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道自從那天離家之後，已經好幾天沒回家，也沒到學校
上課。
越野和岸本被抓的事，後來轟動整個校園，越野被送進少
年煙毒勒戒所，岸本也以販毒的罪名被逮捕進少年監獄，很多
牽涉的人都被記了大過，有些仙道的兄弟因這件毀損校譽的事
被退了學。
綿綿細雨，連續下了好幾天，又濕又悶的天氣，流川心浮
氣躁，無時無刻不掛念著仙道，遺憾仙道不了解他的苦心。
放學時，流川在學校大門徘徊，因為早上遇到晴子時，晴
子的傘在公車上被偷了，所以流川答應放學如果有下雨，會在
大門口等她，送她回家。
「嗨！流川，你等很久了嗎？」一個甜美的笑容出現在流
川眼前，晴子從身後拍了一下流川的肩。
「沒有。」流川溫溫的說，沒有情緒。
「你心情不好，仙道還沒回家？」晴子知道這幾天，流川
擔心著仙道。
「．．．．．．。」已經夠沉默的流川，此刻更加沒心情
說話，只是遙遙頭。
「別擔心了．．．。」晴子邊安慰流川，兩人一同走出校
門，沒發現對街上，一雙冷漠，憤怒，心傷的眼睛正望著這一
幕。
是仙道，這麼多天沒見到流川，抵擋不住思念的煎熬，他
特地想來接流川回家，想跟流川和解，想不到會讓他看見這一
幕，原來流川一點都沒把他放在心上，仙道彰，是你自己一廂
情願，他冷笑，痛徹心悱。
送晴子回家後，雨幕擋住視線，走到家門前，流川才發現
仙道站在家門口，站在大雨中，火熱的眼神冷冷的看著他。
「仙道？」流川愣住，過了一會兒，才想起仙道被雨淋的
全身溼透。
他到底在這裡站了多久？！流川心焦。
「白痴，快跟我進來。」流川握住仙道的手腕。
一道溫柔的觸感由流川的手心傳來，這是第一次流川主動
拉自己的手。仙道深刻的體會到無論他有多麼生流川的氣，他
還是無法不愛他。
「你也會關心我嗎？」一想起流川和晴子共撐一把傘的畫
面，仙道醋意油然而生。
大廳的地板上都是仙道身上的雨水。
「．．．．．．。」流川怔怔的看了仙道一眼，這傢伙又
鬧什麼彆扭。
「王媽，王媽．．．快拿毛巾來。」流川呼喚家中的其中
一個佣人。
佣人匆匆遞上一條毛巾，仙道一甩頭並不接過，逕自上了
樓，流川忙接過毛巾跟著上樓。
「仙道，你幹什麼？別鬧彆扭了，快擦乾身上的雨水。」
流川雖萬分著急，口氣仍平淡如常。
「呵∼∼我沒聽錯吧？冷如冰霜的流川楓也會關心別人嗎
？。」仙道冷笑。。
「．．．．．仙道，你別無理取鬧了好嗎？這樣對你有什
麼好處？」
「到底是誰無理取鬧，要不是你多管閒事，越野不會被抓
，我的朋友，不會被處罰。」說來說去，仙道還是介意越野因
流川而被抓的事。
「．．．．．．算了，隨便你想怎麼樣。」流川心灰意冷
，事情已成定局，仙道如果還是無法諒解，他也沒辦法。
「等等，你這樣就想走。」仙道抓住流川的手。
「你到底想怎樣？如果你想打我出氣，就動手吧！」
我想怎麼樣？我想問問你，為什麼跟晴子共撐一把傘一起
回家，我想問你我失蹤這麼久，你一點都不牽掛我嗎？我想知
道我在你心裡到底算什麼？可是，這種情況，叫我怎麼開口？
「哼！」仙道放開流川，重重的一拳打在牆壁上，不趕快
發洩一下鬱悶的情緒，他會崩潰。
目睹仙道這種自殘的舉動，流川深深的在心裡嘆了口氣。
「仙道彰，你太自私了，你為什麼不站在別人的立場想想
，你這樣傷害自己，爸爸會有多傷心，你老是想當英雄，你那
群所謂的兄弟，一再惹事，你又能替他們扛下多少？到頭來，
你反而會害了他們。」
「我自私？那你有替我想過嗎？我的兄弟因為我被打，我
一點忙都幫不上，還連累他們被抓，而你．．．．這幾天我想
你想得快發狂，你卻跟別的女人在一起。完全沒把我放在心上
。」
「你．．．．．你胡說什麼？」
「我沒胡說，不然你說．．．．你到底對我是什麼感覺，
你愛不愛我，給我一個答案，別再耍我了。」
「．．．．．．。」流川愕然，說不出話，他怎麼可以承
認自己的感情，一說出口，傷害的不只是仙道。
這段感情注定是悲劇收場。既然如此，所有的苦讓我一個
人來承當，想愛不能愛的苦。
「你說不口？哈哈哈！」仙道笑的悽愴。
轉身，仙道打開房間內的保險櫃，由櫃裡拿出一筆可觀的
鉅款。
「你拿這麼多錢做什麼？」流川直覺問道，怕仙道拿著這
一大筆錢，又會闖出什麼禍。
「我拿我仙道家的錢不需要你來管吧？」仙道嘲諷道，怒
氣會使一個人喪失理智，什麼不該說的話都會說出口。
「．．．．．．。」流川像是受到極大打擊一般，差點站
不住腳，神色盡是絕望和痛心。
仙道料想不到這句話對流川的打擊這麼大，他看到流川絕
望的神情，也呆住了，流川的表情總是淡然，不會有什麼大喜
大怒大悲大樂。他第一次看見流川露出這種手足無措，絕望的
神情。
「流川，我胡說的，你別當真。」仙道看見流川失神的樣
子，傻楞楞的站著，忙去搖流川單薄脆弱的身子。
「沒錯，你用你仙道家的錢，關我流川楓什麼事。」這幾
年他一直當自己是仙道家的一份子，也盡力去扮演好這個角色
，可惜，再怎麼樣，不同的姓氏，不同的血液，永遠是無法改
變的宿命。
「不是，楓，我說錯話，我該死，你別這樣。」仙道心急
如焚，他知道自己再一次深深的傷了自己最愛的人，這個禁忌
的話題，不該拿它武器。
「你別碰我，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流川甩開仙道的手
。
「你．．．．你在想什麼？你又想離開，又想不告而別是
不是？」一陣莫名的恐懼浮上心頭，仙道想也不敢想，失去流
川他該怎麼活下去。
忽然，他不顧一切的突襲流川，從口袋中拿出一付手銬，
把流川銬在窗戶的欄杆上，流川訝異不已，等回過神來，卻已
掙脫不開手銬。
「仙道彰，你做什麼？放開我。」流川用力拉扯，手銬仍
是不為所動。
「流川，我拿這筆錢，是因為越野的媽媽住院要開刀，這
是保證金，他家繳不出這筆錢，而越野還在勒戒所，所以我才
要拿這筆錢。」
「我不要聽，你們家的錢你愛怎麼用是你的事，你放開我
。」仙道怎麼也想不到，那句劃分界線的話，對流川的傷害有
多大。
「我現在得趕去醫院，你冷靜點，回來後，我會放你。」
仙道說完，轉身離去。
「楓！對不起。」臨去前又不放心的看了流川一眼。
「渾蛋。」流川拿起旁邊的硯台丟了過去，砸在門上。
仙道鎖上房門，吩咐佣人無論如何，絕不可以放了流川。
他太清楚流川的個性，耍起性子誰也攔不住，他很怕自己
來回醫院的這段時間，流川就會離開，如果流川存心避開他，
他一輩子也找不到他，以他鑽牛角尖的個性非常有可能。
趕到醫院，越野的母親正要推進手術室，仙道和越野的妹
妹陪在旁邊。
在手術室外等待的時間∼∼
「彰哥哥，謝謝你，要是沒有你，我真得不知道該怎麼辦
？哥哥又不在家。」越野的妹妹誠心的謝道。
「傻瓜，這是我應該做得，何況越野會進少年勒戒所，都
是受我連累。」
「媽媽說過，他反而要感謝你．．．．哥哥進少年勒戒所
，雖然失去自由要受苦，可是總比他越陷越深來得好。」
「．．．．．．。」仙道無語，連越野的親生母親說得都
跟流川一樣，難道他真得錯怪流川。
「那你覺得呢？」仙道真得不知道這樣的結局對越野來說
是好還是壞。
「我也不知道，但是如果哥哥沒被抓，他以後一定會很慘
。」越野的妹妹睜著一雙矇懂的眼睛。
∼∼∼∼∼
五小時過後，手術結束，仙道打電話叫清田到醫院幫忙看
顧一切事情，然後匆匆趕回家去。
一進門，整間房子安安靜靜，隱隱透著一股不安，暴風雨
前的寧靜。
仙道開了鎖，推門而入，看見流川靜靜的坐在地上，把臉
埋在膝蓋中，被銬住的手腕淤青一片，仙道萬分心疼，但是幸
好他還在。
「楓，原諒我！」仙道蹲下身子，輕擁流川。
流川別過臉去，不看仙道，清秀俊朗的臉孔，盡是淡默，
沒有一點溫度。
「我道歉，我一時失去理智，才會說出那種話，我氣瘋了
，因為我忌妒，我忌妒你和那個叫晴子的女孩那樣親密。」
「楓，你說話，你罵我打我都可以，不要不理我。」
「你看著我．．．．」仙道捧起流川的臉龐，逼流川如星
光晶瑩的眸子看著自己。
「．．．．．．。」但是流川冷漠的瞳孔，仍是視若無睹
。剎那間，仙道以為流川只是一座沒有生命的雕像。
「我知道你生氣我說那些蠢話，也知道你生氣我綁著你，
但是我沒辦法不這麼做，如果我不這麼做，你一定會走的，我
不能忍受你離開我，一刻也不行。」
「你有本事就一輩子關著我，不然我一定會走，我不想再
看到你。」
仙道愣住．．．．．不可以，我哪裡都不准你去。
「流川楓，你別逼我，我會的，如果你要離開我，我會關
你一輩子，我真得會這麼做。」仙道眼神露出一絲瘋狂的神色
，愛得太深會使人墮落，會讓人瘋狂。
「你神經病，走開，別碰我。」流川用未被綁住的那隻手
抵抗仙道的侵犯，仙道緊緊抓住流川抵抗的手，另一隻手抬起
流川的下顎，雖然手勁極為蠻橫無理近乎粗暴，火熱的唇卻是
極為深情溫柔。
「．．．．．．。」流川無力抵抗也貪戀仙道溫柔銷魂的
吻，他閉上眼睛，就讓自己墮落一次吧！
「你們在幹什麼？」門外一陣嚴厲的嚇斥聲，驚擾了渾然
忘我的兩人。
同時朝門口望去，是仙道義，臉色發青的站在門口。
仙道只是楞了一下，並沒多大的感覺，流川卻是變了臉色
，是羞愧，是自責，也是無心不忍，目睹親生兒子和養子之間
的不倫，仙道義會是如何傷心和失望。
「你們最好給我解釋清楚。」
隨後來到仙道義的書房，赤木總管也在書房中，仙道莫不
在乎，流川卻是心情沉重。
仙道義滿臉怒氣，坐在書桌前，氣勢十足。
「老爸！你怎麼會突然回國？」仙道渾然不當一回事。
「哼！我再不回國，整個家就要毀了。你給我說清楚，你
和小楓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有你怎會和毒品扯上關係的。」原
來赤木看見仙道翹家不歸，深怕會出意外，所以致電給仙道義
，仙道義一得知即刻趕回國，卻意想不到看到的是他怎樣也不
能相信的一幕。
「有什麼好說的，就是你看到的，我愛小楓。」
「仙道．．．．。」流川嚇止，這小子總是一意孤行。
「你．．．．你這渾小子，簡直不知羞恥。」仙道義想不
到仙道承認的這麼直接，原本還抱著一絲希望，事情或許不是
自己想像中那樣遭糕。
「為什麼？愛一個人有什麼不對。」
「小楓他是你弟弟，而且他跟你一樣是男的，世俗不會容
許這種事。」仙道義破口大罵。
「我不管，我愛小楓，就算他是男的，就算全世界的人都
反對，我還是愛他，我這輩子只要他一個人。」
「你．．．．你這執迷不悟的渾蛋，我打死你。」仙道義
衝到仙道面前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企圖打醒仙道。
「我有什麼不對，我沒殺人沒放火，我只是愛上流川楓，
難道這樣就是罪大惡極。」仙道不甘示弱，倔脾氣一發作，我
行我素，誰也管不了他。
「你．．．．氣氣．．死我了。」仙道義捧著胸口，呼吸
急促。
「爸爸，你怎麼了？」流川看仙道義樣子不對勁，趕緊上
前攙扶，卻想不到一向疼愛他的仙道義一把甩開他。
「我早就知道你．．．你這張臉遲早會惹事。」
心碎．．．．心傷．．．．心痛．．．．心寒．．．．
「老爺．．．．」
「老爸．．．．．．快叫救護車。」仙道大叫。
∼∼∼∼∼∼
流川和仙道守在急救室外，默默無言。
仙道偷偷看著流川，卻看見流川神色出乎意料的平靜，這
樣子的冷靜反而讓仙道惶恐不安，好像沒有生命力，隨時都會
消失一般。
雖然有千言萬語，此時此刻仙道也不知從何說起。
急救室的燈息了，好幾個醫生走出來，仙道和赤木忙上前
去追問情況，流川只是望向那方，他已經不知道該用何種立場
去關心對他有養育之恩的養父。
仙道義想必後悔養大他這個禍患。
「仙道先生已經沒事了，但是他的心臟很弱，不可以再受
刺激，現在他轉入加護病房，需要再觀察，你們明天再來看他
吧。」
聽到仙道義沒事，大家都鬆了口氣。
「．．．．．流川，我先送你回家吧！」仙道細聲說道，
此時的流川看起來脆弱的好像風一吹，就會煙消雲散。
「．．．．．．。」流川靜靜的踏出步伐，並沒有拒絕仙
道。
一路上，流川還是沒有開口，空氣中沉重的氣氛讓仙道異
常憂心。他也不敢跟流川多說什麼話。
一到家流川就把自已關在房間，仙道站在流川的房前，不
敢去敲門，也不敢離開，流川異常的沉默，讓他不安。
仙道守在流川的房前沉沉的睡去，直到被一陣玻璃碎裂的
聲音驚醒。
「流川，你怎麼了？」
「發生什麼事？快開門。」仙道心急的敲著流川緊閉的房
門，最後撞門而入。
眼前的景象，鏡子碎裂一地，流川手中拿著一塊碎玻璃，
面對著破裂的鏡子在臉頰割下一道刀痕，鮮血湧現，染了一身
的艷紅。
「住手，流川，你住手！」仙道不顧一切搶過流川手上的
玻璃，緊緊抓住流川，阻止眼前的一切。
「傻瓜，你做什麼？」仙道心急如焚，看著流川臉上，手
上不斷湧現的鮮血，心疼極了。
「我討厭我這張臉。我要毀了它。」流川淡淡的說，看著
仙道的眼眸出奇的沉靜。
「你．．．．唉！」仙道嘆了口氣，沒時間責備他，趕緊
喚來仙道家特約的外科醫生，替流川包紮傷口，手上的傷口不
深，臉上縫了十針，治療的過程，流川只是靜靜的。
「你這又何必？」送走了家庭外科醫生，仙道對著躺在床
上的流川說道。
「沒有這張臉，一切都不會發生，你不會愛上我，爸爸也
不會氣得心臟病發作。」流川還是一如往常，淡然的語調。
仙道怎麼也想不明白，怎麼流川可以這麼毫不在乎，對什
麼事都這麼冷冷淡淡。
一雙清澄無垢的眸子，彷彿看穿人世間的一切。
「你以為我愛你是因為你的外表嗎？我可以告訴你，不管
你今天變成什麼樣子，我還是一樣在乎你，永遠不會改變我的
心。」
「．．．．．．。」流川聽完仙道的話，只是深深的看了
仙道一眼，並沒說什麼。
「楓！」
「我想睡了。」仙道還想說，流川側了身子，背對著仙道
，他什麼都不想再聽。
∼∼∼∼∼∼∼
小楓，世界上有一種鳥，天生就沒有腳，從他出生他就要
不停的飛，直到他死掉的那一天，他才可以停下來。
這種鳥很可憐的，注定流浪一輩子，所以你要謝謝仙道義
伯伯，他會給你一個家，讓你和媽媽可以不必再漂泊。
媽∼∼∼
午夜夢迴，流川忽然驚醒，媽媽小時後常跟自己說一些故
事，這個故事自己印象並不是很深刻，為何此時此刻會忽然夢
見這個故事。
是的，是自己的潛意識裡，一直活得不安定，雖然仙道義
很疼愛他，可是他一直被母親告戒仙道義是自己的恩人，所以
他對仙道義敬愛有加，卻不親近，他潛意識裡一直覺得寄人籬
下。
靈魂，一直在流浪，一直在尋找一個真正可以讓自己停歇
，相互扶持的人。仙道的熱誠打動了他將近枯竭的心。可惜，
命運對他太殘酷，仙道偏偏是自己愛不得的人。
「仙道。」流川輕喚著趴在自己床延睡著的仙道。
如果可以，他真得想依靠在仙道的身上，他不想再當寂寞
的遊子。
「彰少爺，楓少爺！」赤木在門外呼喚。
仙道揉揉眼睛，醒過來。
「老爺醒了，想見兩位少爺。」流川開了房門，赤木恭敬
的說。
命運雖殘酷，還是要鼓起勇氣去面對。
來到醫院，赤木先行進到病房通報仙道義。
「楓！我可以先安撫老爸，你千萬不可以聽老爸胡說八道
。」病房外，仙道握住流川的手，擔憂但眼神卻是堅定的，他
知道仙道義的話對流川的影響有多大，他也可以想像的到，仙
道義會說些什麼。
「仙道，你真得好傻。」流川避開仙道的眼神，仙道彰的
情深和仙道義的義重都是他流川楓生命所無法承受的重。
「楓少爺。老爺想見您。」赤木走出病房。
「我也要進去。」仙道心焦的說。
「仙道，你放心，我會處理的。」流川溫柔萬分的輕觸仙
道的臉龐，只是細微的動作，仙道起伏難安的情緒瞬間平穩下
來。
他怔怔的看流川走進病房，流川手指的溫度流傳到心裡。
只是短短的半小時，仙道有如熱鍋上的螞蟻，不停的在病
房外徘徊。
流川終於走出來了，臉上的神情看不出有何異樣也看不出
情緒。
「老爸跟你說了些什麼？」
流川淡然的一笑，輕輕淺淺，似喜極又若哀傷，絕美不可
方物，仙道看得呆住了。
「仙道，我臉上的傷口好疼，你幫我看看。」想不到流川
開口的第一句話，竟是這種無關緊要的話，好溫柔。
仙道說不出話，只是用手去輕撫流川的臉。
「你說會不會留下痕跡？」流川清澄的眸子，純真的看著
仙道。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無論怎樣都好，我都喜歡，喜歡到
不顧一切。」
流川深深的看著仙道，久久才說：「你進去見爸爸吧！仙
道，答應我，你一定要出人頭地，要有一番作為，好好孝順爸
爸，我所愛的人不可以是凡夫俗子。」
「流川！」仙道真的愣住了，流川在是說愛他嗎！？
「我好累，我先叫赤木總管送我回去，你進去看看爸爸。
」流川說。
「嗯！」想不到事情會峰迴路轉，仙道喜極，眼淚不自覺
的滑落。
這不是夢吧！？
「傻瓜！別哭了。」
「我．．．．．。」
「仙道，再見！」流川輕輕吻上仙道的臉，隨即頭也不回
的轉身離去。
流川的吻有如玫瑰般的清香，仙道傻楞楞的一時反應不過
，剛剛瞬間，彷彿見到流川滴落兩行清淚，究竟自己臉上的淚
水是流川留下或是自己的，仙道也迷惑了。
流川離開後，仙道走進仙道義的病房。
「小楓回去了嗎？」躺在病床上的仙道義看起來萬分憔悴
，瞬間好像老了十年，看不出是商場上呼風喚雨的大人物，仙
道此時才感覺到自己真是太忤逆自己的親生父親，連流川也比
不上。
「爸爸，我．．．．．對不起。」血濃於水，所有的千言
萬語，父子倆彼此了然於心。
「爸爸不怪你，小楓真是一個乖孩子，難怪你會喜歡他。
」仙道義眼光落在遠方，心思飄忽不定。
「爸爸，說說小楓的母親的事給我聽吧？你到現在還不能
忘情，一定很愛她。」仙道忽然提起。
什麼樣的愛可以一輩子不變。
時光逆流，仙道義整顆心拉回從前，臉上是淡淡的幸福，
緩緩的說起那年的相遇，改變生命的初相識．．．．．．．。
∼∼∼∼∼∼∼∼
「小野小姐，明天幫我把所有的約會推掉。」仙道彰坐在
豪華的辦公桌，按下電話，對著門外的秘書說道。
「可是，總經理，明天您的行程其中有一項是跟山王集團
簽約，這是筆大生意。這也要改期嗎？」
「嗯！明天我不會到公司，我有重要的事，不管發生任何
事都不要打擾我。」
「喔！好吧。」仙道的私人秘書，對這種情況見怪不怪，
每年的十月十三日，全年無休的仙道總是會手上停下所有的工
作，失蹤一天。即使人在國外談生意也會趕回日本。
晨風送爽，仙道帶著墨鏡，沿著街道漫步，在一間小巧雅
致的花店停下腳步，玫瑰沾露，嬌豔無雙。
「越野，這麼努力呀？」仙道摘下墨鏡，笑意盎然。對著
正在整理花束的越野說道。
越野轉過頭來，一見老友，立刻上前來個熱情的擁抱。
「你才是大忙人，每年只能見你這一面。」越野笑道「幸
好我是開花店的，也是託流川的福，才可以見到你。」
越野話一說完，立刻警覺的住了口，懊悔自己的口不擇言
。
「仙道，對不起，我無心的。」
仙道淡淡一笑，眼裡仍難掩一抹憂傷「沒關係，我沒事，
事情都過了這麼久了。」
「幫我選一束白玫瑰，流川喜歡白色。」
七年了，流川死了七年了，流川輕柔的微笑和玫瑰花香似
的臨別一吻，令人意亂情迷，還來不及分辨是夢是真，流川就
離開人世。
彰少爺，楓少爺出了車禍，他．．．．死了。
午夜夢迴，楓總是這樣輕輕柔柔的笑著，但是那剎間焦黑
的屍體，又會如鬼魅般像自己襲來，七年來，無數次在夢裡找
到幸福，也無數次流著淚從夢中驚醒，每次從夢中醒來，就這
樣對著黑夜，等待黎明，不敢再入夢，怕再見到流川，怕再一
次面對他死亡的消息。
流川，沒有你，人生還是得走下去，只是走得好苦好痛．
．．這條人生路真難走啊。
我聽你的話，努力的經營我的人生，兩年我就拿到大學文
憑，仙道集團在我的手中蓬勃發展，現在全日本沒人不認識青
年大亨仙道彰，但是我不知道這一切對我有什麼意義，沒有你
．．．．．一切都是虛幻的。
怎麼會這樣？你不是陪楓回家嗎？怎會出車禍？
還記得自己在醫院，一接到赤木的消息，眼淚就停不住了
。
楓少爺說口渴，要我下車去買飲料，車子停在路邊，一輛
小貨車衝撞上來，衝力過猛，火苗落在油箱，發生爆炸，楓少
爺，被燒的面目全非。
你說謊，你說謊．．．．．。
叫我如何能不傷心，又如何接受你已離我遠去的事實，我
以為時間會解決一切，但是七年過去了，我還是不停的在在夢
中追逐你虛空的身影。
你真的不會再回來了嗎？流川。
明知全是枉然，再怎麼想你，再怎麼念你，．．．．．你
怎麼可以放我一個人在這裡痛苦，我真的．．．．．活不下去
。
十月十三日，你說愛我的日子，也是你離去的日子。
不知不覺，仙道捧著白玫瑰走到湘南高校，那段年少輕狂
的歲月，依然在心裡蕩漾，情緒久久難以平復，湘南有太多流
川的影子。
白雲流轉，浮生若夢，青春的凱歌，不滅的深情，永難平
復的傷痛．．．．．．怎麼也忘不了的一切。
愛過方知情重，醉過才知酒濃。
流川，人生路．．．．．．．．我該怎麼走．．．．。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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