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
作者﹕琪霜

    年底了啊……外面好大的雪,進門看看鏡子里的自己,鼻子凍得跟雪人似
的。拍落帽子上未化的雪,脫了大衣,便給自己泡了杯熱茶,還是家里好。

   “喂,阿彩,還沒回來啊?赤木那還沒好嗎?我今天加班晚點回來。我愛
你。^_^”電話答錄機里良田的聲音很有干勁。

    赤木學長那里當然沒好嘍,估計是你把自己那會的著急樣給忘了吧~ 嘿嘿
……偷笑兩下不犯法。

    哎呀……學長終于要結婚了,為這個沒少被那些沒心沒肺的問題小孩取笑
,不是我們刻薄……學長那張挺嚴肅的臉……呃……實在是叫人擔心啊!不過
……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嘛,對方可是個美女……所以……又多了個取笑的材料
──beauty&*****

   “彩姐”,我還沾沾自喜的想著學長的婚事呢,一個清冷的聲音打斷了我
,“我明天晚上回日本,7點下飛機。”挂了……空氣回歸平靜。

    ……

    這……流川?!

    ……我忽然有種摔杯子噴飯的沖動……

    不、不是我彩子是那種大驚小怪的人,而是……流川說要回來?!

    我沒聽錯吧……?那沒心沒肺的小子自從17歲去美國,這么些年也就回國
過兩次,一次是她姐姐婚禮,另一次當然是彩子我的婚禮啦。這次么……總不
見得他也知道赤木要結婚?沒道理啊……我不記得我告訴過他嘛。櫻木三井他
們說的?……更加沒道理了……

    可是……恩……流川要回來……我突然感覺有一點點欣慰,就好象自己的
孩子在外漂泊了那么多年然后說他要回來一樣,心里暖暖的,又有一點點千頭
萬緒的惆悵。真的,我一直很牽挂他,這個讓專門讓人操心的小孩,這種感覺
,從我國中就開始了吧,似乎理所當然他就是我弟弟一樣。

    記得中二的時候第一次見流川。他那時候長的秀氣皮膚又白……我當時就
沖著往男子更衣室里走的他很好心的提醒了一句“那時男子更衣室。”結果他
沒表情的回頭看看我,不知是木訥還是生氣,告訴我他是男生。當時我就愣了
,怎么比女孩子還漂亮。偏偏他很在意別人拿他外貌做文章,所以我很慶幸當
時愣的有水平,沒講不該講的話,呵呵,那都是后話了……

    真是敗給他了,那小子只要不碰籃球,就是那副阿米巴的樣子,真令人操
心。也難怪我和他姐姐一見如故了。

    唉……沒想到一晃也快十年了……彩子我居然是奔三的人了……想想還真
是歲月不饒人。

    ……?!哪跟哪呀,老太太似的……真蹉跎……

    恩……想點別的吧……恩……暖烘烘的……什么都……開始遲鈍了呢……
呵呵……



    我想我后來是睡著開始做夢了,否則怎么看到那么多熟悉的面孔在我面前
晃呢?

    一臉痴迷的晴子……怪笑的櫻木……赤木學長的“稱霸全國”……還有…
…還有……三井和安西老師……恩……良田……又在耍寶了……

    ……


    醒過來的時候,是良田有點疲憊卻挂著擔心的臉大特寫的湊在我面前,他
干嗎這副表情啊?

    我怎么了嗎?難道躺在沙發上能把人給躺衰老了么?還是我……

    我……?

    我……我……哭了?!順著良田的手指拂過我的臉頰,涼涼的濕潤在皮膚
上留下清晰的痕跡。

   “做夢了?”

    他這聲普通的關切卻引出我的百感千愁來,好象就圖他這一問,隱約模糊
的記憶一下子全部彌漫鋪散開來……原來在睡夢中的那一個瞬間,一旦記起之
后,是可以讓人如此難以釋懷,那一幕,攪的我好難過……

   “阿彩?”良田擔心的聲音讓我回了神,沒嚇到他吧?于是我坐起來笑著
說我沒事。

    我不曉得良田是不是從我臉上看出了什么,我想我是睡恍惚了,良田去洗
澡的時候我一直反反復復的在自己眼前重復那個我很久很久都沒有記起的一幕
。


    那是海邊,流川那帶著分明的難過卻依舊平靜的臉。海風吹起他的劉海,
露出光潔的額頭,和無焦點的眼睛,不知道他在看哪里。

    他說,仙道不認識我了。聲音冷淡的仿佛在說仙道還沒回來一樣。

    仙道和流川……把這兩個名字聯系在一起,現在的我已經覺得非常陌生了
,如褪色的畫布,顏色已經暗淡了……但是,卻怎么也洗不掉。

    那年,流川16歲,仙道17歲,他們在球場相遇。

    好象注定一樣,仙道得到了流川倔強追隨的目光,仙道就這么理所當然成
為了一個特別的存在。

    毫無預警。

    沒有人知道那個笑的很欠揍的仙道怎么就那么輕易的抓住了流川,還是說
流川真是單純白痴的那么無可救藥?

    總之那個時候聽晴子說起真是很匪夷所思呢,不過,流川這個人,有哪個
女生可以像仙道那樣輕而易舉的進入流川的世界呢。

    于是那個夏天里,無數次看見那兩個高大的身影在陽光下激烈對抗汗流浹
背,無數次看見那兩個身影映著黃昏的殘陽依靠在一起,無數次看見一萬年不
變寒著臉的流川可以溫順地與另外一個人旁若無人的專注于情人之間的交流。
無數次,我不忍打擾,只是隔著鐵絲網,祝福那兩個義無返顧的人。

    那時,流川是幸福的。透著隱約喜悅的流川,顯的更英俊好看。

    仙道曾經問我,“流川從來都不笑的嗎?”

    不過,你可以讓他學會笑容的,對嗎?

    雖然搞不懂仙道喜歡流川什么,那個去集訓一個電話都不會打的阿米巴…
…但還是一相情愿的相信,仙道,可以讓流川幸福下去。

    又或者,仙道只是想玩玩而已?也許是……

    因為后來,就沒有后來了。

    同樣毫無預警。

    ……我的記憶開始模糊起來……人似乎總更愿意記住幸福的時光。

    是流川告訴我他要去美國吧?好象當時流川微微點了點頭,但我說了什么
?我說了什么呢?

    ……

   “你想讓他一起去吧?”

    他怔了一下,微微點頭……


   “……阿彩?”
   “恩?”
   “你今天怎么了啊?老發呆。”
   “沒有……”我想我該回回神,說點什么“流川打電話說明天回日本。”
   “是嘛,几點飛機,要不明天讓老板放我半天去我們去接他。”良田拿著
毛巾猛捋頭發。
   “他說7點。你們年底那么忙就別抽時間了,我一個人去接他沒關系。”說
著我起來幫他拿吹風機。
   “阿彩好體貼哦~~~~!”一副小樣說著便粘過來……

    真受不了……那么大人了還嬉皮笑臉的沒正經……^_^

    他在我耳朵后面蘑菇著:“那我明天會盡量早點早點的~~!”他接過吹風
機,在我臉上親了一口,屁顛屁殿的插插頭去了。

   “吶,阿彩,今天碰到木暮了,說是31號還是以前一樣大伙聚聚一起守歲
,這會叫流川那小子也一起來,當年的湘北重振雄風嘍~”
   “……是問題兒童軍全體到齊吧?……”我心里犯嘀咕。

    ……



    說是接機,其實根本就是要流川在機場先看到我,怎么說他現在也是在
NBA打球的名人,我還是站在比較醒目的地方等待這個死小孩。

    吶,向我走來的,是個穿著米色長大衣的高大男人,圍巾遮了快半張臉頭
上還帶了帽子。不過從那雙清澈的眼睛和挺直的鼻梁來看,我還是認的出楓這
小孩的嘛。就是……有點不習慣,可能是昨天想太多了以前的事情,一時沒法
把眼前這個男人和快十年前那個略帶稚氣的男孩子的影象重疊起來。

    不曉得是天冷感冒還是圍巾擋住嘴巴,聽他瓮聲瓮氣叫了聲,“彩姐。”

    我突然有種懷疑的欣喜,這個流川,怎么還是那副阿米巴的樣子?!

    流川莫名的看看我……果然……偷笑比較傷面部神經。

    那我就笑給你看吧,彩子我笑起來還是挺好看的。于是我特別燦爛的對他
說:“回來了啊?不錯啊……呵呵呵呵……”……結果我一下想到安西教練了
……突然覺得自己犯傻……


    路上,他說了點有關自己的事情,不,是回答了些有關自己的事情。

    他似乎還不知道赤木要結婚的消息,只說這次回國是為了養傷,自從2個
月前日本也有報道的那次受傷以來,似乎一直都沒有好的樣子,這次回來可能
要休息一陣子,如果沒辦法恢復,可能就要告別籃壇了。

    說到這里,他顯得更沉默。畢竟籃球是他畢生的追求吧。

    我問他你會不會遺憾,他卻肯定的告訴我不會。實現了自己的夢想,也拿
到了NBA總冠軍,籃球,已經沒什么可遺憾的了。仿佛這次傷,只是把告別的
日子提前了一點而已。

    流川,似乎永遠都那么堅定。他清楚自己要什么,沒有很復雜的邏輯,向
來如此,所以,勇往直前的他從不說遺憾,然后允許自己駐足,回頭,牽絆住
自己的腳步。

    那么……

    那么仙道呢?我很想知道。我是不是對仙道有太執著的期望呢?因為我可
能無法想象比當年那個流川更加快樂的流川了。

   “我說流川,反正年底了,和大伙一起聚聚吧,當年湘北籃球社的都會到
哦。”

    ……

    我不知道那時候流川怎么和仙道說的,或者根本沒來得及和仙道說,反正
后來,流川走了,就他一個人。

    那個人來人往的候機大廳里,始終沒有看到那個頂著囂張頭發挂著一臉欠
揍笑容的仙道 彰。

    卻偏偏在那天晚上,在霓虹閃爍的大街上,看見滿面春風的仙道彰和陵南
的那群狐朋狗友談笑風生。

   “暮木學長……你還記得嗎?……這次是赤木學長的伴郎。女方那邊,聽
說會有不少人會來。”

    ……

    那晚,仙道對我笑的很燦爛。這家伙,男女通吃的料,哼~我真是憤憤不
平。

    不曉得是我被他笑昏了頭了,還是當時我太有淑女風度了。我沒有質問他
為何就讓流川一個人走了,連送機都沒來。

    其實我挺沒理的吧,難道吃定了仙道要跟著流川一輩子?仙道是流川的什
么人?說穿了也只是個陌生人吧!

    那時是我太想當然了。

    他很輕描淡寫的聳肩,說,“我們散了。”然后押了一口蘇打水,繼續對
我笑,杯子里的冰塊叮當作響。

    ……

   “流川是要去美國完成他的夢想的,我,反正畢業了也就回東京了,何必
那么念念不忘。”

    ……

   “流川不是我的事,我沒必要插那一腳。”

    ……

   “喜歡了就在一起,到了該分開的時候自然要分開,有什么不對嗎?”

    ……

   “他現在已經在飛機上睡的口若懸河了吧,散了就散了嘍,沒什么可惋惜
的。”

    ……

    仙道彰,好無情的人,他說的很無所謂,流川為什么把幸福建筑在這樣一
個人身上。

    可是黃天在上,我絕對沒有咒仙道的意思。

    仙道……出車禍了……

    仙道離開了那家酒吧,我依舊沉浸在仙道剛才不負責任的話白中。

    后來,窗外傳來刺耳的剎車聲。

    后來,那個一臉燦爛的仙道,躺在血泊之中,不省人事。

   “流川,學長都快結婚了,你原先那個女朋友,怎么樣了啊?”

    ……

    后來仙道就撤出了我的視線,被他的父母,接去了東京。

    那年,流川17歲,仙道18歲。他們都走了,踏上各自的前途。

   “又分手了?……似乎是早晚的事呢……”還是你……依然沒有忘記那個
人?所以你才反反復復接受、分手,卻始終沒個安定?“流川你也不小了啊,
呵呵……我知道你不愛聽這個,吶,流川,櫻木最近又盯上了個女生呢。”

    ……

   “你能忘記仙道?”
   “忘不掉干嗎要去忘掉?”

    于是,回憶繞了一圈又在那個夢境里,暫停。那個離別一年后的夏天。

    海邊的流川,風吹起他的劉海,露出光潔的額頭,和無焦點的眼睛,不知
道他在看哪里。

    那個夏天,他跑去東京看仙道,然后就帶回來仙道失憶的消息。

    原來仙道,就真的這么把流川忘了。

    我一邊和他調侃著如今的種種,卻一邊在不可遏制的回憶著往事的影子。
看著眼前的流川楓,往事不自覺的破繭而出。

    其實我很想問,你,還記著仙道嗎?

    但是,事隔那么多年,誰還講的清楚呢?即使講的清,又還有什么意義呢
?

    年輕的時候,以為很容易可以滄海桑田,但是時間那么殘忍,不過一晃的
工夫,就讓什么都蒙上一層灰了。何況還是年少輕狂的愛情,曇花一現吧……

    把流川送回了他的公寓。



    再見他已是兩天以后相約好的聚會上。

    櫻木剛進門就跟見鬼似的對著流川哇哇亂叫:“狐狸你怎么會來?!什么
時候從美國走回來的啊?”
    流川照例白他一眼,動了動嘴巴,沒出聲,口型是“白痴”。

    不光流川,我都想白他几眼,你不正提著寫的明明白白:“HAPPY
BIRTHDAY TO RUKAWA”的蛋糕嘛?正白痴。

    估計櫻木是見我在一邊又是嘆氣又是白眼的,知道自己的招呼方式未免太
不高明,在那邊哼哼哈哈的干笑。

    這一笑又得流川賞的一個白眼。這下櫻木的老毛病可以復發了……

   “喂!狐狸!你這什么態度啊?!我那么好心歡迎你回來!你……”
   “誰要你好心。”
   “你說什么你!別以為在NBA打出了點名堂就拽!當初還不是本天才的手下
敗將!”櫻木撂起袖子擺開仗勢。喲,這倒是多年不見的老戲碼了,我在一邊
覺著那叫一個親切。

    倒是暮木學長這個老好人,從左跟到右從前勸到后的團團轉。

   “哎喲,這么熱鬧啊,我沒遲到吧?”門口的正是意氣風發的三井。
    后面跟著的是赤木,二話不說,徑直進來一人頭上一記,“鬧什么!”要
魄力有魄力要中氣有中氣。整個世界清淨了……
   “大猩猩……輕點打啊……”櫻木在那邊淚眼婆娑。
   “啊,赤木,大家那么久沒見了,別當真,別當真啊……” 暮木這個繞行
衛星改變軌道繞赤木這顆星去了。

    說的也是,還一點都不生分,估計也多虧了那場“狐猴大戰”的經典重溫
版。不然赤木學長這樣穩重的人,一進門就……還真難以想象。

   “喂,我說赤木,要結婚的人下手還那么重當心人家美女小姐逃婚哦,啊
哈哈哈。”三井笑的很沒心肺。
   “美女與野獸~美女與野獸~啦啦啦啦啦~~” 洋平高宮那些個邊唱邊跳的,
末了還襯托高宮這位體重有增無減的兄弟來個草裙動作,嘔死一群人。
   “赤木,怎么不把美女小姐帶給我們看看?一定沒我們家彩子美。”

    ……帶給你們看還不是羊入虎口。

   “行了行了,宮城,知道你運道好把彩子娶回家,也不必這么現存心讓我
們眼紅嘛。”
   “哈哈,三井,別像個酸葡萄似的,你不小子不也挺好,起碼還有2、3個
女孩子為你轉悠。”

    ……

    有的沒的閑聊,鬧哄哄的,好象又回到多年前的湘北體育館。

    說來那群男人也真是的,說的好好的要守歲啦給流川過生日啦,結果新年
還沒到就全喝的東倒西歪的,良田為我擋了不少酒,還和三井在那哥倆好呢。

    櫻木渾渾噩噩的爬起來上廁所,那張臉和頭發紅到一塊去了。回來的時候
嘴里嘀嘀咕咕念念有詞,“奇怪奇怪,那人不是那個仙什么道來著……”
    當時正頭昏的我一個激靈,酒醒一半,“仙什么?”
    大概聲音大了點,櫻木給我嚇了一愣,木頭木腦的說:“好象是以前和狐
狸搞同性戀的那個。”

    我和他不約而同把目光轉向流川──口若懸河在那吹泡泡呢。

    我“噌”一下起來就往門外跑,臨走還撞下桌腳,疼。一到外面大廳里暖
氣還沒包廂里那么足,這下我的酒全醒了。

    遠遠的,高腳凳上,是個擁有寬闊肩膀的高大男人,背影看上去有點頹廢
。

    ……天煞的……仙道 彰。

    喝了酒,反應慢,還沒想清楚就已經走到他身邊了,不巧,他剛好抬頭看
見我。臉上帶著酒氣。

    他對我笑。很好看很溫和,很苦澀。

   “小姐……好面熟啊,我們是不是見過?”
   “仙道。”
   “?”他有些疑惑的看我,近乎無禮。“你是………彩子?!”毫無掩飾
的驚訝,然后他又對我笑。
   “好久不見,彩子更漂亮了呢。”

    我不曉得應該對他說什么。這個人……永遠都那么無所謂的嬉皮笑臉呢?

   “……你回神奈川了?”開始說有的沒的。
   “恩,是啊,呵呵。”他依舊那樣微笑,比18歲的他,稍稍滄桑了一點。

    沉默。

    我開始后悔為什么莽撞的跑出來。

    他若有所思,有些許醉意,嘴角的笑,看上去很恍惚。

   “你怎么了?”干嗎一個人跑回神奈川一個人到這里來喝酒。“東京那里
……?”

    我還是把話吃了回去,畢竟我和仙道几乎沒有交集。

   “……”他緘默了一下,“最近比較煩罷了,呵呵,回這里逃難來著。”
又是那種玩世不恭的樣子。“神奈川,天藍海藍的。”

    我沒有接話。

    他嘆了一口氣,“我怎么覺得我家破人亡妻離子散的。”語氣悠悠的,戲
謬道,神情卻淡的如白開水,只是疲憊。

    我……沒有見過這樣的仙道。面帶倦容的仙道,笑都苦澀的仙道,提及自
己不幸的仙道。

    或許生活對他,真的太殘酷了一點。公司破產,父親病逝,兄長入獄,與
妻離婚,“家破人亡妻離子散”,原來仙道說的一點都沒夸張。

    他卻很有風度的保持著嘴角的笑意敘述這一切。也許,這是他的習慣罷了
。

    我隱隱覺得,眼前這個仙道,被打垮了。他沒辦法一笑而過。沒有帶著偽
裝,決不單單因為酒精的關系。

    新年的鐘聲響起。打破他敘述之后的沉默。

   “干杯。”
   “干杯。”
    他一飲而盡,然后對著燈光欣賞著手中的玻璃制品。悠然而道:“今天…
…是他的生日。”

    今天他是沉淪在自己的世界里的,只是剛好,我經過的時候,他忘記鎖門
。

   “……原來你沒有忘記他。”1月1號,流川楓的生日。

    我沒想到。

   “忘記?”他的嘴角浮現出諷刺的笑容,我忽然發現剛才他并沒有笑“是
啊,那段時間經常有事情想不起來呢。”
   “那場車禍……?”對哦,仙道給接回東京時候還是昏迷著的。
   “提那個干什么,睡了半年,起來的時候忘記了很多東西。” 他押了口酒
。“那個時候楓跑來看我我都沒認出來。
   “后來想起他了,他已經是NBA的新人王了。”

    他的笑容保持了一會,然后低頭把自己埋進手臂中。我似乎聽到了一聲悶
聲的抽泣。

   “仙道……?”我的聲音卡在喉嚨里發不出來。
   “不該忘的時候都忘了,現在該忘了卻又都忘不掉了。” 他繼續伏著,聲
音悶悶的。“我……跳過了很多可以磨平記憶的時間。”

    這算什么?命運作弄人嗎?我不禁黯然感嘆。

   “楓他……現在在那邊好不好。”
   “……”他……現在離你很近。我說不出口。
   “彩子?”

    我張口結舌。

   “狐狸──!”

    櫻木?!

    我腦袋“嗡”的發漲,條件反射。他居然把流川弄起來還告訴他仙道在這
里?!

    猛然回頭,櫻木正直追流川而去。

    身邊,那個人抬頭,愣了2秒鐘。

   “楓……?!”

    一個踉蹌,也追了出去。

    留我一個人在那里發呆。流川……對他反應那么大?仙道……同樣那么大
反應?我們,真的經過了9年的歲月嗎?

    這年,流川26,仙道27,他們重逢。天時地利人和。




∼完∼
霜霜:蘑菇了半天……唉~~~
      開學以前終于蘑菇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