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新敵人

作者﹕KY

  下班時間已到,FCSH正副組長室里,藤真拿起挂在衣架上的外套,
正要離開。

  事實上,目前,主要由六位精英組成的FCSH里,常常就只剩下藤真
一個人全天候待在辦公室里。組長牧身手矯健,往往親自出任務,諸如套交
情打關系的搜集資料,或是隨警員們緝拿凶徒,有時還會從歹徒口中收集到
意料不到的情報 彩子則在一年前就被派到皇龍會去做臥底 而直到最近藤真
才稍微有些信任的流川也去了皇龍會做臥底 還有號稱計算機天才的木暮公
延,則在家里努力的破解流川給藤真那張磁盤中附帶的病毒程序,以找出埋
藏在其中的檔案,藤真判斷,流川會給自己這張磁盤,應該有其道理在最后
就是遠距離神射手三井壽,流川還沒出名前,他就已活躍于黑道中,號稱絕
 ,因為舉凡他所看中的獵物,還沒有人有命存活下來,但在三年前,他突
然決定洗手不干,半年前,因為某種理由,三井經由藤真的要求,加入FC
SH,三井沒事動不動就會去找以前身在黑道時的舊友聊天玩鬧,多半也可
以得到些機密的小道消息 至于藤真,就負責在辦公室里統籌跟策划一切要
務,必且擔任聯系之職 其它還有六個組員,多半是負責打探消息或一些機
動的任務不等。

  走出辦公室,經由秘密信道到了一樓,面帶和善的微笑和警衛打招呼。
在其它警察眼里,藤真有另外足以掩人耳目的頭銜 刑事二課里的警員,當
然,藤真是名副其實的幽靈人物,但這件事,二課里的成員們都奉命三緘其
口。

  離開警視廳,微風拂上了藤真的臉頰,從小到大的回憶在腦中盤旋不去
,藤真略揚起自嘲的笑容,從外套口袋中取出一包香煙,甫拿出,一片櫻花
瓣便隨著盒子掉了出來,輕巧的憑風起舞。驀地,一只大手准確的握住了那
片花瓣,低沉厚重的聲音也在此時響起 「昨天你去賞櫻了 」

  藤真一抬頭,眼前站的正是老愛與自己斗嘴耍心機的家伙。

  「牧 你不是和其它刑警出任務去了嗎 」

  「事情都辦完了。」牧難得的在藤真面前露出笑顏 「可能是因為櫻花盛
開的季節到了,最近常常想到以前的事。算算,花形死了也有三年了。昨天
,是他的祭日吧 」
  「記得那時我還只是一個小小的警員呢 沒想到一眨眼就三年過去了。時
間過的真快。」藤真和牧延著人行道邊走邊談 「記得以前在孤兒院里,花
形非常的照顧我,沒想到,卻由我親自終結了他的生命……。」
  「當時,你也是為了救我。」牧似乎不勝噓唏的樣子。
  「同僚一場,不管是誰我都會這么做。」藤真抬頭望向天空,說出言不
由衷的話。

  牧笑了笑,沒有再多說什么,他明白藤真的心里包袱。

  「還是小時候在孤兒院里的時光最快樂,雖然沒有父母的蔽蔭,但是院
長人非常慈祥,充份讓我們感到有家的溫暖,小孩們之間也像兄弟姊妹般。
可是,沒想到長大后,一切都變了……。」藤真深深的嘆了口氣 「牧,我
做錯了嗎 」
  「你不是那么軟弱的人吧 」
  「我只是裝作堅強而已。」藤真微微苦笑起來。
  「我可不會安慰你喲 」牧半開玩笑的說著。

  牧和藤真平時雖然會針鋒相對,那也是因為兩人太過熟捻,所以說話并
不加以修飾及隱諱。

  藤真顯然沒心情斗嘴,只是自顧自的說下去 「當年孤兒院里的人只剩
下五個,其中彌生姊 越野 彥一都站在仙道那邊,只有我是孤軍奮戰,不免
讓我疑惑自己的做法是不是正確的。」

  藤真慢慢回憶以前的事。十年前,藤真不過十六歲,孤兒院就在一位叫
做堂本的政府高官的策划下無理由的查封,院長則無故失蹤,十天后傳出她
在堂本家里自殺的消息。由于當時正處于經濟不景氣中,藤真他們被數個社
會機構像踢皮球般來去,誰也不愿意接收這個麻煩,其中二個較小的孩
子就在奔波中感染疾病,因為無錢醫治而喪命,從那時候開始,仙道就變了
,他早出晚歸,更不知道從哪里拿出來一堆錢,租了間小小的公寓讓大家住
在一起生活,不再依靠社會福利處的安排,彌生那時也找了份臨時工,勉強
幫忙分擔家計,那時藤真曾問過彌生姊為什么他們會有這筆錢,彌生卻只是
開始默默的流淚,然后靜靜的說 「我有罪,因為我沒有 也無力阻止仙道。
」后來,連花形也變得怪異起來,和仙道一樣早出晚歸,后來藤真考入警校
,作了警察,才發現,原來,仙道是做了殺手,才有了那筆錢,然后,花形
不忍讓仙道獨力承受心里壓力,也跟著做了殺手。

  「牧,我其實,只是個自命清高的膽小鬼吧 」藤真反常的自嘲起來。

  藤真當上警察沒多久,仙道便開始作投資,走偏門,准備撐起一家小公
司,藤真勸過仙道几回,希望他走正當的道路,但仙道只冷冷丟下一句 「
要扳倒那位人皮獸心的家伙,堂本,我只有用最快的時間,讓自己握有最大
的金錢和權力。」那時,藤真才了解,原來,在大家都逐漸忘了孤兒院的慘
事時,仙道還牢牢的,記在心里,并化身為復仇的修羅。

  「從自私的我決定當警察開始,就和他們漸行漸遠了……。」

  事情的急轉直下,是從藤真喜歡上同僚的牧紳一開始。藤真開始堅信自
己走的才是正途,為害怕被牧看穿自己有身為殺手的同伴,藤真選擇遠離仙
道他們,甚至獨自搬了出去,還為了自己找了崇高的借口 「要報仇,還不
如用警察的身份,正當的找出堂本的犯罪行為,以法律來治他的罪 」但是
,不久后,藤真就發現,警察中和堂本同流合污數不勝數,要找出堂本的罪
証,簡直難上加難。在多番努力都白費的時候,就發生了一件令藤真后悔終
生的事。花形一直一直,愛著藤真,并且注視著藤真,所以,雖然藤真沒說
,花形卻輕易的察覺到藤真喜歡牧,然后,原本溫柔和氣的人,訂下了恐怖
的自裁計划。

  「是我親手毀去我們之間的友情。如果我再多關心花形一點,我一定可
以在他墜入罪惡的懸崖前拉他一把的……然后,我和仙道他們也不會反目成
仇……。是我,推花形入地獄的……。」

  善良的花形總是不停的反問自己 「為錢殺人的我,為什么還沒受到上
天的制裁呢 」在良心的折磨下,花形決定讓最愛的人親手終結自己的性命
。花形巧妙的用牧的生命做威脅,藤真在驚慌之下錯手朝花形開槍。花形,
帶著微笑,死在櫻花飄落中。櫻花盛開的季節,正巧也是藤真和花形第一次
見面的季節。依照花形的遺愿,眾人將他火化,骨灰散于得大海之中。仙道
因花形的死,決意和藤真斷絕關系,不再往來,原本夾在他們中間,保持中
立的彌生和越野也因此無法寬恕藤真所犯下的罪,帶著年紀還小,什么都不
知道的彥一跟隨仙道。而不能原諒自己的藤真也暗暗立下了誓言,為了彌補
過錯,他絕不會向牧表白心意,既然花形的心因他而破碎,他自己的心也不
能保持完好無暇。此時,仙道的公司逐漸上了軌道,一方面為了避免污點被
發現,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一方面是由于某種沒人知道的理由,仙道完全放
棄了掙來大量資金的殺手生涯 然而,藤真和仙道對立的姿態,卻越加明顯
。

  「現在最諷刺的是,孤兒院的仇還沒報,我得先g照上級的指示,對付
自家人。」藤真無奈的說道。
  對孤兒院那檔事,牧略有耳聞 「這個仇,可不容易報。何況身為警察
,和黑道本來就注定走不同的路。所謂的正途,每個人的定義都不一樣,既
然你已經選擇了這個道路,就必須堅持下去,否則,將會迷失掉自己。」
  藤真低笑 「呵,我很羨慕你呢 總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想做什么。」
  「你在恭維我嗎 真是受寵若驚。」
  「謝謝。」藤真輕輕的說。
  「嗯 」
  「我現在心情好多了。」藤真解釋道 「昨天在花形死去的櫻花樹下,我
碰到了仙道,所以情緒變得有些低落。我和他,自花形去世后,還是第一次
碰面。」
  「談了些什么 」牧其實并不是很關心,只是隨口問問。
  「講了些過去的事。」藤真淡然一笑 「只是彼此的理念不同,也不必互
相勉強,不過我們倒達成了個協議。」頓了頓,藤真續道 「無論如何,不
管我和仙道這場警匪戰誰贏了,我們最終要打倒的對象,只有一個……,」
藤真嘴角彎起了一抹動人的美麗弧度 「老狐狸堂本 」

   *  *  *  *  *  *  *  *  *  *

  流川置身于鏡子迷宮的入口處,猜想這大概是仙道給自己的考驗,因為
,仙道既然知道有這個信道的存在,還說過里面有機關之類的話,肯定早曉
得其中有鏡子迷宮,說不定連怎么走都十分清楚,但仙道卻寧愿讓流川自己
找出道路。

  「我不會認輸的。」流川喃喃的說著,就像在對不站在此處的仙道宣戰
一樣 「我絕對不會輸給你 」

  既然是仙道的刻意安排,流川相信這個鏡子迷宮里,一定有所謂的快捷
方式在 不過,這只是流川個人的直覺判斷,是不是真的如此,他也不敢肯
定。流川邊走邊思考,遇上岔路就用小刀在自己要走的那條路的鏡面刻上一
字。過不多久,便走到一條死路上,盡頭處,是一面鏡子,流川皺了皺眉,
回頭往另外一條岔路走,途中留心四周是否有可疑之處,但顯然是徒勞無功
,四面仍然都是鏡子,映出流川修長的身影。過不多時,又走到盡頭,流川
心中略覺煩躁,再這樣下去就無法順利完成任務。

  閉上雙眼,流川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如果是仙道,他會怎么做 」

  內心猛然冒出這個想法,流川嘴角不經意的微微上彎,腦中閃過一幕奇
異的畫面 兩位面目模糊的男子站在岔路前,其中一位拿出了銅板往上投,
并且笑著說 「正面的話就走右邊。」

  記憶的真實性,流川也弄不清楚,他只是不自覺的從懷中取出一枚硬幣
,靜靜的往上。甫出,訝異于自己行動的流川就扶住了頭,用力的搖了
搖 「我在想什么 這不但是個爛方法,而且,在我面前有三條岔路,根本不
適用。」

  心緒一瞬間有些混亂,但尚未整理好心情,流川就被另一件事吸引住了
。

  硬幣不停的往前方滾動,持續了一陣子,才慢慢停下。流川心念一動,
自口袋里拿出一個鑰匙鏈。基于個人興趣,鑰匙鏈的裝飾是一個小小的籃球
,流川將籃球拆下,放在地上,圓形的籃球裝飾便不停的往前方滾動,直到
遇到岔路方才停下,流川將籃球放在各個方向試一遍,發現只有在右邊岔路
上籃球才會滾動,也就是說,右邊岔路是往下傾斜的。

  流川沉吟半晌,取出紙筆開始畫地圖。事實上,流川走地道后就覺得自
己似乎往外繞個大圈后又往倉庫方向走去。憑借記憶流川稍稍畫了路線圖,
然后流川確定了,走地道時方向是往倉庫外延伸,而鏡子迷宮則往倉庫方向
回去。若如流川所想的,南烈藏身的地方,應該又回到倉庫的地底下。至于
某個方向會有傾斜的現象,或許是因為那個兩層樓的倉庫為求堅固,仍打上
了地基,所以南烈的匿身所在理所當然的會處在較深的地方,因此鏡子迷宮
里的通路會往倉庫的方向下降,但是目前會獨往某個方向傾斜,流川并不能
理解,這恐怕只有建造者才知道了,不過,流川几乎可以肯定,往傾斜的方
向走,或許能走到出口。

   *  *  *  *  *  *  *  *  *  *

  一間約莫四個榻榻米寬的斗室內,一人站著一人坐著。

  南烈嘴上刁著一根煙,神情嚴肅的盯著面前的閉錄電視,上面,正現場
直播魚住和丰玉幫眾的談話狀況。

  「喂 岸本,你有沒有覺得不太對勁 」南烈皺起眉頭,詢問站在他身旁
的高大男子 「魚住說話沒什么重點,像是在拖時間。」
  岸本交叉雙臂 「誰知道他們在搞什么,忽然找我們來談地盤划分的事
,本來就有點可疑。」
  「也許……。」南烈話還沒說完,忽然看見電視屏幕上隱約印出一個持
槍人影,南烈不及多想,將岸本一推,讓兩人一齊扑倒在地上,同時間,電
視被子彈打中,發出難聽的聲響,而南烈也迅速的從腰旁抽出手槍。

  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待南烈和岸本持槍站起來時,已經沒了來人的蹤
影。

  而唯一通向斗室,原本緊閉的房門,正大開并微微的搖晃著,增添了一
抹詭秘性。

  「這是怎么回事 知道我會藏在這里的,只有仙道那家伙 他答應不會告
訴一心要報仇的魚住 」南烈咬牙擠出這几句話。
  「南,看來我們被賣了。」岸本一手持槍對著門口,一手拳頭緊握。
  「哼 我早該知道仙道是這種人。岸本,你過去看看情況,我們得快點離
開。」
  「好。」

   岸本小心翼翼的走向門口,長長的對外信道沒看到半點人影,岸本略為
寬心,正要招手叫南烈過來,猛地頭皮一陣劇痛,鮮血流下蓋住了視線。岸
本倒下,頭上插著一把明晃晃的小刀。隨著岸本倒下,靠雙手雙腳支撐,緊
貼在門口旁的天花板上的流川,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落在地面上,并且
快速的向南烈開了一槍。

  由于情勢斗變,略為驚愣的南烈喪失了先機,拿槍的手掌中槍, 咚一
聲,南烈的手槍落地。

  沒有給南烈撿槍的時間,流川快步向前,槍抵住了南烈的額頭。

  「三分鐘。丰玉也不過如此。」冷淡的語氣,并沒有嘲弄的意味,但言
者無心,聽者有意,加上流川全身散出的冷傲氣勢,讓南烈倍感羞辱。
  「技不如人,也沒什么好說的。」南烈恨恨的說道 「只是沒想到仙道真
的那么狠,非要除去我不可。」
  「……。」
  南烈冷哼一聲 「喂 臨死前讓我抽根煙總可以吧 」
  流川一怔 「你倒挺有骨氣,沖著這個,」看了看手表 「我給你五分鐘
。」說著,順到用腳把南烈失手掉下的槍踢離他身邊。
  「你不像外界說的那么冷漠無情嘛 」南烈正要拿出香煙和打火機,卻被
流川阻止了。
  「我幫你拿。」流川仍保持著一定的警戒心。
  南烈吸了口煙,慢慢的說著 「雖然也不是沒想過有一天會栽在仙道手
下,只是沒想到會這么快。」南烈吐了口氣 「仙道,不愧是生活在黑暗里
的人。然而話說回來,我們這幫人,有哪個不是蝙蝠的徒子徒孫 」南烈自
嘲的嘆口氣 「見不得光哪 」
  見流川沒什么反應,南烈還是自顧自地說下去 「不過,他比我們更狡
詐世儈,老愛裝,以笑容欺騙世人,所以才能站在上位,但是,這樣做人,
太累了吧 」南烈隨即問出意味深長的問題 「喂 你累嗎 」
  「……。」
  「不知道怎么回答嗎 嗯,換道題目好了,你還有感覺嗎 」
  「……。」
  「我最不會應付不苟言笑的人。」南烈搔搔頭 「 ,身為殺手,你的確
不錯,但身為人,你似乎缺乏了某種感情。我記得道上傳聞的 ,不求名不
求利,只是為了享受殺人的樂趣。但今天,我見了你,總覺得……你,只是
不懂得如何輕易的得到快樂。」南烈將彈了彈煙灰 「可能要等你愛上某個
人后,才能了解吧 想當初我跟我女朋友……。」
    話還沒說完,流川已冷冷截斷 「我對你的戀愛史沒興趣。時間到了。
」
  南烈卻露出陰狠的笑容 「太遲了。」隨著語音消失,細微的,扣板機
的聲音從流川身后傳來,所幸流川聽力靈敏,心驚之下及時向右一閃,同時
間向南烈射出一發子彈,但彈道已偏,只打中南烈的小腹。

  尚未看清來人面目,流川就已經感到一股強烈的氣勢襲來。待得站定,
只見一持槍男子已扶起了南烈。

  「看來我命不該絕。」南烈腹部中槍,斗大的汗珠不停流下,但還是忍
不住說几句得意之語 「我早想到仙道會要殺我滅口,幸虧我先找到另外一
個靠山。」
  「你拖延的功夫確是一流。」流川壓抑怒氣,冷淡的說著。
  「你也不錯。沒想到你那么快就突破鏡子迷宮,令岸本喪命,并害我挂
彩。」

  流川不再理會南烈,死盯著突然出現的男子。

  「你很不簡單。」
  「彼此彼此。」男子淡淡的說著 「有機會再較量, 。」
  「你認為你能從我手中救人 」
  「你說呢 」
  「名字。」
  「澤北榮治,堂本議員的保鏢。」男子一笑 「你告訴仙道,人,就由堂
本家帶走了。」說完,澤北不等流川反應,快速的扛起南烈,閃入鏡子迷宮
中。

  流川冷笑著,也不追過去,在流川認知里,他并不接受愚蠢的兩敗俱傷
,反正,只要澤北和自己還沒死,勝負就未定



∼待續∼
    第九章了,故事還在一半,我都不相信自己可以寫的完^^||||||。

    仙流進展慢 沒辦法,我不擅長寫愛情故事啊^^;;;;;;,而且,我一直
希望能讓里面的仙流呈現循序漸近的感情。(不過目標好象已經離我遠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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