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竟然已經入秋了……
庭院里的楓葉一夜之間紅遍,大片大片搖曳在秋風里的時候
,那比烈火還要艷麗的顏色,直迫得人雙目生痛。
富丘的楓葉,也都紅了吧……
雙手捧著茶杯的流川,有些恍惚的想著……直至聽到身旁那
個男人最后一句話,才回過神來。
“明天,富丘世子就要直接從二條城出發,回富丘去了。”
回富丘?
什么意思?
“可是路上不幸碰到盜匪,被殺也好,下落不明也好,總之
是就此消失了。”
拍開手里的扇子,男人看過來時眼里閃著冷酷的光──
“看來翔陽跟富丘的關系比我想象的要好呢,不過,這個假
倒是告得剛剛好。”
告假……
微微皺了皺眉,不是跟仙道說過要留下么,他為什么……
但立刻就明白了──
他想逼將軍放我出二條城……
竟然說服了藤真,仙道這家伙……
可是──
這個男人,恐怕根本沒有放自己出城的打算。
不過──
一絲几乎看不出來的冷笑在唇邊閃過──
正好。
察覺流川的眼里一瞬間的閃過譏諷笑意,牧又覺得煩躁起來
──
完全不明白,這個白瓷娃娃在想些什么。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讓那雙美麗的黑眼睛只看著自己?
明明,他就端坐在眼前,為什么,會有無論如何也觸摸不到
的感覺?
咫尺天涯……就是指這個么?拿下他手里的杯子,拉過他的
手腕,讓他不得不看向自己──
為什么,為什么我會這樣被你迷惑……
不放手,一輩子也別想我放了你!
“從此不再有富丘世子,你就乖乖的呆在二條城里吧。”
就算是只有恨意!
也渴望看到他那神采奕奕的眼神,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仿
佛一個做工精致的人偶般,了無生氣。
“主上,你把自己的臣子,都當作傻瓜么?”
毫無變化的表情,冷冷的黑眼睛十分坦然地迎上自己的目光
……
連恨,都不恨么?
好。
直接握住他的雙腕把他押在被褥上──
“我知道你很聰明,流川君。”
騰出一只手,輕輕撫摸那小而薄的嘴唇──
“富丘在長崎的外貿生意,似乎并沒有得到朝廷的許可吧…
…”
漆黑的瞳孔如自己所料般猛地收縮,清亮的目光如刀刃一樣
狠狠刺過來!
我該高興么?
帶著一種自嘲的淒楚心情,慢慢拉開他衣服的前襟……
“據說走私的貨物可不一般呢,連將軍親賜的赦免令都敢偽
造。”
察覺掌下的身體明顯彈跳一下,卻仍然不停手的咬上他光潔
的脖頸,“乖乖聽話,不然──你知道現在我要毀了富丘簡直是
輕而易舉。”
解開他的腰帶時覺得自己是如此可笑──
發誓要珍愛一生的人,恐怕是要恨自己一輩子了……
但不管于公于私,富丘是一定不能留的。
已經,沒有別的方法了。
不對勁!
無比愛憐的親吻著流川前胸那道傷疤時,牧似乎突然想到了
什么,抬起頭。
流川他,居然毫不反抗。
跟上次的拼命掙扎完全不同。
平靜得讓人不敢相信──看不出一絲激烈情緒,冷淡的眼睛
,冷淡的身體,不出聲的躺在那里──是死心了么?
可他的眼睛里也沒有絕望。
漆黑的瞳孔──
完全的,無動于衷。
“不反抗么?”
牧撐起身體,從上方定定凝視他的臉。
……
……,……
“主上希望臣反抗?”
讓我乖乖聽話的不是你么?
奇怪的人,還是說君主都這樣喜怒無常?
反抗你就會放過我?笑話。
不管怎樣,必須盡可能的……不再讓自己受傷,必須……盡
快復原。
不就是要這個身體么,盡管拿去好了。
“主上如果中意這個身體,請便。”
說完這句話,卻看到那個男人的五官古怪地扭曲起來──
“你以為,你以為我要的是你的身體么!?”
肩膀被摑得生痛,有些愕然地任憑男人把自己從被褥上拉起
,抱進懷中。
不是身體,是什么?
“你以為……”
埋在頸邊的聲音微微顫抖,聽起來似乎是……在壓抑著什么
……
不明白……這個男人……
微微濕潤的嘴唇沿著鎖骨一直滑下,停留在心臟的位置。
熾熱的呼吸噴洒在皮膚上的感覺極不舒服,本能的向后縮了
一下腰,卻被更加強硬的緊緊扣住。
“我要的……在這里。”
什么?
低下頭,有一點困惑的──錯覺么?
哽咽的喘息聲……
這個人,難道在哭……
那個掌握著整個天下,狂傲的冷笑著說給我一輩子乖乖留在
二條城里的男人?
……一瞬間的不知所措,猶豫一下,試著把右手放在他肩膀
上……推了一推──
不想手指立刻被抓住,一驚,看他抬起頭,輪廓深刻的眼睛
里,迸射出的強烈光芒好似要把自己吞吃掉一樣──
剛才果然是錯覺。
身為將軍,怎么可能?
……
“那天晚上,我喝醉了,抱歉。”
牧握住流川的手指,放在唇邊輕輕親吻,冰冷白皙的指尖,
因為自己的話突然僵硬──
“無論如何,也不肯原諒我嗎?”
有生以來,第一次道歉,身為將軍,第一次低頭。
其實,連自己也不懂,這種無限憐愛的心情是什么……可就
是,想要溫柔的,用全部心思來珍惜寵愛這個人。
乖乖在我身邊,什么都不用去想……
……
“不。”
抽回自己的手,很清楚地拒絕。
世上有很多事,不是道歉就可以獲得原諒的。
“不原諒也沒關系,隨你高興。”
本以為這個男人又會生氣,沒想到他只是凝視自己半晌,理
理自己被拉開的衣服,就沒再說什么地離開了。
想不透,這個人,到底想要什么呢?
流川甩甩頭,冷冷一笑──
算了,跟我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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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從二條城出發?”
“嗯,將軍很爽快地就應允了,我還在奇怪呢。”藤真挑挑
眉毛,“可是,既然將軍說為了避免麻煩讓流川世子直接從二條
城出發,我也沒理由反對啊。”
仙道站起身,向著二條城的方向遠遠眺望一眼,臉色漸漸沉
下來……
這實在不合常理!
為什么牧不肯放流川回富丘上府邸,回鄉之前,先回上府邸
整理瑣碎雜事是人之常情啊?
牧似乎已經下決心要毀了富丘,莫非──
他根本就沒有放富丘世子回去的打算?
的確!
富丘的世子于將軍有救命之恩,牧就算想要對他下手也不得
不顧忌几分,但……如果是離開了江戶,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地下
手……甚至……根本不必放他出二條城!
見鬼!
“仙道?”
見仙道臉色發青的朝門外而去,藤真不由疑惑地喚了他一聲
。
“藤真世子,這次,我們也許會站在同一邊了。”
輕輕微笑一下,仙道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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