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室傳說
第十五章

作者﹕yyq


   “來人,有刺客!”



    暉斷喝,此地是禁宮,于是,驚動御林軍,驚動禁宮守備

,驚動凌,驚動了年幼的帝王,驚動聞聲而動的禁宮數千人,

這樣做,原是沒錯,可定神之后細望彰的神情,暉,自知是錯

了。



    禁宮數千人,可那來的人,眼里,只有彰。



   “楓。”長嘆,有淚盈眶,將那只直指向胸前的手輕輕握

住,輕輕一帶,低謂再三,“楓呀,楓呀……”

    溫存軟語,能確然打掉的,只有几個字,“不共戴天!”



    几個字,卻比那他山石更准的擊中彰的心,不共戴天的意

思,字面上的意思,他與楓,再無攜手相擁的可能。將楓拉開

些,想要看看楓的眼里還有些什么,只是那雙平整無緒的眼中

映著的,只有虛弱的自己,弱到連那縷笑,都如同游絲。



   “不是你!”流川冷冷說道,“外面千萬個人都說是你,

先假昏君之手除去父親,除去你登基的眼中釘,再以勸諫為名

上京弒君,可我知道不是你!把那人給我。”把那人給我,而

后,我帶你走。沒說出口的是這句該說的話,迂回的,是流川

難平復的心。



    只是那人,是凌,如何給,怎樣給,凌處心積慮的害死楓

的全家,給了,只是讓楓殺了凌報仇,之后,之后呢?不共戴

天,遠走,再也不會來見自己,再無半點的牽連。不能給,畢

竟是至親的弟弟,不愿給,就算讓楓恨死自己,這份恨,也是

一層糾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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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這個就叫做背棄,徹頭徹尾的背棄。一路趕來京都

,知道的,是全家絞立決,棄尸午門的消息,不知道彰在哪兒

,不知道哪兒能找到彰,在自己最想要彰的時候,彰不在,而

自己,竟只能由路人的口中知道那點點滴滴。



    那點點滴滴,可是,流川不信,只想從彰那里知道真正的

事情,卻也不明白,知道了又能如何?殺了全家的,是他的兄

長,而自己,可能夠再與他攜手、相擁?不明白能怎么做,該

怎么做,在京中,留一月,聽任路人口中評述他的彰,可能夠

,與他,再如往昔?



    想一月,必報的,是仇,于是,闖禁宮,于是,見到了月

下吹笛的彰。蕭蕭梧桐雨,更哪堪寂寞傷心人,說出不共戴天

,可對著他虛軟無力的笑,才明白,無法離棄的是彰,不愿放

手的是自己,攝政王又如何,哪怕是皇上又如何?只要彰點頭

,海角天涯也能相攜而去,只要,他點頭。



    而現在,彰是默然的,默然垂頭,不愿來看著自己,曾經

說過,是如何也看不厭的自己,而現在,不看,所以不用多問

,這個,就是背棄。



   “楓,我不能,你,就當是我吧。”明知道楓不會來傷自

己,說這樣話,不是挾著楓對自己的情來賭,只是想,楓能恨

著一輩子,記著一輩子,愛著一輩子。



    可是,流川不笨,尤其事關于己,事關于彰,彰眼前影動

,再看時,數千禁宮人馬齊驚呼,楓正鎖扣住暉的喉,“是他

?!”

   “楓,不是!”

   “那就是他!”



    回頭,恨恨望著凌,凌在遠處,在一隊御林軍之后,就是

如此還是嚇得輕喊,數年戎馬爭戰也沒有如今這樣恐懼的心,

這樣感覺到距死不遠的恐懼的心。



   “楓……”

   “把他給我。”數千人馬,何足俱,卻偏偏固執的只要彰

親手交出那人。

   “不能……”



    再換來的,一句不能,彰說的,是另一次背棄,那,還有

什么不能舍,不忍舍?松手,低頭,不語,心是涼的,人是痴

的,只是那痴的不止流川一個。



    彰握緊手中的玄靈玉,如同握緊他此生不愿放開的楓,而

現在,清泠的春,清泠的夏,清泠的秋,清泠的三季,有楓陪

伴的三季,是彰唯一能握住的。



   “拿下!”

   “住手!”



    兩聲斷喝同時響起,一個是凌,想借著這二人一陣的情傷

除去楓,另一個,刀抵住幼主的頸,“住手,我現在取陛下人

頭如同反掌。”



    這一個,是數千御林軍中的一個,是彰認識的一個,是有

著楓倍伴時的桃云小憩,那人,叫做南烈。



   “住手。”這次,出聲的是彰,那是他的楓,不用旁人來

救,攝政王的威儀一露無余,數千人馬齊垂械,包括,南烈。



   “植草,池上,送皇上和凌王入寢宮。”攝政王,自有攝

政王的調度,不該在的,不能留的,盡數遣去。



    可是,仙道彰呢?仙道彰可能做他自己的選擇?



   “仙道,你傷了他。”南烈切齒,可望永不可及的流川楓

,被人這樣的傷了,任是局外人都能看見他眼中夜樣凝結的痛

,可是,那傷他的人依然氣度洒然。手中的刀再度舉起,這次

指向的是彰。



   “我,與他,無需旁人置喙。”話,說著南,眼,望著彰

,手,揮出他山石,打落的是刀,舍去的,是曾經以為會永久

的情。



    所以數千人馬都明白,他,流川楓,與他,仙道彰,縱疏

離,縱相隔,他們,沒有余地給旁人。



    手中刀落,知道是永不可及的,現在更切切的聽到,所以

,能做的,只有退開,只有做那數千觀望者中的一人。



   “仙道,說不能的是你,好,這個要求我應了。”那揮洒

得度的,已經不是他的彰,是禁宮的攝政王,所以沒什么不能

舍的,連這個曾經甜而醉人的要求,這個引出一切糾葛的要求

。



   “不能,這不是要求,不是!”不得不舍了,可能留下的

牽挂,必須留下,留下讓自己慢慢的品,慢慢的憶,不然,如

何能打發往后的自己。



   “你可以殺了我,之后,再殺了凌,不是要求,你可以。

”這次是真的,是故意的造作,明知楓不舍,而挾著楓的情自

傷、傷他。



   “仙道……”既然你的決定是不得不舍,那何必舍的如何

不干不淨,如果,真要選擇這樣的痛,那么,恕我,讓你比我

更痛。



    低眉,輕笑,些許嘲弄,些許無奈,“仙道……,彰……

,我,喜歡你。”一直以來,你要聽的,一直以來,我沒有說

的,現在,告訴你,“我,愛你。”



    然后離開,然后讓你同我一樣知道,什么叫做椎心刺骨。



    數千人馬,寂然無聲,只見流川唇畔淺笑,九重禁宮,只

聞那句,“彰,我,愛你。”風動,影無,人遠走,有誰知道

,彰的心里悄然,滴血。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