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情話
應景篇--百年好合(中)

作者﹕月光

  吃完晚飯,流川早早告別彩子,說什麼一路風塵僕僕趕回來有
點累,想早點回家去休息。踏出彩子家,流川走得卻不是回家的方
向。 

  『楓,你要去那裡?』仙道趕上流川的腳步。 
  『進宮。』 
  『進宮?現在?這個時辰,宮門關了吧!』

    仙道好歹也住過皇宮內苑,宮禁森嚴,在天黑之前一定關閉宮
門。 

  『我自有辦法。』

    流川的腳步不停歇,摘星樓有與皇宮御書房相通的暗道,此事
列入摘星樓最高機密,知情者不超過十人。 

  『你該不會想夜闖禁宮吧?』

    這是死罪耶。不過,死罪這兩個字恐怕無法阻止一向唯我獨尊
的流川。 

  『以逍遙浪子的本事,夜闖禁宮是牛刀小用了。』流川也不把
話挑明,任憑仙道臆測。 

  不會吧?!流川才剛回湘北,馬上就要做出這等驚天動地的事
,這樣不太好吧!!仙道亦步亦趨跟著流川,即使知道這樣不好,
仙道也沒想過去阻止,他可以陪流川一起闖禍,一起承擔後果。 

  『你為什麼要進宮?』要上戰場,也要知道為何而戰。 
  『找木暮。』流川打定主意,先找木暮,再找宮城。 
  『找他做什麼?』 
  『彩姐說他有意中人,他沒必要幫彩姐演這齣鬧劇,讓人看笑
話。』

    姑且不論宮城會不會在拜堂前阻止彩姐,或在最後關頭不顧一
切搶親,這對彩姐的名譽都將造成傷害,他不能放任事情這麼發展
下去。 
         
  『你打算怎麼做?』仙道吁口氣,看來他的如意算盤打錯了,
彩子姑娘的事不是別人的家務事,是流川的家務事。 
  『當然是說服他取消婚禮。』流川勸不動一意孤行的彩子,只
好將矛頭轉向凡事好商好量的木暮。 

  婚禮繼續辦下去,怕不可收拾。萬一宮城那傢伙一時想不開,
傷心過度走他鄉,彩姐難道真嫁木暮不成?到時婚事不幸弄假成真
的話,木暮難為,彩姐痛苦,宮城悲慟,這該如何善了?流川必需
在鑄成大錯之前阻止! 
          
  『這裡是?』 

    街道盡頭是一間雕樑畫棟、氣派十足的屋宅。流川不是說要進
宮嗎?怎麼會來這裡? 

  『摘星樓。』 
  『你不是說要進宮嗎?』 仙道一頭霧水,他真的被流川搞糊塗
了。 
  『摘星樓有密道直達皇宮。』 流川不由輕笑,仙道精明靈敏,
難得像現在這樣摸不著頭緒,搞不清楚狀況,實在好笑。 
  『原來...三井皇太子很相信你們。』

    摘星樓與皇宮有密道連接,三井等於把湘北皇室的安危交付給
摘星樓。 

  『我也相信你。』

    他們連性命都可以交付給彼此,秘密當然也不存在他們之間。
流川相信仙道不會做出危害湘北的舉動。 

  仙道跟著流川越過層層機關陷阱,若不是有流川帶領,仙道要
突破摘星樓內的關卡,恐怕得費上一番功夫。兩人進入摘星樓的密
室,流川移動書櫃上的書籍,從書櫃後頭出現一條密道。 
          
  『這條密道通往皇宮何處?』仙道跟在流川後面走進密道。 
  『御書房。』 


  仙道與流川約莫走了一刻鐘。

    流川輕語:『快到了,放輕腳步。』

    御書房現在不曉得有沒有人在,若王上或太子挑燈處理國家大
事,他們莽莽撞撞驚擾聖駕就不好了。 

  『嗯。』

    仙道的武功已達爐火純青的境界,腳步有力,落地無痕,步伐
本就輕得像貓兒似的,但他仍聽從流川的話,變得如鬼魅一般無聲
無息。 

  細碎的吟哦斷斷續續傳來,在緊閉的密道中,這曖昧不明的聲
音聽得仙道、流川愈發納悶。兩人腳步遲疑繼續往前行直到盡頭,
密道與御書房僅有一牆之隔。 

  粗喘的呼吸、細嚷的呻吟...絲毫無漏傳進兩人的耳裡,這
道牆的另一頭,正在進行怎樣火熱繾綣的情事,他們心知肚明。 
          
  『看樣子,我們來得不是時候。』仙道笑意盈然,見流川一臉
不知所措的窘困,忍不住笑意漸深:『好像才剛開始,我們要等他
們〝結束〞嗎?』 
  『笨蛋!你知不知道你笑得很討厭!』流川不敢大聲叫罵,怕
會驚動御書房裡沉淪欲海的兩個人。 
  『你這樣說我好難過,我一直以為你很喜歡我的笑容。』仙道
的聲音輕而愉悅,卻又捧著心口故做傷心狀。 
  『胡說八道!』 被仙道說中事實,流川俊麗的臉老實不客氣紅
透耳根。 

    他著魔似的喜歡仙道的笑容,如溫陽般燦爛,如春風般怡人。

  仙道只是笑,也不點破,他曾經捉到好幾次流川偷偷瞧著他的
笑容目眩神迷。 

  『你別那樣笑!』流川羞腦,往仙道胸口揍一拳。 
  『好痛!你想謀殺親夫啊!』仙道吃痛叫喊,流川畢竟是個男
人,不若女人的粉拳繡腿,掄起拳頭打人真的很痛。 
  『你別鬧了,萬一別人發現...』

    流川說不下去,他感覺羞紅的熱氣全往臉上衝,心跳快得好像
要從嘴裡跳出來...他比一牆之隔沉浸在歡愉裡的兩人還尷尬.
..。 

  『放心,他們正熱情,不會注意到我們。』仙道覺得眼前的流
川可愛迷人,展臂將他摟住懷裡,汲取流川的氣息。 

  痛苦至歡的呻吟連續不斷傳進仙道耳裡,自然也傳進流川耳裡
。耳膜裡迴盪著無法自制的喘息,中邪般,仙道頓覺口乾舌燥,情
潮蠢蠢欲動。 

  『楓...』甜膩的呢噥,仙道情難自禁吻上流川雪白的頸項
。 
  『仙道,不要這樣...』流川欲迎還拒。

    環繞在耳裡的喘息呻吟,讓流川產生旖旎幻覺,他在仙道的身
下也曾如此沉醉嚶呢。 

  『楓,我愛你。』

    仙道吻上張口欲言的流川,心愛的人就在身旁,沒道道他聽著
別人歡愛纏綿,卻只能乾待著壓仰自己的欲望。 

  流川反對的話在說出口之前,被仙道以吻封口。仙道靈活的舌
輕易闖進流川的牙關,勾引另一軟熱與之糾纏,唇舌相交,口沬相
融。 

  『彰...這裡不行...』流川在激吻結束,找到殘餘的理
智。 
  『我知道這裡環境不太好,可是...』可是情潮如排山倒海
般洶湧,仙道慾火焚身,不能停也不想停。 
     
  牆的另一頭,高亢的呻吟,凝重的喘息,情事越演越烈...
仙道欲罷不能再次攫取流川的唇,輾轉吮吻,流川酥麻無力癱軟在
仙道懷中。 

  『彰,不可以...』流川細若蚊蠅,身後是道厚重的石牆,
身前是名喚仙道的狼,前無去路,後無退路。 
   
  流川企圖爭脫仙道堅實的摟抱,卻徒勞無功。仙道緊貼他,靈
敏的手毫不客氣侵襲他身上每一個角落。其實,憑流川的武功,要
阻止仙道恣意妄為的輕薄,是件易如反掌的事,只是,他怕拳腳無
眼誤傷仙道,他會心疼。 
         
  『楓...』

    仙道的額抵住流川的額。如果他再加把勁,絕對可以讓流川沉
醉得渾然忘我,忘了今夕何夕,忘了身在何處。

    不過流川既然不要,他不會硬上,畢竟流川是他的心肝寶貝:
『讓我再抱你一下。』

  仙道緊緊抱住流川,拚命深呼吸。仙道炙熱高溫的身軀緊貼著
流川,慾火熊熊燃燒卻靜氣強行壓抑,汗水如雨滴不停落在流川的
肩頭。 

  仙道想要流川,流川也渴望仙道,他不是不願意,而是地點不
對。他跟仙道歡愛,不只在床在夜,他們在深山的溪水中,無人煙
的草原上,不知名的古洞內,他們在很多地方做過愛...。 

  唯獨這裡不行,這條密道連接皇宮御書房與摘星樓,知曉這個
秘密的人雖然少之又少,但都是流川的朋友,流川臉皮兒薄,他不
想成為別人茶餘飯後說笑的話題人物。 

  『今晚怕沒時間...』他們已經耗去大半夜的時間,流川口
乾舌燥,心跳加速:『明晚我補償你...』流川不只臉紅,耳根
也紅了。 
  『這是你親口答應,不行賴帳,就算不能睡覺,你也不可以抱
怨。』仙道喜滋滋要求保證。 
  『我知道啦。』流川這下連脖子都紅了。 
  『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仙道窩在流川的頸項裡撒嬌,為了明天幸福快樂的夜晚,仙道
決定暫時忍耐。 

  流川用雙手環抱仙道,每次仙道像孩子似得撒嬌,他像吃了蜜
似的甜到心坎裡。一直以來,被眾人寄予厚望的仙道,只能堅強,
不能脆弱,仙道只向他撒嬌,只在他面前軟弱。 

  在雙雙吶喊過後,雲收雨散,激情平息,只有濃重的喘息聲穿
過石牆迴盪在仙道與流川的耳邊。 

  『他們好像結束了。』仙道豎起耳朵,仔細聆聽。 

  流川保持原來的姿勢,依靠在仙道身上。他們刻意收斂氣息,
怕驚動另一頭的兩人。 

  時間悄悄流逝,好像在比賽誰的耐性好,仙道與流川靜默無語
,石牆另一頭的兩人也不言不語。 

  『住手!你...住手...!』牆的另一邊突然傳來尖嚷與
掙扎的聲音。 

  『是他!』流川不敢置信,睜圓眼睛低叫,這聲音...?! 
  『你認得出這個聲音?』仙道在流川耳邊輕聲問。 
  『好像是木暮。』流川確信自己不會認錯聽音。 

  情況超乎流川的意料,如果木暮是方才情事的主角之一,彩姐
說他有意中人,莫非是宮中之人?可是木暮一向重禮數懂分寸,不
可能會在御書房與人燕好。更何況,方才激烈的歡愛不像是男人與
女人的情投意合,反倒更像是男人與男人的禁忌愛戀...。 

  『饒了我吧...你已經做了三次...我真的不行了...
』木暮可憐兮兮地求饒。 
  『你放心,我不會再做了,我只是想幫你清理。』憤然的語氣
裡夾雜些許的無可奈何:『你不該輕易答應與彩子成婚,你是存心
惹惱我嗎?!』 

  『是皇太子殿下!』流川恍然大悟,徹底明白。

    怪不得向來守禮敦厚的木暮膽敢在御書房與人纏綿,原來對象
是皇太子。彩姐說木暮早有意中人,莫非就是皇太子殿下。 

  事情怎麼會越來越複雜,皇太子和木暮似乎是兩情相悅,宮城
與彩子是郎有情妹有意,後天木暮與彩子要成親...流川只想問
一句,這到底是在搞什麼啊?! 

  『皇太子三井與禁宮統領木暮...原來如此...』仙道並
不意外,他從以前就覺得三井和木暮之間曖昧不明,暗潮洶湧。 
          
  『我不是故意的...』

    木暮囁嚅,早在他接受三井的感情之後,他就知道自己今生今
世是不可能迎娶嬌妻,答應和彩子演場戲,完全是捨不得彩子哭得
淒淒慘慘,像個淚人兒。 

  『即使是演戲,我也不能忍受。』三井越說越氣憤。

    他不能跟木暮堂堂正正拜堂成親已經夠他嘔的,木暮居然還想
跟別人拜堂成親,他若是允許這種事情發生,他就不叫三井壽! 

  『可是宮城和彩子...』木暮心軟善良,就是見不得別人難
過。 
  『沒有可是!你認為剛才的懲罰還不夠嗎?!』

    三井的語氣很危險,他在不久前才知道後天要與彩子完婚的新
郎倌竟然是木暮,他怒不可遏,顧不得他們身處嚴明的御書房,將
滿腹怒火化為慾火,狠狠用慾望懲罰了木暮。 

  三井憤慨不滿,木暮索性乖乖閉上嘴,若是再惹怒三井,他怕
三井真的會像之前說得,讓他三天三夜下不了床,到時候,他想幫
宮城和彩子恐怕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只好見機行事,先說服三井再
談其他...。 

  『不行!我一定要阻止木暮和彩姐成親!簡直太胡鬧!』流川
弄不懂這幾個人是怎麼回事,腦袋裡不知在想什麼,婚姻豈能當成
兒戲?! 
        
  流川並非看不懂仙道眼裡的希冀,他很羨慕彩姐有機會可以跟
心愛的人拜堂成親,光明正大接受所有的人祝福,他和仙道永遠不
可能有這個機會。 
 
  『你現在就要進去嗎?』仙道阻止流川。

    他看不見石牆另一邊的情形,照時間估算,他們應該沒這麼快
清理結束,冒冒然闖進去,三井和木暮會尷尬,他和流川也會不自
在。 

  『這...』

    流川正在猶豫,沒時間再拖下去,後天一眨眼就到,他不要他
們四個人在未來的日子裡,各自相思,各自悔恨,這樣的人生太痛
苦。 

  『啊...你別再碰那裡...』 
  『我不碰怎麼幫你清理,留在身體裡,受苦的是你。』三井繼
續動作,無視木暮的抗議。 
  『我自己來...』 
  『你的腰都挺不直了,怎麼自己來,別逞強。』三井駁回,木
暮反對無效。 

   流川面紅如霞,這些對話聽起來熟悉,腦海裡不由自主跳出他
與仙道耳鬢廝磨的畫面。仙道見狀低笑,他的楓在做愛的時候很大
方,無論地點、姿勢配合度高,卻總在情事結束後,羞赧似紅楓。

  『我們現在進去嗎?』仙道調笑。 
  『大笨蛋!』他一時沒考慮清楚才急著想進去解決事情,現在
知道他們還在善後,他進去幹嘛啊! 
  『呵呵...』仙道笑出聲。 
  『你再笑,我剛才說得事情就不算數。』流川紅著臉出言恫嚇
。

    從認識到現在,仙道老是喜歡逗弄他,說什麼逗弄自己喜歡的
人很快樂,簡直不知所云的歪理。 
        
  『好好好,我不笑了,算我什麼都沒說。』為了下半生的幸福
和下半身的性福,仙道不敢造次。 
  『哼!我們再稍等一會,再進去。』流川沒好氣瞪視仙道。

    唉,再等下去,他們今夜是別妄想沾到床睡覺,流川開始後悔
自己不經大腦就答應仙道的求愛,他懷疑明天晚上仙道收起色心讓
他入睡,這可能性非常低...。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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