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
6-10

作者﹕Susan

(六)

    他的胸膛不如眼睛冰冷,是溫熱的。那么心呢?靠在那人的臂
灣里,感受他心臟的搏動,清晰有力的心跳聲擁有能夠安撫人心的
魔力。心中緊閉的城池仿佛被撅開了一個缺口,有一種不知名的東
西流淌而出。那個即使在賽場上也不曾流過一滴眼淚的我,就這樣
挂在流川身上,鼻涕眼淚地,哭了個一塌糊涂。而他,沒有動作,
也沒有言語,但我感覺到那雙圈著我的手臂更加收緊了一些。

    我知道,我一直都是個任性的人,做過很多讓人忍無可忍的任
性的事,但是,不會再有哪次比這次更任性了。我就像一個受了委
屈的孩子一樣,把所有的情緒都發泄在他身上。因為從來不曾有這
樣一個人,可以讓我宣泄依靠的。心中那根時刻繃緊的弦,就在瞬
間悄然斷開。


    不知過了多久,心里好象被掏空一般,舒服多了。抬起頭來,
正好對上那雙清冷而深邃的眸子,好象神奈川的冬天的海,能把人
吸進去。

    這樣的流川是我所不認識的。

   “流川……在你眼中,我是個什么樣的人?”很想知道夙敵眼
中的仙道彰是怎樣的。

    于是,流川就真的側著頭,捏著下巴,很認真地想。

   “白痴。”

    思考了半天的結果,居然是那句經典名言,還是以種極認真又
正經的口吻,真是敗給他了。公認的天才球員仙道彰,在流川眼里
,不過和其他人一樣,只是個白痴而已。突然間很想笑,于是就真
的很沒形象地大笑起來。對,我是個白痴,不折不扣的大白痴!


    笑了許久,頭頂傳來他低低沉沉的嗓音,“其實,你什么都不
是,你就是你。”

    完全喪失了語言能力,只能定定地看著他,腦中反復回響著那
句話。然后,奇跡就出現了。一道優美的弧度呈現在流川的唇角,
他笑了。比和北澤一對一時笑得更漂亮。昏黃的燈光在他臉上投影
出完美的弧度,凜冽的眸子此刻流轉出異樣的光彩,如古希臘雕像
般英挺的五官,有一抹似有似無的微笑正凝固在唇邊…………引人
犯罪啊!

    放我一個人在那邊花痴,流川披了外套往玄關走。

   “想吃什么?大白痴。”
   “啊?讓我想想……披薩,壽司,香草蛋糕,黃油起司,草莓
冰激凌要大號的,飲料就要檸檬茶吧,大杯的,還有……”
   “撐死你好了!”

    看流川惡狠狠地摔門而去,真是可愛極了。一個人抱著被子,
笑到肚子疼。要是被彥一看到某人一會哭,一會笑,一會花痴,一
會又很惡劣地捉弄人的神經像,那仙道彰18年樹立起來的光輝形象
可就毀于一旦了。幸好只給流川看到,或許我的潛意識里完全不介
意被他看到吧,很奇怪的想法。那個最怕麻煩的家伙,居然會如此
這般寬宏地接下我這個特大號麻煩,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呢。

    將臉埋進被子里,呼吸他的味道。環視房間,從擺設到色調,
清一色流川式的簡單與直接。不明白為什么所以人都覺得流川難以
相處,至少我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會很舒服,那是和任何人在一起都
不會有的感覺。不再是陵南的隊長,不背負任何人的期望,也不會
挂著面具一般的微笑掩飾自己。和他在一起,我感到自己只是一個
和他同樣熱愛籃球,渴求勝利,燃燒夢想的男人﹔可以放肆地笑,
也可以很沒形象地哭,因為我就是我。答案竟是被那個簡單得過頭
的人輕易點破。失敗啊!


    等了好久,流川都沒有回來。就在我不放心,几乎出門去找的
時候,他推門進來了,手里拎著我說的東西,一樣不少。天啊,這
小子不懂得什么叫做開玩笑嗎?快要忘記了,這個固執的小孩做什
么事都是這樣認真的。

    我還來不及感嘆,就被某人當頭棒喝:“都吃完。”世界末日
啊!
   “不要吧,流川。”几乎是哀求出聲。
   “是你自己點的。”不帶任何表情的,更讓人心里發毛。
   “會死人的!”都要帶哭腔了。
   “那樣最好。”似乎看到流川眼底有一抹笑意一閃而逝,魔鬼
的微笑啊。

    終于知道了自己招惹了多么不該招惹的人。應了那句話:天作
孽,尚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反正五臟廟已經空空如也了,吃了再說。流川應該也餓了,不
管怎么說,為我費了一天的心。于是,就看見兩位神奈川數一數二
的帥哥(當然,第一是我﹔第二是他。笑~)在那里十指大動,亂
沒形象的。若是被湘北和陵南的親衛隊看到,神奈川怕是要發大水
了。誰規定人帥,吃相也要養眼呢。

   “流川,我要吃這個。”
   “去,吃你自己的去!”
   “不要,你的比較好吃。”
   “別碰我杯子!……仙道彰!你給我滾出去!”
   “哇!楓楓凶人家!~~”
   “別叫我‘楓楓’,惡心死了!”

    ……………………

    在一片打鬧聲中,在流川家的餐廳被搞得一片狼籍之后,我倆
都很脫力地坐在地板上。一半是因為酒足飯飽,另一半是因為體力
消耗過多。這家伙的拳頭可真不是蓋的,一點都不懂得什么叫做點
到為止。

    痛!剛才還讓我覺得很頭痛的一大堆食物,現在早以碟干碗淨
,台風過境也不過如此。兩個青春期的男生恐怕能吃得下一座山吧
。


   “喂,你家人呢?這么晚了,不會打擾嗎?”收拾干淨之后,
才意識到了一直被忽視的問題。
   “我一個人住。”

    霧氣繚繞的浴室里飄出他沙啞低沉的聲音,和著嘩嘩的流水聲
,更令人浮想聯翩。不要說我色,實在是因為我也好想洗,出了一
下午的汗之后。可是流川死活不讓,說要是再發燒的話,就把我丟
馬路上去。暴力男!!

   “一個人嗎?那好可憐啊。不如我今天晚上留下來陪你吧。”
真的覺得自己像個善心小天使一樣,其實是天晚了,懶得回去了,
說著已經自顧自地爬進了被窩里,“還可以給你當抱枕抱哦!特大
號抱枕哪。很合算吧!”不忘丟給他一個“你賺到了”的燦爛笑容
。



    不知何時,他已經從浴室里出來了,純白的睡衣松松垮垮地系
在腰上,露出猶帶水氣的白玉般的胸膛,熱氣熏過的臉頰,更是有
說不出的誘人的紅潤。男人啊,怎能生成這般!難道想要男女老少
大小通吃嗎?

   “不要,會傳染。”微紅的薄唇吐出不慍不火的聲調。

    啊?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著。原來是這樣啊。頓時覺得從頭發
稍到腳趾頭都有說不出的沮喪。

   “怕感冒嗎?”
   “不是,怕變白痴。不知道白痴會不會傳染。” 說著已經鑽進
被窩里來。
 
    呆掉。卻不是因為流川的話,而是,他又笑了,還是那種惡作
劇得逞后,狡黠的笑。一天之中竟笑了兩次,而且每次都是這般傾
國傾城,風韻各異。我快要犯罪了啊~~~~

   “仙道彰!你給我老實一點,很扎!”
   “楓楓啊,你想要和衣而睡嗎?”
   “惡心死了。別碰我!”
   “你再鬧踢你下床!”

    砰!!!咚!!!

   “哇!………………”

    做點睡前運動果然是有助于睡眠的。原先要抱抱枕的人反而變
成了抱枕,不過我的胳膊也被捐獻出去成了躺枕,好麻哦!不過相
信我啦,我可沒對流川出手,只是喜歡逗著他玩,看他驚慌失措的
模樣,超級可愛。懷里抱著那個體積超大,手感超好,還帶著清新
沐浴香的抱枕,真覺得睡眠也成了一種享受。仔細想想,有這樣一
個夙敵也不錯,可以陪你打球,陪你拌嘴,供你消遣,供你發泄,
賞心悅目,外帶管吃管住,賺翻了呢!要是……摸摸微腫的左臉,
要是出手能再輕一點就更完美了。哎~~全當是白璧微瑕吧!



(七)

    事情的發展往往是戲劇性的,正所謂世事難料。几天前還是球
場上的勁敵,几天后已經天天粘在一起了,儼然一副哥兒倆好的模
樣,就像我和流川。當然,這只是市面上流傳的版本,其真實內幕
,只有天知地知,我知他知。經由那次事件之后,我們每星期兩次
的一對一几乎變成了每日一次,流川那小子居然會抬出“算我答謝
他救命之恩”的偉大說辭,真是小看了他,狐狸畢竟是狐狸!于是
,每天從田崗魔鬼那撿回半條命后,還要和進攻之鬼做一對一的對
決,早知今日,當初不如死了算了。苦哇!

    現在,每天不是我從湘北那群呆頭鵝眼前領走流川,就是流川
從陵南那幫脫臼男跟前拎走我。流川楓那好命的只要在球場之下,
總是一副不省人事的樣子,殊不知可憐的仙道彰每天要面對多大的
壓力!湘北那邊,美女經理揮舞著大扇子,眼里寫著“居心叵測”
﹔陵南這邊,田崗魔鬼臭著僵尸臉,上面寫著“通敵叛國”,暗忖
,要不是念在我近日里來,訓練格外賣力,又能借機刺探敵情,知
己知彼的份上,我恐怕早就被劈死了吧。

    一來二去,以前鮮少有人知道的一對一,現在一傳十,十傳百
,成了全縣皆知的秘密。彥一的姐姐還特地寫了一篇題為“SUPER 
STAR之間的切磋”的特別報道,拜托,去看看流川的眼睛,那哪里
是切磋,簡直要把我活吞下去一樣,你們不要被他騙了。不過也不
是全無收獲,兩大超級帥哥同時出現在湘北或陵南簡直可以構成一
道風景線,引來各校女生競相駐足,湘陵兩校甚至聯合成立了“仙
流親衛隊”,從而進一步鞏固了我神奈川縣首席帥哥的地位。(SU
:仙仙你少臭美了~有楓楓在你也敢說大話?~某仙燦笑:仙流仙流
,誰先誰后還不明白嗎?SU:不是這樣解釋啦。某仙:那是?SU:
是,是……還不能告訴你)

    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仙道彰是何許人也,怎能這樣被
人牽著鼻子走?至少今天不行,今天是12月31日誒,是新年前夜,
怎能在球場上度過,應該安排更有趣的節目才對。可是無論如何,
還是不敢打電話給流川,只好推掉了一干女孩子的約會。望著那一
張張泫然欲泣出處可憐的面孔,我不禁在心里懺悔:不是我仙道要
辣手摧花,要怪就怪流川那小子拳頭太硬。窩囊啊!


    !一個不名物體迎面飛來,還沒等我明白過來是怎么回事,左
肩一陣生疼。

   “仙道!你到底在搞什么飛機?給我用心一點,專心一點!!
聽到沒有!!!”新式武器,超聲轟炸啊。那老頭應該進美國國防
部。
   “對不起啊,教練!”
   “給我往返跑20次,不,是30次!!!”

    都怪我當初初涉人世,年幼無知,不然怎么會著了他的道,被
拐來陵南?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不成人形地跑第29趟,牙齒咬得咯咯響:長期以來承受著巨大
的壓力,忍受身心上的非人的折磨,除夕夜不能和女孩子約會,走
神被教練罰,等等等等,流川,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你要統統地
陪給我!



    斜陽夕照,暮靄時分的神奈川更添几分風韻。抖擻精神,抖落
一身疲憊,以二十萬伏特的笑容迎接湘北女生的注目禮。還沒踏進
籃球館,就被那熟悉的氣氛所感染。雖是寒冬時節,卻絲毫擋不住
那一室的火熱。要參加全國大賽的隊伍就是不一樣啊,心里不由得
又是一陣酸楚。

   “掃把頭,你怎么又來了?”櫻木那家伙還是這么口中無德,
“是不是來刺探湘北,尤其是我這個天才的近況?告訴你,我們湘
北就要參加全國大賽了,你們陵南就在老家乖乖看我們,尤其是我
天才櫻木華麗的演出吧!哇哈哈哈……”死小子,又戳我痛處。

   “走吧。”流川適時打破了我的尷尬。

    不用過多的言語,每天的一對一早已成了一種默契。

   “喂,仙道。全國大賽在即,可不要把我們的王牌拐跑啊。”
美女經理在另一只手上輕敲著扇子,笑瞇瞇地說。

    有點心虛。總覺得赤木退出后,比起中氣不足的宮城隊長,這
女人更像湘北的幕后主宰。不想招惹。

    祭出四十萬伏特的高壓電,美女不打笑臉人嘛。

   “你看我像嗎?”

    她不置可否地努努嘴,那表情分明在說:很可疑。沒辦法,走
為上策。

    好在湘北眾人正在漸漸適應這種時常上演的戲碼,我和流川終
于得以全身而退。


    老實不客氣地坐上他的單車后衣架,見那小子依舊左拐,那是
小球場的方向。

    連忙糾正:“流川,你走錯邊了。”

    ??

   “我帶你去個更好的地方。”送他一個生蓄無害的大大微笑。

    流川微微錯愣,火紅的夕光映在他因運動微紅的臉上,精健的
胸膛還在平復剛才的運動,輕輕起伏著。
 
    我有一瞬間挪不開視線了。

   “說。怎么走?”



    坐上東去的列車,直到列車緩緩開動,一顆心才稍稍放下。剛
剛還在擔心他跳車而走呢。然而對上那兩道殺人的視線后,才知道
警報并未解除。趕緊預測他出拳的時機及走勢,用蒙的也好。汗~~
~

   “你說的更好的地方就是這里?”宛如地獄飄來的聲音。
   “這個,流川……你聽我說,那個地方有點遠。”我并沒有說
謊。
   “真的?”
   “當然。還不相信我嗎?(SU:你是很不可信的說。某仙:閉
嘴。將某SU 踢飛成小人狀~)還是楓楓害怕被我拐騙?好可愛呢!
”笑著打混過去可是我的拿手好戲。
   “誰怕你?”揮拳,接住,一好球。

    學弟畢竟是學弟,太嫩啊。比他高一年級可不是白混的。看這
個剛才還劍拔弩張的人,此刻正毫無設防的靠在我的肩膀上。不禁
長吁了一口氣。這小子只有這時候最可愛。禁閉的雙目擋去賽場上
的凌厲,長密的睫毛在白皙的臉上投下嬌好的弧度,挺直的鼻梁勾
勒出主人的英挺,棱角分明的下巴少了一絲冰冷的溫度。坦白說,
假如這家伙不是男的,假如脾氣能再好一點,我一定追他。笑~我
和流川現在的關系還真是微妙呢。說夙敵吧,比夙敵親密﹔說朋友
吧,卻又總是在較量。是非常特別的存在吧,覺得他其實比越野他
們還要真正了解我,和他在一起很安心,也很真實,是撕去面具的
完整的仙道彰。那我了解他嗎?應該是吧。

    用下巴輕蹭他柔滑的發,滿足的笑意從臉上漾出。有一種異樣
溫柔的情愫在心中滋長,那時侯我還不知道這就叫幸福。只覺得有
這樣一個夙敵真好。誰說天才總是孤寂的呢?(SU:仙仙你是自大
狂!~)



(八)

    站在新宿鬧市區,流川再也不走了。看他滿臉黑線,可比包公
,還能堅持到這里,真是難為他了。

    無言對立于新宿街頭,開始在心中倒數:三,二,一,左邊!
!再一次穩穩接住他的拳頭,手臂一陣酥麻,長吁口氣,二好球。

   “仙道彰!你想耍我?!”某人再也按捺不住滿腔怒火,終于
暴走。

    微笑,再微笑,心忖,這次再也打混不過去了吧。

   “流川,除了一對一,我們就不能做點別的嗎?”
   “做什么?”標准的沒好氣。

    一頭的朝天發已經塌了一半,和這小子講情調無異于對牛彈琴
。干脆實話實說吧,不管后果了。

   “今天是12月31日,是新年前夜誒,我可是推掉了一大堆女孩
子的邀請,特地想帶你到東京來玩。”低頭看絞扭在一起的手指,
不敢看他的眼睛,“我想……我想帶你來看我長大的地方。”

    靜默,好象過了許久似的,對面飄來一個平靜卻不冰冷的聲音
:“還愣著干嗎?走了。”

    是我幻聽了嗎?剛才說話的真是流川楓?沒有更多的解釋,也
沒有更多的疑問,好象單憑這個理由就足夠了。見我還呆立原地,
流川輕皺眉頭,轉身,走回我身邊,一記不輕不重的拳頭垂在我的
手臂上。

   “走啦。白痴。”
    如獲大赦般,我臉上笑成一個大字,不顧他的別扭,攀上他的
肩:“我就知道流川最好了。”
   “快放開,大白痴!難看死了。”
   “不要。我們是哥倆好嘛!”



    東京街頭又多了一道風景,吸引下至8歲,上至80歲的所有女
性目光。

    帶流川去逛街,去吃以前家門口那家壽司店,去坐老東京那條
山手線,去看老屋的假山庭院,去母校附近的小公園……几乎走遍
了新宿的每一個角落。大部分,不,是絕大部分時間,都是我在給
他講,講小時候的趣事,講國中時的經歷,講學校附近哪家排擋最
好吃,講什么時候第一次收到女孩子的情信。而他,只是默默聽著
,有時候還有睡著的跡象。但我總能從他的眼睛里捕捉到每每一閃
即逝的流光:感興趣的,不屑一顧的,笑我白痴的,我都能感受得
到。

   “累。”他靠在路邊的電線杆上,“想騎車。”
   “怪不得那次比賽你要保存體力,你的體力還真是……” 被他
以眼封殺,笑著把后面的話吞了回去。
   “流川,想休息一下嗎?” 突然想到什么,拉起他,“我帶你
去個地方。”

    或許是今天太多次地聽到這句話了,流川有點過敏的盯著我看
。

   “走了啦。我什么時候騙過你?”連哄帶拐。
   “經常。”

    嘴硬,還是跟著我走了。



    月黑風高,躲過保安,翻進東京中學的院牆。走到那熟悉的建
筑前,在花盆底下找到備用鑰匙,順利的打開門,亮燈,籃球館還
是老樣子,一點都沒變。

   “仙道,你……”流川看看我又看看四周。
   “這是我的母校啊,國中打了3年籃球的地方。鑰匙還是我擱的
呢。沒辦法,老是弄丟。”對他擠擠眼,“怎么樣,流川?這里不
錯吧。”
   “會被發現。”
   “沒關系,他們會以為我們是來練球的社員。況且,現在的隊
長是我學弟。來,給你。”為他打開剛買的烏龍茶,拉他席地而坐
。
   “我國中的時候可是隊長哦,我們的球隊還拿過都大賽冠軍呢
。……流川?”

    發現他有點走神,眼光一直停駐在球場的一角上,循著他的目
光看過去,那里是一筐籃球。一個個橙色的球體都擦的光潔如新,
在燈光下泛著模糊的光澤。管理得相當有序呢,現在的隊長應該是
矢部吧。

    走過去,抓起一只籃球在手里把玩。這里就是我最開始燃燒夢
想的地方啊!站在空曠的球場上,閉上雙眼,昔日情景在腦中清晰
浮現,熱火朝天的少年身影,球鞋與木地板摩擦的聲音,拍擊聲,
喘息聲,汗水在空氣中恣意飛洒。

    睜開眼,正好對上流川清亮的眸。“流川,我們來比一場吧。
”

    他沒有說話,只是低下頭,默默脫掉厚實的冬衣。再抬眼時,
眸中早已不見了方才的渙散,只留下熟悉的凌厲。在那樣晶亮的眸
子里,從來看不到絲毫的猶豫與動搖,只有對目標無比的堅定和對
勝利無盡的渴望,還有一個我。

    突破,卡位,跳起,攔截,早已熟捻的攻防,籃球在聚光燈下
跳躍,在球網間穿梭。那樣猛烈的釋放著,直到身體里什么也不剩
。差距是微弱的,但總有勝負──又是我贏。為什么贏了流川,也
贏不了湘北?為什么拼盡了全力,卻還是輸。說什么盡了全力,就
了無遺憾了,難以接受這樣的說辭,更難像我表現得那樣滿不在乎
。因為,執著于勝負的不只是流川一個人。

   “下次不會再讓你們贏了。”
   “仙道,我會打敗你。”

    我們几乎是異口同聲。看來,真的是同一種人呢,盡管表達方
式不同,但本質是一樣的吧。看著他笑,這次是真正釋然的,因為
仙道彰又回來了。對他伸出一只手來,縱使軌道不同,應該也是可
以并駕齊驅的吧。在追逐中,我們會變得更快更強。流川的手也握
上我的,不同于第一次見面時,忿忿地拍開,這次是緊緊地交握。

   “喂,夏天的時候一起去廣島吧。”頭頂著頭仰躺在體館的地
板上,他輕輕地開口。
   “那是當然。而且一定是以陵南第一,湘北第二。” 我很大聲
地宣布。
    結果招致白眼一記,白痴一句,鐵拳一只:“想得美!”

    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看看表,急忙拉他到門口坐好。

   “干嗎開門,很冷。”他裹在大衣里,不滿地抗議。
   “來守歲啊!”這孩子真的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嗎?“流川
知道嗎,再過一會兒就是12點了。學校對面的小教堂會巧響新年的
鐘聲。開開門的話,正好聽得清楚。”
   “和我有什么關系。”抓狂中,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還是循循善誘:“你不可以對籃球之外的事情都漠不關心哦,
至少一會兒是新年啊!新年!多重要的時刻!一年只有一次,據說
在新年出生的小孩子都會特別的幸運呢。”
   “我知道。”

    ???

   “就像我。”
    再次抓狂中,這小子是我的克星嗎?“你是1月1日生的?”

    點頭,那個沒心沒肺的又開始打瞌睡了,身子一點點像這邊歪
。

   “怎么不告訴我呢?”
    羅嗦。“你又沒問。”完全靠在我身上。
   “喂,流川,別睡啊…………啊,已經開始倒數了,醒醒!!
”

    十,九,八,七……小教堂門前,人們開始齊聲倒計時……三
,~~二,~~一!!!鐺~~~新年的鐘聲響起,一時間煙花齊放。鐘
聲,歡呼聲,煙火聲,交織在一起,夜空中開出綺麗的花,四周亮
如白晝。

    就在那一片火光之中,就在那一片喧鬧聲中,肩膀上有個小小
的,几不可聞的天籟之音灌入耳中,之后其他的聲響我就都聽不見
了,只剩下那一句話在耳邊回蕩:“仙道,我喜歡你。”



(九)

   “仙道,我喜歡你。”

    魅惑的聲調,撩人的氣息,俊美無鑄的容顏在眼前放大,心臟
狂鼓。兩片溫涼的唇瓣輕撫上我的,全無技巧可言,只是輕輕貼著
,卻足以叫人心跳停止。慌亂地推開他,我需要氧氣。

    晶亮的眸子盯住我半餉,然后垂下頭。

   “我懂了。”依舊低沉的嗓音,好象多了分幽怨與黯然。

    清瘦的身形與黑夜融為一體,瞬時在眼前消失。

   “流川!”伸手去抓,只抓住空氣。偌大的天地之間,只余下
一個驚惶失措的我。



   “楓!!!” 驚叫著坐起來,大汗淋漓,胸口還在劇烈地起伏
著。是夢,但夢中的告白是真的,就發生在昨天。

    怎么從東京回來的,已經不記得了。腦海中只剩下這段記憶在
反復肢解,拼裝──流川說喜歡我,然后吻了我,而我推開了他。
在浪漫的時間,浪漫的地點,上演了一出浪漫的新年告白,可惜上
錯了演員。

    事情的發展完全脫軌了。

    老實說,流川沒什么不好,長得好,身材好,球技好,關鍵是
他能懂我。美中不足,就是脾氣差點,但很可愛﹔出手狠點,全當
鍛煉﹔說話少點,卻可免去心煩。還是那句話,他要是女生,我早
就出手了。

    就算我是女生,也會把他倒追到手。但問題是這兩種假設都不
成立,我倆一樣,都是男人。(SU:仙仙啊,你才18歲,怎么腦筋
像個80歲的老頭子一樣呢。迂腐啊~~~)

    還沒有純情到不知何謂同性戀,但現實生活不是漫畫書,我不
是那個叫南XXX的,他也不是那個泉XX。就算我能為他改變自己的
性向,但老爸老媽能容忍斷子絕孫的事實嗎?隊友教練能容忍這段
禁忌之戀嗎?我們又將怎樣在各自的圈子里艱難地生存下去呢?即
便我可以不顧一切,但卻不能不為他想,那個單純的孩子什么都不
懂,他根本就不知道這樣的選擇會使自己面對怎樣的未來。我不想
傷害他,但更不想失去他。

    流川啊,流川,你為什么要說破呢?為什么不能維持現狀?事
到如今,我們要怎么辦才好?懊惱地嘆氣出聲,頭痛欲裂,原以為
只要我不越軌,這種微妙的平衡就不會被打破,但結果卻是那個人
改變了一切。也許,我并不了解他。

    @     @     @     @     @

    翹了上午的練習,扛起漁杆到海邊。天很藍,云很淡,海水很
清澈,陽光很耀眼。上次來,是和流川一起吧。也是這樣的天氣,
也是在這個碼頭,那個別扭的家伙其實是被我硬拉去的,因為打球
輸掉。本來就一肚子氣坐在那里,想睡覺,我偏不讓他睡,結果他
急了,一拳差點把我揮到海里去。看到我真的失去平衡,搖來晃去
的,又亂緊張地將我一把拉住,我能感覺到他拉住我的手在輕輕顫
抖著。流川就是這么個人,心口不一得可愛。還有那次……

    不知從何時開始,只要一個人獨處的時候,就滿腦子里都是和
他在一起的影像。仙道彰并不是一個怕孤單的人,但是這几天,沒
有流川相伴的日子,即使是在人群中,也會覺得寂寞像潮水一樣,
鋪天蓋地地漫過來,快要不能呼吸了。流川,已經3天沒來找我了
。我也不敢去找他,因為不知道見了面能說什么。于是就天天到那
個小公園去等,從下午到天黑,甚至翹了練習去等。我希望在一個
陽光燦爛的午后,流川能像往常一樣從背后的小門里走進來,然后
拽拽地對我說:“一對一。”我轉身,對他傻傻地笑,看陽光在他
的頭發上洒下金色的弧,然后等他說那句一成不變的“白痴”。

    可他沒有來,我想,也許他永遠都不會來了。我還是失去了他
,但總比毀了他強。

    希望他能忘了我,忘記我們在一起的時光,忘記那個新年的前
夜。但為什么一想起這些,心就像被人掏空了一樣地痛呢?也許,
我也喜歡著他吧,不,不是也許,是確定無疑。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呢?好象已經很久了吧,喜歡和他在一起,喜歡和他分享一切,想
要和他一起飛。同為男生的事實,讓我忽略了這樣的感情,或者說
是不敢面對。想要以朋友的關系自欺欺人下去,但卻又忽略了另外
一個當事人的感受。我做夢也沒想到流川也喜歡我吧。

    呵,果然是寂寞的人,連魚兒也不來找我了。坐了一上午,全
無收獲。看來今天不是釣魚的日子,還是走吧。起鉤收杆,站起來
,口袋里掉出一包原封未動的魚餌。天啊,釣了一個上午,居然沒
有放餌!我以為我是那個姜什么公嗎?

    將魚餌拆開,全數撒進海水里,看魚兒掙搶著來吃。想象著某
人罵我“白痴”的模樣。扛起漁杆,正式打道回府。下午還要練習
呢。



   “仙道。” 甫一踏進籃球館的大門,一道溫和的聲音在身旁響
起。
   “哇!!!” 鬼啊!后面的話沒能喊出來,如果不想死得更慘
的話。

    可是本來嘛,那么一張老臉,一聲不響地站在門口,任誰看到
都會汗毛倒豎的。我沒有當場暈菜,已經很給他面子了。

   “怎么這么晚才到呢?這次是睡過了頭,還是拉肚子?” 越發
溫柔的語調,卻讓我感到背后一陣陰風掃過。
   “你,你到底有沒有隊長的自覺?!!!”終于爆發。

    剛才還蠻溫和的一張老臉,瞬時扭曲,魔鬼原形畢露。

   “去給我往返跑30,不,40次!!!!!!”

    認命地在另一塊場地上獨自受罰,自作孽,不可活啊。


    起跑,加速,到達彼端的白線,再折回。身體在做著熟捻的機
械運動,思維早已不受控制。就是在這個籃球場上第一次遇見他。

   “仙道,我要打敗你。”
   “和我一對一。”
   “在你眼中我是個怎樣的人呢?”
   “白痴。”
   “其實,你什么都不是,你就是你。”
   “哇!楓楓凶人家!!”
   “再鬧把你踢下床。”
   “想帶你來看我長大的地方。”
   “不會再輸給你們了。”
   “夏天的時候一起去廣島吧。”
   “來守歲啊!”
   “喂!別睡嘛!開始倒數了耶!”
   “仙道,我喜歡你。”

    ………………………………

   “仙道學長!仙道學長!”是彥一,手里還拿著毛巾和寶礦力
。“我能明白學長要打倒湘北的決心,但也不要太拼,要注意身體
啊。”
   “你在說什么呢,彥一。”
   “本來就是嘛,教練只罰你跑40次,你卻跑了這么久,還那么
賣力,我看80次都有了。偶爾也來歇一歇嘛。”
    強顏歡笑地接過他的寶礦力:“我跑了那么多次嗎?”臭小子
,怎么不早說。
   “學長,你不會想說你因為走神,忘記記次數了吧?!”
    趕緊捂住他的大嘴巴。“你想我再被多罰几十次嗎?”
   “我就說嘛,仙道學長什么時候變勤快了。不過,學長最近經
常魂不守舍的,是不是失戀了啊?”

    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啊,連這小子都開起我玩笑來了
。看來我這個隊長當得太溫和了點。

   “哎,連戀都沒戀起來,哪來的失啊!”
   “啊??!難道是還沒開始就被人拒絕?”眼看彥一的眼睛瞪
得比鈴鐺還要大,“天要下紅雨了嗎?仙道學長被拒絕!!我要好
好地記下來!!!”越野說的沒錯,這小子還真是一般的吵。
   “彥一啊,要是你喜歡上一個不該喜歡的人,而那人也喜歡上
了不該喜歡的你,你會怎么辦?”
   “當然是和她在一起嘍。喜歡就是喜歡,有什么該不該的嘛!
”彥一用看怪物的眼神看我。

    搔搔頭,不知該怎么表達自己的意思。

   “那要是兩個人在一起會承受很多的苦難,甚至會讓他不幸福
呢?”
    彥一忽然用很正式的眼神看我:“還有什么比相愛的兩個人不
能在一起更不幸的呢?幸福落到兩個人頭上會加倍,而苦難兩個人
一起承擔就會減半。既然愛她,就要有連她那一半痛苦也一起承擔
下來的覺悟。”

    連他那一半痛苦也一起承擔的覺悟?

   “彥一。”
   “啊?”
   “你偶爾也會說句人話嘛。”這小子也有可愛的一面呢。
   “什么嘛!喂,仙道學長,你要去哪里?”
   “哦,突然想到還有些事情沒辦,不好意思。”
   “你又逃,小心被教練知道!”
   “你不說,他就不會知道。” 以最快的速度從他眼前消失,拜
托你了彥一。
   “什么跟什么嘛,只不過說了句昨天電影里的台詞,仙道學長
就一副神經兮兮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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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第一次寫仙流文章。本想寫短篇的,沒想到卻越寫越長。感謝
    你耐著性子,看到這里。如果喜歡,給點掌聲﹔如果不喜歡,
    歡迎賜教。我的E-MAIL:qianye33@yahoo.com.cn 
    susan深鞠一躬~~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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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終于到最終章了,真好!~~終于到廢話時間了,真好!~~^^再
也沒有機會在《面具》里廢話了,所以這次要說個夠。初次寫文,
實在是一次艱苦的經歷。偶得出了一點,那就是──以后一定會更
加認真的看各位大人的文,都是心血啊!!(其實偶現在就很認真
的說~)這篇東西其實和開始構思的一點也不一樣──開始想寫短
篇的,沒想到卻寫了10章之多﹔開始想寫得有點傷感的,沒想到越
寫越陽光。(都是偶太心軟的緣故,楓楓,仙仙快來謝偶~~~)這
篇的仙道也許有點傻傻的,(偶也覺得,汗~~)但看慣了太過精明
睿智,過分成熟理性的仙仙,偶爾來點調味料也不錯啊。就算給仙
仙放個假,讓他任性個夠。因為下次…………就不知道會是什么樣
子了。竊笑ING~~ 好了好了,不再羅哩叭嗦了,廢話停止,請看正
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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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甩開大步,奔跑在明亮得近乎透明的街道上,心情也變得透明
起來。自己瞻前顧后,苦思冥想,卻還不及彥一一句話來得一針見
血。(SU:他那是台詞啦!台詞!~)我仙道彰什么時候變得優柔
寡斷起來了?應該是因為在乎吧,即使對交往時間最長的女孩子,
也不曾這樣在乎過。因為在乎所以患得患失,因為在乎所以難下決
定,因為在乎所以連自己的心也迷失了。就這一點,是輸給流川了
。在他的字典里永遠不會有舉棋不定或猶豫不決,與其去反復估量
事情的后果,他更愿意用行動去証實。流川楓,就是這樣簡單而執
著的存在。

    父母的責難,旁人的非議,今后的壓力……我什么都不管了,
即使是下地獄,也要和他一起。因為缺少了彼此,我們都將不再完
整。因為他說喜歡我,而我也如此地喜歡著他,這就足夠了。

    想要摘掉面具,緊緊地擁抱他。想要對他說許多話,那個新年
前夜沒有說的話,希望還來得及。


    一路狂奔至湘北,氣喘噓噓地推開籃球部大門,卻沒有見到日
思夜想的身影。空曠的籃球場上,只有几個在打掃衛生的女生。

    這是怎么回事,全國大賽在即的湘北,此刻應該在日夜備戰才
對啊。

   “請問,籃球隊的訓練從什么時候開始?”
   “哇!!~~是陵南的仙道彰!!”几個女生齊齊扔掉手中的拖把,
雙眼開始冒心。
   “請問,籃球隊什么時候開始…………”
   “哇!!仙道!我要拍照片!!!”
   “請和我握手,好嗎?”
   “請在我的裙子上簽名!!”
   “請告訴我,籃球隊什么時候來,流川楓什么時候來!!” 用
了我生平最大的和女生說話的聲音。
   “去參加全國大賽了啊。”
   “兩天前。”

    天啊!怎么會這樣!?

   “仙道君!等等啊!”
   “仙道君,我去拿相機!”

    再也顧不得風度了,現在除了流川,我什么都顧不得了!不管
你在哪,我都要立刻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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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奔下新干線,搭計程車去廣島體育館,按照電車上的播報,現
在應該正有一場比賽在體育館進行。是湘北的比賽!

    推開賽場大門,熟悉的歡呼聲,吶喊聲,籃球拍擊聲,扑面而
來。我知道他就在那里。心臟    地跳動,越是接近就越是覺得緊
張,在球場上都不曾感受過的緊張。

    看到了!被無數探照燈照得通明的球場上,流川的光輝也不會
被掩蓋。抄球,帶球,假動作,突破,在光影中飛翔,大力地灌籃
。

    是了,這就是流川,我思念著的流川,我一直注視著的流川!
很開心地笑,從來沒有這么安心過,真真切切地看著他,如此的確
定,我愛他!在松手落地的瞬間,他也看見了我。片刻的驚訝,之
后是我從沒見過的美麗笑容。從不知道,有人可以笑得這樣炫目,
連他身后的燈光都暗淡下去。我們就這樣在相隔數米的地方,靜靜
站著,好象時間靜止了一般。

   “哇!!刺  頭!!!你怎么來了?!”櫻木式的怪叫。
   “仙道??陵南的仙道???”三井的臉也抽搐起來。
   “這位先生,請不要干擾比賽。”連裁判也板著臉走過來了。
    摸著頭發,不好意思地笑:“哦,對不起啊。我馬上離開。”

    走之前,無意中看到了記分牌。什么??下半場還有5分鐘,
落后8分?搞什么飛機!

   “請快離開!”
    站定,深吸一口氣,以生平最大的力氣大喊出聲:“流川!不
可以輸哦!”
   “保安!!快來!”
   “因為──”他看著我的眸子亮若寒星。
   “你只可以輸給我一個人哦。”終于喊完了,對他眨眼睛,意
料之中地接到他的白眼,和白痴的口型。
   “掃把頭!!你這算是哪門子加油啊!”
   “吵死了!叫那么大聲!!”
   “保安!保安!快把這個人帶走!!”

    被強行拎到了觀眾席上,想到剛才流川那抹明亮的笑,自己也
痴痴地笑起來。

   “仙道?!真的是你啊!”阿牧?
   “你是仙道??剛才那個沒形象大叫的人,真的是仙道?” 海
南的野猴子?
   “以后千萬別說認識我!”魚住?連魚住學長也來了!
   “即使看不到湘北贏球,能看到這樣的仙道君也算不虛此行了
。是不是啊,花形?”藤真笑得一臉的幸災樂禍。
   “就是啊,藤真。買票都看不到呢。” 天啊,今天是神奈川聚
會嗎?
   “仙道!”那是,彥一的姐姐!汗~“剛才還以為認錯人呢。真
的是你!”

    再次挂出招牌名笑,摸頭發,不知怎的,一看到這女人就心虛
。

   “不好意思啊。相田小姐。嗨,各位,你們好啊!”
   “‘被全國大賽拒之門外軍團’今天都到齊了呢!” 突然間發
現這個巧合,笑著說。
   “是啊,實在很想看看,在高中為我們留下深刻記憶的湘北在
全國大賽上的表現。”藤真一臉釋然道,“沒想到仙道君也能這么
大度的來為湘北隊加油,要知道湘北可是陵南未來的勁敵呦。”
   “錯!”笑著對他搖一搖手指,“我不是來為湘北加油的。我
只是來為楓一個人加油而已。”

    眾人石化。不理,看湘北在流川的帶領下一路強勢反彈。我的
楓就是厲害啊!再加上櫻木也成長了。不管現在比分怎樣,几乎可
以確定湘北這場比賽十拿九穩。因為流川是不會容忍在我面前輸球
的。就等著結束哨音響起,去和流川說那些話。

   “我說仙道,你剛才說的話是什么意思?”阿牧醒來。
   “楓?你都是這么稱呼流川的嗎?”藤真醒來。
   “你,你什么時候和敵隊的人這么親密了?”魚住學長也醒來
。


    嘟!~終場哨聲響起。

   “Yeah!贏了!”撥開眾人,向休息室跑。
   “仙道,仙道瘋了嗎?”
   “天才都是有些怪異的。可以理解。”
   “他那叫任性吧。”



    跑到歡呼擁抱的湘北球員中間,從三井懷里搶下流川,緊緊擁
抱在懷里。(SU:仙仙趁火打劫!~~~)

   “和我走!”拋下驚呆的眾人,一路將流川拉到一個沒人的地
方。(SU:楓楓要小心哦!^^)


   “白痴!放手!丟人顯眼!”掙扎我的手。

    我只是看著他笑,跑了1小時又11分鐘的路,做了2小時又7分
鐘的車尋找的人,現在就在眼前了。手更收緊些。

   “叫你放手!聽到…………”
   “楓,我喜歡你。”
   “…………”
   “我們交往吧。”
   “………………”
   “不說話就等于默認哦。楓是我的了!” 笑嘻嘻地將他拉到懷
里,用下巴摩挲他的發,沉浸在無邊的幸福里。

    閉上眼睛,摸索他的唇。那天的吻太青澀了,得給他好好補一
課才行。

   “楓……我……哇!”就在我的唇離他的還有十分之一公分的
時候,一記說輕也輕說重也重的拳頭揮在了下巴上。
   “楓怎么能打你的情夫呢!”捂著下巴,委屈的叫嚷。
   “我不要和你交往。”
   “啊!為什么?你那天……”
   “你那天拒絕我。”糟了!楓楓在記仇呢!怎么辦??
   “楓楓你聽我說,人家可是初戀哦,當然會害羞。”
   “誰信?像你這么沒節操的家伙。”
   “楓楓真的是我第一個喜歡的人啊!” 以前那些都不是真心的
。我著急得去拉他的手。
   “沒節操。”他敏捷地躲開,朝外面跑。

    輕快的步子,陽光下,他矯健得像一只黑貓。

    輕揚眉梢,這次不會再讓你跑開了,我會抓住你,一生一世。

   “我對你是專一的啊,楓!”
   “沒節操。”
   “真的是初戀!”
   “鬼才信…”
   “楓…………”
   “………………”

    沒想到我苦心醞釀的真情告白,就這樣陷入了“初戀”與“沒
節操”的爭論中。全無浪漫可言。明媚的陽光洒在兩個追逐的人身
上,但我知道,我們的距離從來沒有這樣近過。再也沒有任何的阻
隔,再也沒有任何的迷惑,我們認定了彼此。

    有這樣一個夙敵真好,能夠被這樣的楓喜歡著,真好。

   “楓!等等我!我來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