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楓挽秋靈霜欲醉，彰風待晚惹閑愁。相望欲盡煙花去，和
處成歡攬紅稠。永記芬芳霧里行，攜爾同彤傍嶺丘。同思金蘭結
義好，心悠意遠氣更高。”
   “哈……哈……你這個大騙子，說什么楓彰相和，永攜同心
。你是個騙子，騙子！哈……騙子……”撕聲的怒吼，伴著兩行
清淚滾滾而下。


    第一回

    靜靜的掀開那本已有些泛黃的書卷，隨手一頁，一股濃濃的
，令人生厭的，發霉的味道，頓時充滿了鼻翼。皺皺眉頭，仙道
彰輕輕地將手中的物事拋在一邊。

   “夜伴霜華，凝露撒，幽幽清愁，默默隨風去。”不知第几
遍，仿若渾不在意的隨口叨念出這几句，倚著窗立著，抬頭望著
那輪皎皎的月，一絲輕笑淺淺的浮上嘴角：“這月，今兒也蠻大
了。”說罷，又一絲淺笑。
    輕嘆一聲，又幽幽念起：“今宵難解憂，欲問還休？欲醉還
休？明月空余恨，是醒是愁？”眼中閃過一絲寂寂神傷，而嘴角
的弧度卻越發的加深了。

   “賢弟好雅興啊！”
   “今日月圓花好，便是木頭也能動了心性，何況是我？”回
頭看了來人一眼，換上一副深笑的面龐，“況且小弟在牧年兄處
叨擾，豈有不跟著附庸風雅一番的道理？”
   “誒，賢弟過謙了！”來人正是牧紳一，只見他開懷一笑，
“難得今日你我二人興致正高，不如就在花廳把酒論詩一番如何
？”
   “客隨主便，年兄有此雅興，小弟豈有不奉陪之理？” 說著
，輕笑一聲，向牧伸手做了一個請，轉身走出了房間。


    走得出來，方才發現，今晚不僅僅是月兒圓圓，明碧如輝，
就連這園中平時不大引人注目的凡花俗草竟也因這柔美的月憑添
了一種風韻。一陣微風拂過，又使得花枝亂顫，野草點頭。

   “賢弟，此時此景，倒象是李白的《月下獨酌》‘花間一壺
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今日你我兄弟二
人對飲成歡，卻是詩仙也要羨艷的！”
   “是啊，難得我們如此志同道合相濡以沫。把盞問詩，雖不
及李太白的文神丰美，卻也沒有了那般寂寞神傷。”
   “是啊是啊，為兄還有一事相商，不知當講于否？”
   “兄長過謙了，但說無妨！”
   “你我相交數年，原業已兄弟相稱，為兄想……不如……我
們就此結拜，豈不更加……親分些……”
   “哎呀！年兄真是說到小弟心里去了，小弟早有此意， 一直
怕年兄嫌棄，高攀不起……”
   “賢弟哪里話講，你是堂堂的尚書之子，這高攀不起， 莫不
是笑話為兄嗎？”
   “兄長說笑了，我們憑心論交，與身份錢財無關，如若真的
要論，那么年兄不靠蔭萌也青云直上才叫人羨慕呢！”
   “既然賢弟也不反對， 那么，我們就盡快擇一良辰吉日行金
蘭禮如何？”
   “年兄，俗語說‘揀日不如撞日’，依小弟愚見，不如我們
今日以天為証，薄酒一杯，卻也顯得你我相交有如這杯水酒，雖
淡，卻也回味無窮！”
   “賢弟果然高見！” 舉起酒壺，滿滿的斟了兩杯，“我們飲
下此杯，便是血肉相連的弟兄了！來，干！”說罷，徑自干了起
來。

    說話間，二人不多時便飲下了許多。

    忽聽牧輕嘆一聲，仙道忙問：“不知兄長有何為難之事？”
   “是……”牧面露難色，吞吐的說：“是這樣的，前几天，
沙田門那件案子……”
   “是那件啊！那件案子案理清晰，明眼人一看便知皂白分明
，兄長又有何以難處？”
   “是這樣的……”牧頓了好一會，才支吾的說：“打官司的
人……那個，可不可以，聽說原告是仙道府的……知交，……”
    仙道一聞此言，  的一聲站起，大聲言道：“難道牧大人只
是因為怕得罪權貴才和仙某人結交的嗎？”

    兩人聞言俱是一愣。

    夜還是這樣，只是說話的人之間，仿若隔了些什么，剛剛的
明月美花也仿若一瞬間消失了。花間廊下，也只剩兩人那淡有若
無的呼吸聲。兩人愣愣的站著，仙道慢慢的踱向石桌，似乎想打
破這沉寂似的，伸手拿過酒壺，高高的為自己和牧斟上，齊眉舉
起，“小弟先干為敬了！”說著，一口飲下。

    牧訕訕一笑，也平平舉起杯子，一口飲下。

   “呃……”
   “小弟不勝酒力，恕先行告退。”
   “為兄的也要去歇息了，咱們，……有話，……不妨明日再
談。”
   “那，……小弟告退了。”



    第二天一早，仙道便向牧辭行，牧苦留不住，便嘆口氣說：
“你我兄弟一場，往來一向無間，……今日一別……今后你若有
什么難處，只要用的著我，為兄一定盡力而為……賢弟，……”
   “兄長的好意小弟銘感于心，今日一別不知何時方能相見，
萬望兄長多多保重。”

    二人揮淚相別。仙道騎上他的神駒“求然”，只聽得一聲嘶
鳴，“求然”絕塵而去。


    牧倚門良久，終于等到望不見了，才嘆息一聲，搖頭走進門
去。



    一路上，仙道騎著馬，望見路邊的行人客商來來往往，耳邊
聽得那路邊小販一聲接一聲的吆喝，一個比一個聲音大，一個比
一個聲音高，仿佛誰叫得好，誰便最有本事，誰就賣得出去。來
來往往的瞧了一路，不快的心也漸漸的舒緩開來，漸走漸看，竟
也發現不少有趣的東西。

    一路直下，漸漸地走出鬧市，過了城門，路漸漸變窄，人也
漸漸變少了。仙道正感無聊，猛聽前方有兵器相撞的聲響，仙道
心中一動，馬上又在心里暗暗自嘲：明明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會
武，卻又偏偏還有這么大的好奇心！正自感慨，忽聽得一女子的
尖叫，又隱約聽見一名男子冷冷地說了一句：今天你別想再逃。
猛的，一股俠義之心頓起，催馬向聲音處趕去。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