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愛情的第五天，我決定蹺課。



    頭越來越脹，好象感冒的樣子。大概夜里著涼了。昨

晚，流川果然沒有回來。



    不想去學校，打了個電話給越野，讓他幫忙請個假。

不理他在那頭嘰哩哇啦地羅嗦。



    肚子很餓，冰箱里空空如也。出去買東西吃吧。



    打開門，流川正站在門外，拿著鑰匙。



    一時間，兩個人都沒有出聲。我沉默著，仔細地看他

。他也不說話，卻垂下眼。我看得出他疲憊的神情，越發

蒼白得沒有血色的臉。懸了一夜的心終于落地，取而代之

的是惱怒與心疼。惱怒他的徹夜未歸，心疼他不會好好照

顧自己。我還是那麼在乎他，即使沒有了過問的權利。



    "你，不去上課？"他先開了口。 

    "頭痛，請假。" 



    他看著我，眼中流露出關心的神色。



    "沒關系的，休息一下就好了。"



    從來不舍得讓他為我擔憂，我急忙挂起微笑。嘴在笑

，眉毛在笑，臉上的每塊肌肉都在笑，不知道我的眼睛笑

了沒有。



    "沒吃早飯吧？一起去吃。"



    我關上門，率先走了出去。







    我走在前面，他跟在后面，好象小心翼翼地跟我保持

距離。我們很久沒有一起上街了。因為我不知道表現得太

親密會讓別人怎麼看；再說流川也不喜歡逛街，買家具的

時候還是我死活拖他一起去的。



    早晨的空氣很清，很冷。我不禁打了個寒顫，轉頭去

看流川。他只單穿了一件襯衫，縮著身子，交握著雙手，

微微發抖。暗罵自己粗心，怎麼不叫他多穿點。我脫下外

套，給他披上。他很怕冷，我知道的。



    他抬起一直低垂的眼，看我。目光明亮清澈，甚至帶

了一絲柔和的笑意。然后，出乎我的意料，他伸過手，輕

輕握住了我的手。我感到他的身體靠了上來，耳邊聽得他

低低地說："這樣比較溫暖。"



    我的心頭一陣茫然，身體又冷又熱，握著他冰冰的手

，卻覺得自己的掌心更冷。感冒加重的預兆。



    我們倆並肩慢慢地走著。兩個個子高高的大男生，手

牽手肩並肩也許有點奇怪，街上不多的行人對我們行著注

目禮。但我卻沒有感到絲毫難堪或不安。覺得這樣很好，

最好這條街道永遠沒有盡頭，我們就這麼肩並肩地一直走

下去。



    "楓，你知道嗎？我從前就一直在想，什麼時候我們

大大方方地牽著手走在大街上，就像今天這樣，像真正的

情侶一樣。現在我們不算情人吧，反而做到了，是不是有

點奇怪？"



    我，是不是太在意別人了？在意別人的眼光，別人的

看法。 可我們畢竟是活著的，無法脫離其他人而活。



    這樣的我們是不會被大多數人所接受的。



    我一直是眾人眼里的天才，羨慕崇拜的對象。我不能

想象，有一天，他們的眼光變成了鄙夷、唾棄。



    是我不能忍受的。 肩膀越來越重，聽到細微的呼吸

聲。側頭一看，他的頭枕在我的肩上，已經睡著了。







    早飯是在他的半夢半醒間度過的。剛出爐的熱狗熱乎

乎的，很香。他吃得嘴邊一圈醬。他瞇著眼，伸出舌頭去

舔，象只剛喝過牛奶的貓咪。可愛的摸樣讓人忍不住想去

親一下。



    "不要睡了，小懶貓。哥哥帶你去玩。"寵溺地揉揉他

的發，好象又回到了從前。



    他低聲咕噥了一句，總算合作地睜開了眼。 



    "走啦，我蹺了一天的課呢。"拉起他，心情變得很雀

躍。

    "我要去學校。"他說，頭又低了下去，不看我。 



    心猛然一沉，剛剛的快樂好似曇花一現。



    "不能不去嗎？陪我吧。"



    笑笑地耍賴地環住他的肩，象以前一樣，天知道我渾

身都在顫抖，害怕他的拒絕。



    他低著頭，猶豫了幾秒。我覺得像過了幾個世紀，清

晰地聽到心髒的跳動。



    "不行，學校有重要的事。"他堅決的聲音好象從遙遠

的地方傳來。

    "哦。"機械的回答。一下子覺得很冷，一直冷到心底

。 

    "我走了。"他匆匆地走，像逃一樣地離開我。



    渾身無力，頭腦發脹，我想我必須好好休息。









    下午接到彩子的電話，她說這兩天流川都沒有參加訓

練很早就走了，問我怎麼回事。 我怎麼會知道？！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