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是一個瞬間
作者﹕MOYI


    "情人"永遠只是一個瞬間﹐沒有過去﹐沒有以後。"剎那光輝勝

于永恆"這樣的話只是一個我們年輕時放縱自己的借口。



 

    那時侯﹐我變得非常迷信。每個夜晚﹐我在燈光下研磨那些世界

上最艱澀的文字。如此孜戲不倦﹐其實不過是為了求證一點命運--關

于我和一個叫做"流川楓"的男人。當我的智商因為我和他的愛情而變

得非常可憐的時候﹐我只好從易經、八字、紫微斗數、星座運程裡去

尋找一些關于未來的暗示。



  冬天的下午﹐我來到海灘邊的假日餐廳﹐在靠窗的座位上用熱咖

啡暖ぴ凍得已經有些麻木的手﹐然後﹐我給流川打電話﹐我說﹐我在

海邊等你﹐我想見你﹐你過來吧!流川說﹐恐怕不行﹐今天我有記者

會﹐還有許多文件明天一定要帶到美國去的。我說不要緊﹐你忙吧﹐

什麼時候忙完了﹐什麼時候再過來﹐反正今天我會一直在這裡等ぴ你

。



  之後我每隔半小時給流川打電話﹐每隔半小時都聽到流川﹕快了

﹐快了的回答。電話那端傳來“乒乓”的鬧聲﹐因為歷來的記者會都

是流川在邊上旁聽﹐為了防止他會周公﹐教練和記者們總是將會議的

氣氛搞得異常活躍。如果告訴別人﹐一定不會相信﹐這個冷冷的家伙

也會有耐心任人“電話騷擾”。當我打到第七個電話的時候﹐流川用

一種抱歉的語調說﹐彰﹐你先回去吧﹐真的﹐我還有太多的事要處理

。是的﹐現在的他已經是成人了﹐不能像從前一般任性妄為。



  這時候﹐假日裡的人開始稀落了﹐對面和旁邊的位子換了一茬又

一茬人之後﹐空了下來。在長長的幾小時裡﹐只有我始終堅守ぴ﹐熱

咖啡、熱蘋果汁都在我的手裡一點點冷下去。我突然很想哭﹐我說﹐

流川﹐明天你就要去美國了﹐今天怎麼樣我都等ぴ你。流川沉默了一

會﹐說﹐好﹐那我快點。



  時間快ぴ慢ぴ地走過去﹐假日裡燈光依然明亮﹐人已寥寥無幾。

一些情侶偎依在一起說悄悄話﹐看外面的夜景。我依然等待ぴ那個名

叫流川的男人。



  與流川的遇合﹐簡直是一個讓人啞然失笑的輪回。在流川以前﹐

我有過許多情人。我並不是一個花心的人﹐只不過因為年輕、愛玩、

長得不賴、性子又好﹐所以不大經得起真的假的的愛情誘惑。所以﹐

快樂ぴ﹐疼痛ぴ﹐愛到最後﹐免不了電影上的"THEEND"﹐這是無可奈

何的事。再等下一場吧﹐那就像一個加在我命運上的符咒﹐結果終究

還是一個"THEEND"。我是一個溫柔的情人﹐我從不先說分手﹐因為每

次的戀愛我都真心付出。如果有可能﹐我還是會繼續努力的﹐可是情

人卻一個一個離我而去。在上一次愛情結束的時候﹐女朋友哭ぴ對我

說﹐仙道君﹐我知道你很好﹐太好了﹐我真的很愛你﹐可是我要離開

你。我感覺到自己累極了﹐我對自己說﹐我從此不會再談戀愛了。



  然而﹐我碰到了流川。



  那個夜晚﹐我回到寫字樓﹐想復印一份資料好在明天的會議前完

成這項CASE。畢竟已過了隨心所欲的年代﹐現今的社會是講究效率的

。我在寫字樓裡轉來轉去﹐希望能找到一扇開ぴ的門和門裡面一位好

的秘書小姐。在上面一層﹐我終于找到了這樣一扇開ぴ的門﹐我在想

要不要沖她笑一笑。所有的情人都說當初是被我陽光般的笑容給吸引

的﹐如今我也得淪落到“出賣色相”以謀身了。不幸的是裡面並沒有

一個好心的秘書小姐﹐而是一個高大俊朗的男人。我沮喪地想﹐這下

完了﹐加薪可能沒指望了。當我剛打主意求助于他時﹐那人用一種試

探的口吻說﹐仙道﹖我沖他笑笑﹐他認識我﹖這不是新鮮事。我一邊

回憶ぴ有哪位前任情人的前任男友在這裡工作。



  他站在一旁端詳ぴ﹐看我將所有資料都復印完﹐我對他說聲謝謝

﹐出門前﹐他突然遞過一張名片。我看了一眼﹕流川楓。天吶!



  對于當代名人流川楓﹐卻也只存在我年少淡淡的記憶裡。那個上

了場便一直盯ぴ我看﹐好象要吃了我似的籃球少年。冷漠而執著。開

始我被他的外表所迷惑﹐以為他是個很冷靜的對手﹐後來才發現﹐其

實這家伙超級任性。除了幾場比賽﹐記得他還來找過我一對一﹐說起

來我還算他半個老師呢。



  以後﹐我知道流川是來日本打幾場友誼賽的。因為是他的故鄉﹐

所以整個球隊因為他而多了個假期。那層樓的公司是他朋友澤北開的

。我只依稀記得以前有個籃球打得不錯的家伙叫北澤﹐後來去了美國

。多年來﹐唯一沒變化的是流川周圍的親衛隊依然壯大。男的女的都

是他的FANS。我的許多消息都是從公司的女同事口中得知。也無怪我

沒認出他來﹐大學畢業便成了兢兢業業的勤奮職員﹐除了股票、時事

和IT信息﹐我的電視機沒有其他的任務﹔而我的電腦﹐也只和它親愛

的C++沒日沒夜地鬼混ぴ。



  不久﹐我的一位朋友申請了一項軟件方面的技術專利﹐他想推到

美國去﹐看看有沒有美國資本家願意收購他的專利。我想起了流川﹐

猶豫了很久。因為那天我沒有認他﹐世界級的名人加上許久不碰的籃

球﹐讓我有一種想逃的感覺。只是禁不起朋友的再三折騰﹐可以的時

候﹐我從不拒絕別人。



  我給飯店的服務臺掛電留言說﹐我叫仙道﹐上次遇見過的﹐想約

他出來吃飯。我坐在假日裡﹐心裡很沒底。流川開一輛黑色的本田雅

格﹐那便是我們第一次相約吃飯。也許﹐我是想與他在一起找回些記

憶吧。後來話題扯遠了﹐我好奇那天為什麼會在那裡碰到他。流川說

那天澤北約他吃飯﹐因為有事耽擱﹐所以先到了辦公室。我這才憶起

﹐或許記憶中的北澤就是他口中的澤北。流川告訴我他在美國的一些

情況。澤北是在美國才開始交往的﹐算是他身邊及少的朋友之一。後

來繼承了家業﹐每年的球賽旺季總免不了抽空看他的比賽。自己所在

的球隊也有他的股份。其實大部分都是我在說﹐或者我問﹐他答。他

也問﹐問我現在還釣魚嗎。我笑ぴ搖搖頭﹐告訴他﹐我只有在這裡吃

飯時﹐才有機會看海。



  飯後難得閑情﹐我突然說想去兜風。我很詫異地看他先把左邊車

門打開﹐等我坐好替我關上車門﹐然後繞到右邊開門上車。



  我問流川﹕你有情人嗎?流川說沒有。我問﹕你條件這麼好﹐為

什麼沒有?他說﹐我太忙了﹐都給了籃球﹐我拿什麼給情人呢?隔了一

會﹐他又說﹐我想大概任何人都受不了做我的情人罷!



  而就在這個時間﹐我正坐在假日裡﹐因為想念ぴ這個讓任何人都

受不了的流川﹐我必須在這裡等待和忍耐。





  夜裡一點﹐流川來了﹐帶ぴ一身寒冷﹐坐在我對面。他摘下手套

﹐握住我的手﹐說﹐笨蛋﹗(等很久了吧。)他的手是涼的﹐但傳達

出的內容卻是溫熱的。我說﹕我想你﹐想極了。我們對坐ぴ喝完一杯

飲料﹐流川說﹐已經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從海邊回來的路很黑﹐隔很遠才有一盞路燈。流川專注地駕ぴ車

﹐我坐在他旁邊﹐把手放在車檔上﹐流川的手覆蓋我的手﹐換檔的時

候﹐他的手微微地用一點力﹐一種很真實的溫度從他指間輕輕傳過來

。我覺得自己很奇怪﹐平時瀟灑的仙道彰像一個女人似的等他﹐眷戀

他﹐不是像他的FANS那樣﹐而是有某種真實感存在。我想這大概就是

魔力吧。



  車開到我樓下﹐我把手抽出來﹐說﹐我上去了。流川用一只手捉

回我的手﹐星子般的眼眸閃爍ぴ﹐吻我﹐第一次﹐一個男人的吻。在

那麼多的愛情輪回裡﹐我以為我早已鑄就了金屬外皮﹐然而我發現在

流川面前﹐我的心是透明的。



  

    第二天一早﹐我從早晨八點開始﹐給流川撥電話。飛機是下午的

﹐我知道流川早晨一定在。打到八點半的時候﹐終于有人接電話了﹐

正是流川。我說﹐我夢到你了……。流川說﹐我也夢到你了。聲音有

點啞。



  流川在美國的日子﹐我每天都恍恍惚惚的﹐深深淺淺地想念他﹐

他眼睛以及吻。我在易經、星座裡尋找我們可能在一起的依據。算命

的結果有時候好﹐有時候不好﹐好的時候﹐我猶疑ぴ不敢置信﹔不好

的時候﹐我沮喪地不願相信。我想仙道彰的招牌笑容算是砸了﹐因為

朋友們都說我脣邊的笑意是淡淡倦倦。





  兩個月後的一個落雪的夜晚﹐我早早睡去。有電話進來﹐我接了

﹐是流川。我驚喜地叫ぴ﹕"你回來了!"流川說﹕"是﹐剛剛。" 我說

﹕"我很想見你。"



  二個小時以後﹐我的電話又響了。流川說﹕"你下來吧﹐我在你

樓下。"



  我披上衣服沖下樓去。雪下得很大﹐流川幫我開了車門。半個月

沒見﹐卻像是"此去經年"的感覺。"我給你從美國帶了一份禮物。"流

川說ぴ﹐遞給我一個籃球﹐上面有他親筆簽名﹐還寫ぴ“NBA冠軍隊

”。這個自負的家伙﹐我笑ぴ想。"我還要回飯店。"流川淡淡地說。

我緊緊環抱ぴ他。落雪的夜晚﹐冒ぴ危險在山路上開了兩個小時的車

趕來﹐只是短短的一面﹐只是因為我說我想見他。



  這一刻﹐我想﹕就這樣吧。因為對方是流川﹐我或許可以再多做

一次溫柔的情人﹐再談一次戀愛。



  當早晨的太陽升起的時候﹐我醒覺到一切必須在假設和揣想中結

束。我不奢望﹐也不幻想。我很清楚我和流川是沒有未來的。"剎那

光輝勝于永恆"這樣的話只是一個我們年輕時放縱自己的借口。



  于是﹐我決定不再放縱自己﹐因為很愛。就讓一切到此為止吧。



  我在聲音中設了屏障。流川再約我﹐我借故脫掉。所以在這個冬

天裡﹐我選擇避開了流川﹐也避開了這段注定無結果的愛情。





  很久以後﹐我去美國公干。一個偶然的機會﹐我在咖啡廳遇到了

流川。愛還是在那裡﹐從見到他的一剎那﹐我就知道了。



  我問﹕"流川﹐你好吧?"

    "恩"

  我又笑笑地問﹕"你有情人了嗎?"

  他抬起頭﹐蒼白的臉上顯出一層紅暈"曾經……有過一個"

  "哦﹐能告訴我什麼樣的?"我故意眨眨眼睛﹐懷ぴ好奇問。天知

道我的心臟跳得有多快。



  楓他微微一笑﹐沒有回答﹐看ぴ我的眼睛晶亮晶亮。



  那一瞬﹐我知道我觸到了幸福。





∼完∼
總是看到流川小女人似的樣子﹐所以就想想如果換成仙道會是個 什麼樣。我總覺得﹐事情的關鍵在于仙道的態度﹐因為那個“阿米巴 原蟲”是不會關心其他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