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人酒吧的燈光黯淡昏黃,仙道手中的酒杯反射著舞池里
折過來的紅光,隱隱的透出一份詭異。
紅發的漢子從舞池那邊穿過來,微笑著坐到吧台邊的仙道
身旁。
“等很久了嗎?”
“他沒跟你來?”
紅發漢子搖搖頭,點了酒,回過頭有些無奈的看著仙道:
“你知道,他一向自己安排生活。”
仙道的眉毛挑了挑:“仍然是那樣麼?”
“那只臭脾氣的狐狸啊,永遠都那樣了。” 櫻木笑起來,
點燃一支煙抽了一口,“忘了告訴你,狐狸現在叫悠原。”
仙道伸手到口袋中掏出煙盒,但煙盒已經空了,櫻木大笑
,從口袋中掏出自己的遞過去,仙道抽了一根,櫻木打著火機
,仙道低下頭,就著他的手點燃了。
一道青煙慢慢升起來,煙霧中仙道和櫻木的臉都有些模糊
。
不曾預期而來的沉默,難堪的情緒慢慢蔓延。
“我以為楓死了……”仙道終于不能忍受這樣的沉默。
“是死了,回來的是悠原。”櫻木把煙灰磕進不鏽鋼的灰
盤里,“我們還住在老地方,當然,還幹老本行。”
“你說什麼?”
“我們是敵人啊,仙道,” 櫻木笑道,“下次見面也許要
撥槍了吧?”
“楓……不……悠原也還在為組織幹?”
“他是自由的,我說過,原來的那個狐狸已經死了。”
“那你為什麼帶他回來!”
“帶?狐狸用得著別人帶麼?”櫻木冷笑,“真要說帶,
是他帶我回來才對。”
仙道捏煙的手指有些顫抖:“你至少該阻止他。”
“為什麼?既然那家伙從來都不會逃避,我為什麼要逃避
?”櫻木用幾分憐憫的眼光打量仙道,“要逃避的人,其實是
你。”他把煙蒂撳熄在煙灰缸里,“走吧,我們去見他。”
仙道猛的抬起頭來,看到櫻木正把吧台上的酒杯拿起來,
從頭上澆了下去。
“不妙啊,”櫻木舔舔從發梢滴落到唇邊的烈酒,“狐狸
最討厭本天才喝酒,會很羅嗦。”旋即一把將仙道從座位上拉
起來,“刺蝟頭,送醉漢回家不是該做的嗎?”
拉拉扯扯間,他們走出了酒吧。
冷風吹過來,仙道打了個哆嗦,他聽到櫻木在身邊大聲的
咒罵了一句,把一個空啤酒罐踢到馬路中間,烈酒的味道從櫻
木身上傳來,刺鼻。
拉開車門的時候,仙道說:“櫻木,我以為你恨我。”
“我當然恨你,但我在考慮把他交給你。” 櫻木坐進副駕
駛座,裹緊了身上的衣服,用一種近乎麻木的聲音說,“我快
死了,在死之前,至少要給狐狸找個窩。”
“櫻木……”
“有件事你要知道,悠原知道他是原來的流川,也知道流
川和仙道以前的事,是我告訴他的。”
“呃?”
“呃什麼呃?你看沒看過電影?那些事對他來說和看電影
一樣,你什麼也不要指望。”
然后,櫻木花道什麼也不說了。
車行了數公里,停在一棟公寓樓前,仙道和櫻木走下車,
抬頭看樓上,十樓的窗戶里沒有燈,顯然,那只狐狸已經睡了
。
“才九點鐘,死狐狸,睡死好了!”櫻木頗有些不滿的嘟
噥。
在門口,仙道架住櫻木,用力的拍打那扇看上去並不結實
的門,當樓道里充滿咒罵聲時,門從里面打開了,穿著睡衣的
狐狸睡眼惺忪,看上去頗為憤怒的臉出現在門里。
“白癡!不會自己開門?”
悠原的臉依然是清瘦的,臉上是許多年前已經熟悉的不耐
神情。
“他喝醉了……”仙道聽見自己小聲地解釋。
顯然悠原對于仙道的解釋沒有興趣,只是從門里伸出有力
的手臂,抓住櫻木的衣領把他拎進去,隨手要將門關上。
仙道急切地擋住門:“等等!我想和你談談!”
悠原一只手撐住站立不穩的櫻木,另一只手仍然放在門邊
上,並沒有放棄關門的意思。
“你是誰?”他冷淡地問。
仙道猶豫片刻,到底作出回答:“仙道彰。”
然后他聽見狐狸清晰的、不帶一絲感情色彩的回答。
“滾。”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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