恭敬站在自己床邊，心下十分好奇。
于是開口問到：“你不是出去玩了嗎？怎么這么早就回來
了？”
“是這樣的，師傅” 仙道一臉討好的笑，“我給您帶回來
一個徒兒。”
“什么？” 田剛沒明白情況，“你給我帶回來了個什么？
徒兒？”
“是的，是徒兒我剛結識的，叫流川楓，比我小一歲。”
仙道一直保持著的討好的笑容使田剛相信了他說的話。
田剛可是多年行走江湖的人，知道江湖上什么樣的人都有
，平白無故的哪里會揀到一個什么徒兒，再說，他田剛茂一擇
徒的標准是異常嚴格的，很多大戶人家求著自己教他們的兒子
自己的懶怠的看一眼，又怎么會隨便就收著個徒兒呢？
于是田剛發問：“是什么樣的人？你們怎么認識的？”
仙道年紀雖小，但已經熟諳師傅的心理，知道師傅只是想
找個理由讓他把人帶走，自己說的話越多越危險。
于是小仙道向門外看了看，對師傅說：“徒兒已經把他帶
來了，就等著參見您呢。”
田剛皺皺眉頭，點了點頭，心想：且不論如何，見一下就
見一下，仙道這孩子雖小，但眼光和腦筋決不會差，但倘若只
是憑著一時的同情帶了個平庸之才回來，那也便贈他几個銅板
打發走人就是了。
正想著，仙道已經拉了那孩子進來，饒是見過成百武林奇
材上千名門閨秀的田剛也不由的眼睛發亮──
被仙道領回來的流川已經梳洗過，顯出了白皙柔嫩的臉蛋
，大概是因為有點緊張小嘴兒緊緊的抿呵責，還換了一身干淨
的衣服，雖然衣服是仙道的穿起來嫌大了一點，但卻讓人不由
的心下憐之。最重要的是那身子骨，一看便知是絕好的習武的
材料。天造之，非人間所能有者。
田剛心下大喜，但為人師者尤其又是名震天下的武林人士
，是以威嚴著稱的，不能這么好商量。
于是田剛略略沉思著，像是自語的說到：“真不錯的一塊
兒料，只可惜，太單薄了。”
田剛打量著流川，觀察著他的眼睛，想看看他的反映。一
般來說，多年流浪街頭的孩子好容易有個機會要被收留了應該
是欣喜若狂，現在又几乎被拒絕了，那他理應是大驚失色，然
后可憐兮兮的哭著鼻子求自己收留他。這樣自己順理成章的做
個好人又撿到寶。
可是，小流川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漆黑的眸子里自始
至終沒有半點波瀾起伏，只是平平的看了仙道一眼，轉身便要
走人。
這下仙道急了，一把拉住流川對師傅說：“他是因為一直
等他娘等了一年多沒有好好吃飯才這么單薄的，要是他去了我
們那里，一定會比牧師兄還強壯的！”
田剛心里更急，當他說完話看到小流川沒反映的時候就知
道，這絕對是一個可以與現在的兩個徒弟的相匹敵的天造之才
，若是讓他就這么走掉，將來不知是餓死街頭還是庸碌一生，
那可是天下第一憾事了！
于是仙道這么一說，他趕緊順水推舟說道：“哦，原來是
這樣嗎？那這孩子也怪可憐的，我們先收下，但至于到底能不
能收他做弟子就要看你師公是怎么說的了……”
“謝謝師傅！！”
小仙道高興的拉著小流川大叫，小流川只是微一點頭，閃
閃亮的眼睛里充滿了天真的高興，于是田剛也大松一口氣──
差一點被自己搞砸了！
當然，他并不知道，在兩個小家伙出去以后的對話：“我
說吧，師傅只要是雞毛蒜皮的挑毛病就是沒有問題了。”
“恩。”
“然后你只要稍一威脅他就肯定會立刻收你了。”
“恩。” 小流川心里暗自想著，這樣對田剛是不是不太公
平？
“這樣以后我們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太棒了！！”
“真的。”
翌日，天將午時，微風。
師徒三人照例在趕路中。小仙道突然開口：“師傅，我們
休息一會兒吧。”
田剛有些迷惑的氣惱，本來今兒早上就為了分行李的事情
就走晚了，偏偏這一路上小仙道還走的奇慢，比平時的一半還
不到，只比普通的青壯年快了一點點。本來，按照預計，他們
現在應該已經走的下一個村庄了，可是眼下卻還在著荒山野嶺
上打轉。就這樣仙道竟然還要求──休息？！
田剛回頭，小仙道立刻贈送給他一個精力充沛的笑容，田
剛又轉而看向剛剛收的徒兒──流川楓，低著頭、背著一個不
小的包袱──那本來應該是仙道背的，但是早上起程的時候他
硬是要求也分擔一半。專心致志的走著路。他呼吸已經很不均
勻了，大滴大滴的汗珠順著白潤的額角滑下來，肩膀的衣服都
濕了，不用看也知道背后也是浸透了一大片。小嘴倔強的抿成
一條直線，一言不發，強硬的控制著呼吸的聲音。
田剛這才想起來，流川本就沒有習過任何武功的，而且由
于長期的營養不足身子比一般同齡的孩子還要弱一些，這一上
午的路途以一個健康的成年人來說尚且難以支撐何況是他呢。
田剛心里很是內疚，但是也只是想本著“嚴父”的身份關
切一下：“你怎么樣了？會不會很累？你要是累了不如我們休
息一下再走吧。”
話几乎要出口卻撞上了小流川的眼睛，那雙黑白分明的寫
著驕傲、自尊、拒絕當被保護者的眸子。再加上小流川身后的
小仙道拼命的沖自己打眼色，田剛忽然明白意識的如果自己真
的是那么帶著同情的問了，那無疑是對流川的屈辱，類似于飼
主對其喂養的寵物的屈辱。
于是田剛立刻改口：“我先去前面探探路，你們找個地方
坐了看行李，這窮山惡水的莫要迷路了才好。”
“是！師傅快去快回！”小仙道利索的答應著。
小流川只是閃了一下眼神，就自找了一塊蔭涼地方休息去
了。
“恩，你們不要跑遠了！” 田剛囑咐著又取了水囊就唰唰
唰的向遠方掠去。
掠著，想起臨走時小流川的眼神，心里一緊：“那孩子伶
俐的很，恐怕是知道我的心思的。”復又想起小仙道的表現，
不由的笑罵一句：“臭小子！娶了老婆忘了娘！”
樹陰底下，小仙道很響亮的打了兩個噴嚏：“阿──嚏！
阿──嚏！！”
小流川自動的把頭轉向背對他的一面。小仙道大感委屈，
雙手把住流川的肩把他往回搬，小流川嫌煩，又沒有精力于與
他爭，索性打掉他的手把頭枕到他腿上又要睡。
小仙道就覺得沒意思了，千方百計的逗小流川說話：“你
想知道我們門派的事情嗎？我免費講給你聽哦。”
“……”到了不就知道了嗎？
“聽我說說嘛。有個預防將來萬一碰到什么事情就好解決
了。師傅說那叫什么來著？恩，知己知彼，百戰不敗。恩，是
這么說的來吧？”
“……什么？”
許是覺得他的話似乎──好象──大概──可能──也許
有一點道理，又可能是為了怕睡著睡過去，小流川微微睜了眼
，示意要聽他講。
于是小仙道來精神了。恨不得一口氣被出八百代派譜附加
外傳野史。
“那里啊，有個好大的房子叫長生殿。……”
“……”你原來說過了。
“說是一座房子其實是一片，不過都是連在一起的，可能
比皇宮還要大呢！……”
“……”瞎說！你又沒見過皇宮。
“我們的師公，就是師爺爺，叫安西光義，是一個很老謀
深算的人，原來人們都叫他白發鬼，不過現在整天沒事笑呵呵
的，所以人們又都叫他白發佛了，他住在主殿里，──任何一
個掌門人都住在主殿里的，就是正沖門的那一個殿。”
“那不論誰一進門不就都看到了？”那怎么住？
“嘻嘻，不是這樣的，說是一個殿其實也是一大片，好几
間呢，有會客的、有書房、有臥室聽說還有密室呢！”
“……這么復雜？”小狐狸顯然是被小獵手吸引住了。
仙道見流川聽的認真，說的也起勁了：“恩，就是這么復
雜的。我師傅和牧的師傅是師爺爺的兩個徒弟，住在東、西兩
個側殿，其實也是又有書房啦、又有臥室啦、還有很多房間啦
，總之也是很大的。”
“就你們五個人？”
“當然不是啦，還有很多其他的記名弟子啊、雜役啊、園
丁啊，總之百十號人呢，都住在后殿。”
“還有后殿？也是長生殿？”
“后殿其實和長生殿只有走廊連著而已，基本上是不同的
建筑啦。除此之外還有南北二殿，現在還空著呢。”
“你不是說主殿是正沖門嗎？有東西南北四個殿，莫非你
們門開在天上？”小狐狸索性坐起來，盤著腿，單手撐著下巴
，眼睛一眨，透著些許惡劣。
“呵呵，小楓聰明。” 小仙道也坐直了，捋著想象中的山
羊胡微瞇著有眼說，“我們的門啊，不，咱們的門啊，開在地
上。”
“……”小流川眼神可愛的迷惑著。
于是小仙道賣了個關子：“你去了就知道了！”
“稀罕！”小流川輕輕的哼了一聲，不過確實挺稀罕的，
于是又問了一聲，“那我們要鑽進地底下么？”
“那當然。”
“……黑嗎？”
“不會很黑，不過是有點暗，你要是怕黑我就一直叫你的
名字你就不怕了。”
“哼，我才不怕呢！……你住哪里？后殿？”
“我？我和師傅住在一起，牧也和他師傅就是我師叔住在
東殿。”
“你怎么不和其他徒弟住在一起？”
“其他徒弟，恩，怎么說呢？” 小仙道抓抓頭發，好象有
些難以解釋，“我也不是很清楚啦，不過好象他們的武功沒有
我和牧高吧，所以嘍。”
原來是憑武功決定住在哪里啊，可是這樣就不能和仙道在
一起了。小流川不動聲色的這樣想著，有些失望，不管怎么樣
對這個人印象挺好的。
“那我就應該……”
正說到這兒，田剛拿著滿滿一袋水回來了。看到小流川神
采奕奕的和小仙道聊著，不由覺得很是高興。
于是老遠的就從樹上招呼他們倆：“喂，你們倆趕緊喝點
水，吃點干糧。要走了！”說著從几丈高的大樹梢上一躍而下
。
“是！師傅辛苦了！” 小仙道說著伸手接著水囊卻并不拿
過來，“師傅先喝一點吧！”
田剛很滿意的看著懂事的徒弟，慈愛的摸摸他扎手的頭發
，說道：“師傅喝過了來的。你們喝吧，還要趕一下午路才能
到村子里，我們要走快些了，不然天黑之前到不了就不好走了
。”
“好的，師傅。”小仙道說著接過水遞給小流川，“給你
，喝一點水。”
流川卻不接水，反是眼睛閃亮的問田剛：“叔叔，你會飛
嗎？”
“恩？！呵呵” 到底還是個孩子，田剛想著也摸摸小流川
一頭柔順的黛絲，“等你學了武功以后你也會了。”
小流川點點頭，突然又問仙道：“你也會嗎？”
“是啊。”小仙道笑咪咪的說，“我也會啊。你先喝水吧
，你剛才流了好多汗，渴得很吧？
小流川拿過水，喝了几口，又遞與仙道：“給你，你不渴
么？說了好多話。”
“噗嗤”正在找食物准備喂飽兩個小家伙的田剛還是撐不
住笑出聲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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