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海南城異常的寂靜﹐可能昨天過於歡騰﹐所以
大家都累。

    在海南王府的一間客房了﹐床上躺著一個蒼白的人﹐這個人
睡得很沉﹐呼吸很平穩﹐他就是昨夜負傷的玉笛雪狐﹐在他旁邊
也趴睡著一個人﹐他是逍遙子。

   “嗯……水…水…水﹐好渴﹐要水﹗”

    輕微的聲音驚醒了仙道﹐沖沖忙忙的倒了一杯水﹐扶起流川
﹐喂他喝水﹐可是水還未沾上喉嚨﹐就流出來了。

   “水﹗水﹗我要水﹗”

    仙道沒有辦法﹐把水灌入自己嘴裡﹐用自己的嘴巴送入流川
的嘴裡﹐乾涸的喉嚨得到滋潤﹐流川如飢渴的嬰兒般吮吸﹐仙道
繼續送水﹐流川用手緊緊的抓住仙道的衣服﹐拼命的吮吸。

    喝夠了﹐流川放鬆手﹐睜開眼睛──

    咦﹖﹗怎麼了﹖好黑﹗

   “好黑﹐我看不到﹐喂﹗點上燈好嗎﹖”流川迷惘的說著﹐
顫抖聲音。
    仙道聽到了﹐心好痛﹐痛的要碎了﹐痛的要裂了﹐仿彿被千
刀萬刮﹐仿彿被浸泡到油鍋裡﹐他不知道怎麼告訴流川事實﹐他
真的不知道怎麼說﹐但還是一個子一個字的說﹕“流川聽我說。
”仙道把住流川的肩﹐“我是仙道﹐逍遙子仙道彰﹐昨天的事你
還記得嗎﹖”
   “昨天﹖”
   “對。昨天夜裡。”
   “昨天夜裡……我和一個男的打起來﹐叫神的男人﹐然後你
來了﹐然後我……仙道﹐我的眼睛到底怎麼了﹖”流川抓住仙道
衣服﹐他已經知道答案了﹐但是他不承認這樣的答案﹐他要一個
人告訴他事實。
   “流川﹐你冷靜的聽我說﹐你的眼睛……眼睛暫時不能看見
。”

    沉默了﹐非常沉默﹐如暴風雨前平靜的天氣般沉默﹐仙道看
見他低著頭﹐雙手握著拳頭﹐越來越緊﹐仙道慌了﹐真的很驚慌
﹐他不知道流川下一部會怎麼樣。

   “流川﹗流川﹗”沒有人回應他﹐“流川﹗流川楓﹗流川楓
﹗”
   “騙我﹐你騙我﹗你一定是騙我﹗”流川大聲叫喊﹐站起身
子﹐到處亂闖､亂碰､亂打､亂摔﹐“不會的﹐我的眼睛不會這
樣的﹗﹗﹗你騙我﹐仙道彰﹗”
    仙道跳起來﹐沖上去﹐抱住流川的身體﹐緊緊的捆住流川﹐
可是流川扭動著身子﹐掙扎──拼命的掙扎﹐又捶､又打﹐仙道
忍著痛﹐大聲的說﹕“流川﹗流川﹗聽我說﹐你的眼睛還有機會
﹐還有機會看見光明﹐還有機會的﹗”

    ……

    流川靜下來了﹐完全靜下來﹐沒有在掙扎﹐沒有在吵鬧﹐任
仙道抱著自己。仙道喘著氣﹐感覺到自己懷中的人兒﹐已經冷靜
下來﹐但沒有放開他的意圖﹐仍是緊緊的抱著他﹐溫柔的說﹕“
還有辦法﹐藤真說還有一種果子﹐就在翔陽。所以還有的救。”
   “放開我﹗”流川恢復了平靜的心態﹐也完全接受了事實。
發泄過後﹐人就會冷靜下來。
    仙道放開他﹐流川站起來﹐摸索著﹐找到椅子坐在上面﹐淡
淡的說了一句﹕“你是陵南的代表﹐今天你們不是要開會嗎﹖你
還不快去。”
   “可是……”
   “我想一個人靜靜。”
   “好吧。”
   “仙道。”
   “嗯﹖”
   “謝謝。”

    仙道笑了﹐知道流川已經接受了事實﹐所以安心了許多﹐剛
剛雖然很痛很痛﹐但是那種充實的感覺﹐真的很美好哦﹗真是甜
蜜的折磨﹗



    仙道趕到會議室﹐牧殿下和神昨夜吃了恢復血氣的九宮大環
丹﹐現在已經好多了﹐雖然還有點虛弱﹐但也可以坐下來會談了
。

   “他怎麼樣了﹖”
   “嗯﹐不用擔心。”仙道笑著說。

    牧和神也松了一口氣。

    神得知自己的如此失控﹐還弄傷了牧和清田﹐甚至令到玉笛
雪狐雙目失明﹐就覺得很內疚。情緒一直很低落。

    仙道看出神的失落﹐就對神說﹕“不是你的錯﹐你也是受害
著﹐不要再提了﹐事情過了就過去了。與其這樣內疚﹐不如以牙
還牙。”然後露出安慰的笑容。

    仙道這招果然有效﹐神馬上恢復精神了。牧看著不語。

    聯盟的事已經不用多說了﹐部署和調配軍隊的事﹐也很簡單
的解決了。問題來了﹐誰來做統帥﹖當然統帥只是在戰爭時候的
最高指揮﹐並不是神奈之王﹐但是神奈四國的國君都有唯我獨尊
的自我﹐要他們聽從于人﹐簡直是不可能的事﹐但是統帥是必要
﹐不能沒有的。


    良久後──

   “我提議陵南的仙道彰。”藤真打破沉默的說。花形有點詫
異的看著藤真。“昨天夜裡的事﹐我不想多言﹐在那種情況之下
﹐也可以冷靜的安排一切的人是仙道彰。所以我認為逍遙子﹐絕
對這能力通領神奈的百萬雄師。”

    仙道有點震驚。

    又是一陣沉默──

   “我也這樣認為。”彩子說﹐“我贊成藤真殿下的意見。”
    牧雖然真的不喜歡這樣﹐但是昨天他也在場﹐對於仙道的能
力﹐他是有目共睹的﹐所以他說﹕“仙道﹐你的意思──﹖”
   “我並不是為了當什麼統帥而來的﹐我只是代替我皇兄參加
慶典﹐也代表皇兄把皇兄的意見表達出來﹐我有沒有能力是問題
之一﹐但是最重要的問題我沒有這份心﹐我不可能專著在這樣的
事業上﹐我猶如游雲野鶴﹐喜歡漂泊四方﹐喜歡無懮無慮﹐自由
自在﹐你們明白嗎﹖再說現在﹐對於我來說最寶貴的時間是陪著
玉笛雪狐﹐他現在非常需要我﹐而且他對我很重要﹐甚至比神奈
的命運更重要。”仙道毫無保留的把自己的心意說了出來﹐他是
真的不想這樣。
   “可是﹐仙道﹐現在整個神奈的生死存亡就在我們的手裡﹐
你知道嗎﹖你知道我們在這裡不是為了一幢小小的生意﹐我們是
為了整個神奈的生命﹗”對於﹐仙道這種態度﹐牧很不滿意﹐語
氣稍重的說。
   “所以﹐我現在就表明我的態度﹐只有這樣才不會耽誤你們
的事情。不管你們理解好﹐不理解也好﹐我的人生不是為了保衛
神奈的命運﹐說我自私也好﹐說我無情也罷﹐我都無所謂。生在
帝皇之後﹐我有不能逃脫的責任﹐我承認。但是﹐我最想保護的
是我喜歡的人﹐也就是現在玉笛雪狐。醫治好了玉笛雪狐﹐我會
參加戰鬥﹐但是那時候﹐戰鬥應該開始了﹐作為一個統帥可以在
戰鬥開始以後才加入嗎﹖”

    又換來一陣沉默──

   “我明白了。”彩子說道﹕“就是說﹐一天玉笛雪狐的眼睛
沒有治好﹐一天你就不會加入戰鬥。”
   “是的。”仙道很認真的說。
   “我們只好重新選擇了。”藤真釋然一笑﹐因為他很明白仙
道的心意。如果換成是他﹐那麼自己也會如此的不負責任。
   “……”牧﹐仍然想不通﹐江山社稷居然不如一個人重要﹐
的確那個人美的不像話﹐美的像遨游天際的精靈﹐但是始終是一
個人啊﹗
   “謝謝。”仙道由衷的感謝彩子和藤真的理解。


    會議繼續進行﹐最後決定由海南的牧殿下擔當統帥一職。天
機老人的玉也分到各國代表的手上﹐當戰爭結束的時候﹐這塊玉
將合併在一起﹐完璧歸趙﹗



    會議結束了。步出會議室﹐牧叫住仙道。

   “你覺得這樣值得嗎﹖”
   “呵呵﹗值不值得﹐做了才知道﹐我只是要按照自己的心意
去做事而已。我和你不同﹐你是真正的王﹐我只是浪跡天涯的逍
遙子而已。所以﹐你永遠不會了解我的做法。”仙道嬉皮笑臉的
說﹐便揮揮手走了。

    牧看著仙道的離去﹐心裡想──為了一個人值得嗎﹖

   “牧﹐還在生氣啊﹖”神走過來。
   “不了。因為他的選擇有他的道理﹐我也有我的道理﹐志趣
不同罷了。”

    現在已經是日落西山的時候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