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到傍晚,從傍晚到月上西樓,流川楓的眼睛一直沒有 離開過馬路對面的籃球架。 “ ”的一聲,又一個三分球被准確的塞進籃筐。明明是 離得遠遠的,連說話的聲音都難以聽到,但是打球人的呼吸聲 卻像近在耳畔,一下一下傳進流川的胸膛,和他穩穩的心跳出 奇的合拍。 不是告訴那小子他要走了嗎? 為什么他還要在這打球,以前總是他遷就自己,可是今天 已經10點了。其實那小子的貪睡程度和自己不相上下,只是別 人沒有發覺罷了。 等到流川楓再調回視線的時候……咦?人呢?剛剛還在啊 !是走了嗎?想到這里,流川楓連招呼也沒打一聲就沖出了家 門,用盡全身的力氣向那個籃球架奔去。 只是,籃球架下已空無一人。 果然是走了嗎?“唉…”一聲若有若無的輕嘆。 流川自嘲的甩甩頭發,靠著籃架蹲了下去。破天荒的,往 事歷歷在目。對峙,激賞,表白,無數個日夜的陪伴,分別。 可以回憶的事情太多,多到只要一碰,就會鋪天蓋地的襲來, 無法招架。 算了,誰叫自己就是這樣的人呢! 流川承認,他是栽了,栽在了他的手里。心里的空洞正在 成N次方迅速擴大,最后,怕是會被掏得一干二淨。 原以為曖昧是對兩人關系的最好解釋,但是現在看來,他 用的情恐怕不比他少,或許只少一點點…… 一陣腳步聲伴著一聲驚呼:“是你?你怎么在這?你不是 應該… ” “我怎樣?”流川挑起眉毛望著眼前的帥氣男孩。 “你應該…應該…”你應該在家里睡覺,而且是睡得死去 活來,往你身上釘釘子也不會有任何反應。 不過上面的話男孩聰明的沒有當著流川楓的面說出來。 “哼。”不用猜,流川楓也知道他想說什么。 “你剛才去哪了?” “我?剛才?哦,我剛才去買了一瓶汽水。” 男孩詳做輕 松的搖了搖手里的易拉罐。 不過,他總覺得有什么不對勁。是哪里呢?哪里? “啊!!天啊,你不會一直在看這里吧?”男孩小心翼翼 的問到。 “沒錯。我一直在看,從你一開始打球我就在看。整整三 個小時。” “為什么?” 全句是為什么你會在這里打球,而且還打了 那么長時間,以前從來沒有過?(流川省略正常語句的壞習慣 ) “我?”男孩笑了。“我想明天一早能看著你走出家門, 想做第一個看你走出家門的人。我不去送你了,留不住你的人 ,我也不想徒增煩惱,如果我去了機場,一定會很狼狽的。” “白痴!” “你想這樣一直呆到早晨嗎?真是丟臉!” 嗔怪中有一絲 不易察覺的笑意。 沉默,是今晚的顏色。 “回去吧。”半晌,流川楓決定了似的,慢慢開口。 “啊?”男孩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我不走了,我要留下來。所以,你不用在這里等太陽了 。”流川楓平靜的道出心中的想法。 “不走了?是因為我嗎?是我讓你感到困擾嗎? 還是因為 我的……” “都不是,你不要太高估你自己,我是一個以自我為中心 的人,我不會為了別人委屈我自己。我留下來,不是因為你舍 不得我,而是因為我舍不得你。” 剎那間,四目相接。 流川楓,一個很特別的男人。直來直去,無論是籃球還是 情感,毫不脫泥帶水。 “我可以把它當作是你對我的回應嗎?”男孩不確定的問 。 “不可以。”斬釘截鐵。 “哦。” 是失望,是沮喪,還是別的什么,讓男子的頭垂 得低低的,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突然,有一雙手纏繞住男孩挺拔的身軀,男子沒有防備, 踉蹌了一下。這時從耳旁傳來了一聲嗚噥軟語,聲音不大,但 一字一頓。也很短,才六個字。 你聽到了嗎?男孩聽到了嗎?月亮聽到了嗎?涼風聽到了 嗎? 別擔心,我也聽到了。 現在想起來,那可真是一個難忘的夜晚。正像某人的寫字 台下壓著的一首詩一樣: 我不知道 是否 還在愛你 如果愛著 為什么 還會有那樣一次分離 我不知道 是否 早已不在愛你 如果不愛 為什么 記憶沒有隨著時光流去 回想你的笑靨 我的心 起伏難平 可恨一切 都已成為過去 只有婆娑的夜晚 一如從前 那樣美麗 呵,未來還是遙遙無期,不可預測。但是誰又會因為這樣 而放棄自己心中所愛呢?至今,在微薰的晚風中依然飄蕩著那 句真情的話語。 “仙道彰,我愛你。” 他們就像是太陽和月亮。當太陽升起來時,月亮降下去了 ,月亮永遠追著太陽﹔當月亮升起來時,太陽又降下去了,太 陽永遠照著月亮,給他光芒,但也是永遠追著月亮。因為追逐 才一次次的錯過,他們看到的永遠是對方的背影,留下的卻是 自己的背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