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郢予已經三天了,仙道軍隊護送太子魚住回京都,經
過几天的行軍,終于越來越接近京城。軍隊在離京城不遠的左
京城外扎營休息。
“魚住殿下,請喝茶!”士兵端上一碗清茶放到魚住面前
。
魚住看也沒看,揮手就將茶碗打翻在地:“可惡!!為什
么不進城?居然要我這堂堂太子在這種鬼地方喝這種難喝得要
命的清茶?”語氣極為暴戾,難掩的煩躁。
士兵臉上閃過一絲濃濃的怨恨。在行軍打仗的旅程中,軍
隊除了必備的軍糧和用水外,是不帶任何奢侈品的。如今一碗
茶水雖是清淡,但也是極為珍貴的了。几天來,魚住殿下總是
這樣動不動就發火找碴,要不是仙道皇子叮嚀過要善待他,自
己才不愿挨這怨氣!
“你那是什么表情!這是對待本太子的態度嗎?”察覺到
士兵臉上明顯的怨恨,魚住更是怒火中燒。
“既然這樣,就請殿下做出一個太子應有的樣子來!仙道
皇子讓軍隊進城,完全是因為不想讓百姓承受無端的驚擾。請
太子配合!!”早就忍不住的怨怒,一觸即發,士兵干脆大膽
起來。
只見魚住立刻因為怒火脹得滿臉通紅,二話不說,抽出隨
身寶刀就像士兵縱劈過去。
“皇兄,請不要太過為難士兵了!”仙道特意加重皇兄二
字,順勢靈巧的當下魚住暴戾的一劈。
魚住不甘的收起刀,拿仙道問罪:“仙道彰!你就這樣教
導你的士兵以下犯上的嗎?”
“以下犯上?”仙道依舊只是笑著,嘴角擴散的是更甚過
以前的冰冷,“皇兄,請也不要忘了,私自領兵出戰,罪無可
恕!你現在可是帶罪之身,何來以下犯上之理?”
“仙道彰!!你……”
不理會在身后咆哮的魚住。仙道遣走剛從鬼門關轉一圈回
來的士兵,自己也跟著走出軍帳。
軍長內只身下魚住一人冷清的身影,氣極的魚住二話不說
便擊向案桌,在案桌上擊出一個大大的窟窿。咬牙切齒,忿忿
的發誓:“仙道彰,你等著!我登上王位之日,便是你生命終
結之時!!”
帳外,越野不安著:“主人,現在跟太子鬧翻是不是不太
妥當?”
不得不承認剛才主人痛斥魚住的時候,真的非常的大快人
心。但是,那卻也讓主人魚住之間的關系更加惡化了。
沒有得到如往常一樣的說明,越野微微抬頭,看到的卻是
仙道臉上僅有的冷冷笑意。越野微微嘆了口氣,眼光不自覺的
看向翔陽的方向。
這几天來主人一直很少講話,臉上的笑容也是日漸冰冷,
讓人更加難以琢磨。每到晚間,軍營中總是回蕩著幽幽的簫樂
,是這十几年來一直相同的曲子。但是現在自己才明,原來這
首曲子中包含的是如此強烈的思念,只是這十几年來自己一直
都沒有發現而已。如此想來,主人對流川的思念竟已維持了這
么久了。
“主人……回去吧!”不愿再想看到主人這般平靜得讓人
心寒的笑臉,越野終于將這几天來一直壓在喉口的話述出,“
這里有我護送魚住回京城,請主人上路吧!!”
“謝謝你越野。”并沒有太多的驚訝于越野突然的轉變,
仙道轉身,對越野淡淡一笑,“但是,我不會去的。”
“主人?流川會到翔陽藤真會做什么你應該很清楚……為
什么?”
仙道眺望遠方翔陽的方向,表情中溢上信任,語調中又有
些幽幽:“楓說過兩個月后回來京都,就一定會全身而退。我
如果連這樣的信任都不能給他,又有什么資格想著他?”收回
飽含思念的眼光,邁步回營帳。
越野不再說什么,心卻已完全的被震撼住。那兩個人之間
的愛情就是先建立在這樣的信任之上的吧!
離開郢予的第二天,護送流川的隊伍到達曜靈。只是几個
月不見,曜靈已全然不是原先的那個沙漠小鎮的樣子了。城外
已聳起高固的城牆,有精銳士兵把守著,城內也是充滿著生機
的繁華。這里已經全然是一個經濟繁榮的城市了。
護送官員此時總算是送了口氣,看著護送隊伍一點點的接
近遠處藤真站著的樓台,心也越來越踏實起來。自己的任務終
于順利完成,那也就表示自己全家老小的命也算是保住了。
樓台上,藤真露出滿意的笑容,可笑容中卻難掩讓人不寒
而栗的陰森。
“花形,我叫你辦的事做好了嗎?”語氣盡是冰冷,眼睛
一刻不離的看向流川。
立刻的,驚訝的發現流川也正定定的看著自己,藤真有些
自嘲的咧嘴一笑。小楓眼中的是決心,真是傷腦筋吶。想著,
眼神又更加的冰冷起來。
“花形?”久久沒有得到花形的答案,藤真有些不耐。
“……好了!”說時竟是渾身顫抖,艱難的才吐出回答。
花形閉上眼睛,握緊雙拳,明顯的壓抑著心中的憤怒。
飄落淡淡的滿意,藤真走向已下馬的流川。
上前執起流川的皓腕,拉他走向樓內。想也沒想,流川就
欲甩開藤真煩人的牽引,臉上明顯的又寫起倔強來。
可是迎上的竟是藤真大得讓人吃痛的強勁。流川微皺了眉
,用更大的力氣甩開藤真,可下一刻,后者又用越發強勁的力
氣鉗制住流川不停掙開的皓腕。結果自是在流川的倔強下又再
次重復動作。
几個回合下來,雙方都失了耐性,對抗越演越烈。
“我不牽你了,你自己走吧。”最后,還是藤真讓了步。
盡管他嘴角挂著的卻完全不是一副讓步的樣子。
不再理會藤真今天反常的舉動,流川道明本意:“從現在
開始,我與湘北不再有任何關系。我做的事,你也不要遷怒到
湘北!”
“小楓,你想離開我嗎?”藤真冰冷的聲音此時滲得越發
冰涼。“為了那個仙道彰?”
“隨你怎么說,我現在不再是湘北的三皇子了,更不是翔
陽的二皇子。”說完,越過藤真,邁步離開。
流川沒走几步,就被藤真定定的喚住:“你不怕我就此遷
怒湘北,發兵攻打嗎?
“攻下湘北,只會讓翔陽將戰線拉得過長。對你來講弊大
于利。你不會這么做的。”流川眼里是看透一切的了然。
“好!只要你自己可以離開,就請吧!”身后的藤真突然
沒有任何動作了,只是抱著胸,胸有成竹的看著邁步離開的流
川。
流川還不明白藤真所言為何,就只感到渾身一軟,頓時失
了全部的力氣。跪跌在冰冷的地板上,只得用手苦苦的支撐乏
力的身體。
迎上流川驚訝的眼神,藤真上前輕佻的勾起流川的下巴,
臉上戴著殘忍:“別掙扎了,我早已叫人在這屋內點滿了軟勁
散,你沒力氣反抗我的!今天我一定要得到你!!”
“卑鄙!”擺在流川眼中的已盡是對藤真的嗤之以鼻。
侵上身子壓倒無力的流川,揭開一襲白色,探索他柔滑的
身軀:“小楓真是無情吶,我與你相處十載,竟比不過你與仙
道短短兩天的重逢?”說著,更是不客氣的吻上流川胸前的那
片雪白。
緩緩的,流川上衣盡退,白淨上也多了几處的粉紅印記。
藤真吻上流川誘人的紅唇,溫柔的摩擦,想喚起流川身體中的
情愫。但換來的卻是唇破舌裂,鮮血頓時流淌下來。
憤恨的對上流川如星辰的眼眸,看到的卻是讓自己心寒的
無謂。為什么?即使到現在,自己在小楓心中卻依舊只是個無
謂?即使自己做得再過分,也仍然不能在小楓心中留下影子?
“……你走吧……”藤真重重的調整自己的呼吸,溫柔的
為衣衫凌亂的流川整理好衣裝。從自己腰間取出一粒白色的藥
丸,讓流川服下。
起身,背對流川:“從此以后,你的倔強,聰慧,清冷…
…都與我無關。你既然要去仙道那里,下一次見面的時候,我
們就是敵人了。”
藥丸緩緩如腹,很快就發揮了藥效。流川有些吃力的支撐
起還有些顫顫悠悠的身體,不屈的看著藤真。
藤真第一次如此心酸又坦蕩的看入流川琥珀色的眼眸,眼
神中是與流川的清冷高傲絕然不同的痛苦深情。要離開了呢,
他的小楓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
一連串急促的腳步快速接近,來的是剛從湘北趕到的三井
。身后的則是阻撓他進入的花形。
“皇子!!”三井遲遲趕到的聲音中竟有些沙啞,好似是
剛經歷了一場與好友的生離死別。
看出流川明顯的不對勁,三井立刻上前攙扶,卻同樣被流
川冷冷的避開。
“我們走。”流川的語氣依舊只是清冷高傲。
三井苦澀的跟在清冷的皇子身后離開,看著前面皇子不穩
的身體,急著想上前攙扶。但是,他知道除了仙道外,沒有人
有資格碰皇子的。他……明白的……
花形不明白藤真何以突然放走流川,但自己心中著實是送
了一大口氣。一直握緊的雙拳終于慢慢放松開來。但是,抬起
頭,卻看到藤真的表情竟是從未有過的的落沒,心中立刻泛起
不忍。
“為什么?皇子要放走二皇子?您對二皇子……”最后,
花形已不想再說下去了。
藤真沉默良久,慢慢的幽幽開口:“花形,你認為我為什
么要這般處心積慮的得到天下?”
花形一愣,接上:“當然是為了翔陽可以成為神奈川的王
者,讓翔陽的每一位子民都可以丰衣足食!”
藤真輕輕笑了,第一次的笑著卻沒有面具的遮掩。“只是
這樣嗎……”
悠然的語調喚回痴迷在藤真真實笑容下的花形,后者不明
所以的等待下文,但等來的卻是藤真牛頭不對馬嘴的幽嘆。
“本想在整個神奈川種上連片的楓樹,待到楓葉正紅,與
人共賞,便是也別有一番情景吧。現在,卻也沒有這個必要了
……”話音緩緩落下,藤真臉上原有的落沒已然脫落,面具又
重新戴上臉頰。他還是他,永遠是神奈川八面玲瓏的翔陽儲君
。
神奈川今天的風中夾雜著秋天欲來的空氣,每一個因子似
乎都在述說著明天將是一段不尋常的開始。
几個月后,海南與翔陽展開了第三十次的激烈大戰,雙方
僵持數月,仍無法分出勝負,戰爭依然持續著。而之后,一場
更龐大的終極戰爭也慢慢的由此拉開了帷幕。這場戰役,史稱
──神奈川之戰。
∼第一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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