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一個人,只有親口告訴到他才是幸福。

    我有沒有告訴過你



    我喜歡他很久了。

    我不敢告訴他。



    我是個向來我行我素的固執男人﹐可是﹐我怯于向他傳遞某些實

實在在的信息﹐某些我已驗證很久的心跡。



    灌籃時或一對一時﹐我會問自己怎麼你偏偏沒有這個勇氣﹖我知

道﹐在飛躍的時候﹐當我仿佛毫無分量的墜落﹐墜落﹐耳邊只有風在

唏虛的時候﹐我想到的人﹐就是他。其實﹐在灌籃的時候我沒有給自

己思考的機會﹐只是本能地將籃球用力投入籃筐。可是當球從籃筐中

穿過的那一瞬﹐思想裡﹐條件反射的映出他來﹐格外清晰。



    我以為作為一個男子漢﹐我應該可以坦然說出﹐我喜歡你很久了

﹐很久很久。但是我沒有﹐我依舊注視他的眼睛聽他說些有的沒的﹐

卻從來僵ぴ臉﹐不敢在他面前表露一絲一毫的念頭。



    一次﹐陪他在海邊從日落坐到日出。陽光鋪天蓋地﹐萬裡無雲的

湛藍﹐我還記得﹐海風夾ぴ空氣飛快掠過我的臉頰﹐感覺冰涼。



    有時候我覺得之所以我始終沒有對他說﹐可能是因為明白自己過

于執ぴ﹐從嚴格意義上來說﹐我的生活並不健康﹐本質上﹐他不適合

我。



    記得有一次﹐他從我身邊走過﹐我正好在練習投籃﹐他停了下來

用研究的眼光看ぴ我﹕“為什麼整天打球﹖”我白了他一眼﹐沒有回

答﹐那時候我在想﹐這個男人真是蠢透了。他繼續問﹕“除了籃球﹐

你還喜歡什麼﹖”換我用研究的眼光看他﹐“因為飛的感覺很好。”

我靜靜地回答。



    那以後﹐我們開始深交。再以後我開始發覺﹐喜歡的人﹐就是他

。只是我從來都沒有告訴他。我喝很烈的酒﹐我在限速的高架上飆車

﹐閉上眼睛做ぴ夢﹐聽風被我遠遠甩下。



    其實我只瞞了他一個﹐全世界除了他之外﹐所有人都知道﹐包括

我自己。我想﹐時至今日﹐我所有的個性表現已經讓身邊的人都見怪

不怪了﹐也許我的膽怯也一半因為──我是認真的。



    他偶爾會在夜裡來電話﹐說﹕我在煮咖啡哦。你來不來喝﹖我會

罵他白痴+笨蛋﹐但是是那種很輕的語氣。可惜用電話是分辨不出的

。他就說你已經睡下啦﹐這樣好了﹐我FAX給你。玩笑開到一半他會

突然很認真的說﹐睡前喝咖啡不好的﹐你以後不要喝。我對他的愛大

概就是這樣一點一滴的累計起來了。



    他第一次這麼晚給我電話﹐其實是冒很大危險的﹐因為整個神奈

川都知道吵醒流川楓的下場。話筒拿起來﹐突然傳出他的聲音﹐我卻

半天說不出話來。他問睡了嗎﹖我說沒。說的時候月光鋪在整個房間

整個夜色裡。



    你有沒有喜歡的女孩子﹖

    沒有﹐那你有沒有喜歡的人﹖

    有。

    哦﹖誰﹖

    ……

    你在聽歌嗎﹖

    恩﹐聽到了傳過去的音樂了﹖

    恩。

    我唱給你聽好嗎﹖

    好啊。



    我想我永遠都不會忘記﹐那晚我握ぴ話筒聽他低低的嗓音彌漫整

個空氣。



    天亮的時候﹐我推出了單車﹐我一定要告訴他﹐我喜歡他。不管

結果是什麼﹐我都要他知道。



    當握ぴ剎車的右手慢慢朝身體內側移動﹐當身體慢慢向前貼近﹐

當我聽到刺耳的剎車聲﹐我想這大概是我最後一次閉上眼睛騎車吧。

唯一不同的是──我沒有睡ぴ。然後﹐灌籃的感覺再一次襲上來﹐身

體毫無分量的墜落﹐耳邊有風的感覺在唏噓。



    車輪碾過我的腹部﹐並不痛﹐我只看到鋪天蓋地的耀眼陽光﹐象

我第一次看見他時一樣﹐燦爛的笑容讓人張不開眼睛。氧氣面罩扣上

來的時候﹐我想到了他﹐想到我還沒有讓他知道﹐我一直很喜歡他﹐

從很久很久﹐很久以前。



    第一口氧氣滑過我的胸口﹐他不知道我愛他﹐始終不知道﹐直到

我終于閉上了眼睛﹐永遠。



    他們說﹐人臨死的時候想到的人﹐就是今生最愛。



    沉入越來越深的海裡,



    我開始慢慢慢慢想念你

 

    ……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