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



    ……………



    <東京某地下通道，冬>



    東京連續下了兩天雪，今天格外冷。我將整個身體縮

在微微有些發潮的被子里。這被子不算太舊，是昨天一位

體態臃腫的歐巴桑趁著沒人注意順手丟在通道里的。還好

，我眼疾手快，用我僅存的一點力氣第一個扎實地撲到被

子上。手腳並用，占住被子的四角，不讓任何人有可乘之

機。這是我的了！當時我的心情遠比第一天來到東京時還

要激動。那可是我住在通道里的第一件戰利品啊！我心里

產生莫明的勝利感，不屑地看著那幾個分外眼紅的“鄰居

們”。真想不到，在東京，連地下通道里都時時存在著競

爭。



    我又緊了緊被子，索性把頭也縮了進去，這樣，身體

攢在一起會比較暖和一些。我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洗過澡了

，身上的味道就連自己也有些無法忍受。可是太冷了，我

故不了那許多。只是心里暗暗慶幸著虱子還沒有找到到我

身上的路。外面的雪一定下的很大，從行人身上彈落的厚

厚積雪就可以看的出。呵，這樣的天氣，他……不會來了

吧？！……



    我定居在此七天了，白天出去打工，晚上回來乞討，

自由且充實。呵，我的東京生活。



    他，路過這兒三回。低著頭，走自己的路，契合地融

在人群里，除了有點兒白，其他毫不起眼。只是，當我像

往常一樣討好地注視著來往的行人時，對上了一雙正在注

視著我的眼。



    衝他露出微笑，要施舍給我錢嗎？我興奮。他卻緊張

，回避我的目光，躲進人群里。笑容殭在那，心卻往下沉

，失落？留戀？遺憾？最后統統化成了無奈。唉，生活本

該如此，平白的有誰會施舍給你什麼？我的副業，讓我嘗

到了些人間冷暖。



    可連我都沒想到，在我心情大起大落的當兒，他的影

象鑽進了我的心里，揮之不去。我和他的第一次見面，深

刻嗎？不知道。當時，我只是想：明天，再讓我看到他吧

！







    明天，他沒有來……；明天的明天，還沒有來！；明

天的明天的明天，他出現了。





    當時以近深夜，通道里幾乎沒有其他行人。我的耐心

正和我的上下眼皮激烈的對峙著。腳步聲！我的等待沒有

白費，透過昏暗的通道燈光，他有些消瘦的身影慢慢呈現

。蒼白、疲倦，這是看到他的第一印象。簡樸的咖啡色風

衣，黑色的單薄的高領毛衣，還有……領口中若隱若現的

傷痕……



    他注意到我的目光，望了我一眼又隨即閃開。面目表

情，只是伸手拉了拉風衣遮住領口，加快了腳步而已。我

其實是有些失望的，今天他的目光有些複雜，讓我有些不

想觸摸。至少，上次的眼神是清澈的。可，他卻給了我另

一種震撼。是我的錯覺嗎？他好象並不像我看到的那樣脆

弱。第二次見面，他還是沒施舍給我任何東西……







    見面的第二天，他又出現在我面前。還是深夜，今天

我得到了一床棉被，心情很好，早早進入夢想。夢里是美

好的，美麗的神奈川，淳樸的人，偉大的夢想，還有……

還有一個穿咖啡色風衣的黑發男孩正收著垃圾？？我起身

，被噩夢驚醒。卻看到了他！他就站在離我不遠的舊貨推

旁。看見我醒來，他也有些吃驚，看了我一眼轉身要走。

他的眼神又恢複了亮澤，我心里有些欣慰。



   “喂！”看見他要走，我不自覺的喊出來。



    他來這兒或許是路過，或許是刻意，但我無所謂。現

在，我唯一的念頭就是叫住他。



    他回頭，用詢問的眼神看我。我當時一定很窘困，頭

發蓬蓬的，七天沒有洗澡（自從用光了錢，被旅館人員請

出來后），破舊的衣服。



   “明天，能拿給我點吃的嗎？”我當時是覺得很餓的

，或許我也能預計到明天的這個時候我也會很餓吧！總之

，這次，我要他施舍些什麼給我。



    他走了，沒有說什麼，我知道了他比較寡言。可我相

信他明天會來……









    入夜，他預期地站到我面前。鼻頭被凍的通紅，頭上

、肩上披著厚厚的積雪，有些雪水已經滲進衣服。看著這

樣的他我笑了，笑的很深，深的能碰觸到心……



   “給”他小心的從懷中拿出為我准備的食物，側著臉

。



    面包嗎？呃…………面包渣？袋子里應該還有一些小

塊面包吧，可能因為他抱著的緣故所以也都遭遇了不幸。

呵呵，看來他生活也很拮據呀！他雖然側著臉，但仍能看

到臉上的微紅，是因為拿出這種寒酸的食物而不好意思嗎

？



    我看著他，突然有種衝動，伸手拿過袋子，不客氣地

吃著，直到袋子里的面包渣一點也不剩。其實我並不餓，

在當時。可我就是想拿過來把它們一氣吃光！那一刻，我

始終注視著他，他也始終望著我。通道中很靜，靜的只能

聽到我咀嚼的聲音…………



   “收留我吧！”我微笑地望著他。

   “…………”

   “不說話就當你同意哦！”

   “……”

   “走吧！……對了，你家在哪兒？”

   “橫岐街39號……”

   “我叫仙道彰，你呢？”

   “流川楓”





    …………





    ……





    今天，他把他的人施舍給了我……











    1月7日   大雪   冷



    冰箱中只剩昨天吃剩的面包。生活費……必須自己解

決。他，還不起。



    把剩余的食物拿給了那個只會傻笑的怪人──仙道彰

。其實……當時很餓，可他全部都吃掉了。很生氣。大白

癡！



    他足足洗了一個小時澡，水費要他付。白癡。



    洗了他帶來的一床被子，很髒，水費要他付。大白癡

。



    收留他時，沒有拒絕。面包全被吃掉時，心好像也被

吃進去了……



    仙道彰？名字很難聽！仙道彰，仙道彰，仙道彰，仙

道彰，仙道彰，仙道，仙道，仙道，



    彰彰彰彰彰彰彰



    大白癡！







∼待續∼



    ﹝上面是流川的日記啦∼！流川寫日記嗎？偶哪知，

只是想寫一寫流川眼里的彰，呵呵。大人們，可能這章看

下來會覺得仙道很慘，其實他是有志向的，人總是有最艱

難的時候嘛∼！偶就是粉想寫小人物的故事呢∼！大人們

能把意見回給偶嗎？謝謝，鞠躬ＩＮ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