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一嘆
(二)

作者﹕逸詩


    看到流川楓被吊在十字架上,仙道的心猛的一縮:赫拉,她

對他做了什麼?



   “為什麼,我在他的身上沒有看到一個傷口呢?仙道,你沒

有照我說的處置他嗎?”赫拉扭曲的臉孔上爬滿了獰笑,走到流

川的身邊,托起他的下巴:“真是好美的一張臉啊。”

   “天后陛下。”仙道仍然恭敬的行禮。

   “你最好為你違抗我的命令找一個好理由來讓我不殺你!”

   “請您處罰我。我願意代他受罰。”



    空蕩蕩的囚室里,仙道默默的看著綁在十字架上的流川楓,

考慮著怎樣讓流川的血解開‘海神之吻’的詛咒。



   “你是一條愚蠢的忠犬。”先開口的竟然是流川楓。

   “也許吧。”站在流川的面前,捕捉著他的眼神。



    他的眼睛,多美啊……



    沒有再猶豫,仙道的唇和舌已經帶著他特有的氣息侵入到了

流川的口中。回過神的流川拼命的掙扎,可是被牢牢的綁在十字

架上,動一動脖子都痛苦,別說揍想揍仙道了。



    也許意識到即將爆發的流川,仙道放開了他。不去理會自己

被流川咬破的唇,解下脖子上的項鏈戴在流川白皙的脖頸上。淡

藍的項鏈襯著流川的肌膚,美的耀眼。水滴形狀的項墜在燭火里

泛著熒熒的光芒。



    流川只覺得氣惱,卻又沒有辦法發洩。只好狠狠的咬著嘴唇

,咬的血順著嘴角往下滴了還是不松開。仙道看到倔強的流川,

只能苦笑。



   “流川楓,你就那麼討厭我嗎?”淡淡的嘆息。



    聽到仙道不同于以往的一樣的笑,緊咬的唇不知什麼時候松

開了。



    血滴在項墜上,幽藍的項墜突然熒光四射。



    一個幹巴巴的小老太婆不知道從哪里冒了出來。



   “你來了。”仙道的口氣似乎是在跟他打招呼。

   “叫我來是有代價的。”

   “你要什麼?”

   “你的血和心。”

   “我給你。”想也不想就答應下來。



    他在做什麼?流川不解。



   “那麼你需要我做什麼呢?”小老太婆奸笑起來。

   “救他。讓他平安的回到凡界。”



   “哇達哩莫羅哇多,法庫達羅伊西噠啦咪哩!”小老太婆隨

著項墜里藍光的消失不見了。



   “哇達哩莫羅哇多,法庫達羅伊西噠啦咪哩!”仙道重複了

一遍古怪的咒語后,臉上終于浮現出一絲舒心的笑容。



    他在做什麼?流川楓不斷的回想著仙道和老太婆的對話,越

來越明白仙道是在救他。為什麼?為什麼他要救自己?而且還是

用他的血和心作為代價?流川楓第一次認真的打量起仙道。尖尖

的頭發,英俊的面孔。這就是仙道嗎?



    感受到流川凝視自己的同時,仙道也感覺到了血液正從自己

的身體里一點一滴的流失。不禁抬眼迎上流川清冽的黑眸。



    那麼美的臉龐,自己是不會忘記的。



    那麼美的人,自己怎麼會忘記呢?



    從見到他的第一眼開始,就無可救要的迷上了他。他越是冷

酷,越是討厭自己,就越為他著迷。



    一種宿命里注定糾纏不清的吸引,一種痛徹心肺的癡情。



    答應了巫神,把心也當作代價拱手送出去。因為只有這樣的

大禮,巫神才肯幫助流川。



    雖然心沒有了,但是自己還可以清晰的感覺到愛。



    愛的無心,是一種罪過。



    無心的愛,是一種懲罰。



    沒有了心的愛,仍然是愛。



    只是,這份愛,要如何讓他知道呢?



    但是,這份愛,需要讓他知道嗎?



    一陣眩暈,仙道靠著柱子坐了下來。



    看到仙道越來越蒼白的臉色,流川開始擔心他的身體:“這

個白癡,會死嗎?”

    曾經心中對他的厭惡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憂慮,低低的喚

他:“仙道。”

   “……”仙道像被什麼打了一下,忽的抬頭:“你在叫我?

”

   “仙道。”接下來說什麼呢?



    流川看著面無血色的仙道,心開始微微的痛起來。



   “我還以為,你只會叫我忠犬的。”燦爛的笑臉卻演示不了

越來越深的憔悴。



    這樣一直抬著臉實在很累,可是仙道卻不願意低下頭來休息

。怔怔的看著流川,又低低的忍不住低低的嘆息。



    愚蠢的邱比特只將心動給了自己和他其中的一個人。



    承受著愛一個人的痛苦卻始終得不到被一個人愛的幸福。



    愛著這樣一個人,卻始終不能在一起。



    愛著這樣一個人,無論用什麼方法都要讓他快樂,永遠的快

樂,即使是,選擇放棄。



    忍不住,忍不住一聲重重的嘆息。



    楓,你一定不知道,你是我心里唯一一個甘願不惜一切放棄

一切來保護的人。



    楓,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愛你,所以你不會有任何的負擔

。



    忍不住再嘆。



    你回到凡界后,會忘記我嗎?忘記我,你會快樂嗎?



    忍不住,再嘆。



    仰著的頭無力的垂了下來,仙道閉上了眼睛。



    只要身體里的血液盡快的流逝完,流川就會盡快的回到凡界

。



    可是如果那樣的話,就再也看不到他了。



   “仙道!你這個白癡!你為什麼要……”聽到了他三聲無奈

痛苦的嘆息,流川楓突然一陣沒來由的氣憤。可是剛張口的話,

立即被仙道微弱的聲音打斷了。

   “你再多說一句話,我就一拳打昏你!”聲音微弱的,連自

己都快聽不到了。仙道支持著站起來,扯開流川楓身上的繩索:

“楓,快走吧。穿過神殿后,米迪斯殿下會帶你離開的。”

   “你為什麼這樣看著我?” 握住仙道冰冷的手,執意的扶住

茶點倒下的他。

   “傻瓜,快走吧。”唇邊又浮出原本清爽的笑容。

   “仙道……” 猶豫了片刻,流川握著仙道的手,終于慢慢的

松開了。



    看著流川消失在囚室的門口,一種深深的失落布滿了仙道的

雙眼:“松開的雙手,還能再握在一起嗎?”







    流川迅速的穿越過神殿,看到藤真的一剎那,也看到了天后

赫拉。



   “流川!快走!”藤真一把拉過他。



    耳邊響起赫拉的獰笑,黃金手杖呼嘯著直直的射向流川。



    藤真張開雙臂擋在了流川的身前,沒來得及看清手杖在哪里

,卻清晰的看到了仙道高大的身軀護住了自己的視線……



    手杖刺透了仙道的胸膛,卻幾乎沒有血液滴落。



   “仙道!!!”藤真大吼:“你竟然敢啟用‘海神之吻’這

樣的詛咒。”

   “傻瓜,你們快走吧!”聲音還是像原來一樣,低沉有力。



    原來,剛才他是騙流川楓的。



    不,不對。他是騙赫拉的。



    他早就知道赫拉不會放過流川,即使是他死了。



   “流川!快走!”藤真忍著眼淚拉起呆立的流川楓。



    天界的大門打開了,像流川楓脖子里的項鏈一樣閃著熒光。



   “仙道!!”流川突然大聲喊,回身尋找仙道的深眸。

   “楓!”

   “快走!流川楓!”藤真強行把他拉進大門中。

   “一切都……結束了……”唇邊停留著淡淡的笑容。

   “仙道!!”

   “松開了的雙手,還能再握住嗎?”一聲輕輕的、深深的、

包涵著無盡的愛、帶著悄悄的遺憾的嘆息。

   “彰!!!”



    最后流川楓的聲音,可惜,他沒有聽到……



    仙道尖尖的頭發,燦爛的笑臉……



    一切一切,都如過眼云煙般的消散了。



    只留下了那一聲輕輕的、深深的、包涵著無盡的愛、帶著悄

悄的遺憾的嘆息,回響在天地間……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