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流川
出場人物簡介﹕
左原﹕流川楓的外公
左原悅子﹕流川楓的母親
織田哲﹕左原的部下
[“哭﹗哭﹗你就會哭。”女人一個巴掌打過去
﹐小孩子一個踉蹌﹐坐倒在地﹐眼淚仍是無聲無息地
流著。
女人也呆住了﹐自己居然會打孩子﹖打自己最為
心疼的兒子﹖
“對不起﹐阿楓﹐對不起……”女人抱住孩子﹐
相擁而泣……]
那是自己最後一次流淚。
透過玻璃幕牆﹐流川盯著腳下車水馬龍的都市﹐
“蟻民。”
這是十七歲那年才學會的詞。十七歲之前﹐我還
有籃球﹐十七歲之後﹐我一無所有。
[“對不起﹐麻煩您為我照看一下這孩子。”女
人的臉色有些蒼白﹐低聲地哀求著。
“是他的兒子吧﹖你那時的嘴不是很硬嗎﹖一定
要跟他走﹐這時候怎麼又記得這個家了。”
“對不起﹐但孩子並沒有錯﹐無論如何﹐他是您
的外孫啊。”
“我會照看他的。”那鐵一般的男人有冰冷的聲
音。
“那我就放心了。”跪在地上的女人淒然地笑著
站起來﹐頭也不回的奪門而去。
門打開了﹐門外的孩子睜著雙眼﹐一老一少隔著
門對望著。孩子有家傳的蒼白色皮膚。
老人嘆了口氣﹐“過來吧﹐小楓。”]
外公在自己十七歲那年故去。雖然從來沒有跟外
公生活在一起﹐那時的感覺仍舊是擁有世上這唯一的
親人。直到那一天……
[“球賽正在緊張地進行中。流川楓拿到了球﹐
正努力想突破仙道的防守。這兩位神奈川的籃球天才
又一次鬥法﹐好一個假動作﹐流川要轉球給誰﹐紅頭
髮的櫻木嗎﹖不﹐是後仰投籃﹐好球……”解說員的
聲音一下子斷了。
“換人。”安西教練站起來﹐身邊站著穿黑衣的
男人。“11號下……”
“流川﹐你的外公現在在醫院﹐就快不行了。”]
流川皺了皺眉﹐從那一天起﹐醫院就是自己最不
願接近的地方。
[氣喘吁吁的男孩在醫院的走廊中奔跑著﹐如同
獵豹一般輕揚無聲的步伐直奔加護病房。
“楓還沒有來嗎﹖”老人的聲音中有說不清的疲
憊與寂寞。
“就來了。”
“我對他是不是太冷淡了﹖”
“不會﹐您對他很好啊。”
“唉﹐”老人長嘆一口氣﹐“其實﹐其實我是恨
他的啊。”
正要進門的流川聽到對話﹐停了下來。
“唉﹐你知道我為什麼讓他一個人住嗎﹖”
“他就像他的父親一樣﹐單純﹐單純到可怕。他
們那一類人﹐目光只留在自己身上﹐眼中只有一個目
標﹐從來不願轉頭看一看身邊努力追趕他們的人。你
知道我有多恨嗎﹖咳﹐咳……”老人喘息?﹐“一看
到那孩子的臉﹐我就想起那個人和悅子﹐悅子付出了
一切﹐那個人卻只會去追尋他的夢想。你看看那孩子
﹐不是一樣嗎﹖咳﹐咳﹐他是我唯一的繼承人呢﹐卻
仿彿從來沒有想過未來﹐他的眼中只有籃球吧﹖唉…
…”
“小少爺不是這樣的人呢。”那沈穩的聲音像是
在安撫人心。
“哲﹐你答應我﹐無論如何﹐一定要好好照顧他
啊﹐……他﹐怎麼還不來呢﹖”
“老爺﹐您是愛他的吧。”
“哲﹐我當然愛他﹐他是我唯一的寶物啊。只是
﹐只是他可會愛人嗎﹖……”
“咦﹐你怎麼還站在這兒﹖”接流川過來黑衣人
匆忙地打開房門。
屋裡的聲音陡地靜下來。
門打開了﹐帶起一陣微風﹐少年人額前的流海在
風中擺動著﹐掠過那雙象寶石一樣的眼睛。
一老一少在門的兩側對望著﹐宛如多年以前的情
景。
流川走進屋子﹐沒有一絲表情﹐他只是走到床前
﹐握住了老人的手。老人緊緊地抓住他﹐象溺水的人
抓住求生之索一般。
那一日﹐流川在床前站足十四個小時﹐醫生護士
來了又去﹐直到老人的心跳終於停止。
死的時候﹐老人把少年的手握在胸前﹐眼角有一
絲淚光。
滿屋的人都含著淚水﹐除了床前的少年和屋角上
的中年人。
那﹐是流川在籃球場上的最後一天。]
“又在想心事嗎﹖”黑衣人緩緩立於流川的身後
﹐兩鬢已略見斑白了。
“蟻民。”冰冷得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
黑衣人一怔﹐然後笑了﹐“你還記得麼﹐我以為
你已經忘了。”
是啊﹐已經有十年了﹐十年還有什麼不能忘卻的
呢﹖只有這當年的少年卻還執著地追著一個不存在的
承諾。黑衣人嘆了口氣。
[兩個人離開了病房。在確定老人已死的那一瞬
間﹐流川就放開了手﹐然後直視著房中的另一個沒有
眼淚的人﹐“哲﹖”
中年人點點頭﹐把他領出了屋子。
“你看﹐”中年人指著醫院玻璃窗外忙碌的眾生
﹐“那個叫‘蟻民’。他們既無力也無心去對抗命運
。”
流川不解地抬起頭。
“改變自己是需要勇氣的﹐做個有責任的人更是
需要。”哲輕輕地說著﹐“‘蟻民’便是那種不肯付
出勇氣與心的人。”]
自己那一番話太重了吧﹖少年人眼中的神采宛如
昨日。哲在心中嘆了口氣。當時的自己是有些生氣的
﹐老爺傾一身所守護的兩個人﹐一個舍他而去﹐眼前
的這個卻冰冷得像是沒有感情。
“我是真的喜歡籃球的。”當年的少年只說了這
一句話便轉身離去。
第二天自己才知道他已經辦了退隊手續。十年來
﹐籃球成了一個禁忌﹐誰也不敢在這位少年天子的面
前提起這個詞。少年天子﹖是﹐二十七歲的流川是商
界的神話﹐自從五年前接手左原企業﹐在短短的時間
內平內安外﹐一躍成為最具實力的企業集團。
自己在九年前接到第一份成勣單時就知道錯了。
當年最不喜讀書的流川帶回了一份過份優異的成勣單
﹐當時自己便看到了少年堅忍的決心。在老爺的葬禮
上只有自己和流川沒有哭﹐
可是﹐不哭並不代表不傷心。現在想起來﹐老爺
最後與自己的談話﹐流川都聽到了吧﹖他一個字也沒
有說過。實際上﹐整整十年來﹐他從未說過一句與感
情相關聯的話。所有的一切只是優秀﹐做得更優秀些
﹐這一直是老爺的期待吧﹖
哲又嘆了口氣﹐左原老爺最大的期待是你的幸福
啊﹐流川楓﹐你可知道嗎﹖
第二章﹐仙道
出場人物簡介﹕
莉莉﹕櫻木花道的妻子
“你還在這兒嗎﹖”紅頭髮的傢夥走過來﹐“我
以為你已經走了。”
仙道只是笑笑﹐有些黯然。
櫻木嘆口氣﹐在他身邊坐下﹐“明天有比賽呢。
”
“對不起﹐”仙道略略低著頭﹐“今天是你的好
日子﹐不該如此傷感的。”
櫻木也低下頭。已經一年了﹐晴子出車禍已經一
年了﹐仙道仍舊無法從陰影中走出來。
世界的變化真快啊。當年自己因傾心於晴子而加
入籃球隊﹐現在卻是NBA職業球手了。
剛來美國的時候﹐若不是仙道和晴子的多方照顧
﹐又怎麼能那麼快站穩腳跟﹖櫻木看了一眼白衣金發
的新娘﹐不由得笑了。自己──是幸福的吧﹖
仙道喝得略有些醉﹐步伐輕飄飄地回到家中。
他看了一眼那張緊閉的門。那是晴子的房間﹐一
年前她在車禍中喪生﹐那房間的佈局再也沒有改動過
。
仙道走過去﹐打開那扇門。
月色有些淒迷的灑在窗前的書桌上。仙道輕輕撫
過房中的物品﹐最終在桌子前坐下﹐淚水已不受控地
流下來。
那一日與晴子的爭吵還歷歷在目。
[“你倒底想要我怎麼樣﹖我做錯了什麼嗎﹖”
“我從來就弄不清你在想什麼﹖你什麼都不跟我
說。”仙道大吼。
“說什麼﹖”晴子的聲音相當冷淡。
“你為什麼會和那個男人在一起﹖”
晴子咬著牙﹐“那是不相關的人。”
“你不是最討厭別人搭腔的嗎﹖怎麼和他那麼聊
得來﹖”
晴子嘆了口氣﹐疲憊地說﹕“璋﹐算我求你﹐我
們只不過說兩句話而已。”
仙道依舊吼道﹕“晴子﹐我真的懷疑你是否愛我
。”
晴子的臉一下子綠了﹐她站著﹐忽然笑了。拿起
外套向門口走去。
“你要去哪裡﹖”
“走一走。”她關了門。]
後來警察來了電話﹐晴子被醉酒的司機撞死在街
的拐角。仙道呆住﹐從此一蹶不振。
仍舊在NBA打球﹐但如今的仙道不再是那個日本
來的球王了。從天王淪落到替補﹖仙道含著淚笑了。
與晴子相識是因為兩人進到同一所大學。沒見過
那麼癡迷籃球的女孩子﹐每日必定坐在籃球館中看著
他們訓練。後來兩人漸漸熟了﹐便慢慢走到一起。晴
子是那種外柔內剛的女孩子﹐溫柔﹐卻什麼心事都不
跟自己說。仙道並沒有說謊﹐無數次﹐他覺得有些什
麼間在他們兩個人之間。晴子﹐也許並不愛自己。
仙道勉力站起來﹐不小心把晴子的大化妝盒碰倒
在地。
腮紅和眼影都碎了﹐五顏六色地灑了一地。仙道
苦笑著想揀起盒子﹐晴子並不是太喜歡化妝的人﹐但
時常也對著化妝盒的鏡子。女人都是一樣的吧。
這是什麼﹖化妝盒最下面的一層被震開了﹐裡面
有些紙張似的東西﹐並不象化妝品。
仙道疑惑地把那疊東西抽出來﹐不由得呆住﹐然
後直愣愣地坐在地上。
那是一疊相片﹐十六七歲的少年人握著籃球﹐透
著逼人的青春和不可一世的霸氣。最後一張對面有個
天藍色的人影﹐那少年的眼睛似乎要穿透面前的對手
。
那是流川﹐忽然間從籃球場上消失的天才少年﹐
而對面的對手﹐不就是自己嗎﹖
仙道笑了﹐抓起衣服衝出房門。他想告訴自己晴
子只不過是湘北籃球隊的經理﹐流川不過是湘北最優
秀的球員﹐但人要怎樣才能騙倒自己呢﹖他需要時間
和一點點可以麻醉自己的東西。哦﹐突然想起來﹐那
天和晴子搭腔的男人看起來有一點眼熟﹐原來是象流
川啊……
第三章 相逢
“好的﹐今天就到這兒吧。”身著保護服的教練
籲了口氣﹐“我想﹐你不需要我了﹐你應該找更好一
點的老師。”
流川面無表情地擦了擦汗﹐看了看哲。
哲嘆口氣﹐好不容易才找到這個海軍陸戰隊的精
英人物﹐流川卻只滿意了兩個月。
流川這十年中一直進行著各種訓練﹐格鬥?潛水?
滑雪?射擊……他仿彿要用這一切來消磨心中的銳氣
。這十年來﹐他什麼都玩過﹐就是沒碰過籃球。
“我想出去走一下。”流川從浴室走出來﹐換上
簡單的衣物。
“這麼晚﹖不太安全呢。這兒可是紐約。”
“沒事的﹐我會小心。”流川拉開門出去。
“早點回來。”哲不再阻止﹐流川說過小心﹐那
麼尋常人是傷不了他的。
走在冰冷的空氣中﹐紐約的冬天還真是冷呢。流
川低著頭﹐每次當煩悶的感情入侵時都習慣一個人走
一走﹐這也是一種生存的方式吧。
忽然聽到打鬥的聲音。
流川猶豫了一下﹐在這裡還是不要惹事的好。
“你們見鬼去吧﹗”是日語﹖
流川飛快地跑過街的拐角﹐看到幾個傢夥正在毆
打一個亞籍面孔的人。
“住手。”
那夥人愣住﹐回過頭來。
“又來一個﹐哈哈﹐夥計們﹐上。”
可惜流川並不象另一個人那麼好欺負﹐格鬥的技
巧可不是白練的。三下五除二把幾個傢夥放倒在地。
幾個人見討不了好﹐飛快地跑了。
“沒事吧﹖”流川走近那個人。
“沒事﹐”那人笑著﹐說話聲卻似帶著哭音﹐勉
強扶著牆站了起來。
流川不由得皺了皺眉﹐這個人滿身的酒氣。
“沒事……”那人又坐了下去﹐乾脆哭了出來。
流川的臉已經拉了下來﹐這人也是﹐要是那幾個
人回來怎麼辦。
“流川﹖哈哈﹐流川……”哭音中居然帶出這個
名字。
流川一怔﹐細細地看著那個人。仙道﹖﹖咦﹐他
不是在尼克斯打球嗎﹖怎麼會在這裡﹖
一想到籃球﹐胸口就不由得一緊﹐他轉身便想離
去。這十年來﹐自己還是沒有一刻忘得了籃球吧。
等等﹐明天有尼克斯的季後賽呢﹐仙道在這裏幹
什麼﹖
流川回過頭來﹐發現仙道已經癱倒在地上﹐大概
是醉過去了。
唉﹐他長嘆一口氣﹐攙起仙道﹐向自己住的酒店
走去。
“叮~”床上的人伸出手﹐好不容易摸到了電話﹐
“喂﹖”
“您好﹐這是希爾頓酒店的叫醒電話。您今天有
比賽﹐請快做準備。”
比賽﹖仙道幾乎從床上跳起來。這是哪兒﹖希爾
頓酒店﹖我怎麼會到這裡來的﹖不過這些都沒有時間
去想了﹐最重要的是趕緊歸隊。可是﹐衣服呢﹖自己
只穿著睡衣。
一坐起來就發現衣架上掛著燙得平平整整的衣物
﹐旁邊還放著自己一貫使用的品牌的新內衣。
仙道怔了一會兒﹐飛也似地起身､淋浴､穿好衣
服､趕往大廳。
“仙道先生﹖”大廳中已有侍者在等著他。
仙道點點頭。雖說表現不佳﹐但畢竟還是紐約城
的明星﹐很容易就被認出來。
“出租車已經為您準備好了。”侍者為他開門。
超長型的卡迪拉特豪華車?仙道又是一怔﹐車中
已備好早餐﹐連今日的報紙都有。
“等等﹐”仙道問﹔“費用怎麼算﹖”
“這個﹐織田先生已經都付過了。”
織田﹖仙道窮盡心力也無法想起這麼一個名字。
算了﹐還是先去賽場吧。
那一場﹐尼克斯憑借仙道一記漂亮的三分球結束
了比賽﹐以兩分之差勝出。
“很棒啊﹐仙道。”隊友們紛紛圍住他﹐教練和
主管也是滿面笑容。
仙道在一剎那間仿彿回到遙遠的昨日﹐回到那專
為他而發出的滿場沸騰的歡呼。是啊﹐原來自己還有
籃球啊。
“仙道先生﹐您能幫我簽個名嗎﹖”今日場中的
表現讓他成了傳媒的新寵﹐四處簽名聲不斷。
“可以﹐但是小姐﹐我是想問一下﹐有沒有一位
織田先生住在這兒﹖”仙道一面飛快的在自己的照片
上籤上名字﹐一面問。
“織田先生﹖他下午就已經離開了。”
“哦。”仙道有些喪氣﹐想了一會兒又微笑著問
﹕“你知道他是什麼人嗎﹖”
“當然﹐”小姐笑了﹐“他是左原企業的合夥人
啊。”
左原企業﹖不是目前日本最大的跨國公司嗎﹖仙
道愣了愣﹐怎麼會與自己扯上關係呢﹖
流川站在大廳的陰影中﹐看著總臺邊的那個人﹐
忽然間有些悲衰。
神奈川的那幫籃球少年中﹐有不少都進入職業賽
﹐仙道和櫻木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可以入選NBA。
他靜立著﹐臉上沒有半點表情。
第四章 歸程
兩個月後。
“你真的要走嗎﹖”櫻木花道有些不相信。仙道
安的什麼心﹖這一季的季後賽他的表現有目共睹﹐正
是大展拳腳的好時機。
“是啊﹐”仙道微笑著﹐“好久沒有回日本了﹐
該回去看看了。”
“可是﹐休假就可以了﹐為什麼不續約。”
“我有些累了。櫻木君﹐你有沒有想過有一天不
打籃球了你會去幹什麼﹖”
“這個……”櫻木摸了摸頭﹐“沒想那麼多啦。
那是30歲以後才考慮的事情吧。”
仙道笑了﹐張眼看看天空﹐“謝謝你來送我﹐我
想過一點屬於自己的生活了。”
頭等艙相當的舒適。仙道把座椅搖到半倒﹐戴上
護目鏡和耳機﹐悠悠閑閑地躺下。
斜後方的年輕人放下了手中的報紙﹐一眼掃到仙
道﹐不由得停了半晌。怎麼會這麼巧﹖他?了?沒有表
情的臉﹐目光回到報紙上。
“日本球王仙道璋拒絕續約。”是嗎﹖這個人要
回日本了﹖
流川已經不再注意那個身影了。那是太遙遠的故
事﹐沒有必要放在心上。他打開手中的文件﹐還有許
多事要做呢。
仙道在飛機的一連串抖動中醒過來﹐遇上氣流了
﹖他?起身子環顧四週。
那個人﹖仙道一怔﹐很眼熟呢﹐象誰﹖
那年輕人一身乾淨利落的黑衣﹐連頭髮也削到整
潔的平頭﹐低頭正專注地看著什麼。俊秀的臉上有一
種異常的自信和冷漠。
冷漠﹖對了﹐象流川。
天﹐你怎麼了﹐仙道璋﹐居然個個人都被你認做
流川﹐是因為晴子嗎﹖
仙道搖了搖頭。他攔住空中小姐﹐要了一杯清酒
。
黑衣人正好抬起頭來。仙道怔住﹐流川﹖﹖
“喂﹐”他笑著走過去﹐“我們認識嗎﹖”
“白癡。”流川在心中暗罵。冷冷地望了他一眼
﹐繼續手中的工作。真是不明白﹐這個人在人前為何
總是笑得跟白癡似的。那天晚上不是在哭嗎﹖
仙道一愣﹐聳聳肩。說實在的﹐在他千錘百煉的
笑容下還從未受過如此冷遇。他一低頭﹐剛好看到椅
子邊的報紙。
“借我看。”說著就去抽。
流川一怔﹐想拉住他卻沒來得及。
仙道一眼就瞄到了那篇新聞稿﹐“原來你知道我
的……”
後半句話沒能說出來﹐因為他看到自已名字下用
黑墨水寫的兩個漢字──“陵南”。
他抬起頭來﹐不敢相信地問了一句﹐“流川﹖”
黑衣人有些惱怒地瞪了他一眼﹐合上文件夾﹐“
白癡。”（總算罵出來了。^^）
哪知道仙道的臉變得有些蒼白﹐“你真的是流川
﹖”
流川的眼神冷下來﹐“先生﹐請不要打擾我工作
。”
仙道愣了半晌﹐轉頭離去。
一直想著﹐晴子愛的只是十七歲的流川﹔離開了
籃球的他應該不能再吸引那麼多少女的目光了。沒想
到﹐他變得更加出色了……
飛機在跑道上一停下來﹐大家就注意到了機場週
圍人山人海的歡迎隊伍。
仙道直到此時才意識到這些人是來接他的﹐當場
嚇白了臉。天﹐日本追星族的幹勁可不是鬧著玩的。
“白癡。”流川看著手足無措的仙道﹐冷哼一聲
。
仙道躲躲閃閃的﹐好不容易混在幾個高個的金發
人中間出了飛機場。可是﹐天﹐外面的人還要多。仙
道此時才知道﹐1米98的身高並不是總是好事。現在
要往哪兒躲呢﹖
一輛黑色的奔馳開過來﹐在他身邊停下。
“上來。”駕駛座上傳來冷漠的聲音。
“你﹖﹖哦﹐謝謝。”仙道逃也似地鑽進車的後
座。
“坐穩了。”車子象箭一般的射出去……
仙道在酒店門口下了車﹐臉色白得象張紙。他決
定了﹐這輩子都不要再坐流川的車。
流川看著他蹣跚的步子﹐嘴色泛起一個笑容。這
個人﹐也挺好捉弄的嘛。
仙道回頭想以最後的禮貌說一聲謝謝時﹐看到了
那個一閃而沒的笑容。見鬼﹐這傢夥在取笑我﹖他咬
了咬牙﹐哼﹐流川﹐我們等著瞧。
附篇﹕ 夢
流川從夢中醒過來﹐張大了眼睛躺在床上。已經
不想再睡了。從什麼時候開始呢﹖最喜歡睡覺的自己
變得不願意沈睡。
喜歡睡覺是因為有夢吧﹐每日夢中可以見到的帶
著笑容的父母。母親的笑容如陽光一般溫暖﹐如跳動
的火焰一般閃著光芒﹔父親的微笑淡漠卻清麗﹐一如
神秘的夜中﹐泛著瑩藍光彩的月亮。
因為不停地夢到他們﹐所以跟本不願意醒來。那
時候﹐連騎著腳踏車都可以入睡﹐唯一能讓自己保持
清醒的東西﹐只有籃球吧﹖
流川的心中一緊﹐籃球﹖好遙遠的夢啊。
今天是怎麼了﹖又想起這些舊事﹐是因為那傢夥
的緣故嗎﹖
流川從床上坐起來﹐走向浴室。既然睡不著﹐那
麼工作算了。
/“晴子﹗”仙道暗啞地叫了一聲﹐從睡夢中醒
過來。
他靠著床沿坐起﹐伸手擦了擦額上的汗珠。
又夢到晴子撞車的事情了﹐每一次做夢都像是親
眼目睹事故的發生。怎麼了﹐不是已經有三個多月沒
做過這個夢了嗎﹖難道是因為見到了流川﹖哼﹐就是
那個該死的流川﹐開那麼快的車……
淩晨三點﹖算了﹐不睡了﹐到外面走走吧。/
做完了手頭的工作﹐流川呈了口氣。也許是公司
已上了正軌﹐工作並不如以前的多了。看看天色﹐離
天亮還早吧。
換了件衣服﹐流川踱出大門。已經是早春的季節
﹐但透骨的微寒還在。不過﹐自己已經早就適應了寒
冷的感覺吧。月華清冷地照下來﹐像是冷漠的眼睛俯
視世間。流川站定﹐抬起頭與它對視。月﹐像是父親
在離家之前的眼睛﹐堅定而冰冷﹐不帶任何感情。
/那個人立在微風中﹐昴著頭﹐青色的風衣在風
中流動。
仙道遲疑著﹐怎麼又會遇到他呢﹖清晨的空氣因
為冰冷而更覺清新﹐他就像是一個美麗的幻像﹐似乎
隨時會在空氣的波動中逝去……/
天色已漸漸亮起來﹐月色黯淡下去。流川收回了
目光﹐仍然掛著那張毫無表情的臉﹐繼續行路的方向
。
仙道站在大廈的陰影中看著他遠去。第一次發現
﹐這個象冰一般的傢夥也脆弱的一面。望向天空的時
間裡﹐他在想些什麼﹖
心有些痛起來。晴子﹐曾經以為他是萬能的神吧
。
第五章 神奈川
“回來了﹖”哲坐在早餐桌前﹐看著打開門走進
來的年輕人。
流川點點頭﹐脫下外衣﹐到廚房中端自己的早餐
。
織田哲笑起來﹐“沒有人會相信我們要自己動手
做家務吧。”
流川瞪了他一眼。還不都是他的主意﹐一口咬定
人應當自己照看自己的生活﹐所以偌大一幢屋子只請
了一個鐘點女傭。
流川當然知道他是為了自己才這麼做的。不被打
擾﹐是自己最為頑固的心願吧。
“今天輪到你洗食具了。”哲收好自己面前的餐
盤﹐“我去準備今天的會議資料。”
“不用了。”
哲怔了一下﹐“你做好了﹖”他懮慮地注視著流
川﹐“又沒睡﹖”
“還好。”流川的聲音淡淡的﹐沒什麼起伏。
哲不作聲﹐默默地坐下。
“我﹐想到神奈川走一趟。”流川繼續說。
哲的眼中閃過一絲興奮﹐“你要回去嗎﹖”
流川低頭翻動著食物﹐脣角卻有淺淺的笑意。
哲籲了口氣﹐“我已久有很久沒見過你笑了。“
也不是﹐就是想回來看一看。流川深吸了一口氣
﹐看著湘北的校園。還真是變了樣子呢。
不過﹐現在的湘北已經是全國有名的高中籃球強
隊了。
流川有些好笑地看著校門口的浮雕﹐什麼嘛﹐那
個櫻木還是擺著一副“我是天才”的白癡面孔﹔三井
壽倒是真的成熟了。當年的球隊中只有他們倆成了職
業球員﹐其他的幾個圖像是後輩中的高手了。
那是自己不能追隨的夢啊。
流川呆呆地站了很久﹐終於決定到體育館看一看
。
“???……”記憶中的聲音傳過來﹐帶起一絲顫栗
。真的要進去嗎﹖
“流川君﹖”深沈的聲音響起。
流川震了一下﹐回過頭來﹐“安西教練﹖﹖”
“果真是你啊。”安西的聲音中有一絲疲憊的釋
懷。
“不想進去看看嗎﹖”
“……”
“今年有很好的球員呢﹐和櫻木君有些象啊。”
流川的眼睛中閃著光。
“來﹐進去吧。”
他們﹖流川看著球場上的少年﹐好耀眼的熱力和
意氣啊。
“好﹐再來一次……”場邊的中年人高聲呼喊。
流川一怔﹐看了看身邊的安西教練。
“我早就沒有擔任教練了。身體不允許啊。”胖
胖的老人笑著。
果然﹐場中有一個生澀的少年﹐渾身上下都寫著
“你能把我怎麼樣”的氣息。
“就是他。”安西注意到流川的目光﹐“有很好
的彈跳與體力﹐已經練過一段籃球了﹐技術卻不是很
熟練﹐完全在憑本能打球而已。”
流川有些狐疑地望著老人。
“呵﹐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他不想練技巧是因為
沒有一個人告訴他技巧是重要的。”
流川更不明白了。
“因為就算沒有技巧他也是隊中的王牌﹐沒有人
能夠擋住他。”
那男孩子以非凡的速度沖破對方的夾擊﹐彈起﹐
上籃。果然有極佳的素質。
流川不動聲色地看著。
“不滿意是吧。要是流川君的話﹐怎麼都不可能
對這種程度滿意的。”安西教練的聲音裡有一種﹐可
以稱得上悲傷的東西嗎﹖
流川緩緩地轉身離開體育館。安西跟在他的身後
。
還能說什麼呢﹖放棄的人本來就是自己啊。
“流川君。”安西在背後叫他﹐“我﹐一直在等
待你回來。”
流川有些錯愕地轉過身來。
“你是我夢想的籃球選手。什麼都不要﹐只把籃
球放在心中的人啊。”安西搖了搖頭﹐“我在這兒等
了十年﹐可是﹐我再也找不到像你一樣的選手了。”
流川向後退了一步。不﹐他什麼都不知道﹐揹負
著別人的期待而活著﹐結果卻擊碎了其他人的夢想﹖
“我想你一定有極好的理由才離開籃球﹐”安西
的聲音中有一種悲衰。
流川又退了一步。
“不過﹐幸好你回來了。我並不想知道發生了什
麼﹐只要你心中還有籃球就好。”老人轉過頭去﹐在
蹣跚的背影中走遠了。
……
第六章 海
“你要在這裡站到什麼時候呢﹖”越野有些無奈
地說。
做仙道這種巨星的經紀人還真是件煩人的事呢。
“你別跟著我不就行了。”仙道笑著。
“我怕你跳海。”越野沒好氣。
“哈哈﹐以你的身材﹐我就是跳你也救不起來吧
。”
越野板著一張臉。真是的﹐巴巴地非要跑到神奈
川來看海﹐幹什麼啊﹐連回陵南都不肯。
“不用擔心啦﹐這麼冷的天﹐哪有人會想往海浬
跳。”
就好像要回應他這句話似的﹐一個人影在不遠處
“咚”的一聲掉進海中。
“自殺﹖”兩個人交換了一下目光﹐“糟糕﹐快
救人。”
仙道想也不想﹐直接躍進水中。
“喂﹐”越野大急。開玩笑﹐穿這麼厚的衣服跳
進去﹐找死啊。
還沒來得及脫下自己的衣服﹐一個浪打過來﹐已
經把仙道埋進海中。不遠處的那個人影卻從海中冒出
頭來。
“救命啊﹗”越野一面大喊﹐希望那個人聽得見
﹔一面除下外衣跳進海中。近兩米的身高再加上厚重
的濕衣﹐絕對不是自己一個人可以對付得了的。
還好﹐那個人劈開浪花向這邊遊過來﹐一看就是
好手。越野在水中打了個寒顫﹐深吸一口氣潛下去。
仙道在水中翻滾著﹐想要脫去自己身上的衣物。
在水中﹐這可不太容易做到。
越野遊上前去﹐看到一個黑影也遊了過來。
兩人很默契地拉掉了仙道的大衣﹐托著嗆得七暈
八素的仙道浮出水面。
越野想說謝謝﹐但冰冷的海水讓他的牙齒不斷打
顫。
對面的人不出聲﹐只是拽著他們兩向另一邊海灘
遊過去。
好不容易上了岸﹐越野癱倒在岸邊﹐渾身打顫。
這才發現另一個人竟穿著游泳服。
那個人仔細看了他們一眼﹐怔了一下。俯身攙起
了越野﹐把他帶往開著暖氣的汽車。
越野從牙縫中發出“??”聲﹐指著倒在地上的仙
道。
穿游泳衣的人瞪了他一眼﹐硬是把他先塞到車中
﹐然後轉身走向仙道。
好利害﹗越野有些失神地看著那個人一把抱起仙
道走回車中。這才發現﹐這個人也很高﹐至少有1米9
﹐而且﹐有點兒面熟。
車子是很寬敞的吉普﹐所以仙道也能塞得下。
“謝謝。”越野總算能夠發聲。
那人只是點點頭﹐飛快地擠到車前座﹐換了衣服
。然後把一條大毛巾拋給他。
“對不起﹐只有一條毛巾。”說著開始檢查昏迷
不醒的仙道﹐皺了皺眉。
“你們住在哪兒﹖”
“這﹐我們剛下飛機不久﹐準備晚上就回東京。
啊﹗”越野這才想起來﹐機票在仙道的外衣中﹐這下
完了。
那個人看了他們一眼﹐嘆了口氣。坐到前排﹐開
動了汽車。
開了一陣越野才想起來﹐“等等﹐我﹐我的信用
卡還在海邊。”
那人一面飛快地駕駛著車子一面低聲罵﹐“白癡
。”
越野一怔﹐這種語氣﹐好像在哪裡聽過。
結果回到了流川的海濱別墅。
“你的身材和哲倒差不多。”流川扔了幾件衣服
給越野。
“謝謝。”越野紅?臉﹐從來沒這麼尷尬過。說起
來﹐都是仙道害的啦﹐把他這個王牌經紀人的臉都丟
光了。
流川在一旁為仙道更衣。
“這個﹐”越野有些驚奇﹐流川會做這種事情﹖
流川哼了一聲﹐“又不是第一次了。”
不是第一次﹖越野更是睜大了眼睛﹐仙道什麼時
候見過流川﹖還更衣﹖﹖﹖天啦﹗
“早﹐你總算醒了。”越野看著仙道起床。
“這是哪兒﹖”
“哼﹐”還好意思問﹐“喂﹐你和流川是什麼關
係﹖”
流川﹖﹗仙道臉色一白﹐怎麼會提這個名字﹖
越野一怔﹐然後大罵﹕“見鬼﹐你怎麼給我找這
種麻煩﹐每天幫你收拾女人的麻煩就夠受的了﹐連男
人你也上。”
“你在說什麼﹖”仙道一頭霧水。（咦﹐越野會
不會未卜先知﹖^^）
“我說流川……”越野的聲音小下去。流川正站
在房門口。
“吃早餐了。”
兩個人都有些尷尬。
“這到底是哪兒﹖”仙道小聲問。
“流川的別墅。”越野跟著流川下樓。
“沒想到你會做飯。”越野一邊說一邊悄悄踢了
正在皺眉頭的仙道一腳。
仙道連忙換上笑臉。可是﹐真的是不太好吃。應
該說﹐好久沒吃過這麼難吃的食物了。
“廚房在左手邊。”流川繼續吃?盤中的東西﹐不
理他們倆。
“哦﹐”越野應了一聲。
仙道已經站了起來﹐往廚房走過去。不一會兒﹐
端了煎蛋和烤肉腸出來。
流川忽然抬起頭來﹐“對了﹐你們怎麼會掉到海
浬去的﹖”
越野臉上一紅﹐仙道卻跳起來﹐“那個人呢﹖”
“哪個人﹖”
“跳海自殺的那個﹐沒救起來嗎﹖”
越野的臉更紅了﹐拼命想拉住仙道。
流川翻了個白眼﹐“我只是游泳。”
“游泳﹖”仙道一怔﹐然後訕訕地﹐“是你。”
緩緩坐下。
吃過早餐﹐仙道居然自覺地開始收拾碗筷。
“這個﹐不能怪他。”越野趁仙道在廚房中洗碗
的時候忙向流川解釋。
“……”
“他的父親就是跳海自殺的。”
流川點點頭﹐喝著仙道煮的咖啡。
怪不得他不喜歡海。這一點從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只是不知道原因。不過﹐能迫使自己面對自己厭惡
的事物﹐也是種勇氣吧。流川忽然發現自己很能理解
仙道的心情﹐如果懷有恐懼就強迫自己面對﹐這才是
人生。
第七章 織田
出場人物簡介﹕織田英 織田哲的妻子
流川在神奈川停留的日子比預期的長了兩天。
哲輕笑著﹐心情很好。那個年輕人終於開始尋找
自己的生活了麼﹖
“回來了﹖”他走進流川的辦公室。
流川點點頭﹐依然是漠然的臉。
兩個人研究了未來三個月內的一些走向。
在織田哲要離開時﹐流川忽然問﹕“哲﹐我做的
飯是不是很難吃﹖”
哲怔住﹐然後笑出來﹐“這個﹐你也問得太晚了
一點吧﹖”
當時沒想那麼多﹐只是獨立生存慣了﹐所以也希
望他獨立﹐後來還真有點後悔呢。隔天就要吃一次他
做出來的飯菜﹐有點自作自受的感覺。本來還希望他
會改進﹐沒想到這個小子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說起
來﹐自己這五年的日子還真可憐。
唉﹐要捨棄英子的好手藝與這小子一同吃早餐﹖
自己做的日子還好一點﹐一到他做飯﹐真的有種想逃
跑的感覺。
流川低下頭﹐“對不起。”
咦﹖﹖會道歉﹖織田笑了。
“不過﹐你做的也很糟呢。”流川掛上一個淺笑
。
“哈哈﹐英子也有這麼說。”這不是不打自招麼
。可是﹐這小子怎麼會發現的呢﹖
“因為吃到很可口的飯菜。”流川象看透了他的
想法。
說得是﹐對於這個在外吃飯只知道上麥當勞的人
來說﹐只有吃到真正的家常菜才會明白吧。
等等﹐誰做的﹖流川最不喜歡被人打擾﹐居然會
有人為他做飯麼﹖
流川卻淡淡地說了句﹐“對了﹐幫我請個烹調老
師吧。”說罷揮揮手﹐示意他離去。
烹調老師﹖哲的頭大起來﹐但願不要讓我品嘗這
小子的作業。
另一邊。
“越野﹖”仙道有些不耐煩。
“你在這之前見過流川吧﹖”越野小心翼翼地問
。
“是啊。”仙道一面做體能訓練一面回答。
“你們﹐有什麼接觸嗎﹖”
接觸﹖“沒有啊﹐坐過他一次車而已。（而且以
後不要再坐。這一次﹖是昏過去了﹐不算不算。）”
“仙道﹐你別跟我打馬虎眼。”
仙道都被問累了﹐停下手中的訓練﹐“你到底要
問什麼﹖”
“你這個花心大少是不是和流川有染﹖”
仙道怔住﹐既而反應過來﹐大叫﹕“越野﹐你瞎
說些什麼﹖﹗”
“沒什麼啦﹐如果有說給我聽也沒關係﹐但要被
媒體抓到你就完了。”
仙道氣極﹐“天﹐你在想些什麼。我和流川幾乎
不認識。”
“可是﹐昨天他幫你換衣服呢。”
“是他﹖”還以為是越野換的呢。
“廢話﹐你死重死重的﹐我哪搬得動。而且他說
﹕‘又不是第一次。’”
仙道先是一愣﹐然後笑出來﹐“他可能是說幫人
換衣服這件事吧﹖”
越野也是一愣﹐然後也笑了。真是的﹐自己怎麼
會往那方面想了去﹖可能是見到流川後太驚訝了。他
伸手摸摸頭﹐“嘿嘿﹐真奇怪呢﹐可能你們倆看起來
蠻相稱的。”
仙道睜大了眼﹐然後把越野推到一邊。這個傢夥
﹐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兩個男人﹐
別開玩笑了。
“織田先生﹐絕對沒有問題。”
仙道一到隊中就看到球隊主席送一位風度翩翩的
中年人出來。織田﹖這名字好像在哪兒聽過。織田﹖
﹗仙道忙問身邊的隊友﹐“左原企業的織田﹖”
“咦﹐你連這個都知道﹖是啊﹐突然跑過來拜託
主席送他一套全年的球票﹐要最好的座位呢。主席高
興得一早都樂顛顛的﹐有他說話﹐以後的贊助就好說
了。”
球票﹖仙道怔了會兒﹐這事和自己有關係嗎﹖
“這位就是仙道。”主席把中年人帶過來。
“你好﹐我是織田哲。”
“你好。”仙道也欠了欠身。
織田哲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忽然面上布滿了
笑意﹐“果然是一流的籃球選手呢。”
仙道只是笑笑﹐張嘴想問什麼﹐織田卻已經轉了
過去﹐“那好﹐我走了﹐球票的事就拜託你了。”
“是﹐織田先生。”主席忙不?地說。
“但願他會喜歡我這份禮物。”織田轉過頭來﹐
這句話卻是向著仙道說的。
流川看著桌上的籃球賽季套票﹐整張臉都拉下來
。當然﹐不用想都知道是誰做的。
“為什麼我要看東大隊的球賽﹖”（對不起﹐隊
名可是胡捏的。）
“咦﹐我以為你想要去呢。”織田哲一臉無害的
笑容﹐“給你做飯的籃球選手也在啊。”
流川憤怒地瞪起了眼睛﹐“你說什麼﹖”
“哈﹐不要怪我﹐這十年來﹐沒人能夠接近你﹐
忽然有了一個﹐當然要好好培養。”
流川怔住﹐忽然低下了頭﹐“出去。”
織田一愣﹐沒想到流川的反應是這樣的。自己做
錯了嗎﹖
待到織田一關上門﹐流川就扶住了頭。是嗎﹖哲
終究也厭了。他在心中冷笑﹐自己算是什麼呢﹖父母
不願和自己待在一起﹐外公也是避得遠遠的。這些年
好歹有哲在身邊﹐都已經成為習慣了﹐現在才發現哲
的想法。真是的﹐哲只是執行外公的命令而已﹐自己
早就應該知道﹐卻一直依賴著。哲﹐是想快點把自己
推出去吧。哈﹐原來終究是個沒有人要的人啊。
流川閉上眼睛﹐停了半晌﹐拿起電話﹐“要織田
來一趟。”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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