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什么人？"
居然想用迷香對付他，若不是要查個明白，恐怕吹
迷煙那個人早成他的劍下亡魂了！流川冷冽的寒眸一一
掃過面前十几個蒙面大漢，周身殺气漸起！
"見了閻王你自然會知道！兄弟們布陣！"
為首的強抑著因流川的盯視而寒戰的心緒，拔劍向
空中划了几下，其余人瞬間已經里外相和形成八卦陣勢
將流川團團圍在其中！為首的一聲令下，黑衣人由里到
外舉劍刺向流川一波波如惊濤駭浪！
一道銀龍自流川腰間潛出，劈向流川的劍光被耀眼
的銀虹覆蓋住，雷霆万鈞之勢瞬間即蕩然無存，再看，
銀光閃過流川身邊竟多了四名白衣人！眾人暗自吃惊，
手下也沒停半分，變換陣形，六七個黑衣人成功將白衣
護衛与流川分割開，為首的引導手下猛攻流川周身要害
處，頓時林中塵土四起，落葉飄零，刀光劍影里有血腥
在飛散！流川手中的銀龍洋洋洒洒見招拆招，黑衣人雖
已大半挂彩卻仍占著人多勢眾前仆后繼，正在雙方僵持
不下之時，一道刺人心肺的笛音衝入戰圈！笛音由遠既
近，似道道電光直擊得黑衣嘍羅們個個頭痛欲裂！
"來者何人？"為首的內功稍強，衝林深處一聲吼！
"死人是不需要知道的！"一年輕翩翩公子手握短笛
躍至流川身邊，臉上的笑卻格外令人毛骨悚然！
灼眼的劍光自笛中突現，感到來人武功不弱，黑衣
人全神迎戰，陣法一變再變，卻終因同伴紛紛傷亡怠盡
而功虧一簣！
遠處，藤真面帶笑容仔細觀察著戰況，惺惺相惜之
情由然而生，心想著以后定要找机會和流川比個高下！
"可惡！"為首的捂住冒血不止的傷口，听得遠處一
聲哨響，急召喚剩余的同伴撤退，"我們走！"
"小楓！你沒事吧！"窮寇莫追，說話人關心的是流
川，此人便是初云庄庄主的大徒弟澤北榮治！
"沒！"冷冷回應！心里有些賭气，即便沒師兄幫忙
自己也能贏的！
"他們是些什么人？"
見流川也不明所以，澤北笑笑反正人在江湖總會遇
到些麻煩！
日盼夜盼總算見到自己心心念念想的人，還管那些
家伙干什么，親昵地捧起流川的臉細看著，"唉，你瘦
了！得知你墜崖我和師傅都急坏了，幸好蒼天有眼你安
然無恙，否則，我也絕不獨活著！"
以前他一直在等，等流川長大，等他能了解自己的
一片深情。可此次流川遇險，仙道的出現，澤北怕了，
不再甘心再默默等待。
他要讓流川知道自己的心意，"小楓，你可知道自
從第一眼見你我就……"
"姑姑在哪里？"
不慣和人如此親近，更意識到澤北要說的話，流川
輕移開自己的臉，看向仙道腳步臨近的地方！心，只有
一顆，已給了仙道，既然無緣不如就此斷了師兄的念頭
吧，這對他對自己都好！
"師傅要會老朋友過几日才能到，她老人家听到一
些關于你和那個小王爺的風聞很不高興！小楓千万不要
与仙道彰走得太近呀，我們是江湖中人，達官顯貴不會
正眼瞧我們的！而且，我曾听人說過，仙道家与你爹娘
的死有莫大的關系！"
流川故意疏遠的態度讓澤北窩火，都是那個花花公
子！覺察到身后急匆匆的步伐，澤北雙手用力流川環住
絲毫沒有送開的意思！
一路尋找流川的仙道遠遠便望到兩人貼近的身影，
又听到澤北的一番話，心里頓時火起！指間彈動，一粒
石子飛竄到澤北手臂，竟敢窺伺他仙道彰的人，可惡！
"啊！你怎么會彈指神功？"澤北咬牙切齒看眼前笑
得囂張的朝天發小子！
"這還用問嗎？當然是楓儿教的！"一只手臂自然地
環上流川腰身，故意挑舋似地湊近微紅了臉的流川柔情
觀視。
流川是他的，其他人想都別想！
"放手，白痴！"了解仙道的用意，可流川不愿太傷
師兄的心。
"不要，剛才才放手楓儿就讓人給擄走了！我要把
楓儿永遠鎖在怀里！"
"你，哼……"
气急，不理會仙道的固執，流川決定自己動手，兩
個人仿佛忘了澤北還在似的自顧自拉拉扯扯起來！
"仙道彰？"是問句但也是肯定句！
眼前兩人你言我語的爭吵情景，在澤北看來卻更象
是情人間的呢噥調情。頓時气衝牛斗，握著玉蕭的手青
筋暴茲，一股真气自丹田竄至身体各處……
眨眼間身形已躍到空中，手中玉蕭狠劈仙道天靈，
"仙道彰，你欺我太甚，今日我要你有命來沒命走！"
"哈，就憑你？"仙道急閃身晃過，放開流川，一道
銀龍順勢自仙道腰間潛出迎上已到近前的綠玉！
澤北怒目相向，抽蕭旋身出掌直逼仙道心口，未中
，舉蕭再攻。
"住手！"選准時机，流川一臉薄慍躍到兩人中間！
"小楓你站開！仙道，你只守不攻是怕我不成？"
十余回合下來，眼見仙道笑容可掬，從容應對，卻
只是閃、挑、躍、縱變換身法并不進招。把個連連失了
上風的澤北气得火冒三丈，明知不是仙道的對手，卻偏
偏不愿在心上人面前示弱！
"既然澤北兄執意要一較高下，那仙道彰就不再客
气了！"
楓儿，你也看到了，我已相讓十余招了，是他有意
与我為難哦！仙道眼角寒光閃過，手中蛟龍也不再似先
前的閑庭闊步，轉而似翻江蹈海一般掀起狂風巨浪猛扑
向澤北……
"仙道，住手！"惊見師兄多次被仙道掌气擊傷，流
川忙飛身擋在澤北面前！
"仙道彰，今日技不如人我無話可說，他日我一定
會再來討教！"
仙道及時收了掌風，攬住流川跳出戰圈！澤北滿臉
憤懣，捂住傷口，深情看了流川一眼，施輕功消失在樹
林里……
"仙道彰隨時候教！"轉頭，滿是擔心地詢問，"剛
才有沒傷到你？"
流川扭頭不答，知他是怨著自己太認真傷了澤北！
雖然這也是人之常情，但看到流川如此維護其他男人，
仙道心里仍是憤懣不已！二人各想各的心事，默默走在
夕陽中……
[王府]
"月云，你來了！"
剛踏進書房門檻，仙道明子便見房里一個白衣蒙面
人端坐書案后，只一雙冰眸裸露在外！
"仙道王妃多年不見，你風采依然呀！"來人秀美的
臉龐上帶著冷酷的笑，好熟悉的感覺！
"此次對謝你暗中相助，否則……"明子心里飛快盤
算著該如何開口！
"不必客道了！當年的恩義我們現在可算是兩清了
！你飛鴿傳書邀我前來不是只為感謝我的吧？有話直說
！楓儿他真的……？"
答應了師姐不會為難仙道一家，但還是忍不住气憤
！若不是事關楓儿，根本不想和仙道家的人多費唇舌！
"你隨我來！"知道月云不信，明子引她來到了冷香
閣！
[冷香閣]
"少主？"
今天下午回來流川就悶不出聲坐在涼亭里發呆，讓
幽幽擔心不已！將亭角四周的燈籠點好，正煩惱時，仙
道走了過來，幽幽知趣地回房了！任仙道將自己摟進怀
里，流川盡自想著澤北的話！心里矛盾不已，仇人真的
是仙道家的人么？那除了仙道明子沒可能是其他人，她
是彰的母親，殺了她彰會恨他一輩子，他不要彰恨他！
可不殺她，自己豈不是枉為人子，成了忤逆之人！有何
面目存活于世上！
"楓儿，還在為今天的事气我嗎？"
抬眼看著仙道，流川搖了搖頭，更貼近仙道的胸口
，
"你的心很亂，發生了什么事？"
感到流川憂郁的神情，仙道吻了吻他的額頭，他想
分擔流川的困繞，他要撫平流川眉間的愁緒！
"……"沒再言語，心里有些怕，怕分离，怕以后再
沒机會依偎在仙道怀中，怕有昭一日不得不与仙道兵戎
相見，所以此刻他只想靜靜享受仙道的溫暖，暫時忘卻
籠罩著他的深深隱憂……
"你為什么不阻止，還任他們這么發展下去？"假山
后，將亭中情景一覽無余的月云滿腹憤恨，美目冒火冷
睇身邊的明子！
"唉，我知道的時候他們已經深陷情网！也想過些
辦法，無奈他們都太固執，硬來怕是會讓兩個孩子傷心
，所以才特意找你來商量！"
"沒想到會這樣……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不舍得
楓這孩子痛苦，他不适合這里的生活，放心，我會想辦
法讓他自愿离開的！十八年了，有些事也該是讓他知道
的時候了！"
月云的手指習慣性地撥動劍柄，不想這輕微的金屬
碰擊聲卻引起了亭中人的警覺！
"誰？娘？"
未及明子出聲，仙道惊見月色中一蒙面人持劍似在
逼近母親，早不由分說抽劍攻向流川月云！兩人先后躍
進花園，仙道誓要擒敵拿人，劍招不留情穩准狠，銀色
劍身似蛟龍翻騰，月云惊詫于仙道年紀輕輕竟能游刃有
余接自己四十招，心下大喜也認真起來，百余回合后畢
竟姜還是老的辣，仙道略處下風，此時流川赶到了！
"楓儿，雙劍合璧！"
仙道向流川一遞眼色，另一條銀龍躍入戰圈，兩道
銀虹相互纏繞，相互配合，非但輕易將月云的攻勢一一
化解，更化被動為主動，一前一后相互遞補似層層波瀾
紛沓而至猛襲向月云要害！急閃過流川直刺眉心的劍尖
，卻沒能躲過仙道攻來的掌心，月云肩部中招踉蹌几步
靠著樹干！
"厲害！果然后生可謂！只可惜……"月云眼角帶笑
欣賞地看向仙道流川，卻又暗自嘆息，伸手拋出一物！
提气蹬足躍出王府！
"姑姑！"看著手中刻有初云二字的玉佩，流川心頭
一惊！忙追了出去，"彰，我有事出去！"
"楓儿，你去哪里？"
擔心又有人行刺，仙道只好陪著母親，心里卻升起
不祥的預感，總覺得自己和流川之間會有什么事發生…
…
[將軍府]
"楓冒犯了姑姑，請姑姑責罰！"宮城府內，流川跪
在月云面前請罪！
"傻孩子！快起來，出庄后武功果然精進不少！姑
姑高興還來不及怎會怪你！"
"姑姑，有件事我……"流川星眸直直望向月云，几
分擔憂几分躊躇，想知道卻又怕知道！
"是關于你爹娘的事吧？！"
流川、彩子猛抬眼看向一臉嚴肅的月云！關于爹娘
的死不是沒有問過，可是-次姑姑都說我們還小有些事
還不能明白為由推脫掉，今日為何又突然主動提起呢？
"你們先看看這封信吧！"
"十八年前，我接到師姐飛鴿傳書連夜赶到京城定
國侯府，見到的已經是全府上下血流成河，慘不忍堵…
…"月云娓娓道出多年化之不去的情景！
十八年前……
"師姐，你在哪里呀？師姐！"走在橫七豎八的尸体
中間，心緊繃到了极點！
"這里怎么會這樣的？你是何人？將她拿下！"一個
軍官打扮的男人帶著御林軍，衝進了已是一片寂靜的定
國侯府！
"慢著！"是仙道明子，兩人先前曾在定國侯府中見
過几次，還算投緣！她喘息未定，邊說邊自門外疾步來
到院落中，"月云，初云被定國侯那狗賊刺傷命在旦夕
，你快跟我走，晚了怕就來不及見她最后一面了！"
"師姐！"跟隨月云來到一處府邸，進門便見流川初
云气若游絲躺在軟塌上，扑到近前，月云泣聲詢問，"
是誰傷了你？怎么會這樣的？"
"那些不重要，月云，答應我！"纖細的手指握住師
妹的手，"幫我照顧兩個孩子！讓他們過得幸福，不要
為我報仇！今日所有的事都因你姐夫害人害己，咎由自
取与人無怨！明子是被你姐夫所害，不得已而為之，若
非她及時赶到我和楓儿……只怕早被你姐夫送到地府了
！答應……我，不要……恨明子一家！……答應我！"
"我答應，我答應！師姐--！"月云含淚替初云闔上
雙眼，轉身，隨身利劍出鞘直指怀抱嬰孩的明子，"說
，究竟怎么回事？若有半句假話，我絕不饒你！"
"我想到會這樣的！我只打算除去定國侯那惡賊，
沒想到卻……"
"為什么這么做？難不成你是失寵于姐夫，因愛生
恨，所以施毒計害他們一家破人亡？" 曾听聞仙道明子
正是姐夫以前的侍妾，而且兩人還生有一子！
"愛？哼哼！一個害我全家遭難，骨肉分离的惡棍
，我又怎會愛他！多年來我處心積慮只有一個念頭，要
他死！"明子淚眼婆娑，滿腔憤恨，"當年他隨太子巡查
邊關時對我一見鐘情……几次三番向我爹求親均未能如
愿！便怀恨在心，表面謙謙君子的他暗中陷害我爹，致
使我爹含冤而死！當時他權侵朝野早有反意，為報仇我
才委曲求全到他府中，為的是搜集証据……后來他抓住
我……幸好初云妹妹搭救，又幫我送信給我爹舊部越野
將軍我才得以將他害死我爹密謀造反的事呈報給皇上！
"
"我本無意傷害其他人，更不想傷害于我有恩的初
云！可是，定國侯見事机敗露竟喪心病狂對家人大開殺
戒，官兵赶到擒住那惡賊時，初云已經奄奄一息！這信
是她要我交給你的，若日后小楓要尋仇便將信給他看，
若沒有那就讓真相石沉大海！她始終愛著那個罪惡昭彰
的惡人，若不是情非得以她不想破坏儿女們心目中的父
親形象！其實他那种人禽獸不如根本不配初云妹妹如此
珍視！"
"我為一己之私害得百余口無辜的人遠走他鄉，妻
离子散，更害初云命送黃泉，骨肉分离！你要怎樣處置
我，我毫無怨言！只求你放過我的儿子，他是無辜的！
"
"殺了你們師姐就會活了嗎？何況我答應師姐的話
一定會做到！"
月云面無表情從明子手中將孩子抱到怀里，望著襁
褓中熟睡的小嬰孩，悲涼之情再次涌到胸口！
"后來，皇上為斬草除根下令要你們姐弟的命！此
時彩儿突患疾病，老相國夫人又是師姐忘年之交，她于
心不忍便悄悄收養了病中的彩儿。也虧得仙道明子暗中
安排打點，我才能帶著楓儿安全离開京城！我不愿欠她
人情，于是臨行時以金箭相贈，意圖日后再還她當日救
命恩情！"月云擦了擦眼淚，深深嘆了口气，傾吐出隱
藏多年的故事，心里不覺輕松了許多！
"竟然是這樣！爹娘的死竟然是這樣！"彩子頹然倒
坐在椅子里，忿忿然啜泣，流川表面清冷，內心卻如釋
重負一般！
雖然也為著母親的死而難過心痛卻又有一絲慶幸歡
喜。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但流川自小未見過爹娘面貌，
對父母的感情也僅限于姑姑的灌輸，盡管一直以來心中
未曾忘記過要報家仇，卻只是本著身為人子的義務并非
內心的真情真愿！
自知道仙道家与父母之死有關心上的包袱比先前更
沉重了百倍，現下看了母親的信，听了姑姑的敘述，堆
積的憂郁散了不少！原來，當年的恩怨情仇究竟孰是孰
非，只怕父母再生也理不清道不明，難怪母親要留信囑
咐不要尋仇。想來姐姐也不會固執己見，兩家的仇怨從
此化解，那自己要与仙道決裂的可能就不存在了吧？！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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