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川回到了他朝思暮想的家了，終於安了一顆心了，那是一種責任感，
一種使命感，一種他從小就被灌輸的觀念，他必須與此地共生死。
太陽快下山了，影子被拉得長長的，又是一天的即將結束，又是一天，
那人的承諾還沒有實現，貴為二王子的他怎麼可能來這個地方呢？但是自己
為什麼還是相信他會來呢？只因他信誓旦旦的，那個人的話到底可以相信幾
分？
夜已深沈，露水沾濕了流川的頭髮。流川巡察守備的情況。
白天的時候少了一個整天在身旁嘀嘀咕咕的人還真不習慣。晚上也是如
此，少了〝枕邊細語〞，少了另一個人的體溫，床變大也變空了。
幾天過去，有一種模糊的心情在流川的心中慢慢發酵。
〝等我！〞流川發覺自己真的在等他的到來。
答應要到邊境與流川會合的仙道從不曾忘記他對流川的承諾。
仙道以邊防的重要等來要求田岡讓他去邊界，但田岡及魚住都明白表示
有流川及赤木在根本就不必操心，而且如果仙道不放心，他們也可以派彥一
或者其他什麼人去打聽，總之，就是不讓仙道去，二王子的性命不是開玩笑
的，何況仙道有可能接任王位。即使仙道明白表達他的立場，要他輔佐大哥
魚住絕對沒有問題，但要他接任王位，他抵死不從，但仍舊沒有得到去邊界
的許可。
最後的手段了，仙道以對哥哥魚住要有實際的幫助，所以要去實地了解
邊防的佈署情形。當然，如果他不能親自去那他也許對國事就不再關心，明
顯以此為要脅的仙道就此得到了去邊界的承諾了。
終於，他可以起程了。
綠草漸漸的冒出了頭了，邊陲也有春天的氣象了。
流川策馬馳騁在草原上，快到了綠湖，那是一個不算大的湖泊，這裏是
缺水時的備份，流川讓馬兒停下來喝水，自己也休息一下。
仰躺在湖邊，除了天空的雲飄過，這個世界好似靜止了似的，這樣的寂
靜無聲是流川喜歡的，沒有什麼要去想，沒有什麼要去應付，沒有什麼，什
麼也沒有，這是最自在的。即使自己少了根神經，在人前總是不自在，能使
他自在的只有那個人，但是他還是沒到，「白癡。」不知道是罵那個人不守
信諾還是罵自己相信了他。
一陣陣的睡意襲來，流川不禁閉上了雙眼。
流川將軍去了京城，仙道的到來就由赤木接待。
一陣的寒暄後仍不見流川，仙道難掩心中焦躁。
「流川楓呢？怎麼沒見他呢？」
「流川巡視去了。」
「到哪巡視？帶我去，現在就走！」
「是！」
安田帶著仙道一路尋找，打聽到了流川往這個方向來了，皇天不負苦心
人，仙道遠遠的看到了躺在湖邊的一個人，〝應該是流川吧？只有他才會那
麼喜歡睡覺。〞
「我自己去就行了，你可以走了，我會跟流川一道回去的。」
「這個．．．」
「沒什麼好擔心的。」他可不想和流川重逢時身邊多了個電燈炮，他連
越野都沒讓他跟了，要不是因為需要有人帶路，他才不願安田跟他一起來。
「是。」
安田已走遠了。
仙道躡手躡腳的，以生平最好的輕功，讓自己不出一聲的坐在流川身邊
。
見到流川了，好不容易！多日來的思念與不安，終於有了顯著的舒解。
看著流川的睡臉，那是好久不見的臉，好想念！見到了他才知道自己竟比想
像中的還要想他，看著流川依然白皙的臉，依然紅潤的唇，仙道覺得自己的
心跳聲如雷貫耳，一定會吵醒熟睡中的流川，但是流川仍睡著，甚至連翻個
身都沒有，〝不知道我來了嗎？〞流川的嘴角一揚，有著淺淺的笑，〝做夢
了嗎？夢中有我嗎？〞仙道彎下身輕輕的吻了流川，睡夢中的流川夢到了仙
道離別時的那一吻，他攀住仙道的頸子，索取更多更深的吻，快窒息了，流
川掙扎著離開了仙道的唇，醒了。
「你．．你．．」流川有點不信自己的雙眼。
「楓，我來了。好久不見，你變得熱情了。」仙道輕撫著自己的嘴唇，
剛才的吻讓他迷戀也讓他紅了臉。
意識到剛才發生什麼事的流川，原先就緋紅的臉，更紅到了耳根，一時
之間什麼話也說不出口。
「想我嗎？楓。」
「不要叫我『楓』。」
「是的。楓───！」
「你．．你這個痞子！」
「打是情，罵是愛。我就知道你不會變心的，你還是一樣愛我。」
「你．．．」
「我依約來了。」仙道一下子變得如此的誠懇，那柔情似水的眼眸直視
流川，流川低了頭。
「我好想你！楓，我真的好想你。」仙道輕摟流川的腰，流川沒有拒絕
。
「想我嗎？楓，你想我嗎？」仙道將流川的頭靠攏在自己的肩上。
「誰會想你。」
一會兒，流川推開仙道，他終於恢復了意識。
「好痛！你怎麼推我呢？想謀殺啊？」
「白癡！」我只是輕輕的推，何況在這草坪上。「你為什麼來了？」
「來見你。」
「我問你真的。」
「我是真的來見你的。不相信嗎？我答應你的事我一定會做到。」
「你沒有必要答應我什麼，沒有必要為我做什麼。」
「是我自己要做的，不是為你，我是為我自己，因為我想見你，因為我
不想離開你，因為我喜歡你，因為．．」
「夠了，你別說了。」
「為了來見你，我花了多少唇舌才說服父王及大哥，從來沒有一件事叫
我固執到如此，為了留你及為了來見你，我發現我竟如此的花費心力。」
「你大可不必如此。」
「為了你，我什麼都可以做。」
「話別說得太滿。」
「還是不相信我嗎？或者你對你自己的魅力完全不知？你不知道你長得
有多美？多麼吸引人？」
「住口！如果你是來取笑我的，夠了。」
「你誤會了！」
「我沒有誤會。」
啪－的一聲，仙道打了自己一巴掌。
流川有點驚訝。
「我不是取笑你，我真的覺得你長得很好看，是我見過的人中最好看的
，但是我這麼說惱了你我陪罪。對不起。」仙道誠心誠意的。
「你．．何苦。」
「無所謂，我只擔心你誤解我，我沒有調侃你的意思，一點也沒有。」
流川伸手輕撫仙道自己打紅的臉頰。
「白癡。」流川的聲音在仙道聽起來滿是疼惜。
「我喜歡你。」仙道將手覆蓋在流川放在仙道臉上的手，流川欲掙脫開
來，卻被仙道捉得更緊。
「放開我！」
「可以。」
「那還不放開？」
「問你一件事，你守不守承諾？」
「廢話！」
「那就是守承諾了，記得我們打賭的事吧？！我要收取我贏了的東西。
」
「喂！你吻過我了。」
「我曾說那是我贏了賭注的勝利品，可是你並沒有說你同意，那是我自
己單方面的認定對你而言並不公平。」
「你．．」
仙道拉近流川，鎖定流川的眼，吻上了流川的唇，流川沒有拒絕，放開
了流川的手，仙道雙手環抱住流川，流川攀住仙道的肩，仙道深長貪戀的吻
叫流川整個人都飄浮了起來。
多日來在流川心中的模糊焦慮因此一掃而空。
仙道來到了邊城，更是整天黏著流川不放。而且是以極冠冕堂皇的理由
留在流川身邊。一來因為身在邊城比宮中危險，所以更需流川的保護，在這
裏沒有人比流川更好的武功了。二來他對邊城的地形等並不熟悉，他需要一
個嚮導，而流川從小在這裏長大可以勝任這個工作。三來他來視察邊防，需
要了解軍情的人，身為少將軍的流川最適合不過了。四來仙道及流川是舊識
，據仙道說倆人交情匪淺。五來仙道只要流川陪他，這才是最重要的理由，
當然，這個理由只有仙道及流川知道。只是可能暪不了越野。反正為了要流
川陪在自己身邊，仙道可以想出千百個理由出來。
這一日，豔陽高照，探子通報，豐玉來襲，流川將軍遠在京城，因此由
赤木將軍指揮率領，流川楓為前鋒，準備迎戰。仙道堅持隨行。
「請二王子保重，戰爭是無情的，沒有人能分心。」
「我是來了解軍情及守備的情形，這也是我的國家，為我的國家盡一份
力量也不行嗎？捍衛疆土是每個人的責任，何況我不認為以我的武功還需要
有人來照顧。」除此之外，我怎能對流川的安危坐視不管呢？
流川背對著與赤木爭辯的仙道，知道仙道執意要做的事赤木是阻擋不了
的。
雖說仙道對戰略懂得很多，也知道仙道的武功不在自己之下，但是仙道
畢竟貴為二王子，損傷不得，而且生活在皇宮中的他並沒有實際的打戰經驗
，流川不得不多了份牽掛。
豐玉以北野為指揮官，率領將軍南烈及岸本，他們是出了名的狠，而且
他們並不是第一次來犯，豐玉一直是他們的頭號敵人。在經過一個冬季的養
精蓄銳之後，必是有備而來的。
流川看向仙道，他實在不希望仙道上場。看著流川看著自己，那深不可
測的晶瑩雙眼，沈靜而美麗。仙道想直接了當的跟他說，自己實在不能眼睜
睜的看流川出戰而自己一點忙也幫不上，即使知道流川一定不需要他幫忙。
但是他要與他同生共死，這個念頭忽然叫仙道自己嚇了一跳，自己用情已是
如此深重。
二軍相交，已有些綠意的草地被踐踏的面目全非。
流川及仙道並騎，相互支應。
敵軍兵分二路，現在流川對上了以南烈為首的兵團，擒賊先擒王，流川
已被團團包圍，以一敵一沒有問題，以一敵二沒有問題，但是車輪戰下來，
流川的體力也有耗盡的時候。
仙道在流川另一邊，對付著其他士兵。
南烈認得流川，恨之入骨的人，每次都敗在他的手下，為了能擒住流川
這一刻的到來，花了多少的心思，等了多少的時日，這一次他要他插翅難飛
。
南烈揮舞著長槍，不時的在流川與他人對打時補上一刺。不知過了多久
，天色漸漸灰暗，流川的體力已經有明顯的不支。
在別人的領域中打戰，天一黑，實在不利，北野下了撤退的命令。
「──退──」，岸本以退為進，聲東擊西，長槍直刺仙道胸膛，仙道
側身閃避，流川出劍架開岸本，南烈見機不可失，旋轉長槍直刺流川腦門，
流川快速右閃，眼角滴下了血。
這一場戰役在流川滴下的血中暫停了。雙方都有死傷，以目前的情勢而
言，赤木是沒有理由追趕的。
「流川──！！！」仙道見到流川滴下的血，頓時心力交瘁，他是為了
幫流川才上場打戰的，結果流川為了自己而受了傷，這比傷在他自己身上更
叫他難受，他從來沒有如此的恨自己，也沒有如此的恨過別人，即使是敵人
也是一條人命，但他此刻恨不得將南烈千刀萬剮。
「沒事。」
「還沒事，你的眼睛流血了。」
「跟你說沒事就是沒事，聽不懂嗎？」流川很惱，要不是自己這一傷他
不會輕易的讓他們就此撤離。
流川一手壓著傷口，一手拉著馬鞍，忽然間跳上了馬，不管一切，策馬
狂奔。
仙道跟不上他。
∼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