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籃球場等著仙道，等他來和我一對一。橙色的籃球跳躍在手
里，等待的時間悄然逝去。遠遠飄來一團模糊的黑影，看不清也知
道：那就是他。
“對不起，我遲到了！”他的笑容里透著庸懶。
一貫對于這種行經嗤之以鼻，可我卻不在意地原諒了他，只說
了句：“白痴！”
帶球上籃，開始練習。無視他加深笑容別有深意。
還沒多久，他就喊停。躺在草地上，說他已經累得不行。
露出白痴的笑容，指指身邊的空位：“流川，流川，這邊，這
邊！”
放下籃球，調整呼吸，坐在他旁邊。不過離他指的地方，還要
再遠些。為什么要順著哪個白痴的話做？……反正，我也累了──
吧……
“再近一些嘛！”那白痴愈笑愈痴呆，也愈加得寸進尺。
給他一記零下711度的視線，那白痴笑得越發熱切。干脆別過
臉閉上眼，當作什么都看不見聽不見。所以，錯過了他几近隱于喉
間的竊笑和一臉滿意的表情。
我喜歡籃球練習。因為在追逐那顆橙黃圓球的時候，在我高高
躍起更接近藍天的時候，可以放任自己抽離一切思緒。可以什么都
──不去想。
可以不去想：想盡一切辦法溜掉社團的仙道，為什么從不翹掉
和我連正式約定都沒有過的一對一﹔眾人眼中的謙和君子仙道，為
什么在我面前非但不要風度，還會耍白痴，耍賴皮﹔看起來身邊圍
滿“朋友”的仙道，為什么非要熱切得粘在我的身邊？！
也不用去想：除了籃球什么都入不了腦子的我，為什么每周都
准時來到這個沒約定過的老地方﹔難以忍受白痴的我，為什么對這
個從發型到笑容都白痴入骨髓的家伙竟然是漠然表象下的“縱容”
﹔向來獨行的我，為什么會默許這個白痴挂著礙眼的笑一次又一次
得贏了我還說：“流川，過來坐在我旁邊！”？
更不用去想：那個有著一頭囂張到極點的沖天發的家伙，于我
，除了是打敗過我，一直跑在我面前，現在的我還比不上，白痴，
還會是──什么樣的存在……
“流川，”令人不爽的礙眼笑容在球觸碰到地面的間隙在眼前
閃動著。
“……”
不分心于別人的人、事、物的絕對專注。打敗仙道。
決意要引起我的注意，干脆直起身子，無視我的困惑，收起籃
球：“你有沒發現──”
“……”
我怎么知道你發現了什么，白痴！究竟要干嘛？繼續練習啊。
“──其實啊──”他的笑容開始不僅白痴。還很欠揍。
“……”
我的手不自覺得捏緊，成拳。有點“痒”的感覺，我開始想知
道他臉的止痒效果怎么樣……
“你比較喜歡和我在一起，對不對？”他開始“循循善誘”。
“……”
我有喜歡和他“在一起”嗎？有嗎？？？……什么叫“在一起
”？？？……
有點挫折得嘆氣，囂張的沖天發也失了元氣似的向下耷拉了一
點……但仍不放棄他的“誘拐”大計：“比起社團練習，你更愿意
和我一對一，對不對？”
“在一起”是這個意思啊！和仙道的一對一，的確比較有吸引
力。我誠實點下頭。
那頭發立馬全體精神抖擻得立正站好了~ 仙道笑得好似撿了百
萬英鎊：“而且啊──”
他又擺出那張白痴干嘛？好象他已經拿到了NBA的總冠軍戒指
似的……
“你叫我‘白痴’更多些，對不對？” 他以一種期待的眼神望
著我。
“……”我不知道該點頭還是搖頭。
沒人會喜歡被叫白痴吧？可是，他的樣子……好象非常喜歡被
罵“白痴”似的……真的是“白痴”！白痴的笑容，白痴的行徑，
白痴的問題，白痴的期待……也難怪他輕易地就在這么短的時間里
打破某些白痴的紀錄。原來是因為他根本就已經白痴到了極點……
我又點了下頭。沒錯，是把更多“白痴”送給了他。──慢著，他
該不會是叫我罵成白痴的吧？！……
他果然愈笑愈白痴了。但他還沒白痴到不懂“趁勝追擊”：“
你不討厭有我在身邊對不對？”
“……”我想了下，乖乖搖頭──當然不討厭！因為他會陪我
一對一啊。
他的白痴指數瞬間飆升至最高：“所以啊，我對于流川你，是
‘特別’的存在喲！”
我不很明白他所謂的“特別”。可我知道，對我說他是我特別
的存在的那一瞬的仙道的笑，白痴、礙眼、刺眼……到了極點。但
并不令我生厭。甚至在那一秒，定住了我的視線。我終于開始有些
明白為什么有那么人那么喜歡那白痴的傻笑。笑容點亮了仙道，正
如同橙色的太陽燃起了整片直通天際的湛藍海洋。
“你對于我，也是這樣的哦，流川！”海的烈炎燃燒了天宇，
“所以，我翹光社團練習，也會來這里﹔我甩掉所有面具，不必有
任何顧慮得在你面前展現自己﹔我喜歡當個賴皮的白痴，纏著你，
粘著你，賴著你！我，想和你在一起。因為，流川楓對于仙道彰，
是唯一‘特別’的存在！”
“特別”的存在！
“特別”的存在……
所以──
你會來這里找我﹔我會在這里等你﹔
你讓我看真正的你自己﹔我縱容你所有的白痴異行﹔
你會要和我在一起﹔而我──
想一直和你打籃球，想一直有你當對手，想一直有你在我身邊
圍著我傻笑。
我，也想和你在一起。
原來，仙道彰對于流川楓，也是唯一“特別”的存在。
我這么想著。也這么說著。
然后，我看到了最瑰麗的海天一色──他特別白痴的笑容，讓
海與天在明亮的火紅焰火相吻相擁……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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