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tness
第十章

作者﹕Prue

    在南烈這個家伙脫口說出我們“豈止認識”后,我立刻把話
截了過來,“我們倆簡直是一見如故。” 
   “一見如故?”南烈想了一下笑了起來,“可不就是一見如
故。”

    他朝我眨眨眼睛,我略略轉頭,好讓流川看不到我的表情,
然后給了他一個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眼神,希望我們以前的默契
還在,他不會在這個話題上再加發揮。 

    流川大概覺得我們有點詭異,眼光在我們倆身上瞟了一下,
但是他天性里的那種目下無塵的脾氣立刻又占了上風,他才懶的
多動腦筋,所以只是敷衍地點了點頭,算是對我們倆剛才自以為
有趣的對答的回應,順便表示和我們倆都打了招呼了。 

    我悄悄長出了一口氣,驚險過關,流川不是喜歡猜疑追問的
人,那次我們后來和好的時候我也沒有主動交待我和南烈的這一
段,所以流川根本不知道南烈的存在。倒也不是我覺得內疚怎么
的,不過是我一直相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將過去的事情拿到現
在的戀人前坦白,立場很尷尬。假如表示以前的戀人無足輕重,
是對以前的戀人和自己的侮辱,如果老實描述自己當時的意亂情
迷,難免又成了現在戀人心上的一根刺。更何況,我和南烈這一
段發生在我和流川的短暫分手期,如果我和流川干脆后來沒復合
,任何人都會覺得我的行為無可厚非,偏偏我和流川還又和好了
,所以那段時間就成了我們的感情暫停期,我的行為算不算外遇
,還得取決于流川的個人判斷,所以如果可能的話,我還是希望
流川永遠不知道那段過去。 

    流川繞過我們走到他的辦公桌后坐下,揚了揚手里的資料對
南烈說,“這是最新的資料,我給你也復印了一份。” 
    南烈拿起那些資料大略翻了翻,吹一聲口哨,“看上去象天
書,你確定這不是用外語寫的?” 

    我好奇地在南烈身后瞟了一眼,這不就是流川讓我幫他看的
資料嗎?不過好像內容比我看到的多了很多,看來我看到的是刪
節版。 

    流川指指我,“里面純技朮的部分,我讓仙道律師幫我研究
過,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直接問他。” 
    南烈立刻合起了資料很松了一口氣的樣子,“太好了,看書
實在不是我的專長。” 
    流川看向我,“你弄完剩下的那部分了嗎?” 
    我點點頭,流川說,“正好,可以現在給我們倆講一講嗎?
” 
    我翻開自己帶來的資料,盡量簡潔易懂地開始解釋,“我看
到的這部分資料主要是在討論一種提煉和濃縮方法,看起來是他
們發現了一種添加劑,在適當的溫度和壓力下,使用這種添加劑
作為催化劑,可以把藥劑以極高的比例濃縮起來,然后施加以高
壓,可以把濃縮液凝聚成晶體,因為它的純度非常之高,所以它
看上去是几乎透明無色的,很想鹽晶體,但是它的密度要大很多
倍。至于那個提煉的方法,似乎是要將該藥劑從和鹽的混合溶液
中提取出來,具體的技朮細節我想你們也不會感興趣,讓我覺得
有點怪異的是既然他們已經把藥劑凝聚成了晶體,為什么還要特
別研究如何從和鹽的混合溶液里提取呢?” 
    南烈說,“這個很容易理解,如果你知道他們要處理的藥劑
實際上是RH4。” 
   “RH4?”我似乎在那里聽到過這個名字。 
    南烈正要做進一步解釋,流川打斷了他,“夠了,仙道律師
沒必要知道這些。” 
    南烈有點意外地看了一下流川,“他不知道這件案子的背景
?” 
    流川面無表情地說,“仙道律師只涉及到純技朮方面的資料
,至于其他的情況,為了案子的保密考慮,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 

    我在旁邊很不服氣,不用你們告訴我我也能把1和1放在一起
得到2。RH4是吧,不就是海洛因的最新替代品嗎?再加上南烈是
FBI毒品管理局的人,就是個白痴也知道這個案子是關于什么的
了。很明顯,一些人研究出如何把RH4凝聚成晶體,因為它非常
象鹽的晶體,那么就可以把它和鹽混合在一起運輸,最后可以在
銷售的地方從鹽中提取出來。這確實是個聰明的辦法,想象一下
,如何從一大堆鹽里找出那几塊RH4?反正抽樣檢查是行不通了
。 
 
    雖然我知道流川這么做多半是為了我的安全,但他的用詞就
是讓人覺得我好象是個多么不值得信任的人,更何況南烈還在這
里,顯得我多沒面子。 

    果然南烈轉過頭來很難以置信地看著我,以我以前的脾氣,
絕對不能忍受被人這樣利用。我只好聳聳肩,半真半假地表示不
在意,立刻換來了南烈同情的目光,我有點感動,還是南烈有情
有義。 

    流川把那他那份寫滿了注解的資料再加上我今天做過的遞給
南烈,說,“基本上難懂的地方都加了注解,相信你看這一份時
不會有什么問題。你可以看到明天再還給我。”然后他看了一下
表,非常明顯的送客姿態,“已經是午飯時間了,我就不再耽誤
你的時間了,有什么問題我們明天再討論。” 
    南烈拿著資料很醉翁之意不在酒地翻了一下,和我說,“仙
道律師,如果你不介意地話,我們一起吃午餐好嗎?我相信有些
技朮問題還是你親自給我解釋一下比較清楚。” 

    我暗叫不妙,南烈老兄,你也太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吧,
這么明顯的搭訕伎倆,連流川也可以一眼看透。但是我又不想拒
絕,南烈是以前真心喜歡過的人,闊別多年重逢,怎么可以拒人
于千里之外? 

    我正為難的時候,流川接過話來,“不巧得很,仙道正好和
我約好了一起吃午飯。”說話的時候還瞥了我一眼,很明顯不滿
我不立刻回絕。 

    人家都說曾經有過親密關系的人,對這種事特別敏感,仿佛
是第六感一樣。

    南烈是何等精明凌厲的人,立刻有所覺似地迅速掃了我們倆
一眼,然后很親切地說,“這樣啊,那不如我和你們一起吃午飯
好了。”他看了下流川不樂意的神色,又微笑地加了一句,“當
然如果不太方便的話,……” 
    流川的臉拉了下來,南烈的話說到這份上,他當然不能說是
不太方便,于是流川指了指我帶來的匹薩餅,“無所謂方便不方
便,不過匹薩只夠倆人份的。” 
    南烈很隨和地拿起了電話,“沒關系,我再叫一點東西好了
,你們還想要點什么,算我的。”然后他問我,“仙道,中國炒
飯還是日本炒飯?” 
    流川唰地看向我,我硬著頭皮說,“不用了,多謝。” 
    南烈點頭,“日本炒飯。”

    然后  哩啪啦地開始在電話里叫東西,最后還體貼地給我叫
了一瓶姜汁可樂──我午飯時最偏愛的含酒精飲料。 

    我已經可以確定南烈不是在故意搗亂就是在試探流川,他不
放棄任何一個可以表現出我們倆曾經非常熟的機會。這頓午飯我
實在吃的食不知味,在南烈富含意味的注視和流川冰冷的目光下
我努力保持風度和笑容,非常辛苦。 


    好不容易吃完了飯,南烈終于要和流川握手告辭,流川送南
烈到辦公室的門口。還不等我有機會擦擦冷汗,南烈探頭越過流
川同我說,“仙道律師,你要走嗎?我送你。” 

    我發誓一有機會和南烈單獨相處我絕對要他吃我一拳,這樣
害我。

    我微笑,“我自己開車來的。” 
    南烈笑得比我還開心,“那我搭你的車好了。” 
    我几乎是絕望地嘆了口氣,想不出任何理由來拒絕他,這時
南烈對我說,“我想游覽一下貴市,有興趣做我的導游嗎?” 

    我的心一動,當年和南烈在牧場的時候,我和他約定如果他
有機會再到本市來,我一定盡地主之誼陪他逛遍所有好玩的地方
。一時間往事涌上心頭,說不得只好讓流川生氣了,頂多我事后
再多陪兩句好話。

    在門口流川擋住了我,南烈饒有興味地挑高了眉看著流川。

    流川說,“有一句話要先說清楚,仙道是我的。” 
    南烈忍住笑問我,“你是他的?” 
    我的面子徹底掃了地,,但是我仍然不能不在流川無形的壓
力下老老實實地承認說,“確實是流川的沒錯。” 
    南烈那小子做作地頓足道,“我就知道我回來晚了。”說完
這么一句讓人浮想聯翩的話,他甩甩手走人了,留下我獨自面對
流川。 
    我尷尬地朝流川笑“我可以解釋……” 
    流川板著臉背過身去,“我不想聽。”

    然后自行坐到了辦公桌后面開始看文件,無論我如何甜言蜜
語就是對我不理不睬。 

    我最后放棄地在流川對面坐了下來,感覺連我的頭發也已經
耷拉了下來,下意識地伸手去扶,一邊和流川說,“南烈和我真
的沒什么,我們倆早就撇的一干二淨了,他今天只是在故意捉弄
我。” 
    流川這才抬起頭來說,“我知道。” 
    我驚訝地看過去,流川說,“我第一次見南烈的時候,他就
和我提過你們以前的關系了。” 

    我怎么不知道南烈是這樣的大嘴巴,和一個人有過那么親密
的關系后你還以為你已經了解他了。

    流川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一樣,說“他以為我早就知道了。
事實上,南烈很驚訝我的一無所知。” 
    我啞口無言了半天,才想起來問他,“那你為什么不一開始
就說清楚?” 
    流川微笑,“因為你緊張地直冒冷汗的樣子很好玩。” 
    我忍無可忍地扑了上去,卡住流川的脖子,“和外人合起伙
來耍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流川似笑非笑地看我,“你那么煞費苦心地隱瞞,難道除了
南烈告訴我的以外還有什么別的內情?” 
    我立刻松手,殷勤地替流川整理了一下有點凌亂的西裝,“
這個顏色很適合你,以后可以多買几件。” 

    流川搖頭,正要說什么,這時候,電話響了。流川拿起電話
,簡短地應了几句就挂了,然后同我說,“是洋平,叫我們今天
晚上去櫻木家。好像他們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宣布。” 
    我追問,“什么事?” 
   “不知道,不過估計是好事。洋平好像很高興。” 

    我想不出來會是什么事情,算了,反正今晚去了就知道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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