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
第十話
作者﹕夏兒


   『仙道~~』流川低低的呼喚，叫仙道暫時回過神來。

   『楓，我．．．你明白麼？我胸口很痛很痛．．．不會明白的，沒

有人會理解．．．』



    流川沒有答話，輕輕的摟著仙道顫抖著的身子。他知道仙道不需要

口頭上的安慰，他要用行動告訴仙道，他明白、他知道．．．他知道仙

道需要靜靜的去沉澱喪親的痛．．．但仙道那雙了無生氣、傷心欲絕的

眼神，叫流川覺得很怕．．．打擊太沉重，仙道你承擔得了嗎？



    仙道突然推開流川的擁抱，深幽的眼神直視流川的一雙黑瞳。流川

嘗試從仙道的眼裏尋找一點東西，但他什麼都看不見、摸不清．．．似

乎有點怨恨。怨恨，怨恨殺害雙親的凶手、怨恨所有所謂的朝廷殺手．

．．但，怎麼可以遷怒流川？．．．這件事原本就跟流川無關，怎麼可

以．．．？但，心底很痛、很恨．．．．．．



    那雙原本流露著悲痛的眼神也都消失了，黯淡無光的眼波什至不存

在任何情感．．似乎有很多的憤恨，但卻又顯得那樣的無奈．．．



   『仙道．．．』流川的心滴著淋漓的血，仙道，這對你的打擊真的

那麼大嗎？

   『你先回去吧！我一個人就可以了。還有很多事要辦，整個兵部尚

書府有太多的善後工作。』仙道突然開了口，跟剛才完全是兩個人，他

的聲音似乎很遠很遠，是從遠處飄過來似的，『你先回去吧！』



    不由自主的轉過身，不想離開，不想離開仙道身邊半步，然而仙道

的一言一語對流川來說，實在太沉重、太重要，什至捨不得違背他的一

句話。



   『那，你自己要小心。』



    留下一聲深情的叮囑，流川白色的身影，踏著沉重的步履，消逝在

一片雲霧之中．．．



    恨。仙道很恨。但恨誰？．．．但應該恨誰？可以恨誰？．．．恨

自己？還是恨．．．楓？．．．那樣真，那樣深的感情，能恨嗎？．．

．報仇。仙道要報仇。但又該跟誰報仇去？



    仙道的嘴角露出一絲自嘲的冷笑，長劍一揮，插在地上，直至柄末

，憤恨、怒氣全湧上心頭，但．．．又能怨誰？．．．．．．



    左右為難、悲痛欲絕的心情，根本沒有人會了解。自責、內疚、傷

心，縱橫交錯的痛，交織纏繞著在劇痛的心頭，又有誰可以了解？！．

．．．．．



    手，緊握著拳頭的一雙手，痛得似乎要滲出血來。



    仙道拖著沉重的腳步，一步一步．．．最後跪倒在父親的尸身旁邊

。無言的看著，靜靜的抱起那逐漸冰冷的身子，端正的放在一旁，一雙

手自然而然的往地上挖．．．拼命的狂挖，要將心裡的痛楚都發泄出來

．．．最尊敬的父親，賦予了自己生命、思想，如今卻．．．



    拼命的挖，只有親手的埋葬，才能令心底的痛稍稍舒緩。但真的可

以嗎？．．．真的有用麼？



 ************************************************************



   『仙道！』一把熟悉的聲音打亂了仙道的思緒。不是楓．．．那是

誰？腳步聲越來越近，一個淡黃的身影奔近------是藤真。



    終於抽空出來看一看仙道了，『仙道，』藤真看見一個一個粗糙的

墳墓，看見仙道那雙淌著血的手，他呆住了。『仙道，你．．．』藤真

幽幽的嘆了一口氣，『節哀順變吧！人死不能复生，你別太難過！』



    仙道沒有一點反應，仍然是直直的看著前方。



   『仙道！』



    從來沒有見過這樣頹喪的仙道，即使是遇上什麼事，仙道也沒有這

樣的痛苦過。但仙道，你可不能這樣的，你知道嗎？．．．你一定要振

作起來．．．



   『仙道！你擺這麼一副死樣子讓誰看？！你以為你這樣哭喪著臉，

你的家人就會活轉過來麼？不會的。我知道你痛，但我們不能給你太多

的時間去傷心、去流淚，你還有很多的事要做，你還要繼承你父親的遺

志，把國家治理好！仙道，你明白嗎？．．．』

   『藤真．．．』仙道終於轉過頭來，眼裏依然含著一潭清淚，但裡

面卻深蘊著一種黯然之色，不是悲痛，也不是自責，是一種喪氣的神情

。『藤真，你何必浪費時間在這裡勸我？．．．你也應該好好的物色一

下兵部尚書一職由誰來填補．．．』

  

    仙道似乎平靜了很多，理性也似乎逐漸清醒著他的頭腦．．．慢著

！他剛才說什麼啦？！尚書一職當然是由仙道彰擔當！無論論身份、論

才智，仙道都絕對足夠勝任有餘！



   『仙道，你．．．．』

    面對藤真的啞然失色，仙道嘴邊處掠過一絲抱歉的神色，『對不起

，我．．．』

   『仙道，你這是什麼意思？你這不是太叫人失望了嗎？你甘心麼？

仙道，多年的學藝，現在正是你報效朝廷之時，你甘心麼？甘心．．．

功虧一簣？』

   『藤真，你知道麼？感情可以讓人變得很脆弱．．．』仙道答非所

問，『脆弱得可以讓人甘心拋棄一切，放棄一切而在所不惜．．．你了

解麼？．．．你不了解我的．．你有父母、有兄弟、有親人．．．你不

會明白．．．』

   『仙道．．．』藤真語塞了。



    平日總是口若懸河、滔滔不絕，但面對人世間的一個‘情’字，哪

怕是親情還是愛情，藤真確實是無言以對。一夜之間，所有陪伴著自己

成長的一切一切，全都消失在一片血紅之中，真的很難去承受．．．



   『你回去吧！』

   『但．．．仙道你．．』

   『你回去吧！我求求你．．．不要逼我，我心甘情愿的愿意放棄一

切榮華富貴、一切豐官厚祿，我愿意放棄一切一切．．．什麼都放棄．

．．不用再勸我，相信我，好嗎？』



    死纏在這裡，只有令仙道更加痛苦。藤真知道，仙道正死命的忍著

淚水，如果自己不離開這裡，堅忍的仙道肯定不會容許自己輕易的淌下

男兒淚．．．已經夠痛苦了，難道連一點發泄的機會也不給仙道嗎？



    藤真沉默的轉過身，吹奏起身邊的玉蕭，憂愁之音一層厚似一層，

層層疊疊的交織在一片，隨著身影的飄遠，聲音也逐漸消失．．．．．

．



   『真的是甘心的放棄一切？』



    突然，熟悉的聲音鑽入耳中，依然的冷冽、依舊的無太大的語調變

化，但卻聽得出蘊藏著的一份很深很深的痛．．．



    仙道轉過頭，冷清清、凄冷冷的，背後的白衣身影好像足不沾地的

飄然而來，白皙的臉寵上，流露出一份比聲音更加深沉的心痛。



   『真的，真的是心甘情愿的要放棄一切？你心甘情愿的放棄．．我

？你不要我了？．．．』



    聽見了，流川什麼都聽見了．．．最少，他聽見了令他最最傷心的

一段。不打算深究藤真跟仙道是什麼樣的關系，但仙道，若你真的是要

放棄一切，對我而言，將會是怎麼樣的黑暗、恐怖，你知道麼？我不敢

也沒有力量去脫離、去擺脫我的過去、我的現在．．．我的現在，是那

樣的叫我----痛．．．我需要你的支持、你的陪伴，你知道嗎？．．我

可以不在乎我的過去，我可以只著緊我們的將來，但如果你真的要放棄

一切，那就等於放．棄．我．．．



   『．．楓．．楓．．』



    感受到，感受到流川的無助、傷痛．．．是我，是我叫你受傷、叫

你痛了嗎？



   『楓，我的楓．．原諒我．．．』



    怕，真的．．．從來不曾有過這樣的感覺。這種感覺原來叫----害

怕。從前沒有值得害怕的事，生命中一切都沒有一點活力，似乎自己的

生存就是令別人死。麻木的感覺其實并不好受，但卻從來沒有害怕過．

．．自從為你心動，生命起了很大很大的變化。開始懂得害怕，突然害

怕殺人，害怕失去你帶給我的感情和愛，更加害怕有天會失去你．．．



  **********************************************************



    信步走到後園，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來到這裡，只是走著走著，就

來到初次跟雅香見面的地方。也許心底深處就是想見見雅香，看看她的

樣子就夠了，只要看見她活潑的笑臉，仿佛一切哀愁、一切煩惱都可以

拋諸腦後，不用再多顧慮。



    不在．．不在．．雅香她真的不在這兒．．掩不住心底的那份失望

．．深邃的眼裡閃過一絲失落，藤真轉過頭，正預備離去，突然清朗的

聲音鑽進耳裡，『藤真！』遠處看見一條倩影，活潑爽朗的性格、雍容

華貴的氣質，藤真一望而知，那是----雅香。



   『牧姑娘．．．』藤真開口打了招呼。



    原來她在，她一直都在這兒！雖然仙道的事依然深深的刺痛了自己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看見雅香寬容的笑臉，就有一種舒適的感覺，什

至有一種莫名的喜悅。



   『我也不客氣喚你作藤真，你就別太拘謹，喚我雅香就可以了！』

雅香輕輕鬆鬆的朝藤真一笑，讓藤真覺得很舒服。



    藤真禮貌的報以一笑，但看起來，有點牽強。



   『怎麼？你好像有心事？』雅香試探著的問，不希望自己太過多管

閑事，而惹得藤真更加為難，但這樣憂愁的表情不應該出現在藤真俊朗

的臉孔上。

   『沒什麼．．．』藤真頓了頓，『其實．．．我，我』藤真又無奈

的嘆了一口氣，『如果你身邊最要好的朋友跌倒了，但他卻不懂得再站

起來，而作為他的朋友又無能為力，那你會怎樣做？』臉上盡是苦澀的

微笑。



    藤真原本打算刻意隱藏自己的感情，但在雅香純真善亮的關懷下，

藤真竟不自覺的把實情告訴她。



   『你知道嗎？他從前是那麼出色，他的臉上總掛著自信驕傲的笑容

。我真不愿意看見這個笑容從此消失，消失在黑暗、淚水、仇恨之中。

我是於心何忍呢？』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相信你什麼都不用做，更加不用擔心。』雅

香秀麗的臉上，盡是体諒和關懷，『每個人都有要選擇的路，一個人的

人生原本就不掌握在別人手中。我了解你此刻的心情，作為朋友你當然

希望能盡力幫助他。但，那畢竟是他的人生，旁人，就是父母也不能控

制，何況是你呢？如果勉強他的話，對於你的朋友來說，未必是好事。

』雅香頓了一下，面上又盡是歡笑，『再說，你剛才不是一直強調他是

一個值得你驕傲的朋友嗎？那你更應該相信自己的眼光，我相信他一定

能憑他自己的力量再從新振作！你又何必在這裡紀人憂天呢？』說著又

是一個清新的笑容。



    藤真回了一笑。也許真的是這樣．．．仙道．．．



  **********************************************************



    一幕一幕的殺戮又再一次出現在眼前．．．血紅的顏色映入眼廉，

掩蓋了整個天霞；剎那間，天昏地暗．．．誰說流川不明白仙道的感受

？誰說流川不懂仙道的？．．．流川也嘗過喪失親人的悲慟．．．他比

仙道來得更痛、更辛苦，因為他比仙道多了一份永遠都不能彌補的自責

、永遠都不能挽回的內疚，怎能說不明白仙道？．．．



    哀嚎、悲鳴、慘叫．．．流川只帶給了他的家人這些。而仙道呢？

最少他曾經讓他的家人歡樂、驕傲、自豪．．．而自己卻只懂得為他們

帶來了痛苦和心痛，什麼都做不到．．．．．．



    淚，第一次從眼眶中流出來，清澈真誠的淚水沿著秀美刀削的臉寵

一滴一滴的流了下來．．．感覺到一陣濕潤，仙道抬起頭，只見流川那

雙晶瑩通透的妙目，強忍著淚水，但眼眶中兀自含著一泓清淚。



    仙道輕輕的拭了拭流川臉上的淚痕，柔聲的細語，『楓．．．求求

你，別哭．．．．．．』

    垂著頭，流川只是反覆的說同一句說話，『沒有．．．我沒有．．

．哭．．．真的沒有哭．．．．．．』

   『楓。』語音中夾著的不捨和心疼誰都可以聽得出來，『別這樣．

．．你知道麼？．．．你現在已經是我唯一剩下的．．．』

   『但你還是心甘情愿的要放棄我。』流川一抬頭，打斷了仙道的說

話，臉上的淚痕尚未擦乾，眼眶中又滿是淚水。



    仙道，你知道嗎？．．你也是我唯一所剩下的。你是唯一一個賦予

了我生命的人．．．在你沒有出現之前，我的生命是一片空白：裡面什

麼都沒有，沒有愛、沒有恨、沒有怨、沒有情、沒有喜、沒有悲．．．

只有你，讓這些感覺都回到我的心裏．．．．．．但是你卻要放．棄．

我．．．還說我不了解你？．．．不是的．．．相信我，我真的．．．

了解．．．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聲聲低語，平日滔滔雄辯的仙道什

麼都不懂得說，只會一次又一次否定著流川的想法。『不是的．．．相

信我，好嗎？不是的．．．』



    淚總是要脆弱的、不自禁的流出來。但這并不代表流川軟弱，只是

單純的感情、深情的愛，叫他沒辦法用言辭去表達，他只有用行動、用

最簡單、最原始的方法去告訴仙道他心中所想．．．仙道，求求你，別

以為只有你理解我，好不好？．．．讓我也告訴你，我明白的．．．仙

道，我也不要你從此一蹶不振，不要你這麼容易就被打垮！我的仙道應

該能堅強的面對一切．．．不要只為了我，也為了你自己，仙道．．．



   『．．．楓．．』仙道深幽的說。『可以．．．麼？．．可以告訴

我你的過去．．．』仙道知道的，知道流川所想的一切，仿佛自己真的

能讀懂流川的心。



    流川的目光射向遙遠的秋旻，天空的一片紅霞，染遍了整個寂寞的

秋天，一雙深邃的眼神似乎離開了一切，顯得很遠很遠，像不屬於這個

世界似的。



   『我就知道，我會讓你知道的．．．』



    知道麼，仙道？這是我的過去，我的深痛，我的不為人知．．．我

愿意讓你知道，因為．．．我愛你．．．





    隔了良久良久，流川的嘴唇微微的動了動，『是十五歲那年的秋天

．．我手刃了我的家人．．．』



    時空仿佛停頓了下來，天地萬物、一切一切都靜了下來傾聽著這個

慘壯的故事、這段辛酸的過去，為這位脆弱的少年而惋惜，為他的遭遇

而不忿．．．



    淚水再次如壞掉的水頭，不自禁的狂奔，夕陽下的淚人兒，叫仙道

更加憐惜、更加寶貝。



   『楓．．．』仙道一聲一聲的低喚，告訴著流川他的理解、他的體

諒、他的關心．．．不是沒有人了解自己，最少我還有一個可愛動人的

楓．．．他了解我、明白我的．．．他比我更加痛．．．



    兩條如煙如夢的身影，在西下的夕陽中纏綿結合；火熱空虛的紅唇

，焦灼熱切的渴望著對方的滋潤和愛．．．一聲一聲的愛語在耳邊徘徊

，頑皮的舌葉在對方的口腔中盡情挑逗耍樂，搜索那耐人尋味的快感．

．．手，一次又一次地愛撫著對方的臉頰，一次又一次的想要擦乾那一

顆顆晶瑩的淚珠．．．



    落日中的兩個淚人兒感受著同一份悲、同一份痛，交織著的心酸，

他們比誰都了解對方的感受，暮色中拖下了兩道長長的身影，二人從此

不再分離．．．



   ********************************************************



   『啟稟皇上，兵部尚書之子仙道彰偕同二皇子在外求見！』

   『宣！』摸著下巴的鬍子，環著御書房跺步，心裡不禁有點傷感。



    一起打天下，同甘共苦的好兄弟、好臣子，竟然一夜滅門，只剩下

這麼一點血脈．．．可憐的小彰．．．皇上知道所謂的朝廷殺手組織早

已經不受控制，雖然表面依然歸順朝廷，但實際上早就有所圖謀。還是

搞不清它背後的底細，又礙於它的實力太強，如果單派一些武林高手，

根本就沒有辦法將其鏟除；但如果揮軍攻打，虎視眈眈的鄰國，勢必會

趁機會一舉而下．．．很棘手的問題，皇上搖搖頭，現在唯有見一步算

一步吧．．．



   『兒臣參見父皇！』

   『微臣仙道彰叩見皇上！』



    正自沉思，清朗的聲音把皇上的思緒打擾。抬起頭，只見兩張年青

活力的臉孔，像兩匹快要奔馳天下的駿馬，清楚而刻劃。



   『平身吧！』微笑著。



    好一個仙道彰，不愧為我國一大良將，執得起放得下的，方稱得上

男子漢大丈夫！



   『好孩子，你帶彰來見朕，所為何事？』

   『兒臣這是來向父皇推荐下一任的兵部尚書。』爽朗的聲音再次響

起，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口吻，瀟洒但絕不失莊重，卻不是藤真健司是

誰？

   『呵呵~你推舉的就是小彰啊？！』

   『父皇英明！』會微笑的眼睛，早已經流露著喜悅之色。



    藤真看到仙道可以擺脫喪親的悲痛，固然高興；看見父親對仙道的

欣賞，他知道尚書一職，已經是仙道的囊中之物，更加替這位多年老友

雀躍！雅香，妳說得沒錯，仙道他可以站起來的．．．



   『彰，』皇上的目光轉向仙道，『你自己又作何打算？』

   『臣愿意繼承先父的遺志，決心報效朝廷。』難得的一本正經，仙

道全身上下都散發著耀眼的自信光芒。當然，我的楓，這也是為了你．

．．我不要放棄，也再不會輕言放棄，這一切都為了你．．．

   『好！』這麼一副的忠誠真叫人拍案叫絕！『好一個仙道彰！』能

從喪親的悲痛中抽身已自不容易，還可以保存著這份愛國情懷，多叫人

興奮！『尚書一職，朕相信以你的才幹能力，絕對足以勝任有餘！仙道

彰，朕命你擔任兵部尚書一職，是為正一品官，好好的幹吧！』

   『叩謝皇恩！』










∼待續∼






後記



    這篇寫得皮皮的~~好像很牽強~~~~~ 而且感情戲太多，好像仙道可

以讀懂流川的心一樣~~~~怪怪的~~~(汗)



    藤真的身份終於正式的DISCLOSE了，各位有驚訝麼？？應該不會吧

~~前面有太多HINTS啦~~^_^



    夏兒1月2日就開始考試了~~~還一直考到18日。所以在這段日子裡

，夏兒不能再貼新的《邂逅》了~~~



    不過夏兒答應各位，最遲20日就會貼(11)的了~~~《邂逅》(10)，

本世紀的最後一篇邂逅，送給大家，祝你們新年快樂~~~小楓楓生日快

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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