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二十)
正篇 之 反常態

作者﹕loffel


    仙道與流川的關係在越野看來﹐從一開始就是虛無飄渺的。極有限

地見過幾次兩個人在一起﹐幾乎與初相識時相比沒太大起色﹐仙道面色

一貫柔和﹐流川也絕不會破例溫存﹐就是自己與仙道在一起混時也比這

一對兒放肆猖獗得多。所以當越野天真兮兮地問仙道他倆有沒有KISS過

時﹐仙道先是一訥﹐然後便壞笑著不言語﹐倒是越野反應過來後臉紅脖

子粗地吼﹕“都做過了﹖﹗”



    越野雖然總是後知後覺的﹐但好在他有知覺。仙道的獨立與自尊﹐

讓他在一定範圍外踟躕著﹐有時甚至懷著一種敬畏的心情。他堅信著﹐

無論是冷漠高傲的流川還是淡然卻卓越的仙道﹐都是值得擁有幸福的人

。然而帶給他們幸福的人是誰﹐他就不得而知了﹐畢竟站在圈外﹐再怎

麼好的視力也無法看真切﹐更何況﹐圈內人就看得清麼﹖



    而仙道與清水就更加複雜和讓人迷惑了。那個女孩好似半路殺出的

程咬金﹐咬住仙道不放﹐他平時的百般伎倆似乎全無用處﹐幾乎次次都

是束手就擒。於是越野肯定仙道是自願的﹐但每次提到對方時的神情又

一反常態地冰冷﹐即使只有一丁點兒﹐越野也足以勘測到其中的溫差。

一度以為他們兩個在進行﹐結果發現似乎蠻擰﹐到這會兒﹐兩人幾乎沒

了來往。那清水很葛就不說了﹐仙道是很少與人處得這麼僵硬的。他們

倆的事又是越野的一個疑點。



    仙道不是個你問他什麼他都會老實回答的人。但欺騙不是他的方式

﹐他僅僅是選擇跳離或沉默﹐而前者居多﹐後者只用于越野。人家都說

和仙道這種溫暖又風趣的人作朋友一定很舒坦吧﹐只有城中人越野苦嘆

﹐哪裡﹐才累呢﹐有時甚至是身心俱損。有太多問題想問出來﹐可又明

知沒有答案。



    可能是對這個忠誠僕友的報答吧﹐在大學的最後一個寒假裡﹐越野

終于“如願以償”。



    寒假之前﹐清水便飛去澳大利亞拍外景﹐仙道的無動于衷讓越野再

次確定兩人之間沒有傳聞中的牽纏。



    一個下午﹐越野搭地鐵從外面回家﹐出站口時﹐他又瞥了一眼燈箱

﹐那裡的廣告早已換成了最新款式的手機海報﹐他於是一眨眼﹐決定繼

續趕路﹐結果余光中出現一個高高的身影﹐去看﹐那人像極了流川﹐只

是NIKE的帽沿壓得太低﹐看不清臉孔。越野一轉念﹐覺得隔著熙攘的人

群沒必要再添亂﹐就調頭走了。







    回到家﹐有客人。



   “博介伯父﹖”

   “好久不見啊﹐宏明﹗”男人比父親長七八歲﹐起身高興地把越野

迎到沙發上坐下﹐儼然主人一般。

   “是好久不見﹐怎麼也有一兩天沒來了吧﹖”越野很隨便地把腳翹

了起來。



    屋裡的幾個人都樂了。



   “我記得最早見這孩子時可老實啦﹐現在饒舌得要命﹐哈哈。。。

”博介汀原喝了口茶。



    沒錯﹐這位博介伯父是越野父親的好友﹐也是家裡三天兩頭的常客

﹐幾乎是半個家裡人了。



   “最近您那裡忙麼﹖”越野隨便問問。



    見其他人走開了﹐博介緩緩放下茶杯。



  



    一連四五天﹐越野都跟吃了悶炸彈似的﹐一聲不吭卻火氣極旺﹐搞

得仙道都疑神疑鬼的。



   “仙道開門﹗”砸門聲響起。

   “來了﹗”旋開門﹐見是越野﹐手裡還抱著球﹐“怎麼了你﹖”

   “跟我打球去﹗”越野強硬地命令。

   “什麼﹖現在是晚上六點半吶﹗”仙道簡直不知該用什麼語調。

   “是下午六點半。跟我走﹗”





    學校的中央場館在假期裡是開放的﹐但冬天罕有人至。





    兩人到了﹐越野扔了大衣就要投籃﹐卻又像被遙控器定格了一樣﹐

頓在那裡一動不動。



   “不是打球麼﹖哎﹖你怎麼又坐下了﹖”仙道真被弄迷糊了。



    只見越野抱住球坐在地上﹐閉起眼﹐明明沒有運動﹐卻激動地喘著

氣。



   “越野﹖”小心翼翼地叫了一聲。

    對方突然又睜開眼﹐鎖緊了眉﹐壓低聲音﹕“仙道﹐你坐下。”



    仙道乖乖照辦﹐越野這般專制真是萬年不遇的。



   “你這幾天都神經質的﹐沒什麼事吧﹖”仙道關心地問。這是大地

震前生物的異常反應麼﹖

    越野張開口﹕“我。。。”他欲言又止﹐終于又陷入靜默﹐目光飄

忽著望向館那頭的兩人陌生人。

 

    仙道不再多言﹐也朝對面看過去。



    許久﹐越野問了一個問題﹕“你還記得﹐我們是怎麼認識的麼﹖”

   “咱倆是同班同學耶﹐你忘啦﹖”

   “真正的認識是在加入籃球社之後吧﹖”

   “嗯。。。”

   “有一次我請教你怎麼遠投﹐就像對面的那兩個人一樣。。。”越

野的聲音竟有些不穩﹐“可惜到現在我還是投得特臭。。。”



    仙道不覺地扭頭看著奇怪的越野。



    他卻自己繼續著﹕“七年了吧。雖然有時覺得你跩﹐離我很遠﹐但

我想我們。。。還算是朋友吧。。。﹖”他越說頭越低。

   “當然。你怎麼了﹖”仙道忍不住驚詫﹐加快了語速。

   “我不懷疑。而且我也清楚你的方式。。。有時是我太八卦了吧。

。。”

   “你到底怎麼了﹖”仙道用胳膊肘杵了杵他。

   “可是這次。。。”



    仙道也忽然停下來﹐靜候越野下面的幾個字。



   “這次。。。你還能瞞多久呢﹖”



    不知是燈光的緣故還是別的什麼﹐仙道的臉色顯得很蒼白﹐他軟軟

地放下眼皮﹐把頭向後一仰﹐靠在牆上﹐吐了口氣。



    越野抽了一下鼻子﹐也把頭靠向後。



    兩個人就這麼並排坐著﹐一言不發﹐只能聽見那邊斷續的人語和球

聲。



   “你。。。”仙道的聲很沉﹐空氣似乎也為之紊流﹐“知道了。。

。﹖”

   “。。。”

   “是呀﹐這種事﹐還能瞞多久呢﹖”

   “仙道﹗我不是這意思﹗”越野高叫出來﹐瞪著身邊的人。



    仙道卻緩緩地笑了﹐嘴角一揚﹐這是他的習慣動作﹐做起來極熟悉

。



   “沒什麼﹐這是事實啊。。。”

   “你。。。﹗我。。。﹗﹗”越野急得找不到合適的字眼﹐眉心聚

著重重的焦慮和不安。

   “那。。。我就再告訴你些其他的事吧。。。”



    說著﹐仙道倦倦一笑。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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