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慕紅塵
之二十

作者﹕橙色

    枯藤老樹昏鴉
    小橋流水人家
    古道西風瘦馬
    夕陽西下
    斷腸人在天涯



    這一夜月朗星稀,正值八月十五中秋佳節,四海五州張燈結彩
,漂泊在外的浪子也紛紛折返與家人相聚,人人享受著團圓之夜。

    然而,所謂萬事到頭終須個了斷。阿牧知道他應該做出最后的
決定了。

    一個人離開,沒叫任何人隨行,連諸星也沒告訴。看著挂滿整
條街巷的紅燈被秋風瑟瑟吹動,心頭不由一陣瀟索。想起了去年這
個時候,在京城總局里,大家圍著桌子喝酒賞月,清田喝醉了,舞
了一套八仙劍,還被高砂取笑像只醉猴子跳舞,阿神彈了一曲《長
相隨》,博得滿座喝彩,誰料到,時隔一年,已物是人非…今夜,
曾與他生死與共的兄弟竟都已不在人世,空留一輪明月照故人。

    更鼓敲響,街上行人極少,拐過兩條小巷,牧停了下來。

   “你還要跟到什么時候?”
   “你早就知道我跟著?”陰影處,一人現身,正是諸星。

    阿牧不語。

    諸星也沒有要回去的意思,“我陪你去。”
   “你不該來。”
   “沒有什么該不該。”
    看著他,牧知道勸不動的。“你可知我要去哪里?”
   “不知道。”
   “那你還要跟來?”
   “要跟。無論你去哪里,我都要跟。”諸星無比堅定。
   “你確實不該跟來。”夜幕中,另一條身影出現在街角處。背
著月光看不清面容,但手中一柄長刀卻耀著慘白的殺氣。
   “你太沉不住氣了。”阿牧并不驚訝,反而異常平靜,“我若
是你就不會現身。如今以一敵二,你認為有勝算嗎?福田──”
    福田吉照冷笑著,“牧,你特意引我出來,我又怎能負了你的
好意。更何況若當真以一敵二,我決無生路,但如果是我與諸星一
對一,相信諸星并非我的對手,而你──牧紳一,你還能動手嗎?
”
   “什么?”諸星一愣,驚愕地望向阿牧。

    牧的臉色一沉,眼中閃出一股殺氣。

    嘲笑地,福田看著諸星。

   “你以為憑牧紳一的功力為何受傷后直到現在還未恢復?那是
因為他身上先后被下了兩味藥──景陽花與千蕨草。兩種藥性相融
,阿牧已形同廢人。”
   “不可能!”諸星聞言大驚,甚至連手中的劍都開始發抖。

    他不能想象,阿牧的武功會被廢──號稱天下第一人的牧紳一
怎會功力盡失!

   “為何不會?相信牧總鏢頭自己也已很清楚這事。”
   “可是那千蕨草不是被盜了嗎?”諸星不懂。
   “你還不明白嗎,他便是那夜的刺客之一。”阿牧的語氣冷的
可怕。
   “不過問題并不在那千蕨草上,就知道你決不會用它,但是,
你用不用它都沒有意義,因為之前在你昏迷之時便早已在你身上下
了此藥,之后那張藥方里出現的一味,是景陽花,那株千蕨草本身
只不過是特意要引人注意的誘餌罷了。”福田補充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是湘北的人?”諸星早聽得一身冷汗,他
不明白為什么阿牧還能鎮定自若,從容不變。
    福田冷笑,“湘北或是海南都沒什么意義了。你不知道嗎?其
實兩下里原來是一家子。只不過是一黑一白、一光一影的兩面而已
。”說著,他的刀尖已對准諸星,“那么,就先從你開始吧。原本
若你乖乖留在京城便不用死,可現在,怨不得別人。”
   “他由我來殺!”蓄勢待發之季,突然一人介入其間,將原本
要開戰的兩人隔了開來。
   “洋平?”看清來人,諸星不由驚呼出聲。
   “你下的了手?”福田冷笑。
   “他殺了櫻木。”望向諸星,水戶自腰間撤出長劍。
   “為什么?” 諸星的表情說不出的痛苦,這么多年,做夢也想
不到洋平竟會是他的敵人。

    為什么?──水戶思索著──為什么?櫻木死前也問過同樣的
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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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了很遠,終于還是來了。這座院落他以前受傷時住過,聽說
這里原是一大戶人家的別院,而那家的小姐愛上了一個江湖浪子便
苦苦在這里等候,希望有昭一日那人再回到她身邊,可是直到她死
,那人也沒有再回來。

    院內,一人倚花而坐,金色的菊瓣在他腳邊搖曳生姿,耀的月
色如光、人影如幻。一時竟讓人不知道眼見的是那亡死小姐的魂魄
還是偷下凡塵的嫦娥。

   “你來了…”美人盈盈一笑,風姿楚楚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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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得腳步聲音,仙道并不驚訝,笑笑──沖著門口笑。

   “不進來嗎?”

    門開,福田走了進來,還是一副無波面孔正對仙道的笑容。

   “牧紳一未死。”
   “我知道。是水戶洋平對不對。”
   “上一次你交待我先殺水戶再除諸星,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我也并非什么都知道。”
   “那么告訴我──”
   “什么?”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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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訴我,藤真──”阿牧對著花下美人,卻是笑不出來。
   “你想知道什么?”藤真笑的很甜,像秋風里的菊花一樣甜。
   “告訴我真相。”
   “真相嗎?就如你所看到的。若真要講,怕是件很遙遠的事情
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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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年前,你我都還沒出生的時候,然而這一出戲的序幕就
早已上演了。”仙道不慌不忙地開口講述,福田靜靜聽著。“那時
候江湖上有個厲害人物叫做安西,相信你也聽說過他的名字,他一
生非善非惡,性情琢磨不定,但他的武功登峰造極、醫朮也已到了
能起死回生的地步,相傳,他有一本秘籍,收錄著他畢生所學。他
收了兩個徒弟,我說過那人脾氣難以琢磨,當他的徒弟自然日子不
好過。安西一直認為那兩個人的姿智并不甚佳,所以,雖收為弟子
卻并不器重,也不許他們出道江湖。本來那二人大可耐心等待,等
他們師父一死就萬事大吉了,可他們偏偏沒耐心,為了揚名立腕,
終有一日,他二人起了殺機。”
   “他們殺死了自己的師父?” 福田不由一驚,江湖上,欺師滅
祖最是不容,殺師無異于軾父。
   “他們暗算了安西,本以為找到秘籍就可以天下無敵,但就在
他們忙著找東西的時候,重傷的師父卻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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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你信不信因果報應?”隨手折下一朵菊花,藤真將那細
長的花瓣一片片撕下來捏在手里揉弄著。
   “其實報應那東西,說來的快也快、說慢有時也到真慢。那兩
人發現師父不見了,知道后患無窮,但偏偏又找不到那所謂的秘籍
,于是只能逃走。他們知道安西一定會找他們報仇,所以,他們也
為自己做了打算,一個興辦了湘北。”說到這兒,藤真不由望向阿
牧,“另一個則入贅當時勢力最大的海南鏢局,他們以為只要有了
強大的勢力就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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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來又過了几年,安西一直沒有出現過,以為沒事了,以為
他死了,直到五年后,湘北總壇被毀,損傷高手無數,當家田崗茂
一雙腿被廢,其妻被殺、幼子下落不明,也因此一役,湘北原氣大
傷,由此躲入暗處,成為天下第一暗殺集團。之后又過了三年的中
秋之夜,海南鏢局里也出了事,當時只宣稱是鬧了賊,其實真正丟
的不是東西,而是一個孩子──”
   “孩子?”福田疑惑地看著仙道,而仙道則仍是一臉從容的表
情。
   “是個孩子。而且是當時已成為海南局主的高頭力的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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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誰會偷兩個不懂事的孩子呢?”藤真笑問。

    阿牧開始明白了,而事情原比他想象的還要復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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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兩個孩子的姿智要比上一代強很多,然而他們卻完全不知
道自己的身世,他們從小所受的教育就是要殺死那兩背叛師門的人
。”仙道的語氣開始變得陰冷,他口中的故事也愈來愈令人心寒。
“或許是遺傳也說不定,雖然動機不同,但最終有一天,他們做了
與父輩相同的事情,唯一不同的是,他們成功了。”
   “他們殺死了安西?”福田愕然。
   “不錯,所以我說他們的姿智比父親們好很多。”仙道嘲弄的
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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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一切不是都應該結束了嗎?”阿牧問藤真。
   “結束?怎么會?一切才剛剛開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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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以為一切會結束,”仙道終于重新平靜,“可是…或許是
安西那老家伙的陰魂作穢吧,天大的笑話才剛剛開始。”仙道再次
笑了,“高頭和田崗真的是錯了,大錯而特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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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錯了?”阿牧疑道。
   “是,他們錯了。他們犯了致命的錯誤。” 藤真笑的很甜,“
就在七年前,兩位父親遇到了兩個孩子,但陰差陽錯,他們所遇見
的并非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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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知道是誤會,但就是懶的解釋,也沒必要解釋,只想讓
一切過去,成為往事。但是想不到,人的貪念一旦變成了執著,真
的是無藥可救了。兩個人都以為當年那本未曾找到的秘籍在兩個孩
子身上,即而,什么父子親情之類的,都無從談起了,一切的陰謀
再次掀起。”不知從何時起,仙道的話語已不帶任何感情,眼中閃
著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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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湘北、海南本屬一家,但就因為雙方都相信安西的遺物已落
入對方手里,最后終于反目。”藤真頗有興災樂禍之勢。
   “也就是那時候湘北將水戶洋平安插進海南,殺死局主的人也
是他。”在明白前因后果之后,一切都變得順理成章了。不由望向
藤真,“那么,你在這其中又是扮演什么樣的角色呢?”
   “我?只是個旁觀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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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戶隱藏的很好。”仙道忍不住贊嘆,“如果他不知道事情
的真相也許會更加輕松。抑或是田崗不該選擇太過聰明的他,或者
換了那個叫櫻木的,會一輩子也查不出來。”
   “所以,他不效忠于任何一方。”福田明了。
   “效忠?這個詞太古舊了。他也是為自己而活的人,所以他沒
殺諸星。”
   “你也是為自己而活的人,所以你要我殺他,就因為你知道他
了解真相。”
    仙道輕嘆,“若非是他,那夜牧紳一怕是已變成死人了。”
   “那一夜是你夜探客棧與水戶交手,你本可以殺他,為何不動
手?”
   “因為那一夜我只是跟蹤藤真而去,被他發現完全是意料之外
的事,所以更沒必要殺人。不過,若我當時殺了他,今天死的就不
會是你。”說話間,仙道淡淡瞟著福田,“你也撐的夠久了。后悔
了嗎?”
   “沒什么可后悔的。水戶最終還是選擇救了阿牧,也放過了諸
星。”此刻,福田依舊冷著面孔,嘴角處卻已浸出鮮血,身子晃了
晃,腳下一軟人倒了下去,背后的衣裳早已血紅一片。“當年我受
重傷,是你救我一命,我答應這條命為你所用。如今,我已還清了
你…不再欠你什么……”聲音越來越小,最終的話已沒人聽到。
   “知恩圖報嗎?”看著眼前新添的尸體,仙道沒有特別的感嘆
,只淡淡丟下一句“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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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夜偷襲客棧的人是我。”藤真平淡地講述著。
   “不要說了。已經夠了!” 
    不理阿牧的低吼,藤真自故自地繼續,“盜走千蕨草的也是我
。”
   “我叫你住口!”
   “殺死清田的還是我──”

    …………

    靜──

    劍刺穿美麗的身體──血染紅金色的菊花。

    牧的眼中燃著悲哀的怒火。警告他不要說出來。不說出來他便
可以裝作不知,但如今藤真親口承認,阿牧已無路可退。

   “為何不躲開?” 抱著懷中的人,任他的血浸濕自己的衣衫。

    他后悔嗎?已無所謂悔與不悔。他逼他──藤真一步步將阿牧
逼上絕頂。

   “你刺的劍…我躲不開……” 藤真倒在牧的懷里笑著。

    劍穿過身體,意外的并不感覺到疼,最后,他認為,就這樣死
了也是很好的結局。

   “很動聽的故事!”忽然,一人介入其中,阿牧認出那人正是
赤木剛憲。
   “你也早就知道這個故事…對不對?” 手中染血的花瓣早經已
揉碎散落一地,藤真注視著赤木。
   “我不是阿牧。跟了田崗那么久自然探聽得到真相。不過,連
我也不知道,原來天煞并不是田崗之子。嘿,像他那樣的人,天生
就應該是個殺手啊。”
   “你尚不知…不知流川的冷酷比起另一個人,還相差甚遠呢…
…”藤真無力地冷笑著。
   “謝謝你這樣夸講我。” 月光下,仙道飄然而至,如踏清風而
來,見著垂死的藤真卻絲毫沒有憐惜之情。
   “牧,現在你已知真相,如果我倆聯手并非不敵仙道。殺了他
,得到安西的秘籍,你接掌海南、我繼承湘北,那時候黑白兩路無
不在你我號令之下。”
    淡淡看著他,牧紳一冷的可怕,“看來洋平也沒有把消息全部
傳給你吧。我的武功已被仙道廢了。”

    赤木聞言一驚,他本料定情勢至此,阿牧只有與自己聯手的份
,憑他兩人之力雖非必勝卻也不至會輸,但他萬沒料到牧的武功已
廢,如此一來自己孤軍奮戰決無勝算。

    此刻仙道爽然笑道:“赤木,你知我為何廢了阿牧?就是怕他
與你聯手,牧紳一的武功我們可是不敢小虛的。還有那所謂的秘籍
,你以為真有那種東西嗎?真是一群傻瓜,你說是不是,流川──
”

    話音未落,眾人皆驚。赤木只覺身后一陣寒風,急忙閃避,但
為時已晚。一柄雪亮長劍將他人當胸刺透。用盡最后力氣回頭,見
到的是流川楓冷俊的容顏。

   “你…你為何幫他?……”

    流川不理他最后的掙扎,撤劍,任赤木的尸體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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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吹烏云遮住月光。

   “我殺了田崗。”
   “彼此彼此。你以為豕虫草天下能有几人持有。”
   “仙道──”
   “什么?”
   “一對一。”
   “唉~師父當年曾經說過,八月十五是你我決戰之日,雖然遲了
七年,還是躲不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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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風卷起帶血的花瓣掠過腳邊。

    仙道的劍上有一點點血跡,流川的臂上也有一點點血跡。

   “我輸了。”流川淡然一笑。

    仙道愣住。”輸”對流川而言是絕對憎惡的,但他這一次卻笑
著承認失敗。

   “楓!”沖上去時,流川已倒了下去,深紫色的血沿著薄而韌
的唇角流了下來。仙道大驚,現時明白。

   “你早已在自己身上下了劇毒!為什么?” 緊緊抱住楓,仙道
生平第一次感受到絕望。
   “從一開始就注定了…不是嗎…我們兩人不能生活在同一片天
空下…”流川平靜地笑著。

    即使活著,兩人也再無法面對彼此,那么,還是結束吧。

   “楓──我不會讓你死!我會醫好你!記得嗎?” 看著流川緩
緩閉上眼睛,仙道的心痛到極處。
   “仙道!”忽然,重傷的藤真竟掙扎著從牧的懷中坐起,冷冷
望著仙道。“仙道,你記不記得花形死時你與我做過約定,你許諾
答應我三件事…當三件事你全部做到之后…我…才會離開你!”
    仙道全身一震,狠狠盯著藤真,連一直旁觀的牧紳一也愣住了
,而藤真不理,繼續道:“第一件事…是沒有我的允許不許你救任
何人,你做到了……第二件是救阿牧回來,你也辦到了…如今,我
要你完成這第三件……”咯出几口血,藤真用盡最后的力氣,絕狠
地道:“這第三件事…是,不許你救流川楓!”

    藤真看著仙道抱著流川,而流川的臉色漸漸暗淡下去,心中不
由一陣快感。算什么呢?仙道,這就是報復吧…或者這樣也是實現
流川的愿望吧……

   “我明白了。” 沒人相信,但是事實──仙道竟然再一次地笑
了,“我,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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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耦香殘玉蕈秋
     輕解羅裳,獨上蘭舟
     云中誰寄錦書來?
     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花自飄零水自流
     一種相思,兩處閑愁
     此情無計可消除
     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一曲終了,晴子懷抱琵琶倚身樹下,望著遠處聽曲之人,然后
起身走了過去。那男人站著,聽她彈完,看她走來,沒動。

   “牧總鏢頭,我這一曲為他們而彈。”晴子淒然一笑。

    阿牧點頭,然后兩人擦身而過。

    望她懷中,琴弦盡斷…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