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月含暈，花未開，露正寒。書房里仙道老爺由魚住
管家陪著正和田岡大夫討論儿子的病情，臥室里蜡炬成淚，仙道
了無生气躺著，仙道夫人和貼身丫鬟淚眼愁眉片刻不离地守著。
一陣清風飄然，卷起幃帳的輕紗，燭火怕冷似地打了個顫，薄霧
漸漸彌漫開來。
"我這是在哪里？"仙道只覺一股清涼甘露流入腹內，睜開眼
，到處云霧繚繞，白茫茫一片，正納悶自己不是病重躺在床上嗎
？怎會在這里，而且全身上下竟沒一絲不适的感覺。
"在你的夢里!"耳邊傳來輕靈的聲音。
"你是誰？"
眼前突然出現一位紫衣少女，面容俏麗尤其一雙靈目更是透
著聰慧机警与好強。
"我叫彩子，是流川楓的師姐!"彩子搶先開口阻止了仙道迫
不及待地問話，"我知道你要問什么!仙道你听好，我只說一遍!
小楓現住在湘北郡五十里外的湘山紫竹林里閉門思過，這是通往
小楓住處的地圖你要妥善保管。紫竹林被爺爺施了法術普通人万
難入內，你去之前一定要服下這粒丹藥以保你性命。還有紫竹林
在平日是不可見的，只在每月月圓之夜方會顯現，到時你只要跟
隨月光指引并依照地圖所示即可找到小楓所住的踏月小筑。仙道
，能不能見小楓就看你自己了。"說完衣袖一揮，仙道腳底一個
不留神重重摔下了云層。
"啊!啊!"猛張開眼睛，竟是一身冷汗，虛弱地看了看昏聵的
臥室，心往下沉自嘲地笑了笑。原來只是一場夢而已!不，不對!
吃力地抬起手，抑制不住的惊喜，陽光似的笑容不自覺蕩開了，
淚盈在眶中，"地圖，藥丸，不是夢!不是夢!我可以見到他了，
彩子姐謝謝你!謝謝你!"
"娘!娘!醒醒!我要吃東西，我好餓!"小心翼翼收好東西，費
力地推了推昏睡在塌邊的仙道夫人。希望的曙光閃亮在心頭，我
不能死，我要盡快好起來，我要在月圓之夜赶到湘山，我要去紫
竹林。
半個月后，仙道在植草的陪同下如愿來到了湘山腳下，強壓
下急切异動的心情，在旅店住下等待月圓之日的到來。時間如浮
動的流云慢慢走著，仙道卻坐立不安，食而不知其味，一天一天
地等，一日一日地盼，終是捱到了月圓之夜。
幽深的紫竹林呈現在細紗里，踏著月色朦朧，仙道的步履瑟
瑟聲和著夜風搖曳紫竹音打破了孤冷林中的寂寞凄然。加快著腳
步，難抑著興喜的心情，邊走邊翹首望向迷霧深處。
出林子，眼前小橋流水環繞著的是座小竹屋，庭內百合清香
自然幽雅，輕推門，屋內燭火滴淚卻不見佳人蹤影。屋后亭榭中
一曲琴聲飄出，引得仙道心上悸動，曲聲离恨千端閑愁万种，似
落花流水溶溶，似風清月朗孤鶴唳空，彈琴者泣麟悲﹛，听琴者
感怀斷腸心痛。曲未終，意轉濃，隔著珠帘仙道﹛在原地痴痴看
朝思慕想的玉人顏。
"﹛~~~~!"玄斷曲終，仙道猛然惊醒，心抽痛，忙掀帘扑到
流川身邊，輕捧起流川滲血的玉指細細允吸。
"小楓!小楓!別哭，別哭!"手撫上愛人的臉龐，柔柔對視著
，"想我嗎？"
"哼!誰哭了!誰想你!走開!"見仙道完好無損出現在眼前，流
川懸著心總算放下了。可惊喜過后，陡然想起一切，心中的怨气
、委屈、痛苦全涌了出來，冷了臉甩開仙道的手臂，起身就要离
開。
"小楓!別走啊!我不會讓你再离開我了!"眼明手快從后面猛
將流川箍入怀里，壓制住他的掙扎，前額砥在流川背上，輕語，
"我知道你有怨有恨有許多的委屈，要打要罵都隨你，只別再离
了我，我再受不了沒有你的日子!那种度日如年的感覺，那种錐
心刺骨的心痛，我真的受不了了!"
"。。。。。。"又是甜言蜜語，你不是已經有嬌妻了嗎？說
這些話誰信!
"小楓!當時我在京城与相田一家接触完全以為是生意上的往
來，我根本不知道爹娘和相田伯父伯母在安排我和彌生的婚事。
多虧越野告訴我，我才知道，可那時彩禮聘金全都下了，爹娘又
怕我回陵南派了人整天跟在我身邊，我只好邊暫時答應著邊想辦
法!為了攪黃這樁婚事我才叫越野陪我出入煙花柳巷!"
"。。。。。。"難怪師姐說他是喜新厭舊的卑一小人!想是
算到他日日進出這些風月場才這么說的!
"但是我沒有碰過任何姑娘!小楓你一定要信我!原以為相田
家會因此放棄和我家結親，可沒想到彌生竟然親自跑來向我問罪
!我看她也是個性情中人，又知書達理，便將你我的事告訴了她
。她真的是個好姑娘非但沒怪我，還愿意幫我!"
"。。。。。。"頭更扭向一邊，心里悶悶的。看你說得那么
舍不得還來找我干什么!去找她啊!
"小楓!"偷眼看了看流川的表情，仙道心里樂開了花，小楓
果然吃醋了，"拜堂那天在越野和彌生的幫助下我才离開京城，
他們現在已經真正成了夫妻了。可是沒想到當我赶回家卻只看到
你留下的東西和信。這一年來我想方設法找你，天天向上蒼祈禱
希望你能回到我身邊，你知道嗎？沒有你的日子我的心好冷，好
痛!我吃不下睡不穩，生命對我來說已經是种浪費，每天起床我
都會對自己說也許今天小楓會回來，然后這樣的信念就能支持我
再活一天。。。。。。"
"別再說了!不要。。。再說。。了!"轉身靠進仙道頸窩，其
實見仙道為自己衣帶漸寬，形容憔悴，什么怨什么气早風吹云散
了。
"小楓!讓我好好看看你!"捧著流川的臉細細看著。
"彰!我想你!"
聲若蚊蠅，但仙道還是听見了，歡喜地笑了笑，柔情吻上流
川，順勢攔腰抱起他。。。月射竹屋內，云鎖楚陽台，春霄一刻
值千金，頃刻，一室里盡是旖旎歡愛聲。
"小楓!小楓!"伸手撫枕邊落了空，心顫了一下，急掀開幃帳
四下找尋。
"醒了，起來吃飯吧!啊!"放下手里的飯菜，剛走到床邊就被
仙道拉進了怀里。
"我以為你走了!"長長舒了口气，仙道略松了松臂，抬手就
把流川長發上的白絲帶拉了下來，"我幫你重新梳!"
"小楓，以后不可再說什么物歸原主的傻話!"紫竹發簪又回
到了流川的發上，仙道輕啄一下﹛鏡里麗人的臉頰，將他深鎖在
自己的怀里。
"。。。。。。"靜靜靠著，笑蕩開了。
"小楓的手藝還是這么好!"仙道象八輩子沒吃過飯似的狼吞
虎咽著桌上的佳肴，咽下一口菜仙道隨口問，"小楓!我們什么時
候回去？"
"回去？"笑隱去，慢慢放下筷子，流川眼光投到窗外。蒙蒙
細雨打濕了一切。
"是啊!回家去!怎么啦小楓？"跟著流川來到窗前，擁住他笑
了笑，"你不愿回去嗎？別擔心!爹娘已經想通了，再不會反對我
們在一起的，因為他們知道我不能沒有你!"
"彰!爺爺后天回來，等我去辭了行就跟你走，再不离開你!"
我也不能沒有你!所以為了長長久久我必須冒這個險。
"哦，那好我跟你一起去見見爺爺!"
"不!你不能去的，爺爺不喜歡生人!答應我在這里等我好嗎
？"盈盈秋水望著仙道，點了點頭，流川釋然一笑伏在仙道胸前
。
今早流川默默看了熟睡的仙道許久才抽身离開，起床后，仙
道作了魚杆坐在小橋邊垂釣，臉上掩不住的笑意。今天過后小楓
會永遠留在自己身邊了。
"仙道!仙道!快!快去阻止小楓!晚了，他會、他會死的!"彩
子臉色刷白，气喘吁吁出現在面前。
"你說什么？小楓他怎么了？"魚杆掉落在碧綠的河水里。。
。。。。
"小楓雖修煉成了人形但体內始終有妖气，若長期与你親近
會使你短壽，所以為了要和你長相﹛守他決定喝下爺爺配的符水
蛻變成人!可那符水一旦下肚就要受天打雷劈，分筋錯骨的折磨
，上次小楓為救你千里傳音耗了許多真元，身体還沒完全复員，
決受不得這樣的苦啊!一個忍不住他會送命的!"
彩子的話一字一句打在仙道的心上，跟著彩子拼命跑向小楓
所在的地方，心里不住地祈求著，"小楓不要啊!不要喝!千万不
要喝，你要真有個什么我。。。。。。"
"啊!晚了!他已經喝了!"彩子惊叫，只見一道晴天霹靂獰笑
著閃過天空，隨即邇來的電閃雷﹛瘋狂地劈在眼前的一座庄園里
，天幕暗了下來，疾風在呼嘯，暴雨在肆虐，紫竹林在震撼，飛
禽走獸在恐慌。。。。。。
一聲撕心裂肺的喊叫聲，將仙道的心擊得粉碎。不知道是怎
么跟著彩子走進庄園的，不知道身邊發生的一切，听不到任何人
的聲音，他只知道眼前自己最心愛的人在喊叫，在地上翻滾，在
痛苦中痙攣。。。。。。不，他不能眼睜睜看著這一切而什么都
不做。
"仙道!你不能去!仙道!你冷靜點!相信小楓，這條路是他自
己選的，他會挺過去的!你現在碰他一下就真的會害死他了!"一
個大黑柱似的人死死攔住他的去路。
"小楓!小楓!救他救他啊!停下來吧!小楓!天啊!!!!"到此時
仙道真正体味到何為心如刀割，心痛欲絕。
在場的人暗暗低下頭，軟楚的心潮在激蕩。
兩個時辰過去后終于風平浪靜了，仙道淚如泉涌扑向早已昏
死的流川，戰抖的手臂几乎抱不住怀中臉色慘白的人儿。接過彩
子遞過的丹楓玉露，以口哺入流川腔內，不在乎身邊有多少雙眼
睛在注視，顫微微拭去他臉上的汗和泥，吻舔著他冰涼破血的唇
，喃喃泣語，"小楓，醒醒!小楓，你答應過再不离開我的!小楓!
小楓!"
"呃!。。。彰!。。。"气若游絲喚著仙道，吃力地睜開亮麗
的星眸。
"。。。。。。"仙道沒有發聲，因為已發不了聲，流川眼里
的笑意拂去了他心中的恐懼，閉眼深深吸了口气，狂喜著，在流
川前額重重印下一吻，淚順著臉廓滑到了流川臉上。
"仙道!小楓今后就拜托你照顧了!"慈祥的白發長者認真叮囑
。
"是，請爺爺放心!我會讓小楓幸福的!"愛戀的眼神肆無忌憚
纏住流川。
"哦呵呵呵呵!"
陵南仙道府的后花園里，柳絮菲菲，落英紛紛，一藍一白兩
個身影，眼底映著彼此，琴蕭和﹛出一段續不完的情緣。。。。
。。
∼完∼
PS﹛謝謝各位一直支持小雨的大人們!其實小雨也知道，自己的
文有太多太多的缺陷，是各位大人們的鼓勵才讓小雨有勇气
寫下去，希望今后大人們繼續指導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