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呵呵呵呵！請問是信天游子？”
   “正是在下，您是……？”
   “天機老人。請問你馬背上的是在下的孫兒──玉
笛雪狐嗎？”
   “是的，他受了重傷。”
   “是這樣啊，可否請你把你的馬兒借給在下，五日
后再下必奉還。”
   “好說好說。”
   “那就這樣了，再見，信天游子。”



    三井，目送年老卻氣宇不凡的天機老人離開，便繼
續行向陵南王府，在陵南王府門前，他就撞到了急沖沖
的仙道。

   “逍遙子？！”
   “信天游子？！是你？你好！”
   “你好！”
   “我有急事，先走一步。”說完，仙道就快步離去
，沒有注意到三井身上殘留的血跡，更加沒有注意到那
些血跡是流川的。




    在天空樓閣找不到流川，在整個陵難王府也找不到
流川，仙道就決定到街上找一找。仙道在大街小巷四處
尋覓，到處問人又沒有見過一個穿白色衣服美少年，人
們都說沒有見過，后來仙道還到了森林找，知道深夜才
回到王府，把抱著最后一線希望沖回天空樓閣──流川
可能回來了，可是最后還是失望了。

   “楓！你到底去哪了？”仙道累了，就靠著牆睡著
了。

    他不知道，事情不是失蹤這么簡單。

    好痛！流川睜開眼睛，正想叫“仙道”的時候，才
回憶起仙道已經背叛了自己，那一句話還清清楚楚的印
在自己的腦海里──“我不愛你了，我已經不愛你了。
”

   “楓兒？”流川很熟悉這聲音。
   “爺爺！”
   “哦──呵呵呵呵，你醒了。”
   “是的，爺爺！”
   “你剛剛不斷在說夢話哦。”安西意味深長的說。

    流川低下頭，發覺臉上燥熱難耐。

   “哦──呵呵呵呵。楓兒，能回答爺爺的問題嗎？
”
   “爺爺，你問吧。”
   “你喜歡仙道君嗎？”
   “喜歡。”流川不會逃避自己的心。是就是，不是
就不是。
   “哦──呵呵呵呵，楓兒，爺爺有些話要對你說。
”安西還是很慈祥的說。
   “爺爺……”流川看著眼前最后一個他還信任的人
。
   “楓兒，有很多事情的真偽是很難分辨的，特別是
人的真心真意，所以你看東西的時候，不要只用眼睛看
，用耳朵聽，最重要的就是用心去體會去感受。楓兒，
你是聰敏的孩子，所以相信自己的心，相信自己的眼光
。知道嗎？”
   “爺爺……我……”
   “楓兒，爺爺老了，不能和你一起闖蕩了，所以爺
爺要告訴你這道理。”
   “爺爺，我懂了。”
   “哦──呵呵呵呵！”
   “爺爺，我想和你一起回竹林，在竹林生活。”流
川有點失落的說。
   “楓兒……如果你真的想這樣，就隨你了。但是千
萬不要做自己后悔的事。這匹馬是信天游子的，你幫我
送還給他，他現在陵南王府，然后在決定會不會竹林。
爺爺歡迎你任何時候來竹林。”

    安西厚實的手撫摸著流川的長發，然后拿出梳子幫
流川把長發束好，盤在頭上，用一只釵別住。

   “楓兒，如果你不想被他認出你，就換裝吧。”

    流川看著爺爺，他明白爺爺指的他是誰。所以點點
頭。

   “楓兒，記住離開戰還有二十天了。”安西先生遞
給流川一套灰色的長衫。

    流川換上衣服，安西的醫朮很好，肩膀的抽痛還在
提醒自己──自己已經被背叛了。

   “哦！楓兒，我答應了信天游子五天，所以你有充
足的時間。再見。”
   “爺爺，再見。”



    把爺爺送上車子之后，流川就上路了，因為很近所
以根本不用趕路。

    換了裝的流川給人感覺還是冷漠，但是和以前的那
長發束成馬尾而飄逸在身后，翩翩公子相比現在的流川
更顯出一種高傲的霸氣，比以前更加冷酷不盡人意。

    摸摸胸口，掏出一張紙，雖然被血浸泡過，但那沉
穩的字跡還是可以依稀可見，看著字跡，回想起那個人
──流川并不知道自己當時身在絕情霧里面，也不知道
那個并不是仙道與彩子。

    那一天太難忘了──流閉上眼睛，他不愿意在回想
起什么，他沒有辦法恨彩子，更沒有辦法恨仙道──所
以他選擇逃避。

   “有很多事情的真偽是很難分辨的，特別是人的真
心真意，所以你看東西的時候，不要只用眼睛看，用耳
朵聽，最重要的就是用心去體會去感受。”──腦里響
起爺爺的話，流川在此睜開眼睛，他并不理解爺爺的話
，或許……難道那天我看到不是真的？──心中有疑問
，但是流川不急著尋找答案。

    喜歡？沒錯我喜歡那個總是笑的人，很喜歡，很喜
歡，所以我更加害怕，更加害怕他的背叛，雖然他總是
說愛我，雖然他總是表現得很愛我，但是……如果有一
天，又一天他真的……那我能怎么樣？

    即使那天我只是看到幻象，但是有是那么真實，他
的樣子有是那么真實的在我眼前。──而我又為什么…
…為什么那么思念他呢？──不知道他現在怎么樣了？




    今天，仙道又出門了，繼續搜尋，在他心里面完全
失去理智，他只是想找到流川──他懷念那個冷漠的人
，他懷念那雙冷漠的眼睛，他懷念在他懷里的溫暖……

    他不需要知道流川失蹤的原因，他只是需要找到流
川，再一次把流川擁在懷里。他甚至忘了問信天游子，
忘了打聽消息，麻木的尋找。




    一天就這樣過去了，仙道尋覓了一天，還是一無所
獲。


    流川徘徊了一天，決定今天晚上作個了斷。




    仙道回來了，已經是晚飯過后了，垂頭喪氣的樣子
叫所有的人都無比心痛。

    信天游子從神的口中知道，仙道正在找尋什么，他
很想告訴仙道那天的事，可是總是這兩天，總是不見仙
道的蹤影。他不曾見過逍遙子如此沮喪，如此失落，如
此憔悴……

    這時候下雨了，天很灰暗。

   “逍遙子！”
   “信天游子，怎么了？”仙道勉強的笑著說。
   “我知道……”
   “報告！三井殿下，門外有個男子說要找信天游子
，說是還馬來的。”
   “真的！”三井的興奮的說。“逍遙子，你跟我來
。”

    不知道為什么，聽說玉笛雪狐來了，信天游子很高
興，其實與自己無關，可能受到仙道深情感動吧。

   “信天游子……去哪？”



    雨不是很大，但是仙道很清楚的看見，站在門口他
……好陌生的他啊！

    站在門口的他，身穿一件灰色的長衫，不是熟悉的
白色﹔那一頭的長發也盤在頭上，用一只釵別住，不是
熟悉的打扮﹔那雙眼睛……他怎么了？仙道快步沖出去
，站在流川面前，流川抬起頭看著仙道……雨中那雙眼
睛還是很清晰，但眼睛中的思緒卻不再明顯……

   “楓！是你！真的是你！”仙道久違的笑容展開，
一把抱住流川，但是流川后退一步，仙道呆住，依然張
開雙手等待──他怎么了？為什么會這樣的冷漠？

    雖然說流川很冷漠，但是在仙道面前的流川卻會笑
，沉默但不至于不搭理仙道。對仙道的擁抱接吻，也會
自然的接受……可是現在流川的眼睛里沒有往日的信任
，也沒有往日的溫柔，只有最簡單的冷酷！

   “楓！你怎么了？”

    仙道無力的語氣，想哭的眼睛。讓流川心痛不已，
但是那句話還是無時無刻在腦里回蕩──“沒什么！楓
，只是我不愛你了，我已經不愛你了。”，那種玩弄的
語氣還在流川的思想里，所以流川沒有把這份心痛表現
出來，面無表情的看著仙道，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動
作，只是冷冷的看著。

   “信天游子，在下玉笛雪狐，這是你的馬，謝謝你
的救命之恩，我會報答你的。”流川作了一個禮，對遲
來的三井說。

    仙道就站在旁邊，仿佛已經是陌生人般，仿佛那一
條無形的線斷了，流川的視線再也沒有落在仙道的身上
，所以他沒有注意到仙道眼睛里的空洞，以及那與雨水
混合的眼淚……

   “玉笛雪狐，你不想知道，那天你到底怎么了？”
三井說。

    流川沒有回話，只是站在雨中。

   “如果你想說，你可以說，我聽。”冷冷的回答，
淡淡的眼神。
   “那天，你是中了絕情霧。”
   “什么！絕情霧！”良久沒有做聲的仙道如夢初醒
的大叫。
   “是的，玉笛雪狐中的的確是絕情霧。”

    仙道明白了為什么流川的轉變如此大，他明白為什
么流川對自己的態度完全改變了，原來是絕情霧。仙道
終于笑了，所有的都是誤會。

   “謝謝！”流川一句沒有溫度的話，再一次把仙道
打入地獄。
   “楓，你知道絕情霧是什么嗎？”仙道著急的解釋
著，“人的最脆弱地方就是感情，而絕情霧就是以人的
感情來作基礎設定的混亂場景，令闖霧的人死在自己最
愛的人手上，這樣就會令闖霧的人由愛變成恨，所以那
是一個騙局，那只是一個騙局而已。楓！不要相信在絕
情霧中的話。”
   “……”明白了事情的經過后，流川的心并沒有安
穩下來。的確，這次是一次騙局，但是下次如果是真的
，他可以怎么樣？

    經過那天的事，發現自己原來很脆弱，對仙道的完
全信任，以及那一份依賴讓流川害怕失去，這次是騙局
，流川當然開心，但是流川擔心下一次不會再是騙局…
…那時候，他可以用魔音大法把迷霧中的兩個人都殺了
，但是仙道的那一句話──“沒什么！楓，只是我不愛
你了，我已經不愛你了。”，已經令自己完全沒有反抗
的力量，徹底的失敗……他經受不起，仙道的玩弄，他
不能肯定仙道的真心，畢竟他們只是相處了斷斷的一個
月而已，驚訝自己的深陷，不喜歡這樣的懦弱，所以決
定在還可以的時候，把腳抽出來，這就是流川的決定。
他失去太多了，所以太不愿意在失去什么，所以他不能
要什么──流川長大了。

   “感謝仙道殿下的指點。”流川心一狠，冰冷的說
。

    秋天的雨很冷，結冰的溫度……

   “楓！既然明白是騙局，那就不要這樣了，我還有
什么做的不好嗎？”仙道哀求的看著流川──他希望這
是一場噩夢，但又不想醒來，因為醒來的時候，流川就
不能看見了。

    面對這樣低落的仙道，流川的心快碎了──他一直
問自己這樣做對嗎？但是自己的恐懼與不安可以在那個
人的懷抱里消逝，而自己的恐懼和不安也是因為那個問
而起。

    流川抬頭看著天空──好像回去了──不是想家了
，而是那里沒有仙道。

   “楓！回來我身邊，好嗎？戰爭結束了，我們就一
起周游列國，周游大好河山，好嗎？”仙道即將的崩潰
的心，做出最后的哀求。
   “仙道殿下，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這是流川
在那天說的最后一句話。
   “楓！為什么！為什么要這樣！你忘了我愛你嗎？
你忘了我們的天空樓閣嗎？你忘了你玉笛上月玲瓏嗎？
你忘了那些纏綿的夜？你忘了你給我的承諾嗎？楓！回
來！回來！我要你回來！”仙道如受了驚嚇的孩子般大
叫，卻沒有追上去，因為已經沒有力氣了。



    流川默默的走在雨中，聽到雨聲中仙道吼聲，不愿
回頭，不能回頭，因為知道自己會心軟的，所以只能往
前走，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走的更徹底。

    仙道，我的任性傷害你，我的自私也傷害你，仙道
不要原諒我，如果恨我可以令你好受，那就恨我吧，這
就是我要承受的懲罰。仙道，我唯一能給你的就是我的
那顆心……

    雨還在下，流川繼續不斷的走，仙道安靜的矗立在
原地……此時什么都斷了，此時他們沒有思考，此時他
們也沒有感覺……

   “楓……”仙道跪坐在雨地，笑了……

    雨一直下……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