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清
    秋月明
    落葉聚還散
    寒鴉棲復驚
    相思相見知何日
    此時此夜難為情



    福來客棧早已打烊。老板福田正欲回房，卻見一伙人匆匆忙忙
闖了進來。

   “牧總鏢頭可在？”為首之人正是本地分局局主長谷川一志，
緊跟在他身后的是個風塵仆仆的年輕人。
   “不在。”福田絲毫不變神色。
   “他人在哪里？京城有急報須當面呈總鏢頭！”
   “急報？”
   “是。是總局秘函，十萬火急！”說著，長谷川示意那年輕人
取出一封有蠟丸的紅色信筒，那上面印著海南鏢局的印跡。“牧總
鏢頭人在何處？”
    看看那加急書信，再看焦慮不安的一干人等，福田還是轉身，
淡淡拋下一句：“不知。你們就在這兒候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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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色朦朧，夜風微寒，天上沒有星光顯得格外昏暗。

    地上淌著血。血是熱的，才剛剛從身體里流出來。

    彩子倒在地上，腹間插著一柄長劍，那劍刺的很深，几乎穿透
了她的身體，以至她根本連掙扎的余力也沒有，只能勉強支撐著。
她的眼神已經散亂，再無從前的生氣，柳葉刀脫手，刀頭染盡血紅
。

    清田信長倒在石階上，臉上無半點血色，雙目緊閉著，早已不
醒人事。不遠處，阿牧和赤木兩人四掌相接正較在一處，二人皆以
畢生所學對抗，生死相搏的甚是凶險，誰也沒有抽身的余地。

   “阿牧，你剛剛為救清田已受了傷。再打下去必不是我的對手
。”赤木冷笑道。
   “不勞你操心！”阿牧一邊抵擋，一邊瞄向倒下的清田，看到
他尚有呼吸起伏，心下才安穩了些。
   “投降吧，你已無勝算！”
   “勝負還不一定。” 牧不禁望向一旁的阿神，“帶清田走！”
他大聲命令道。
   “你以為他們走得了嗎？”赤木冷哼。

    阿牧明白，對方必定有備而來，說不定周圍道路早被封鎖，今
日之戰怕是凶多吉少。

   “三井，事到如今，你幫誰？”赤木沖三井道。

    如今外無援手，他與阿牧勢均力敵，清田與彩子已不能再戰，
阿神武功盡失，只有三井──生死成敗的關鍵可說都系于他一人之
身，只看他決定幫哪一方了。

    三井的眼睛望向彩子，彩子也正望著他。彩子放過他，但剛剛
他卻沒有救她，現在，即便是想救，也救不得了。

   “三井……”彩子使盡力氣才發出微弱的聲音，那血，還順著
劍不斷的流出來。
   “彩子──對不起。”
   “三井，你走不了…沒有…沒有第二次機會……” 彩子最后留
下的是個淒楚的笑容，然后，她倒了下去──倒在血泊中，一動不
動。

    三井看著她倒下去，沒有去扶，因為他知道她已經死去。死亡
就是結束。正如她所說“沒有第二次機會”。 

    嗆──的一聲，一柄劍已指在面前。那持劍之人就立在身旁，
握劍的手指微微有些顫抖，按理說，對于一個生于江湖之人，無論
遇到多大的風險，拿劍的手是不會抖的。

   “三井，出招吧。”
   “唉──”望定那人，三井壽不禁嘆道：“看來你是不肯袖手
旁觀的了。”
   “我知道你也不能。” 阿神還是悠悠淡淡的一笑，依舊如清風
白云般高雅，眼中卻已多了几份水氣。
   “若有來生，可還愿相逢？” 三井溫柔的笑著，劍卻已緩緩出
鞘。
   “無緣今世，但許來生…”
   “阿神！不要！你別插手！快走！” 阿牧狂吼著，他再清楚不
過將要發生的事，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兄弟送死，但苦于赤木緊逼，
沒半分輾轉余地。
   “大哥，一朝是兄弟、一生為兄弟。你帶我有情有毅，生死關
頭，弟自當與兄同仇敵鎧，哪有臨陣脫逃之理？”
   “說得好！”三井仗劍而立，夜風中如靜谷幽竹飄逸絕俗。

    望著阿神和他手中的劍，他的心已經平靜下來，早已注定的命
運是不可改變的，他們企圖抗掙，但終還是失敗了。

   “來生不入江湖──莫再為敵──”

    阿神似是約定般點頭，銀色的劍峰已耀滿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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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來做什么？” 回到房間的福田發現有人已等在那里，看著
那人，店老板的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有什么事？” 那人指指樓下，然后散散地坐回陰影里，找到
最舒服的姿勢。
   “京城急報。” 福田瞟他一眼，冷冷道：“只不知牧紳一有沒
有命看到？”
   “牧紳一不會輕易死掉，不然他就不配做牧紳一。”
   “你要殺的人到底是誰？”福田再次望定陰影里的人，雖然看
不見，可他知道，他一定在笑。
   “我要殺的人應該已經死了。你只要繼續幫我就好。”語罷，
人已躍窗而去。

    桌上留下一個信封，福田嘆了口氣，還是拿起它，拆開，看完
，然后默默的燒掉。

    愣愣呆立良久，才對著敞開的窗子擠出兩個字：“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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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更已過，進門見一人對燈而坐。

   “藤真，還沒睡嗎？”體貼的問候著。
   “你去了很久。”藤真一反一貫的嬌媚，這一次卻是異常的嚴
肅。
   “你等了很久，一定有事相求。”
   “我要你去救他。”
   “為何？”
   “是你違背諾言，救了未被我允許救的人。”
   “如果你說的是三井壽與神宗一郎，那么你大可放心，因為他
們兩人應該已不在這世上了。”
   “哼。仙道彰不愧是仙道彰，好一著借刀殺人！”
   “不敢當。我也是信守當年之約。” 看著藤真，仙道又露出懶
散的笑容，但那里面帶著一絲不為人所查的得意之色。“記住，你
還有兩個愿望。”
   “那么我現在就用第二個。” 
   “救他？”
   “救他。”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